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吉突然走了

原本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星期五晚上，吃完晚餐放鬆地收拾著餐具，想著等等回房間要玩什麼遊戲時，就聽到廁所傳來麻吉痛苦的慘叫聲

衝到廁所時發現麻吉倒在地上四肢無力，發出虛弱的嗚咽，判斷是心臟病發作的我和家人趕緊按摩他的心窩，祈禱他能順利恢復心跳和供血
一陣子後他轉醒了，紫著舌頭大口呼吸

雖然幸運清醒了但狀況實在太過不安
爸爸抓起鑰匙要我查附近還有在營業的動物醫院，平常在看的那間早已休息，時間是8點45分，我查到了另外3家營業到9點的動物醫院，並選了一間有聽過名字的醫院，去電後對方說願意加開急診等我們，我和家人便立即帶著麻吉出發去檢查

到達醫院時，醫生和護理師趕緊將麻吉接手過去進行檢查和緊急的處置，我和家人在大廳坐著，雖然不安，但想到以前也有幾次因為心臟昏厥而後恢復正常的狀況，便沒有往太壞的方向想，等著醫生向我們進行詳細的報告

醫生面色凝重地來到我們面前，他說麻吉的氣管塌陷得很厲害，又跟心臟病一起發作，導致他嚴重缺氧，狀況非常危險，目前打算在氧氣房裡留院觀察，要我們做好心理准備

醫生帶我們去看氧氣箱內的麻吉，儘管注入再多的活氧，他依舊像是吸不到空氣般地喘著氣，胸腔的X光顯示他的氣管已猶如絲線

媽媽看不下去了，我扶著媽媽的肩膀將他帶離診間

醫生說宜蘭沒有24小時的獸醫院，要不是帶回家照顧、轉去臺北的診所，就是將他留在醫院的氧氣箱內治療，但醫護人員夜晚會下班，沒辦法隨時照顧他
我會給他更多的鎮定劑，讓他在夜晚也能穩定地接受治療，醫生說

在第二劑鎮定劑注入麻吉的體內後，一切就像雪崩一樣發生了
醫生確認狀況後大聲叫喊著護理師來幫忙，我們一家人崩潰地看著陷入休克的麻吉癱軟地被帶入急診室中，媽媽早已哭到無法支撐自己、不斷喊著麻吉的名字，每隔度秒如年的五分鐘後護理師就會出急診室跟我們報告目前打了幾劑的強心針、做了哪些急救措施

但麻吉的心跳卻是愈來愈微弱

我攙扶著哭泣不止的媽媽到醫院外頭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在突然意識到我要失去我最珍貴的寶貝時和媽媽擁抱著放聲大哭

急救最終沒有成功
麻吉被整理乾淨帶出了急診室，躺在紙箱中像是睡著了
醫護人員留了空間給我們，我和家人邊哭邊撫摸著他的頭、臉頰、耳朵和背，他還是一樣柔軟，甚至還仍有些溫度
就好像下一秒會醒來一樣

護理師拿了印泥白紙和剪刀問我們要不要留下些紀念，我比劃了好久好久，小心翼翼地剪下麻吉的尾巴毛，並將腳掌沾上印泥蓋在白紙上，但因為害怕傷到他，我蓋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成功將腳印留在白紙上，最後護理師在徵得我的同意後接了手，我往後退開，看著護理師將四個腳掌都印上了白紙

踏出醫院時已是11點，僅僅2個小時我的世界便崩塌了大半，看著停車的地方，想到不久前麻吉還亮著雙眼在那裡四處張望時，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們回家了，媽媽一路都抱著麻吉

回程途中，我不斷地在悲痛和自責裡來回翻攪著
我想著如果醫院沒有打第二劑鎮定劑的話...如果我不是選擇這間診所的話...如果我說服家人今天先留在家裡觀察的話...如果等到隔天去熟悉的醫院看診的話...
是不是麻吉就不會走了

麻吉被擁抱著進了家門，我擦了擦眼淚把媽媽和麻吉帶到沙發上休息，和爸爸將冷凍庫的東西全部清出來後擦了乾淨，並安置好麻吉最喜歡的床鋪

將麻吉送進冷凍庫前，我們輪流抱了一下他
我垂下臉抵在他小小軟軟的額頭上，心想著這是我最後一次擁抱我的寶貝了，但明明我還想更多更多地抱著你，怎麼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帶著媽媽去休息後，我虛浮著身體和爸爸收拾著因趕著出門而雜亂的客廳，整理麻吉的尿布和水盆時想著這是最後一次了，就收得特別特別地慢，我真的好想好想再繼續幫你做這些事情，一輩子也可以
最後我洗好水盆，重新裝了乾淨的水放在原位，爸爸問說是怕麻吉找不到水喝嗎，我支吾回答了是，爸爸聽到後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回答了說的也是

我們約好明天下午要在家裡的檸檬樹旁葬下麻吉後變回到了房間，我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蕩蕩的籠子、麻吉待洗的衣服、解鎖畫面上他的照片，想著我的生命中到處都是麻吉的痕跡
我持續流著眼淚，直到能站起身後走去簡單洗了個澡

今天早上上班遲到了要請假，同事問我為什麼，我說我們家的可愛吉娃娃在我出門前突然跑來跟我撒嬌，要我摸摸他
同事笑說 就因為這個原因要請假？
我笑著回說 我捨不得我的寶貝難過

謝謝那個儘管知道會遲到也還是蹲下來將走過來的麻吉從頭摸過一遍的我

真的好想念你

真的好想再抱抱你、親親你

我最珍愛的寶貝，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