下面會有電影雷而且可能會有各種 CP 加入,還有一堆沒有想清楚但總之我自己想看的東西
本噗只適合什麼都可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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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雷這樣可以了吧
故事從宮家有一對聰明的雙胞胎開始。
他們的老師不只一次稱讚過他們的能力,除了聰明外,宮侑是個比較勇於嘗試、充滿好奇的那個,而宮治是更講求精準邏輯與驗證的那個。
政府修改後的教科書沒能束縛他們,與生俱來的聰慧使他們找不到容身之處,僅僅靠著老家翻出的幾本舊時代課本,他們敏銳察覺了許多事
學校最終妥協,盡力協助他們與其他地方的人才接觸,營隊破舊但人才輩出,他們認識了一些人,拓展視野與認知,他們以為自己有機會可以做更多的什麼
但也就只是這樣
世界的資源不斷匱乏下去,營隊在那一年後隨即停辦,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將更多資源投注在水、食物、空氣的研究上,整個城鎮費盡千辛萬苦,終究只能送雙胞胎的其中一人去更遠的地方
雙胞胎大打出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最後是宮治留下來
他的原話是這樣的:飛行員不該是我這樣的人
宮侑前往受訓,出事跳機,好在四肢完好,培訓中心倒閉,他灰溜溜地回到故鄉,宮治見到他出現在門前的那天並沒有口出惡言,只是側身讓他三年不見的雙胞胎兄弟進了房,隔天早上把他從床上挖起來,丟上農耕機,語氣平和:飛機都會開了,這東西應該沒什麼困難的吧?
那不是台普通的農耕機,是宮治改良過的,宮侑卻只是咒罵著啟動那台機器,毫無困難地成為一個農夫
那年他們二十歲
宮侑仍睡在兒時和宮治共享的那個房間裡,他們的父母因為缺乏妥善醫療資源,早在宮侑前往受訓時去世,而宮治慷慨讓出整棟房子,只要求宮侑必須保留自己的下舖,宮侑對此的反應是把自己的臭襪子丟在裡面
宮治那麼慷慨是因為他先宮侑一步成家立業,但他離得不遠,走路十分鐘距離堪稱比鄰而居,共同管理那附近的大批農田與水源,晚上宮侑會跟他們一起用餐,在農耕結束後喝著自釀的啤酒,宮侑雖然還會看向天空,但他以為自己的人生會就這樣結束
宮治偶爾會跟他說那間房裡鬧鬼,他說他驗證多次只能確認一些疑似摩斯密碼的東西,因此推測可能是小時候喜歡跟他們玩摩斯密碼的父親以鬼魂之姿鬧著他們玩
宮侑自然見過某些掉下來的書本,但這世界都能毫無原因的刮起塵暴,植物毫無道理的死去,那掉幾本書可能也不是什麼神秘事件,因此他譏笑宮治有了小孩後就開始信些怪力亂神
宮治斜他一眼,說自己量子力學讀得比宮侑熟多了
直到沙塵暴來臨那日,宮侑忘了關窗,回到房裡才見到改變他一生的東西
宮治陪他用自建的 GPS 系統找出密碼座標,宮侑實在太想知道座標背後有什麼,他跳上車,轉頭問宮治你來不來
宮治的回應是一份包好的飯糰
「你長越大就越膽小。」宮侑埋怨他,一邊發動引擎。
宮治聳聳肩:「總該有人做點實際的事。」
宮侑開了十個小時的車,在一片比人高的草叢中他不得不下車徒步,接著被軍方舊型號的機器人給電倒,再醒來時卻見到了沒想過會再見的人
佐久早聖臣,雙手插在口袋裡,了無生氣地問:你是從哪裡找到這的?
他們曾經去過同一個營隊——那個隔年就解散不再舉辦的營隊——當時他們為了彼此的能力互相驚嘆,組隊討論跟閒暇時打的幾場排球就足夠讓他們摸清彼此的性格,即使因為各種不對盤而吵了幾次架,宮侑依然為了能見到舊識而熱淚盈眶
「不要跟我說你要哭了。」佐久早厭惡地後退幾步。
宮侑很快地抹去眼淚,問:「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航空計劃。
拯救人類的兩個選項。
未知存在替他們設下的引導跟路線。
宮侑彈起來:「你們就不怕那後面是陷阱?」
古森笑咪咪的回答他:「我們只是更怕世界末日。」
他們邀請宮侑。
宮侑抓耳撓腮,他想到宮治跟他們的田,又想到自己小時候曾經指向天空的手指,佐久早說不管你來不來,我們都要去,宮侑這才問還有誰。
十幾年前,大約是宮侑剛摔機那陣子,他們已經派出一批先發成員,裡頭有幾個當年營隊的熟面孔,他們留下來的照片稚嫩到使人心驚。
「那之前我們送出更多人,更多有經驗的人、更有機會的器材。」黑尾解釋。「但直到這一批人,我們才看到了希望。」
領頭的是個叫及川徹的人,他當年的綜合評估分數不高,卻是最有意願跟動力的人,他帶領了一群人,其中甚至聽說有當年他最看不順眼的牛島若利。
他們飛入虛無廣大的宇宙,除了三處穩定持續的訊號,其他地方都再沒有任何消息。
好好看雖然我沒看過星際效應但好好看的感覺
「我。」佐久早說。「還有天童——別看他這樣,他是航空工程跟生物學雙博士——跟你也認識的,星海光來。」
宮侑的下巴掉下來:「就這樣?」
黑尾拍拍宮侑的肩膀:「加上你就四個了呢,剛好可以坐滿駕駛艙。」
宮侑開車回家。
他又跟宮治打了一架。
「你這個只顧自己的自私鬼!」宮治破口大罵時,唾沫甚至濺到宮侑的臉上。「你知道當年你去培訓、毫無消息時,我是怎麼看著爸媽生病去世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敢又一次這樣對我!」
這個駕駛艙組合......
