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不知道這是巴姆今天的第幾聲嘆息。

沒來由地心情低落，似乎是時候到了、季節性過敏一般難受。說不準緣由，兀自坐在床邊嘆氣。

就連弗戈都——不，弗戈一直都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室友莫名其妙變成他遷怒的對象。

「你又幹嘛。」弗戈忍不住說了「又」字。
明明前些日子鬼鬼祟祟、神神秘秘，比壽星還開心的在準備生日禮物，不知道從哪時起不斷哀聲嘆氣，似乎整間房的怨氣集於一身。

「有話就說。」

「難過、不開心、覺得很煩⋯⋯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回想不起來的感覺令他煩悶。

「我總覺得最近好像忘了什麼事⋯⋯」試著表達自己的心情無果，轉頭又一個人抱著枕頭托腮，一邊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麼⋯⋯作業寫了、柴也砍了，你的生日也過了，我的⋯⋯嗯，我的⋯⋯」

好像記不清日子了。

「啊。」聽見關鍵字才稍微想起曾在某張破爛紙面的一角上寫有一組數字，「那個吧。你生日來著？」

事到如今察覺兩人生日相當接近。
「是⋯⋯今天嗎。」

「我生日不是⋯⋯啊、等等，今天？真的？」愣愣地抬起頭，壽星不知為何比旁人更驚訝。

原先還想下意識地反駁，這個日子被取代太久，他一時沒想起來，低頭算算日子，或許就是這幾天，得虧弗戈提醒了他。

「你怎麼就光記我的忘了自己的⋯⋯」

「也不是這樣。」
生日會有什麼「想起來」的契機，從對話之中可以連接，更像是聯想。弗戈生日當天直到最後才被巴姆提醒，否則完全忘了。

但目前對話似曾相識，壽星同樣忘了自己的生日，「⋯⋯沒人幫你過生日？」

對數自己生日還要數半天的傢伙來說，弗戈的聯想顯然無用，錯過了為自己準備生日的好時候，巴姆蔫的倒在床上嘟噥，「差不多吧⋯⋯」

回想都是片段的空白，想起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他被原典中名不見經傳的「神」給取代，名字、生日，以及屬於自我的所有。

「小時候過過的⋯⋯吧。之後有一段時間，嗯⋯⋯這個日子就和我沒關係了，都在過另一個日子，但也不是給我過的，時間太久都給忘了。」

「喔⋯⋯所以，要過生日嗎。」如果現在要準備慶祝，只能做出類似生日蛋糕的東西，禮物等物品類大概是來不及。

不該欠他人情。生日才被他打耳洞、送耳環，弗戈回想巴姆平常在定時點名兼報告生活的聚會上喜歡吃什麼餐點——但看起來他每一道都很喜歡——唯獨記憶較為深刻的是南瓜派。當時巴姆還哼起怪歌來，或許是真的喜歡。

「⋯⋯南瓜派，吃嗎。」

「說是這樣說，剩半天了也不知道怎麼過吧⋯⋯」沉悶的哀嘆又從被窩裡傳來。

「南瓜派⋯⋯」跟著複誦一次，才緩緩意識到弗戈問的是什麼東西，騰一下掀開層層障礙，眼底彷彿散著光芒，比早起的速度不知快了幾倍坐起，「什麼？你要做嗎。」

「真的？真的！南瓜派、你會做嗎，我要！」

「沒做過，但能做成吧。」按食譜料理跟備料有哪裡困難？
以鐵院餐廳廣受好評來說，基本食材應該會有。過程憑感覺抓適量⋯⋯不對，巴姆的食量比想像中大，可能再多烤一些才夠餓死鬼壽星吃。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會負責吃的當事人對此一竅不通。

