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 #塵時

《遇到,記得繞著點走》

  反射空間裡非常安靜,彷彿那兩人真的坐在一間咖啡廳裡靜靜消磨時光。塵不到和聞時對座啜飲著飲料,時不時眼神交會又別開,偶而還有點眉來眼去相互挑逗的意味。
  這都他媽什麼事兒?
  鑽進籠裡就是為了看老祖在咖啡廳裡約會的?
  想到這裡,周煦也覺得心理陰影有些犯了。
  (文前摘錄,正文下收)
latest #73
  「你說說,和聞時老祖一起,都是怎樣解籠的哪?」
  某日,大東在街上偶遇夏樵和周煦時,隨口問了那麼一句。
  「你不也跟聞時老祖進過籠嘛?就三米店那次啊。那還有什麼好問的?」
  周煦在旁問道。
  「我當然記得,那誰忘得了!」
  邊言,大東搔了搔腦袋:「我只是聽說,那時聞時老祖的狀態不好,解起籠來就已經這麼牛逼了,那現在恢復到全盛期的實力,豈不是……唉,就好奇問問嘛!你也知道,咱們學傀術的,怎麼可能不好奇呢?」
立即下載
  不只是他,那個曾經把聞時的指骨寸步不離帶在身邊的張家二把手,其實也對此事好奇得不得了。
  雖然,他們都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他們傀術一脈的兩位老祖解過籠,而且都還不是普通的小籠。
  解釋完緣由,只見那兩個年輕人的目光最後又集中在夏樵身上,看得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只好勉強擠出個幾句。

  「嗯……是跟一開始解的那幾個籠不太一樣。」
  真的不太一樣,以前聞時跟他一起被塞進洋娃娃裡,在陰森詭異的房子裡四處奔逃。再加上他翻閱過沈橋留下的日記本,這都讓他以為解籠就像解密室逃脫一樣,需要親自踏遍那時大時小的異空間各處。

  但後來夏樵才知道,那是一般的判官才須如此。
  最近幾次和祖師爺及聞時出去解籠,大多時候都是他自己在籠裡東奔西跑,而那兩位祖宗就往鏡子、畫像,甚至是水中倒影裡一坐,捏出一些小生命或物品替換了籠心裡的東西成為耳目,時不時透過那些耳目或剪影給他傳話提點幾句,剩下就放任他被滿屋子的妖魔鬼怪追殺了。

  有一次進籠,夏樵偶然瞥見了鏡子淺淡的剪影──
  籠裡的鏡子空間通常與籠裡空間相對應,只見塵不到坐在穿衣鏡旁的雙人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片巧克力,扳成能入口的大小,輕輕遞進了聞時口中。
  那時聞時就側臥枕在師父的大腿上,順勢抿住遞來的巧克力,一點一點嚼碎了吞下去。隨後,他蹙起了眉頭,抱怨道:

  「75%的。」
  為此,塵不到輕笑,指尖彈了一下懷裡的孽徒額面:「乖,別挑食,出去了再帶你吃點甜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
  要不是夏樵的本質是傀,恐怕非得就這麼吐血死在籠裡不可。
  結果,聞時沒過多久就發覺原本在籠裡被追得哭著跑的人兒沒了聲音,視線正盯著鏡子,他連忙從沙發上起身。

  一怒之下,傀術老祖出了鏡子,傀線三兩下把籠心拆得面目全非,籠主也就無所遁形,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收掉了。
  惱羞成怒的祖宗就這麼回了松雲山。閉門不出前,還不忘把夏樵找棵樹綑了,在他能操作一兩隻小傀躲開巨蟒的追擊,為自己鬆綁前,都得掛在林間吹風。
  關於聞時那一脈的教養方式,塵不到從不干涉(夏樵甚至聽鍾思提過,聞時自己就是從小被綑大的,雖然大部份時候是他自己手欠,操著傀線去招惹師父)。
  他們離開籠時,已是深夜。只見那位紅衣仙客不急不躁地入了城區,正巧趕上豆沙燒餅攤準備收攤,他買了最後一盒熱騰騰的甜食,步伐輕盈地轉進了死巷,開了陣門便上山哄人去了。
  那燒餅販子發現自己忘了附上餐具,還追上去,誰知拐過轉角,卻見那紅衣身影就此消失。長此以往,深夜買消夜的紅衣青年(而且大部份時候只買甜食和可樂),已經快變成了東半部都會區時不時有人提起的都市傳說。
  回到前題,在那之後,夏樵再也不敢解籠時分神多瞄鏡子半眼。反正那兩位祖宗控著整個籠心,就算他被追得再狼狽,通常也不容易遇到危及性命的險境。
  「到底哪兒不一樣啊?話說完哪!」
  眼見夏樵陷進不堪回首的記憶裡後不再多講半個字,大東都急了。
  「嗯……有次我也進了籠,確實是不大一樣。」
  周煦那孩子,耐不住分享欲,也跟進了話題中。
  周煦的直覺一向可怕得嚇人,又喜歡往可能成籠的地方跑,偏偏每次遇到的都不是普通的籠。之前令張家人操碎了心,這回跟著操心的還多了松雲山那一幫祖宗。
  有一次,他捲入了地震引發百貨商場倒塌的大籠中。那籠可複雜了,每一層、每一個隔間和店鋪都可能存在籠主,不計其數的夢境混成一團,境界與境界之間的間隙最不穩定,容易生成無數的死地。為了避免這莽撞的孩子一腳踩進去,或是被籠裡的東西附身,聞時乾脆把他拉入水槽箱的玻璃反射中。
  至於解籠的老祖們呢?