(發出恆的聲音
阿治
他憤憤地將去年宮侑給他的生日禮物——宮侑自己拋磨、搜集整整一年才集齊所有零件,又花了三個不眠不休晚上焊接組合而成,有著醜醜飯糰圖案的懷錶,這個年代的手錶貴得誇張,宮治壓根不願意為了小小的器械花去半年的肥料費——扔到宮侑的懷裡,自己跨著大步,摔門離開他們的家。
宮治的心揪成一團,像是沒有水而枯萎的作物。
他撿起懷錶,上頭的指針被這麼一摔只能疲弱地原地擺動,但宮侑已經沒有時間替宮治修復了。
宮侑這次的離開與當年大張旗鼓不同,他只私下聯繫了幾個當年的同窗,他們在隔日一大清早、天空只有墨藍而沒有光時,來到宮侑的老家門前送他。
墨藍轉為清晨的破曉,宮侑等不到宮治,也等不到其他的家人——他知道宮治的性格,想必彆扭到甚至不願意跟妻子與孩子講他兄弟的離去——只能將老家的鑰匙與懷錶交到北信介的手上。
「請幫我交給治。」他說。「請幫我轉告他:『我一定會回來。』」
宮侑離去的身影太決絕,以至於他甚至沒有看見身後那個騎著破爛腳踏車、手上抓著一包飯糰的身影。
那年,他們三十二歲。
嗚嗚嗚嗚嗚嗚
我看到懷錶就開始哭了
上太空前他們有太多事情要做,體能訓練,知識複習,心理輔導。忙得暈頭轉向,佐久早聖臣忙著挑惕他的習慣跟暴力的駕駛技術,天童時不時提點搞怪主意(「你說我們多裝一個近距離接觸窗是不是個好主意?」「你以為太空是海洋體驗生態池啊?」),星海值得信賴但是瘋狂的體能訓練模式使他看起來像是隨時會變成某種超級戰士,所有人都不太敢惹他。
宮侑知道阿治一定會原諒他,畢竟拯救世界是件那麼困難的事,而宮侑已經不是那個只靠著個人喜好做出決定的小孩,他最終選擇踏上這趟旅程的原因只是因為宮治還在這裡。
說實話,宮侑除了一開始難過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太往心裡去。他計算過,燃料不算充裕,但絕對夠他們探索完三個星球再返程,運氣好的話,他甚至有可能可以回來跟阿治一起過四十歲的生日派對。
飛向太空時,宮侑猛然想起,他當年製作時已經焊死了懷錶,這下宮治連自己修好那個懷錶都辦不到了。
他在第二次推進、內臟被重力擠壓到要吐出來一樣時,幸災樂禍地想:他那個笨兄弟,就抓著壞掉的懷錶後悔吧。
太空沒有聲音,只有薄薄鐵皮發出的各種細微聲響。佐久早聖臣的表現有點神經質,宮侑不得不花點時間跟他鬥嘴、轉移注意力。
某次在他們針對太空包食物的調味吵嘴後,天童默默從角落飄出來,說:「你也是挺壞心的。」
宮侑不懂他在說什麼:「我讓他發洩精力,畢竟四個大男人被關在太空船上,還能做什麼?」
天童嘖嘖他。「你知道多少?」
「我什麼都不知道。」宮侑轉頭:「明天就會到了吧,你會怕冬眠嗎?」
天童動作誇張地抖了抖:「誰能不怕呢?」
嗚嗚嗚嗚嗚嗚嗚他們的時間永遠停在那一天了嗎嗚嗚嗚嗚嗚嗚
說是那樣說,天童滑入冬眠艙的動作卻是一點遲疑也沒有。
他們看著他緩緩沉入冬眠艙,星海的鼻子皺了起來:「我一直都討厭這個設計。」
「因為像棺材?」宮侑聳聳肩。「我能看著你們入睡,然後負責把你們所有人叫起來。」
星海光來聳起肩膀又垮下去,他沒有爭辯太多,只將一張照片貼在自己的冬眠艙外,宮侑看了有點眼熟:「我記得是⋯⋯晝神幸郎?整個家族都是出名科學家的那個晝神?」
「嗯。」星海毫不避諱地在他們面前換上冬眠衣。「他是他們家最後一個出發的。」
宮侑想起指揮站——地球上的那個——牆上貼的一排照片,晝神幸郎是其中一個。
他記得任務資料,晝神的星球沒有回傳任何訊號。
宮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倒是星海回頭看見他的表情,竟然自己笑了出來。
「別那個臉。」星海安慰他。「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們在高中時開始交往,在他出發前結婚。我很慶幸我們度過了不錯的三年,如果算上同校的時間,也已經相處快要十年了——雖然前面我們的生活幾乎沒什麼交集就是了。」
宮侑內心突然像是有什麼踩空了一下,他舉手看向自己的健康監控手錶,心跳卻顯示一切正常。
「我很幸運能夠承接他的願望,去到離他更近的地方。」星海的聲音平穩,只在踏進冬眠艙時抖了一下。「這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機會。」
雖然已經投了噗幣,我還是要說拜安安託出本,出本我要先斗內兩千
(裂開哭出來
宮侑確保星海陷入沉睡。
回頭時,他看見佐久早聖臣正站在冬眠艙旁。
「臣臣需要我幫你唱晚安歌嗎?」宮侑朝他笑了笑。
「我剛剛留言給古森了。」佐久早說。
宮侑不懂他的意思,摸摸頭:「⋯⋯好喔?」
佐久早揮揮手:「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錄影像留言,等他們有空的時候再看。」
宮侑眨了眨眼。
「就算他們不看,能把話講出來,心會舒服一點。」佐久早沒看他,自顧自吞下安眠藥,踩進冬眠艙裡,在關閉前提醒宮侑:「別浪費太多時間跟氧氣。」
宮侑踏進小小的傳輸室,跟人工智慧機器人來回幾輪嘴砲,來回到機器人受不了,直接說:「你像是個不敢打電話跟父母說自己闖禍的小孩。」
「我爸媽早就死了。」宮侑喃喃道。「你講話能別那麼傷人嗎?」
「親切指數目前 90%。」
「調到 95。」
「需要幫你拿衛生紙嗎寶貝?」
「調回去好了。」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因為他想起那個壞掉的碼表,後知後覺有點生起宮治的氣,覺得憑什麼宮治可以這樣對他,而自己的好意就得被放在地上踩?