「沒關係，都可以，我們什麼時候去？現在嗎，就現在吧。」說起吃的就來勁，頓時也顧不上其他，一掃陰霾成了最興奮的那個。

「也行，兩小時內能做完吧。」說時遲，那時快，巴姆已經要奪門而出。弗戈倒是慢悠悠地。

「那麼餓？」

「那可是南瓜派！」比起肚子餓，巴姆更在乎那不知道還在哪的南瓜派，貌似還只是顆萬聖節剩下來的南瓜。

回頭看著室友還在後頭悠哉，急得快步走回去拉上弗戈的手，半拖半拉地就往門外走，「快點⋯⋯你說要做的，走快點⋯⋯」

「不要催，跑不掉。」無論是派還是人，既然答應了對方，那還是得達成「壽星」的願望。

一到廚房先看看食材庫，該有的麵粉與內餡所需材料都有。未曾做過但也知道得從派皮開始。切塊的奶油直接靠雙手軟化，再加入麵粉、蛋液，再加砂糖之前先問過壽星本人，「你要吃很甜嗎？」

「我很期待耶⋯⋯你難得說要下廚，總不會跑票吧。」

看著大廚在廚房裡忙進忙出，倒也不覺得無聊了，走到哪跟到哪，對每個過程都充滿好奇。

「嗯——」他倚在一旁沉吟良久，自己似乎不管什麼口味都可以接受，他沒有過於分明的喜好，只要是南瓜派都好。索性問起了弗戈的意見，「都可以，你吃的口味。」

「我沒有要吃。」砂糖倒是隨手撒了一把，反正負責吃的是巴姆。奶油不帶甜度，能夠加減中和口味，接著開始製成最基本的麵糰，還需要冷藏。為節省時間，麵糰一放入冰箱，同時預熱烤箱。

「⋯⋯嘖。」沒有現成的南瓜泥，需要切開南瓜且自行去籽。備料果然都是最麻煩的。

「那真可惜⋯⋯」雖然要他自己一個把整個派吃完不是問題，但兩個人在的情況下只有自己獨自享用的話怎麼想都覺得可惜。

打從一開始巴姆就對旁邊那顆南瓜相當期待，時不時敲一敲或拍一拍的把玩，不明白弗戈為何嘖了一聲，「做什麼咂嘴，要幫忙？」

「給我坐下。」換句話說是避免巴姆幫倒忙。等一下切到手會哀哀叫，弄髒雙手照樣大呼小叫，弗戈已經先預想最慘的情況會是壽星本人過了難受的生日，隔天會變本加厲的陰暗。

切顆南瓜簡簡單單，只是容易嫌麻煩。弗戈認命用半顆南瓜之後扒起南瓜內部，南瓜籽被盡量挑開，之後打成泥也不會影響太多。

「噢⋯⋯」被劈頭唸了一句只好委屈巴巴地坐回去，在一旁看著南瓜被開膛剖肚，在心裡淌著口水。

姑且知道現在做菜的才是老大，安安分分的不敢發作。

當南瓜餡料完工時，是時候將冷藏的麵團取出，開始用擀麵棍擀平鋪，多的麵皮去掉之後戳洞並鋪上綠豆防膨脹，準備烤皮的步驟比想像中還要麻煩，弗戈全程皺著眉頭，根本沒有要替壽星祝福的模樣。

均勻混合內餡所使用的食材，逐漸成了泥狀便往烤皮傾倒。最後隨手淋個巧克力醬配些甜味，送進去烤箱等待。「再半小時左右就好了。」

「做這個很無聊？」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壽星問道。

巴姆半趴在流理台邊上，看著南瓜派變魔術似的從無到有，無比新奇。要是能聽到心跳的話，想必也是震耳欲聾的⋯⋯

「你以前也做過這個嗎？看起來好熟練的樣子。」

「論料理是有經驗。」有時候自己準備吃的比別人準備來得快，還更清楚想要的口味，弗戈不知不覺練就了廚藝。不過做甜點的訣竅差沒多少，即便是第一次做南瓜派也沒有想像中困難。

「不到無聊，至少能集中精神。」如果不注意，菜刀下一秒就會往手指剁。

對料理一竅不通、頂多只能把食物弄熟的人來說，做菜這式就和魔法沒什麼兩樣，總歸是神奇的，平平都是切菜、開火、調味，卻是天差地遠的成果，「那⋯⋯什麼料理都會做？」

對幾乎能被誤認成餓死鬼的巴姆而言，意圖不言而喻。

「但你皺著眉頭。」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觀察點出，除了南瓜之外，他似乎就把注意力放在大廚身上了。