  沒過多久,那反射的空間就瀰漫起咖啡醇厚的香氣。
  他們所在的水槽箱,就位於商場中庭旁的觀景咖啡廳裡,只見老毛不知從何處學來手沖咖啡的技巧,三兩下就弄出了三杯馬克杯的飲料。
  「老闆,你要的耶加雪菲,還有聞時的拿鐵和糖漿。」
  第三杯則是給周煦的熱可可,畢竟他兩腳被傀線牢牢綑在椅子上,只有手能抓住杯柄喝點東西。
  只見老毛點了點頭示意,脫了圍裙後便頭也不回地鑽出了水槽反射區,生怕回頭就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對,那個世間最強巨傀,露出真身就會使無數人目盲的金翅大鵬,這回也怕被人弄瞎了眼。
  周煦曾經無數次想像過,那些厲害的判官都是怎麼解籠的?
  也許會有巨傀伴身側,為他們殺出一條血路;
  也許會三兩下祭出無數的符紙,一眨眼雷電狂嵐交加;
  又或許,陣石一灑,舉步重踏,層層巨陣運轉不息……
  但萬萬沒料到,判官名譜圖最頂端的那兩人,解起籠來都不是以上那樣。
  外頭夏樵的驚呼慘叫時不時透進來一點點,但反射空間裡非常安靜,彷彿那兩人真的坐在一間咖啡廳裡靜靜消磨時光。
  只見塵不到和聞時對座啜飲著飲料,時不時眼神交會又別開,偶而還有點眉來眼去相互挑逗的意味。
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3 weeks ago @Edit 3 weeks ago
  殊不知,在這少年看不見的咖啡桌死角下,塵不到其實牽著聞時的傀線。
  「12層的觀測點被打掉了,晚點補上。」
  「不必了,老毛正好在12層中庭。倒是4層的運動服飾店,可以再加兩個。」
  「塵不到,你剛剛掩護夏樵弄倒的攤位,砸到我的傀了。」
  「事態緊急,反正旁邊還有。」
  「你故意的?」
  「7層的籠主找到了,在藝廊裡。」
  「雪人,下次可以再溫和點,你砸掉人家的畫作時,他氣得不行。」
  「那9樓的服務生,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是……」
  「嗯,吃醋了?」
  「你閉嘴。」
  「……有點餓了。」
  「老毛剛剛還烤了布丁,另外一個給小煦吃了罷。」
  後來,周煦一邊吃著金翅大鵬烤的布丁,一邊看著──堂堂判官祖師爺,解籠的時候抓起布丁一口一口餵進親徒的嘴裡。
  他們又在那咖啡廳裡坐了幾個小時,才起身分頭把各層的籠主一個一個收了。
  只是,把這些看進眼裡是要付出代價的。
  原本分神在操縱整個籠心的聞時,後來才想起周煦也在。

  出籠以後,為了讓周煦長長記性,不要再往危險的大籠裡鑽,他在松雲山被巨傀們追了整個假期。
  那次之後,有好一段時間裡,周煦變得對入籠有點陰影。沒想到這世間還有比和莊冶坐著釣魚數小時,更容易令人腦海浮現人生跑馬燈的。