所以他換了衣服,錄了個留下吐舌頭鬼臉和中指的三秒影片,就讓機器人傳回地球上,然後踏進冬眠艙裡。
他們睡了兩年終於來到木星附近,每個人從冬眠醒來後都有點表現怪異,天童用拉丁語逐一默背所有他記得的生物學名稱,星海做瑜伽的姿勢像是試圖把自己折成兩半,而佐久早醒來後發了很久的呆,最後是宮侑握著他的手,一聲聲把他的意識帶回來。
宮侑醒來時就先確認過了,宮治沒有回傳任何訊息,但佐久早收到了一些來自古森的,而天童與星海也收到一些來自家人的。
好在宮侑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北信介錄了一支影片給他,簡單交代已經將東西轉交給宮治,大家一切都好,宮治的太太剛生第二胎,阿蘭的小女兒上週開始上學,角名關閉養殖場,跟大家一樣開始轉做農夫,宮治幫他很多。
「大家都很好。」北信介的聲音穩定。「阿侑也要平安。」
內心固然有點失落,但宮侑拍拍自己的臉頰打起精神,想著他們接下來要去的蟲洞。
穿越蟲洞的過程比他預期還要順暢,除了一些小型顛簸,以及佐久早不曉得哪根筋接錯去摸了天童設置的觀測窗(是的,他們還真的裝了這個東西),與未知的某種存在有了扭曲的交流外,其他一切都順暢的像是童話。
然後他們在第一顆星球失去了星海光來跟二十三年時光。
宮侑理智上知道那不是佐久早聖臣的錯,佐久早的專長是物理學跟天文學,過去營隊時期跟出發前的互動都顯示出他的知識豐富與實際操作的貧弱,他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
星海光來費盡全力、在最後一秒塞進佐久早手裡的殘骸只剩下黑盒子,他被沖走前的表情意外寧靜,宮侑不敢去想星海某種程度上是否故意為之,但是他們除了人命外還損失了那麼多的時間。
宮侑朝著佐久早聖臣大吼:「地球上的人都會死!二十三年!當初出發前黑尾是怎麼說的?二十年我們可能只剩下玉米跟其他少量根莖類,在那之後呢?他們吃沙子嗎?」
「別吼我!」佐久早聖臣推開他,另一手死死抓著黑盒子,眼睛是紅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盤?你想回家,你只是想回去見到你的兄弟!」
「那又怎麼樣!」宮侑覺得自己快瘋了。他三十四歲,宮治現在幾歲了?五十七?他們的父母甚至都沒有活過五十五。
「我們所有人都是賭命來的!」佐久早朝他大吼。「出發前就該知道,我們可能會死,我們可能會回不去!」
「我恨你們這些虛無主義者!被文史哲污染後就成了行動的侏儒!理論上我們可能會死那就不行動了嗎?不努力了嗎?」
「我們努力了。」佐久早打斷他。「我們現在不就正在努力?你以為我想在這裡?你知道你在出發時的表情是笑著的嗎?你知道你的眼睛有多期待這一切嗎?你他媽才是個瘋子!你根本不在乎地球上的人,你只是⋯⋯你只是⋯⋯」
宮侑深吸兩口氣:「我只是怎麼樣?」
佐久早的臉因為過度激動而漲紅,捲曲的黑髮因為水氣而貼在額頭上,他閉上眼睛,過了幾秒才回:「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們來不及繼續這段對話,第二波的大浪來襲,他們不得不提早排水,拼著太空船解體的可能,順著恐怖巨浪的弧度向上竄高,離開這顆只有水的星球。
太空站打開時,天童的招牌紅髮已經染白了一半。
他依然古怪生動,只是動作不再像原本那樣靈活,他說「我以為你們還要再玩久一點」的表情彷彿他不是那個被留在虛無太空中 23 年的人,宮侑握著他的手,想哭卻哭不出來,佐久早只是站在那裡,渾身濕搭搭的。
天童沒有問星海在哪,他只說:「還好光來有把照片帶著呢。」
我被天童擊碎了
他們前往下一顆星球,在自動駕駛的路上,宮侑看了這幾年的影片,北信介在第六年因為意外去世,阿蘭接替他,後來角名偶爾也傳訊息給他,他們保證宮治一切都好,只是還在生宮侑的氣。
「也許下次阿治就會願意來錄影了。」角名說。他搜索枯腸想不出更多話,關掉錄影的同時,身後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我不願意。」
宮治站在錄製影片的小房間門口,抿緊了嘴唇。
他們沒人告訴宮侑,宮治在宮侑離開的隔年就加入了NASA分部。
宮治是雙胞胎中更聰明的那個,宮侑從不承認,但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宮治缺的是野心、好奇心,他記得更快更多,拆解邏輯的方式像是天生深諳此道,所有知識於他而言就是好吃的飯,吃下去後使他成長成更強壯的人。
他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些能力來做點什麼。
黑尾是個令人訝異、才華洋溢的說客,他的青梅竹馬孤爪研磨帶領整個分部,他們分工如同腦與血液,宮治在第一次被招攬時臭臉問:「你們那麼會,為什麼不自己上太空?」
他太了解自己的兄弟,阿侑那種沒腦子的人,肯定沒想過這趟星際冒險會有多少危機,甚至可能壓根沒思考過相對論的限制,以為回來時還可以兩兄弟一起過五十歲生日之類的。
黑尾的笑看起來很狡詐,他打開自己的皮包,讓宮治看了孤爪的照片。