「那是我在集中精神。」還有避免在壽星面前直接嫌麻煩，好歹也是他生日。弗戈搪塞過去，轉身拿出烤箱中的南瓜派。像是在迴避巴姆詢問，否則被他鑽漏洞是每天會被他煩著下廚。

「放涼還是要趁熱吃，隨你。」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覺得麻煩。」以自己對弗戈的了解，不難得出相近的答案。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就連思考也跟著恍惚，突然被烤箱的提示音喚醒，就連語調也隨之興奮，「啊，南瓜派好了！」

翻來了刀叉，趁著南瓜派尚熱氣騰騰、鬆軟香甜的時候，叉起了派心的一小塊，理所當然地遞了過去，「快點、快點，吃一口⋯⋯」

弗戈攤開手掌擋下，「幹嘛，你才是壽星。」

更何況口味是為了巴姆調整過，內含砂糖又以巧克力醬點綴，怎麼想都是比一般南瓜派來得甜。

「這好歹是你做的——」反正他有剩下一整個派可以吃，自然不會介意這麼小小一口，「就一口，快點，我手也會痠的⋯⋯」

甜膩的香味，在巴姆心裡興許就是富足的味道。

不能理解。餓死鬼沒事幹嘛先分一口？少了又要嫌少吧？
弗戈滿臉困惑的張開嘴，負責試毒。

果然是甜食。正因為是自己做得，說不出半句嫌棄。
他給了安全的感想供巴姆參考，「能吃。」

達成所願後又默默把整個派對都拉到自己面前滿心歡喜地享用壽星的點心，果然無可挑剔的好吃。

對弗戈給出的普通評價習以為常，點了點頭，顯然沒打算理會，「好吃的⋯⋯很好吃！」

「喔。」要是被說不好吃就會生氣了。直到巴姆開始享用，弗戈才想起些什麼，「生日快樂。」

「嗯？」

先是遲疑地眨眨眼，又嚼了幾口，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回應，待一口南瓜派被嚥下，他才淺淺地笑彎了眼，「謝謝。」

「是說——在你們那，生日的時候會做什麼？我還沒問過你呢。」食不言這話在巴姆的字典裡就是個笑話。

「你問我⋯⋯？」弗戈根據原典回想，他沒多少過生日的經驗，不知道人類怎麼過生日也不清楚火精靈一族如何慶祝，整個舉辦過程都相當模糊。

勉強從中擠出一點記憶，「⋯⋯好像有什麼⋯⋯許願？三個來著，然後吃蛋糕。」

「許願？對誰許願⋯⋯」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奇怪習俗，但總歸是比自己那好。說是許願，卻也不知道該對誰、又許什麼願，「不會是跟那個什麼夜遊一樣吧⋯⋯我不信那個的，要做什麼我自己會去做。」

「但是蛋糕可以有⋯⋯」只聽自己想聽的。

「許給自己⋯⋯吧。」沒在原本世界過生日的弗戈無法肯定回答，「南瓜派就當做生日蛋糕了。」

再做蛋糕會來不及，加上忍受不了蛋糕甜膩的味道，弗戈有意無意的間接回絕可能性。

「噢⋯⋯真特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在生日才可以許願給自己，但是他有南瓜派！這就足夠讓巴姆高興一整晚了。

「那我下次想吃蛋糕。」已經開始許上願了。

「到時候再說。」反正現在沒有答應，包準他明年會忘記。弗戈莫名的有自信巴姆不會再要求他做蛋糕，是因為鐵院本來就會定時提供好料。

「好吧、好吧⋯⋯」不知道弗戈在打著什麼樣的算盤，一邊應了回答一邊低頭吃著，他也沒說下次是什麼，自己肯定會一直惦記著的。

「我吃好了⋯⋯嘿嘿。」吃飽後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回味似地笑出了聲。
轉頭難得幫忙收拾起了刀叉和餐盤，最後還順帶拉上了給他做生日蛋糕的大廚的手，「走吧，回去睡覺。」

