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土|電話2
真選組副長一走進來,店內不少視線聚焦在黑漆漆的身影身上,大家像是不想惹上麻煩般,都有默契地瞄了一眼後轉向一旁繼續聊天,店內又恢復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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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們很在意為什麼他會穿著制服出現在這種又髒又舊的小酒館,可沒人敢搭理他,他也不在意這些人,很自然地走到最角落的那桌坐下,而對面坐的是一個銀髮男子。
銀時的頭靠在牆上呼呼大睡,拿著手機的右手就這麼隨意放在桌上,但螢幕並不是朝上而是朝下,被他緊緊握在手中,不像看手機看到睡著的那種握法,而是像在等電話般,一旦感受到震動就會馬上拿起的預備姿勢。
而桌面跟那頭亂糟糟的銀髮有得比,烤串竹籤、毛豆殼、滴出盤外的醬汁還有一整瓶空的燒酎,髒亂的程度不難看出他已經待在這裡有很長一段時間,至少有兩個小時,現在他看起來就像習慣很差的糟老頭醉倒在位置上。
土方沒有叫醒他,只是看著對方通紅的臉,時不時還會突然打鼾,幾下後又恢復到粗重的呼吸。
他拿起桌上的玻璃杯,鼻子湊近聞了聞,濃烈的酒精衝進鼻腔,不禁讓他皺起眉頭。他想著,明明是這麼烈的酒,卻不加冰塊或兌水,這種喝法明顯已經不是在享受,而是單純想灌醉自己。
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他要喝成這樣,也許是在賭氣,又或是難過。
他有印象銀時說過自己幾天前有約他今晚喝酒,但他根本不記得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可能是之前喝醉隨口說出來的,那天喝得很醉,斷片太嚴重,他也不是很確定有沒有真的講過,所以沒放在心上,至少到他加班完都沒在意這件事。
所有工作結束後,他沒有馬上回到屯所,而是在歌舞伎町搜索一家又一家酒館,每進去一家店就馬上用眼睛巡視一圈,想找那個熟悉的身影。他覺得如果真的有約好,不出現也不太合適,去到第四家之前他是這麼認為。
在第四家跟第五家店之間路程,他想著,會不會根本沒約好,只是銀時想騙他,讓他白忙一場,他的腦中突然浮現那張嘲笑他的嘴臉。
他在路中間停下腳步,馬上回頭要回屯所,卻又漸漸慢下來,呆呆地站在那裡。
他拿出手機,看了兩個小時前的未接來電,只有一通,來電姓名規規矩矩地填上對方的全名,坂田銀時。
他猶豫了一會,但還是沒有撥通,只是又轉身回到自己原本預定的路線,搜索下一家酒家,也就是在第五間時,他看到角落那個狼狽不堪的銀髮男子。
土方不想吵醒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對方手中的手機,底部掛著的小小萬事屋木牌差點纏到他的食指,他費了一番功夫喬個角度才終於完全拿出。
打開手機一看,介面停在某個聯絡人的畫面上,名字只有一隻黑狗跟警車的表情符號,他按了撥通,自己口袋裡的電話震動著,他拿出手機,上面顯示坂田銀時四個大字。
銀時突然發出很大的打呼聲,土方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仍然緊閉,只是大張著嘴流出口水。
他放下手機,一口氣把那杯燒酎喝光,將桌上剩餘的食物也大口塞進嘴裡,其實他根本不會餓,只是想彌補一切,即便對方根本沒醒著,無法享受到兩個人一起喝酒的樂趣。
可他依舊一口又一口地塞進嘴裡,像在不同的時空裡跟銀時喝酒,他能感受到酒精開始會發他的作用,整張臉、甚至整副身體都開始發燙,終於把全部的盤子掃空後,他才停下。
劇烈的心臟跳動、耳根發燙的不適感,還有漸漸遲鈍的感官,他覺得自己終於能跟銀時在同個時間了。
他看著那張熟睡的臉,一臉傻樣地張著嘴,像小孩般嘴角流出口水,但壯闊的肩膀又讓他看起來成熟許多,肩膀以上是小男孩,但肩膀以下卻是真真實實的男人,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得出這樣的結論。
順著領口的方向看去,若隱若現的胸膛不會因為衣服而失色,反而因為皺摺襯托出他的壯碩身材,再往下看去,手的前臂不像胸口被布料遮擋,而是暴露在空氣中,幾道傷痕和不羈卻又俐落的肌肉線條,無不散發赤裸裸的雄性氣息。
他的手指在空中沿著對方手臂的肌肉線條撫去,沒有觸碰到但又那麼讓人心癢。他突然注意到他的手掌,粗糙又滿是繭,仔細看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他好奇地撐開他的掌心,手指輕輕地撫摸那道痕跡,看起來像是最近受的傷,雖然已經癒合但他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受傷。
前一秒還在想傷口的事,下一秒突然跳到跟自己手掌大小相同,酒精的效果開始發揮,跳躍式思考助長他想馬上來比大小的慾望。
他把他的手掌攤平在桌上,自己的左手貼合在上面,他們的指腹完美地貼合在一起,沒有任何一處是過長或過短,甚至連手掌的寬度都一樣。
他滿足地露出微笑,手指填滿對方指頭的縫隙,輕輕地扣住他的手,溫熱的溫度從掌心傳來,他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明顯比自己高上許多,卻也給他一股安心感。
他無意識地將視線往上看去,那對帶著笑意的紅色眼睛盯著自己,讓他嚇到用力抽回手。
現在土方的耳裡一片轟隆聲,店內所有吵雜的聲音都聽不進,臉變得更加滾燙,心臟也發瘋似地狂跳,幾乎要從胸口炸出來。他睜大雙眼,慌張的藍色眼睛無法從對方身上移開,像是驚嚇過度的小狗愣在原地。
他們一直看著對方,什麼話都沒說,即使店內依舊吵雜,他們的沈默卻愈發大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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