「研磨的身體不好,他沒辦法去,我的腦袋不夠好,所以也不行。所以我們留在這裡,做我們可以做的事,確保出發的人沒有後顧之憂,也讓留下來的人保有希望。」
孤爪研磨在宮侑他們離開地球後沒多久就因為生病去世,他們需要有人接手孤爪的研究。
宮治是那個他們找來接手的人。
「你想想看啊。」黑尾沖著玉米鬚茶誘惑他:「比起在地球等,把我們所有人都帶進宇宙,你可以直接賞你兄弟一拳,不是很好嗎?」
這聽起來實在是個誘人的主意。宮治想。
研究很困難,他們的資訊不夠多,然而宮侑他們自從跨越蟲洞後就只能接收而無法傳輸,單點的信號傳輸似乎也沒有更多回音,宮治在音訊全無的第十年就決定假裝他的兄弟又玩到不知南北,靠自己最好。
他與家族都搬進了小小的基地內,農地與收益全託管給稻荷崎的大家,他只有在煩躁到無比痛苦的時候,才會開十幾個小時的車,回到他們的老家,爬進滿室沙塵的幼年房間裡。
宮侑當年離開的很匆忙,他沒有帶走太多東西,至少宮治看不出來少了什麼——宮侑的模型、小被被、喜歡的書、炫耀用的成績徽章⋯⋯一切都還在原位,彷彿宮侑只是出了個短暫的遠門——宮治走到書桌前,看著自己留在這的懷錶。
這懷錶已經被他摔壞了,他也不打算拆開來修,誰讓宮侑那個白癡焊得那麼死,拆開可能也拼不回去,於是就讓那個指針在那邊上上下地擺,停在宮侑離開的那天。
宮治看過宮侑比中指的影片,此時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果連個中指都不還回去,實在太虧了一點。
無法逐字看恐怕要裂開,但是瞇著眼睛看到晝星我眼淚流出乃
好好看......雖然光看到是星際效應paro就知道我會看到裂開,可是真的好好看
我完全不知道會裂開但好好看
所以刊名會叫什麼呢?
要不要衝一下,還有五天可以趕稿
宮侑他們前往的第二個星球是及川徹的星球。
乍看外觀,這並不是個適合人居的星球,三人找到及川徹的紮營處,天童手舞足蹈地說好久沒見到這個彆扭的人(原話是「以為這輩子沒機會再見了,他一定會彆扭地叫我滾出去吧,真懷念~」),卻沒料到在打開冬眠艙時,收穫了一個猛然大哭出聲的及川徹。
「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睜開眼。」及川徹捧著熱茶發抖。「黑尾那個沒良心的把我們騙上來,可是卻沒跟我說這裡這麼孤獨。」
「沒想到你是那麼怕寂寞的人啊。」天童取笑他。
「我也沒想到再看到你會變得這麼老。」及川徹齜牙。
佐久早阻止他們的鬥嘴:「請告訴我們關於這個星球的事。」
宮侑被一掌推下山坡地時並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哪,是及川朝自己撲過來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理由嘲笑佐久早生存意識的低落。
及川的攻擊非常兇狠,宮侑第一時間沒能招架,他喊著及川的名字、希望能好好談談,但及川像是殺紅了眼,什麼也聽不進去。
「你想想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宮侑朝他大吼。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透過裝置傳遞會扭曲成什麼樣子、可以聽清楚多少,但他必須讓及川徹停下來。
及川徹的確因為這句話停下動作。
「對啊,我為什麼要來?」他笑得像是要哭了。「一開始我只是想說終於有機會了,我能做到這個,雖然還要帶上小牛若跟小飛雄很不爽,但怎麼說我們也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那好像也沒關係。」
「我們是在做對的事!」宮侑喊道,一邊試著伸長手要去抓自己被扔到一旁的通訊器。「及川徹!」
及川用手肘賞了宮侑一擊,宮侑眼前一黑、腦袋嗡嗡作響,過了幾秒才嚐到血的味道,當他意識回籠時,卻見到及川在拔自己的氧氣管。
「什麼拯救人類的⋯⋯我不幹了。」及川徹淚流滿面。「小岩還在地球上,我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宮侑簡直要被及川的舉動嚇破了膽,他死命抓住及川的手,大吼:「我們可以一起回去,你停下來,我們可以一起回去!」
「騙人!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天童是小牛若的朋友,佐久早聖臣喜歡小牛若,就算你們說燃料還夠回程,但那是因為你們認定這個星球還有希望!如果我說這個星球什麼都沒有,天童和佐久早肯定會倒戈決定要去小牛若的星球!」
在及川徹的努力下,氧氣管被撕出裂痕,宮侑聽見氧氣洩出的聲音,整個人如墜冰窖。
及川徹鬆了手,他的面罩因為過度激動而充滿霧氣,宮侑聽得見他在哭。
「我想回家!」及川徹的聲音幾乎要震破宮侑的耳膜。「就算會死,我也想回家!我要回去見小岩!」
宮侑很快就聽不見及川的聲音了,他想還好及川某種程度上也是個笨蛋——沒給最後一擊都是電影反派的最大錯誤——他在缺氧的痛苦下爬向印象中通訊器所在的位置,抓到通訊器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喊:「臣臣!及川徹是叛徒!我沒辦法呼吸!」
