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蓬哥哥很是厲害@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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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紛亂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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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玫瑰徒留名,吾等僅能擁虛名。」
——IL Nome Della Ro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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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丟一點無關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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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從玫瑰往前追溯唯名論,往前記錄一個被稱為「奧坎的威廉」(1287-1347)的中世紀方濟會修士的紛亂筆記,他用唯名論幾乎拆解了柏拉圖的理型、亞里斯多德的共性對上帝的詮釋,當然他的方法在後世有個很出名的稱呼——奧坎剃刀

後世對奧坎剃刀的理解是如無必要,勿增實體,但這句話其實並非出自奧坎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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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Conrad de Vipeth)在他自己收藏的奧坎的威廉著作《邏輯大全》畫下他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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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伯托的小說裏最末這句「昨日玫瑰徒留名,吾等僅能擁虛名」,其實可以看作一個非常有名的唯名論解釋,亞伯拉德曾說過「玫瑰為無物」(nullarosaest),意思是說即便有一日全世界的玫瑰盡數消失,卻並非意味著「玫瑰」這個字眼也會消失,這也代表,人們真正擁有的玫瑰,從來都不是真正、實際上的玫瑰,玫瑰有萬千顏色、百般樣態,「玫瑰」這個詞如果按照亞里斯多德的「共性」去把所有實體玫瑰具有的特性塞進「玫瑰」這個詞是行不通的,人們對玫瑰的擁有只是對名稱,也因為如此,玫瑰之名不會因為世間再無玫瑰而不存在。

此即為有名的玫瑰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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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伯托小說裡的主角之一威廉,很明顯便是致敬這位奧坎的威廉,有一段對話可以理解為奧坎對他「如無必要,勿增實體」的應用。

「您若宣判有罪,就表示惡魔存在乃有目共睹,寬容比罪行本身更令人悲憤,所以不得不如此。」
「當我判定某人有罪,表示他確實犯下某些罪行,讓我必須秉持良心將他處以世俗刑罰。」
「為何您只談罪行,卻對所作所為源於惡魔驅使絕口不提?」
「因為因果關係推論不易,我相信唯一的審判者只有天主,我們光確認顯而易見的果,例如燒焦的樹和縱火者的因果已然費盡千辛萬苦,若想追出長不可測的因果鏈,在我看來就跟企圖建造一座通天塔一樣荒謬。」

對於奧坎提出的追索因果鏈的難題,對方理所當然地用阿奎納在《神學大全》證明上帝存在的「五路論證」之第一因回復,當然在小說裡,威廉很巧妙的避過了學院派間的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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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奎納的五路論證受到亞里斯多德四因說的影響,亞氏提出四種產生事件的四種因:物質因、形式因、動力因和目的因,彼此的順序是不可改變的,以屋子為例,磚塊是其質料因(使用的材料),房屋的外觀形狀到格局擺設是其形式因,建築工事其動力因,而供人居住則是目的因。

但將目的因置於最末是相當反人性的,因為目的大多在行為之前,將目的置於最末,幾乎默認了人類並不是行為的決定者,而是背後有更關鍵的身分人物在主宰一切造物的目的,這導致了所有目的必須無限後退,直到找到一個最終的推動者,他的目的才是最終的目的。

這一點在《精靈寶鑽》伊露維塔於〈埃努大樂章〉有類似的觀念敘述,當伊露維塔在維拉面前展示完樂章,而米爾寇試圖在其中加入混亂時,伊露維塔強調樂章的最終目的會到最後一刻才顯現,而米爾寇的所作所為只會盡顯樂章的盡善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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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奎納依靠他的五路論證假定了上帝是第一因,是最初的推動者,換言之他將上帝視為後退的終點,然後奧坎卻不認為如此,他認為不必為了停止追溯因果鏈而去假定一個最原始的推動者上帝,他認為倘若宇宙間只有三個物體,宇宙的生成也可以依賴於物體間的碰撞產生,非必要有一個創造者才能作為宇宙與萬物生成的起始。

阿奎納與奧坎上述所爭論的背後,其實是更關鍵的問題——就是科學是否應該再繼續服膺於神學,而奧坎用他的唯名論將科學從神學中剝離出來,並為科學建立一個關鍵原則,簡單、靈巧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