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近乎直覺地覺得:《千江有水千江月》里的男主,絕對不會娶女主的呢?
書中有一個小細節是這樣的。
女主貞觀的大舅,在二戰期間,被徵兵,從此生死不知。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的妻子大妗,就在這家裡,以“準寡婦”的身份生活,上伺公婆,下帶稚子。
三十年之後,大舅回來了。
——不是在緬甸叢林被困,不是失憶不記得回家的路。
大舅說:就是想混出個名堂來。不到錦衣,誓不還鄉。
三十年來,在異國他鄉,一邊奮鬥一邊娶妻生子,直到終於功成名就——好,他衣錦還鄉了。
至於家鄉的父母妻兒呢?
他是八兄弟姐妹中的一員,他准知道另七位會奉養雙親。
大家族在,他的兒子就有一口飯吃。
老婆呢?他只淡淡說:我誤了她青春,非常對不起她——就這麼一句話,了事。
他准知道對方不會怎麼樣他,不能怎麼樣。
這個邏輯這個作法,我都沒法理解。
你說你要去打拼,沒問題,你給家裡寫個信,說明情況,至少給妻子一個選擇的機會,想當年,你們都才二十歲,她把孩子放在婆家,說不定還能再嫁良人。
是的,你可能一點兒也不愛也不喜歡你的妻子,你可能也想在老家留個備胎:混得好,反正她也不吃你的米;混得差,你還能回家吃上她的米。
但是……
你等於是毀了她的一生。
這不是楊四郎無可奈何、隱姓埋名,你明明是有選擇的。
你只是自私,你只是殘忍,你只是絲毫沒把結髮妻當人看。
而書中的大信說:同為男人,大舅種種的心情,我自認都能夠瞭解。
——這一句話,真是讓人寒從心底起。
是的,男兒一場,有何不懂。
而,就像大妗對大舅一錢不值,貞觀對大信,也是一樣的一錢不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