「穩住,宮侑,減少呼吸次數,我馬上就來。」
宮侑躺在地上,頭暈眼花,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飛快,又像是慢到幾乎死去,他閉上眼睛,眼前浮現最後一次見到的宮治的臉。
那張跟自己一樣的臉看起來既恐懼又傷心,宮侑已經想不起來宮治罵了自己什麼,可能是自私之類的,但在這個生死交關的時刻,宮侑突然好像可以理解宮治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他想伸手去摸宮治的臉,想告訴他:「不要怕,我是你的兄弟,永遠也不會拋棄你。」
他伸出的手被抓住了。
「宮侑?侑?你能聽到我嗎?」
佐久早替他換上了新的氧氣裝置,另一隻手慌忙查看宮侑的各項身體數據:「輕微中毒,呼吸道灼傷,心跳⋯⋯」
「扶我起來。」宮侑掙扎道。「那傢伙想搶走我們的太空船。」
佐久早臉色刷地死白,但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架起宮侑,一拐一拐地把人拖上登陸艇,宮侑撲向控制台,慶幸自己的身體即使到這種情況都還記得如何操縱飛行器,佐久早顫著手替他裝好呼吸器,專注到甚至忘記幫自己系上安全帶。
他們先飛向及川徹的駐紮地,便聽到天童的聲音傳來:「及川的機器人資訊好像不太對。」
「離開機器人!快逃!」宮侑啞著嗓子大吼。「天童!及川他——」
駐紮地的飛船爆炸了。
他們沒時間哀悼,佐久早協助天童的機器人登船,確認天童罹難的消息,便只能往天上疾駛。
宮侑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不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嗎?」
他看見佐久早嘴角扭曲了一下:「你的幽默感非常不合時宜。」
宮侑恨自己關西人的血,但他相信宮治如果在這裡,肯定會欣賞他的笑話。
他看見及川的飛艇了。
及川試圖對接太空站,他們阻止不了他。
他們兩個都不是個能安撫別人的人,及川的情緒很激動,他哭得一塌糊塗,無論他們如何承諾會返航地球都沒有用,宮侑的心跳逐漸緩下來,他已經看見即將到來的未來,而佐久早還按著通訊器試圖做些什麼。
宮侑很佩服自己竟然還可以想些別的什麼,例如原來佐久早聖臣可以這麼無所畏懼是因為他愛的人仍有機會,例如及川徹的瘋狂是源自對膨脹野心的懊悔,例如自己此時的冷漠是因為⋯⋯
及川的飛船爆炸了。
太空站被強大的衝擊力炸飛,在沒有摩擦力的太空中,那個太空站如果沒有任何外力,將會無限旋轉直到被某個星球引力吸進去,然後撞毀。
沒有了太空站,所有人都得死。
宮侑拉下操縱桿,佐久早朝他大叫:「你想做什麼!!」
「救我們跟地球人還有那些殖民細胞的命。」宮侑眼神專注。「臣臣,駕駛課拿幾分?」
佐久早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上副駕駛座的操縱桿:「你沒加入我們的話,我會是主要的駕駛。」
「那等等可別昏過去了。」宮侑說,一隻手推上了更多推力。
天童啊
安安好會寫…我要哭著回影廳再看一次
巨大旋轉的壓力超乎常人可承受的極限,宮侑設定了機器人的備用常數,佐久早專注協助配合與倒數,宮侑本以為自己會在極度的痛苦中失去意識,然而他在高速旋轉的過程中,意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專注進行水車實驗的日子。
那時候宮治在他旁邊,幾次失敗後已經失去興趣,只是躺在那邊,一隻手在水流裡撈呀撈,清脆的水聲跟風聲,水車的聲音卡頓不已,宮侑氣得想摔壞他們研究一週的成果,但是又捨不得。
宮治慢吞吞地說:「硬跟水拼有什麼用?放鬆,豬侑。」
胸口混雜了血的鐵鏽味、被氨灼傷的難聞氣味,還有幾度湧上卻被他硬生生吞下去的嘔吐味。
宮治說,放鬆,宮侑不由得鬆了手,而水車就那樣自然而然地轉了起來。
「連接成功。」這是機器人的聲音。
「反向氣流推進。」這是佐久早聖臣的聲音。
宮侑大約昏過去了幾秒,恢復意識時,他看見佐久早滿臉焦灼:「你聽得到我嗎?侑?」
「能跟你互稱名字真好,臣臣。」宮侑口齒不清,他甩甩頭,讓自己快點清醒過來,確認連接程序成功後,他朝佐久早聖臣吹了口口哨。
「做得不錯啊,能成功對接。」
佐久早滿臉怪異:「是你接上的,你是在接上後才暈過去的。」
「是嗎?」宮侑不在乎那些細節,他咳出一口唾沫,解開安全帶。「損害檢查。」
太空站毀了一半。好消息是細胞沒有毀損,壞消息是他們的燃料已經確認不足已返航。
宮侑和佐久早決定暫時休息四個小時。
宮侑坐在小房間裡,他知道自己正在拒絕面對現實,例如他再也回不去地球,以及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相差二十三歲雙胞胎兄弟的事實。
他坐不住,身體疲倦但沒有絲毫睏意,他來到主控室,意外見到佐久早聖臣也坐在那裡。
「嗨。」他說。
「嗨。」佐久早聖臣回。