「我不覺得你吃飽之後能馬上睡著。」就算被拉著回宿舍，弗戈並沒有揮開，還沒過完今天就會是壽星最大，但該嗆的還是會嗆。

「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吵這個。」

巴姆哼哼幾聲，自己今天可是寬宏大量的壽星⋯⋯雖然今天也快過了，但不影響他吃到南瓜派的好心情。

從未有人為自己一個特別做過什麼，只屬於自己的，獨一個的。好比說蛋糕、祝福，以前沒有，以後——嗯，以後誰知道呢。

「弗戈——」

走在前頭的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是純粹的心意、貧瘠的語彙、笨拙的表達⋯⋯經由雙手交集。

「我今天真的很開心，謝謝你。」

也只會這麼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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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了我先睡覺⋯⋯ （怎麼講這個⋯⋯
遺言是照慣例的謝謝弗戈跟弗戈中還有周公（？？？）其他感想等我醒來再說 （⋯⋯

巴姆生日快樂 看到巴姆吃南瓜派就開心就覺得很可愛...！！我也要逃跑去睡覺了！！！(逃跑

vokiryan_: 火中開心就好了...只要有誰生日就該跟著快樂吧(???

我很抱歉我其實還有要說的結果手滑按到送出

巴姆開心我也開心，好想直接突破次元壁強制塞南瓜派給巴姆但那跟弗戈搶工作了不行⋯⋯ （蛤
但是南瓜蛋糕可以有的吧，他們要歲歲年年一起過生日⋯⋯ （怎麼開始亂給人家許永遠了。

怎麼會……這樣……巴姆生日……吃大餐的是我……真的假的

好喜歡帥戈的壽星最大理論＆最後的扭扭聶聶（？）真的是太可愛了
還有兩人間的小默契和安穩感真的好喜歡喔
最後再說一聲 巴姆生日快樂

vokiryan_: 謝謝火中迫不及待飛出來的生日祝福⋯⋯！
巴姆生日也是過很好 還有姨姨會給他好多南瓜派⋯⋯可以吃了再吃吧 （不可以⋯⋯
巴姆的願望只有可以吃蛋糕就好⋯⋯以後也可以繼續拉大廚做生日蛋糕吧 （弗戈：？

caramelSHS: 那柚理中也要吃飽捏
好愛扭捏聶聶ｗｗｗｗ講法好可愛 他們兩個意外的都有自己的理論（？）弗戈是壽星最大 巴姆是壽星最大但還是要講（⋯⋯
耶 謝謝柚理中 男高們（？）終於從吵架進步到拌嘴了 真是可喜可賀 （？？？

巴姆生日快樂!!!!!!! 我居然才發現原來我之前沒fo到巴姆中 我到底錯過了多少美味好料!! （跌倒大哭）
弗哥好暖……做南瓜派……巴姆吃得很開心我看得也很開心
謝謝弗哥中跟巴姆中賞賜的巴姆生日甜點大餐...我吃飽飽了我今天很有動力上班了（？

謝謝瑟瓦中！！！ 我也才發現我居然沒fo到帥哥 我的手真是罪該萬死⋯⋯跪倒在帥哥面前謝罪 （路障？
弗戈在泰里第一次下廚就這樣被餓死鬼賺到了⋯⋯我從南瓜派殺手（？？？）嘴下把南瓜派拿來分大家吃
天啊瑟瓦中上班加油⋯⋯！希望他們吃的是溫暖的一餐可以暖一整天！！ （？

太甜了吧比南瓜派還甜！這是我能免費享用的嗎 彼此都給予對方獨一份的禮物…好好…好喜歡巴姆開心的樣子真是好可愛！要永遠這麼開心幸福喔！！

MIMIWUWU: 謝謝蘼蕪中&蘼蕪中的祝福！！
不小心就變成全糖南瓜派了⋯⋯ 但還是要拿出來跟大家分享吧⋯⋯！

兩位的文特別好吃...明明是巴姆過生日吃大餐的卻是我....謝謝謝謝.....
用全糖南瓜派慶生的想法太天才了吧...!(不是全糖)
巴姆爸咪生日快樂耶在泰里亞特要過的開開心心 ..............

Zombie_Nora: 謝謝換錦中 有一個完整的南瓜派當然要大家分著吃⋯⋯
謝謝弗戈中的南瓜派慶生點子 沒有讓兩個沒怎麼過生日的笨蛋男高就這樣過完生日⋯⋯ （？
在泰里的時間都很開心吧根本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