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

呼吸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不需要刻意,自然將氧氣吸入肺部,感受肺部膨脹、縮小,每一個起伏都能證明自己還活著。尤其站在籃球場上,運球奔跑,肺部起伏頻率相當快速,包覆於肋骨內的臟器如一顆小型馬達迅速運轉。一次次喘息都將肺部撐到最大,然後費盡吐光。很痛苦,卻很快樂。每一個起伏都能證明自己快樂活著。

然而此刻的他,正在呼吸。呼吸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如此簡單,他卻做不到。
latest #7
櫻木趴臥於病床上,泛白的指節緊抓著床單。他想大口呼吸,卻做不到。因為每當吸一口氣,背部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會遏止吸氣的渴望。只能發出嗚咽、流淚,任憑淚水沾濕猙獰的臉。甚至連伸手按呼叫鈴的力氣都沒有。

他要死了嗎?櫻木問自己。他也覺得可笑,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思思考這種問題。

但死了他就不能打籃球、不能呼吸了。死了他會見到老爸嗎?老爸會不會生氣,氣他怎麼那麼早就去見他了?
一堆無關緊要的問題像浪潮拍打到腦海中,問題會向水面下浮起泡泡,汩汩向上,來到水面後便破裂,因為他的問題不會有答案,也不知道答案。

疼痛持續,胸腔迅速起伏。原來疼痛的時候,也會像在球場奔跑那般喘。但他不快樂。好痛苦。

我真的要死了嗎?他又問了自己一次。

「你不會死。」一個聲音模糊從上方傳來,但在櫻木聽來,卻像是遙遠的另一端。櫻木恍惚,分不太清楚聲音是誰。大猩猩?眼鏡哥?還是良良?又或是小三?他無法抬眼查看說話的人,背痛帶走他能完整說一句話的能力。
一道陰影打在床頭。是呼叫鈴的位置。

背部的緊繃彷彿要把他扯成兩半。方才那人的話仍縈繞心頭,櫻木稍微抬起臉看對方,想確認對方的樣貌,但他做不到,背脊不允許這麼任性的行為。

可能是天使。來帶他走的天使。櫻木心想,想著可能自己已經死了,天使不過是安慰他,好讓自己的靈魂能夠安息。或許是這種自我安慰起了作用,背部的劇痛開始減緩。櫻木急促的呼吸慢了下來,能聽見心臟減速,恢復到正常的心律。五官恢復,周圍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幾個人的交談聲。他認得出來。一個應該是醫生,一個應該是護士。那另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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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可以翻過身,朦朧尚未聚焦的雙眼定格在潔白水泥牆上。醫生問還痛嗎?櫻木只是搖搖頭。護士說剛剛打了止痛劑,緩解突如其來的疼痛。櫻木恍然大悟,原來他沒死啊。

醫生與護士離開前,在他的視線範圍外正跟著某個他不認識的人說話。櫻木聽著對話,對話裡只有醫生的獨白,那人只是簡單嗯了聲,一句話都沒說。

對話持續不久,沒多久整個病房陷入闃靜。櫻木的視線終於聚焦了,他看見白色水泥牆上有漆龜裂的痕跡,延伸到了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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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ays ago @Edit 4 days ago
他想起那個天使。既然他還活著,那不就代表天使離開了嗎?櫻木轉動眼珠子,左看、右看。他聽見開窗的聲音,新鮮空氣在空間內流通,他吸了一口氣。

「我……還活著嗎?」嗓音沙啞得令他無法置信,有幾個字還被他吃了。即便如此,那人似乎也聽懂了。

「還活著。」那人開口,聲音跟方才的天使相仿。

櫻木眨眨眼,看著一張臉孔進入他的視野。

「你沒死,這個大白癡。」
寫一點流花隨筆 我還是很喜歡櫻木復健那段時間,流花兩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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