宮侑替兩人沖了一包茶,各拿一包調味不怎麼樣的補給品,兩人一臉平靜地對坐,沒什麼胃口的啜吸著,直到宮侑開口打破沉默:「我聽說了。」
「聽說什麼?」佐久早聖臣回。
「你喜歡牛島若利的事。」
佐久早嗆了一下。「你說什麼?」
宮侑聳聳肩。「及川徹說的。」
佐久早聖臣翻了個白眼:「你已經被騙一次,不該再相信他說的任何話。」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宮侑吸完補給包。「所以你才會來,不是嗎?」
佐久早沒吸完,他關緊補充包,望向外頭一片漆黑的宇宙,過了幾秒才說:「侑,距離我們第一次見面,已經幾年了?」
宮侑彎起嘴角:「要算那二十三年嗎?」
佐久早翻他白眼。
「不算的話,我們是十五歲第一次在營隊見面,十七歲培訓時雖然不在同一個單位,但我知道你也在附近。」宮侑掰著手指算。「再然後就是三十二歲了,而我們現在體感大概三十四歲,但如果用地球時間算的話,我們都五十七歲了,這樣算下來,可以說已經認識了四十二年?」
佐久早看著宮侑,宮侑也嬉皮笑臉的看回去。
「我很抱歉,侑。」佐久早柔聲說。
宮侑的笑立刻僵在臉上。「別。」他低聲警告對方。
「我知道你很想回地球。」佐久早躊躇了一會,原本要伸出來的手又收回去,宮侑不禁在心底慶幸。
他不曉得在這種情況到底該不該拒絕另一個人的好意,即使沒能得到另一個人的體溫確實讓宮侑感到失落,但至少他不需要想像拒絕後可能會有的尷尬。
考慮到他們可能會是全宇宙僅存的兩個人類了。
佐久早大概辨識出宮侑的尷尬,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起身離開,但在轉進自己的小房間前,他說:「我剛剛在看訊息,你有一封新的訊息,或許你會想看看。」
「還有,我不是為了若利來的。」
(上面整段有改過,追連載的朋友們可以重整一下)(?)
宮侑不是很懂,但此時的他開始感受到遲來的疲倦,於是他決定先不多想,並把自己摔進訊息小房間裡,看看阿蘭或角名又給自己留下了些什麼訊息。
「播放訊息。」
畫面影像彈出,那不是宮侑熟悉的任何人,是個有點老的老頭,眉尾下垂,鬢角發白,看起來大概快要五十歲的樣子。
「白痴垃圾笨蛋豬侑。」
一聽到這段話,宮侑就什麼都明白了。
宮侑整個人快要貼到電視上,眼睛立刻就紅了。
電視那端老去的宮治正在發脾氣,他罵罵咧咧,口水都噴出來了,他一路從宮侑三歲搶他點心開始罵,一直罵到後來氣喘吁吁仍沒有用上重複的詞(排除「豬侑」的話),宮侑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看見雙胞胎兄弟當場去世的畫面時,宮治終於下了結論。
他朝宮侑比出中指,惡狠狠地說:「你就別回來了,等我帶著大家上太空去踢你的屁股吧!」
影片結束。
宮侑愣愣的看著螢幕,嘴角正要彎起來的時候,眼裡的水氣立刻阻擋了他的視線。
他嗆咳著笑出聲,同時淚流滿面。
宮侑突然理解到為什麼及川徹不會相信他說的「我們一起回家」了。
宮侑深愛著這個世界上未知的一切,宮治知道這點,也知道幾拳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他早在那麼久以前就看透了宮侑,但仍然選擇用愛包容宮侑做個只有好奇心的混蛋那麼久。
他如此了解他的兄弟,知道這一去恐怕就是再也不見,所以才會在宮侑提出時狠狠痛揍他一頓。
畢竟以後很可能就再也揍不到了。
說實話,宮侑早已經厭煩只能當個農夫的日子,他依然深愛他的家人與朋友們,只是他之所以會頭也不回地奔向太空,全是因為他無法遏止自己面對未知時,心臟撲通撲通的興奮感。
他在那麼多年後,重新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而現在,即使他得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他竟意外的也不感覺到任何後悔。
頂多是感覺到一點遺憾吧。他想起佐久早蒼白的臉。
他們各自睡了兩個小時,宮侑向佐久早聖臣說明了所有計畫。
在燃料略有不足的情況下,為了保證殖民計畫成功,他們必須借用黑洞的引力,佐久早乘坐太空站的主要駕駛艙,而宮侑在登陸艇操作推進設備,等結束後返回太空站,順便將機器人投入黑洞。
佐久早仔細確認了燃料儲備與細節,他們坐上自己該坐的位置。
黑洞如此深不見底,宮侑想,我得進去那裡。
他撒謊了。
燃料跟補給並不足以供兩人到牛島的星球,但一個人可以。
宮侑自己是毫無疑問的工程與飛行癡,他對於殖民計劃的後續毫無概念,而佐久早聖臣才是那個知道之後要做什麼的人。
答案很清楚。
因此當佐久早聖臣的聲音被恐懼與絕望淹沒時,宮侑只是笑了笑。
「去找牛島吧,臣臣。」宮侑說。
墜入黑洞時,宮侑並沒有感到恐懼,他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卻什麼也看不清,因此當空間如魔法籠罩他時,他只覺得困惑。
他聽見機器人的聲音,親切指數 90% 的聲音替他詳加解說,宮侑卻只能愣愣看著所有立體空間中的他與宮治。
是這個世界終於要找我算帳了嗎?宮侑有瞬間腦袋被不理性的想法給狹持了。是說一直都看我們的房間也太變態了吧什麼東西啊?