  這都他媽什麼事兒?
  鑽進籠裡就是為了看老祖在咖啡廳裡約會的?
  想到這裡,周煦也覺得心理陰影有些犯了,頓時跟著噤了聲。
  大東看了看這兩人,不免困惑起來。怎麼出了聲以後,全都在關鍵時刻打起了啞謎?
  就在這時,老毛從街道另一端走來,喊了夏樵和周煦。
  這回大東想找第三個人追問,又有些猶豫起來。
  畢竟那可是祖師爺的傀。
  但好奇心足以殺死貓,也能殺死年輕的判官。
  對於這個問題,只見老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黃。
  作為祖師爺的傀,他大概是最深受其害的一個。
  他們都知道,一入秋以後,天氣轉涼,再加上近日天災不斷,聞時連日在外幹活兒,餓得特別快。要是餓狠了,即便是天資卓絕的傀術老祖,也是會影響發揮的。
  於是乎,每次進籠時,夏樵、大召小召、老毛──尤其是塵不到,身上都會帶著點心,最好是甜點。
  前天,他們去解一個山體崩塌波及高速公路的籠。
  當時,他們作為據點的公車被土石壓得快要變型,夏樵負責車尾,大召小召在車身側面外扒開土石,聞時則負責操縱巨傀們撐住車頂山石崩落的壓力。偏偏,前方一輛沙石車朝著他們撞過來,老毛連忙衝出去張開雙翼掩護,塵不到則趁勢驅動著公車往安全的死角處挪動。
  那籠的結構雖然單純,但就是山崩這點有些麻煩。
  他們就這樣僵持了大半天。
  那時,他們都感受到車頂坍方的壓力加重了,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聞時餓了。
  這回所有人都忙著,塵不到一人控著三個巨傀,同時還得操縱符術和傀術挪動龐大的車體,更不用提整個籠心都佈著兩位老祖的耳目,有大有小,甚至還得掩護其他入籠的判官脫險。
  那時,塵不到索性在短短幾秒的空檔裡從外套口袋拆開點心包裝,隨手抽出餅乾,但也只來得及自己張口含住,轉頭送進了聞時的嘴裡。
  偏偏那次他帶的居然是波奇棒狀餅乾,總不能硬捅進對方的喉中,只能小心翼翼地叼著,讓聞時一點一點嚼碎吞進去。
  老毛就這麼在擋風玻璃前,面對著公車駕駛座。
  他知道現代綜藝節目總喜歡讓情侶玩這種遊戲,不斷縮短的距離直至親吻,觀眾邊看總愛邊起鬨。
  但如果今天這檔事兒,就在自己面前發生,還是發生在他的傀主身上呢?
  更何況,一根細細的餅乾才餵不飽聞時。
  老毛不愛看現代綜藝節目,但解這籠,他卻被迫看著祖師爺不斷趁隙抽出餅乾叼著餵給親徒。可嘆的是,他倆在那裡你儂我儂時,雙手可都還忙著呢。
  就在塵不到口袋裡的波奇餅乾剩下最後一根時,他引著愛徒一點一點嚼進嘴裡,兩人的距離縮短得感受得到彼此的鼻息,就這麼緩慢而深刻地順勢抿了聞時的唇尖一口。
  「…………」
  「…………」
  頓時,整個空間寧靜得可怕。
  聞時咀嚼的動作也凍結了幾秒才繼續,直到把餅乾完完整整地吞下肚,他才瞅了塵不到一眼。
  「剛才那是?」
  「嗯……是什麼呢?」
  活了上千年的半仙,只有在這時表現得像是老年癡呆了似地,他煞有其事地歪頭思索,最後轉過頭時,不遠處剛好亮起了其他車輛的煞車燈光,輝映著他大衣的色彩,將他微微上挑的眼角笑意染上瑰麗的紅,雖然那笑如以往那般溫和,卻顯得挑逗無比。
  「充電……吧?」
  「塵不到……!」
  老毛從頭到尾都在特等席上觀完全場。
  更不用提,平時解其他籠時,要是鏡像空間裡只有那兩位祖宗,有些不由自主流露的親密舉動更是多得令人牙疼。
  想到這裡,老毛最後深深嘆了口氣,拍了拍張家的年輕傀師肩頭。

  「年輕人,你幹啥都行,下次籠裡遇著老闆和聞時,記得繞著點兒走。」
  拋下這句話後,他便和夏樵及周煦一道離開了。
  只留下大東納悶的身影獨自站在街道上。
  沒過多久,耗子找到了他的搭檔,出聲喊了喊,這才讓大東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輪值呢,怎麼站在街上發呆?」
  那個令年輕傀師好奇不已的問題,還是只能任憑他空想。
  許是傀術老祖進入全盛期後,解籠特別震撼吧。但太過震撼了,才會讓所有回答這話題的人都思考當了機,或許是有波及旁人的風險。
  也許會有巨傀伴身側,為他們殺出一條血路,所到之處雷電交加。
  如果祖師爺在,甚至能想像他們腳下的巨陣和符術生轉不息。
  那場面肯定浩大極了。
  輪值的路上他不禁想,真希望自己有機會看一次,即便那可能會有點生命危險。
  至於他憧憬的心態是如何在許久以後崩塌的,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我昨天不小心寫到睡著了 就這麼過了11月
我不管 這篇我就要算11月的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幾個月工作和各方面壓力太大
肚子裡都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結果就生出了這種傻裡傻氣又角色崩壞的東西
我只是想看 祖師爺和雪人放閃
我就覺得吃到甜點心情會好一點嗚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