所有的他們,從小到大,從嬰兒床到雙層床,他們一起慢慢的長大。
十五歲那年,宮治送他離開後,自己在房裡抹眼淚,將寫滿想法的筆記本塞進書櫃深處。
十七歲那年,宮治再次送他離開,這次他沒有抹眼淚,只是爬上宮侑的床睡了一晚。
十八歲那年,宮治穿著喪服,十九歲又穿了一次。
二十歲那年,宮侑回來了,宮治陪他睡了一晚。
後來便都是宮侑的影子,例如他拼命打磨懷錶零件的那些夜晚。
三十二歲,他看見宮治衝進房間裡,將房間弄得一團糟,還把書架上的書全都掀下來,連自己十五歲那年的筆記本都掀了下來。
宮治坐進被塞滿東西的下舖,他用手指梳過自己的頭髮,接著才又爬起來,將所有的書一本本塞回書櫃裡。
最後的那本筆記本被隨意塞進縫隙裡。
宮侑多想穿越這一切,前往擁抱他的兄弟,但是他的掙扎只能撼動一點書架上的書,震落幾本書不過是讓宮治回頭看了什麼都沒有的書櫃一眼。
他想起宮治跟他說過房間裡的鬼。
他想用書架的書告訴宮治什麼,但他什麼也想不到,眼淚湖了眼睛,鼻涕堵住鼻子,他多想跟宮治多說一點話,就再多一點。
他敲出了「愛」,被自己羞恥到全身蜷曲,但宮治只是盯著那些掉下來的書,說喔爸別鬧了,被侑看到了會以為我在偷偷傳情或什麼的。
宮侑失去了時間感,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在這裡、該做什麼,在反覆的崩潰與絕望中痛哭,哭完後在頭腦的漲痛中,看見那個老老的宮治重新踏進了他們的房間裡。
他來到書架前,拿起了宮侑當年給他、後來被摔壞的那個懷錶。
「這裡的田已經不行了,爸。」宮治說。「我已經搬走很久,之後不會再回來了,如果你還在這裡,也快點走吧。」
「臭豬侑一直沒有消息,如果可以知道更多黑洞那邊的消息,或許我們就有機會破解引力的秘密了。」宮治又說,他低頭看了懷錶,鼻子哼出氣:「只會做這種東西,到現在還只會原地擺動,這種壞法真不曉得該說是結實還是固執。」
宮侑愣愣地點頭,他在無數的時間之流中翻找,找到宮治在他離開後,把懷錶放到書架上的那天。
那時懷錶已經不動了,但他們誰都沒有發現。
「那些把我帶來這裡的混蛋有什麼要說的?」宮侑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他們想幹嘛,但就用摩斯密碼吧,豬治會解出來的。」
密碼很長。
宮侑很疲倦。
他一開始還能有意識地理解。
然後那些資訊開始化為點與線。
他只是感受資訊藉由自己流出,順著引力與詭祕支流的必然,流到那個他替宮治做的懷錶指針上。
點,長按,長按,點。
豬治會知道的。宮侑毫不懷疑。
畢竟那是比他聰明好幾倍的兄弟啊。
空間散去後宮侑並不能完全理解後來發生什麼事,他恍惚經過了他來的路,被送上一座小山又平緩而下。
過程中他看見剛出發的所有人,及川徹那時仍堅信自己可以成功,牛島若利仔細檢查裝備,晝神幸郎親吻星海光來,佐久早聖臣拒絕擔任這批的飛行員,黑尾問他在等什麼。
佐久早聖臣說:這麼說可能很奇怪,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宮侑會來。
他看見十五歲的自己,佐久早聖臣那時候同樣稚嫩,他們為了各種理論互證,引經據典、寫了滿滿幾面牆的證明題。
少有這麼高強度訓練的佐久早聖臣因為肚子餓而半夜摸到廚房,正巧撞見偷吃包子的宮侑,宮侑扯著他蹲下來,兩人偷偷摸摸共食一個包子,佐久早聖臣的表情很嫌棄,但他咬下肉包時,耳朵卻充血而發紅。
十七歲那年,佐久早小跑步著到了隔壁營區只為見一眼宮侑,卻因為未得許可而遭到駁回。
二十歲那年,佐久早在宮侑的急診室前站了三個小時,直到及川徹等人的出發任務緊急將他召回,他才不得不在手術結束前離去。
三十二歲那年,佐久早聖臣看到監視器上的宮侑,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起來,一路奔跑到關押宮侑所在的地方才猛然停下腳步,順了好幾次氣才終於打開房門。
在他們起飛那日,佐久早全程緊盯著宮侑的側臉,露出他自己也沒發現的微笑。
三十四歲(或說五十七歲)那年,他為了宮侑瀕死的聲音心急如焚,他摔倒了幾次卻沒多加注意,找到躺在地上的宮侑時,他手抖得連呼吸器都差點拔不出來。
然後,他在平靜的狀態下被宮侑的狂言嗆到,最後只能吐出一句「我不是為了若利來的」。
宮侑閉上眼睛,看見蟲洞裡的四人,那時天童與星海尚存,而佐久早聖臣朝他伸出手。
於是宮侑也伸出手。
再醒來,世界便已天翻地覆。
宮侑傻愣愣聽著自己如何九死一生,這個「宮太空站」是以自家兄弟命名,以及他的兄弟仍尚存於世。
再會面那天,宮侑真想轉身逃跑,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百多歲、令人尊敬的神話,但以宮侑本身的體感而言,他甚至覺得自己只有三十二歲。
(理論上他三十四歲,但前往木星的路上有兩年都在冬眠,實在不能怪他產生這種錯誤的認知)
他知道相對論,他知道宮治已經變成老老的樣子,他知道現在只會是更老老的版本。
他只是沒想到,打開房門後,會見到朝自己微笑的宮治。
「嗨。」宮侑蹲在他床邊,感覺自己很尷尬。
宮治周遭的人他在前幾天認識幾個,那些人理論上也是自己的親戚,但宮侑就是渾身不對勁。
「垃圾笨蛋臭豬侑。」宮治隔著呼吸器說。
「喂。」宮侑想打他,又想起眼前這個人已經高齡一百多歲,只好收回手。
沒想到,床上的老爺爺竟然舉起拳頭,往他的臉上捶了一拳。
不痛,但宮侑愣住了。
「我說過我要揍你的。」宮治笑了,即使有那麼多皺紋,他看起來依然對自己好得意。
宮侑覺得自己快哭了。
「哭屁哭。」宮治罵他。
「你怎麼能相信可以揍到我?」宮侑鼻涕都流下來了。
宮治又揍了他三下。「白痴,笨蛋,最糟糕的兄弟。」
「你也是笨蛋啦臭豬治!」宮侑哭得好醜,他翻著找衛生紙,在擤鼻涕的時候,眼前突然被一塊金屬給堵住了。
「北前輩有轉告我。」宮治握著懷錶說:「你說了:『我一定會回來。』」
宮侑忍不住又哭了。「我說我會回來你就相信喔?白痴!」
「你不是回來了嗎?」宮治反問他。
「但我那麼混蛋,有可能永遠不回來。」
「也許吧。」宮治打開懷錶遞給他:「但這塊錶只有你能修得好,你知道我已經厭煩看它在那邊打摩斯密碼了。」
他們後來又見了兩次,再後來宮治就不見他了。
他聽說了所有宮侑大冒險的事,對於佐久早聖臣那塊特別無法接受,甚至拿宮侑修好的錶砸他:「你說好不容易有人要你,結果你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別人?」
「啊不是啊及川徹就那樣說——」
「你都被騙一次了為什麼還要被騙第二次!」
「他一定也是有根據吧!」
宮治看著在自己病房裡抱頭鼠竄的宮侑,下了命令:「快點滾去找佐久早聖臣!」
宮侑並沒有花很長的時間就找到了那顆星球。
他並沒有想好自己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對方,但僅僅是想到那張消瘦蒼白的臉蛋必須在一個遙遠的星球、在一個以為所有人都死去的地方獨自苦撐多時,宮侑便希望能前往那個彆扭的人身旁。
也許他做不了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但如果可以,當佐久早聖臣再次朝他伸手時,或許他會願意握住那隻骨節分明而冰涼的手,就像當初他把佐久早聖臣從冬眠中喚醒那樣。
他們共同行經死亡陰影與虛無宇宙,他們共享的一切並不多,而存活就是因此使人慶幸,那意味著他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然後,或許,宮侑可以從佐久早聖臣口中套出一點關於自己的事,即使他已知曉一切,然而佐久早會如何表達依然是看點中的看點。
而他們的所有可能也許將因此展開。
(事實是,佐久早的第一個反應是以為自己見到鬼)
(他朝宮侑扔了好幾顆亂石,直到宮侑大喊出佐久早最喜歡酸梅口味的太空補充包才停手)
(然後他大哭失聲,即使宮侑擁抱他也遲遲無法停下眼淚)
謝謝大家看我在那邊亂演講,內容肯定有很多是錯的,因為我沒有重新考據,完全憑印象來,總之我要佐侑愛愛!!!
(然後再次聲明我真的是及川推,我太想看他後悔大喊想回家ㄉ畫面⋯⋯(幹
真的太好看了,不行,我現在腦袋是漿糊,但我有看完了,等改天再來哀嚎一下心得
(去睡覺
臣臣我跟臣臣一起失聲大哭
大哭失聲
真的太好看了吧嗚嗚
看過星際效應,不是很確定自己還記得多少細節,但不妨礙我看完之後感到惆悵
佐侑會有後續甜甜嗎求求了
fool594: 我覺得自己漏了很多酷東西沒寫但實在無法了,希望大家一起來被撕心裂肺(?
zui0802: 臣臣會好好的
Zinnnnnnia: 星際效應超讚的我寫不出百分之一的美
佐侑後續會一起在新的星球談起笨拙戀愛跟養小孩(殖民計畫進行中),他們會遇到辛苦但滿足而幸福
過程中有幾位幫連載(?)加油打氣的朋朋們感謝你們!
星際效應真的超好看
齁⋯⋯晝星⋯⋯阿治⋯⋯佐侑⋯⋯(哭倒,安安寫得好好,本子拜託嗚嗚嗚
嗚嗚嗚嗚最喜歡的電影遇到佐侑真的好棒
阿治也好棒
真的是嗚嗚嗚嗚
超好看的
蛤這什麼史詩級故事我大跌倒
TATA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我決定晚上來去看了 謝謝安安 (被晝星跟佐侑撕成碎片(
佐久早削瘦蒼白的寂寞身影已經在我腦海裡一整天了
雖然變成碎片但好好看,大綱的完成度也太高!謝謝安安!
ayu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等我再看一次電影再讀一次這篇
再寫感想給你
我真的是(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