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羅蘭凝視那雙灰，嘴巴微開，好半晌才闔上，安靜點點頭。他拿出隨身通訊裝置，手勢生澀找到筆記軟體，打開空白頁，準備輸入。
正要敲下第一個字時，他想起什麼而抬頭，目光看向身旁空位、再重新移回對方臉上，「學長要坐下來等嗎？」
表露他確實願意分享，但或許得花一點時間書寫。
正要敲下第一個字時，他想起什麼而抬頭，目光看向身旁空位、再重新移回對方臉上，「學長要坐下來等嗎？」
表露他確實願意分享，但或許得花一點時間書寫。
聞言，從善如流地於青年身旁落座。甚是好奇地瞥了瞥對方手中的螢幕。
不介意身旁獄警的目光，羅蘭注視掌中螢幕，要從何開始顯然令他無措。
為什麼那個囚犯沒辦法接受呢
第一個問題敲下，跟電子產品不熟悉的年輕人沒辦法打得跟寫得一樣快，單指點按慢且笨拙。
為什麼成功使他變好反而他看起來沒有更快樂
他開始覺得這個問題或許跟以前一樣，其實與他無關，不去思考比較輕鬆。
但他還是繼續緩慢敲擊虛擬鍵盤。
為什麼要開始這個實驗為什麼會犯罪如果是我會是何時犯罪如果我犯罪會進到這裡嗎會是為了什麼原因他們真的……
羅蘭不曉得自由書寫，那是在他的時代很久以後的書寫方式，用來抒發、或整理思緒。但方法不需要明白原理才能使用。
為什麼那個囚犯沒辦法接受呢
第一個問題敲下，跟電子產品不熟悉的年輕人沒辦法打得跟寫得一樣快，單指點按慢且笨拙。
為什麼成功使他變好反而他看起來沒有更快樂
他開始覺得這個問題或許跟以前一樣，其實與他無關，不去思考比較輕鬆。
但他還是繼續緩慢敲擊虛擬鍵盤。
為什麼要開始這個實驗為什麼會犯罪如果是我會是何時犯罪如果我犯罪會進到這裡嗎會是為了什麼原因他們真的……
羅蘭不曉得自由書寫，那是在他的時代很久以後的書寫方式，用來抒發、或整理思緒。但方法不需要明白原理才能使用。
少去標點符號註記，字母與字母沾黏凌亂，如他此刻糾纏成團的腦袋。輸入跟不上想法令書寫者焦躁，彷若陷入無止盡迴圈，噠噠噠敲擊聲在休息室走廊迴響。
……我不喜歡現在這樣好累
一口氣寫至腦袋再也沒有想法，落筆停在情緒與感受，羅蘭緩緩放下通訊裝置，意識到自己用力過度，雙手正微微顫抖。
……？
他沒有馬上把通訊裝置交給格里菲斯，愣愣望著用十分鐘書寫填滿筆記軟體的文字，中途一度失去邏輯而顯得語無倫次，要認真重新閱讀，羅蘭自身似乎需要時間先緩和狀態。
……我不喜歡現在這樣好累
一口氣寫至腦袋再也沒有想法，落筆停在情緒與感受，羅蘭緩緩放下通訊裝置，意識到自己用力過度，雙手正微微顫抖。
……？
他沒有馬上把通訊裝置交給格里菲斯，愣愣望著用十分鐘書寫填滿筆記軟體的文字，中途一度失去邏輯而顯得語無倫次，要認真重新閱讀，羅蘭自身似乎需要時間先緩和狀態。
有那麼一瞬間，螢幕裡的字母彷彿要爬出框格，扭曲著發出駭然歌聲鑽入書寫者耳中。
但在格里菲斯開口前，那些蠕動的文字剎那卸力，乖巧得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
「羅蘭。」他緩緩呼喚聲，霧灰色的眸直直注視著青年，「你現在的感受是什麼？」
他者聲音似引導，在陷入空白的腦海中彷若插下一根旗幟，將思緒全數集中。
羅蘭緩慢轉頭，琥珀倒映赤紅與淺白絨毛，與那雙霧灰。顏色確實流入、並形成意義，他從恍惚中回神。
翻找過於貧乏的詞彙試圖訴說，言語如此無力而感受如此複雜。
「寫出來好像……有好一點？」目光回到密密麻麻黑字當中，羅蘭皺眉，「看起來像是我想了很多。但我似乎不太喜歡想這麼多……」思考好累。
羅蘭緩慢轉頭，琥珀倒映赤紅與淺白絨毛，與那雙霧灰。顏色確實流入、並形成意義，他從恍惚中回神。
翻找過於貧乏的詞彙試圖訴說，言語如此無力而感受如此複雜。
「寫出來好像……有好一點？」目光回到密密麻麻黑字當中，羅蘭皺眉，「看起來像是我想了很多。但我似乎不太喜歡想這麼多……」思考好累。
聞言格里菲斯歪了歪頭，「為什麼不喜歡想那麼多？」擁有知性的生物總在思考，總在煩惱，總在渴求。
而厭惡這等行為，就像違反本能。
羅蘭隨格里菲斯歪了歪頭，「為什麼要想這麼多？」
無濟於事、無所幫助，不論是何者提問似乎都沒有答案。拇指無意識隔著螢幕撫摸那些字句，琥珀微暗。
依循規則而行，不是顯而易見的道理嗎。
無濟於事、無所幫助，不論是何者提問似乎都沒有答案。拇指無意識隔著螢幕撫摸那些字句，琥珀微暗。
依循規則而行，不是顯而易見的道理嗎。
「因為即使你不思考，不想像，也不拒絕，你的疑問也無法得到解答。」 「羅蘭，如果你只想把思考的責任轉嫁給別人，依循別人的指示行事，那麼就得扼殺自己的心靈。」 「但顯然你無法完全拋棄自我，所以才會被充斥於心的疑惑困住。」
琥珀隨對方的話語緩緩睜大、再慢慢收斂、縮小，最後又半闔著收起，視線落在自己腳尖。通訊裝置螢幕已暗，他往復摩挲在上頭留下指痕，反覆模糊黑幕上的自身倒影。
那樣比較輕鬆。
但他想不起來是何時開始，潛意識如此認定；又或者反過來，何時開始，表意識有所鬆動。
連疑惑都扼殺，便不需要解答。
念頭一閃而過，羅蘭不自覺唇瓣抿成直線，重新咀嚼格里菲斯的話語。
「……所以，想這麼多才是好的嗎。」
那樣比較輕鬆。
但他想不起來是何時開始，潛意識如此認定；又或者反過來，何時開始，表意識有所鬆動。
連疑惑都扼殺，便不需要解答。
念頭一閃而過，羅蘭不自覺唇瓣抿成直線，重新咀嚼格里菲斯的話語。
「……所以，想這麼多才是好的嗎。」
「取決於你是否有承擔人生每個重要抉擇的覺悟，羅蘭。」見羅蘭從恍惚中緩緩回神，格里菲斯目光落在對方手中的螢幕。
似乎上頭的語句有哪些已經不重要了。
「……什麼意思？」
羅蘭抬頭看向一旁懲戒警，試著從霧灰中讀取答案。
羅蘭抬頭看向一旁懲戒警，試著從霧灰中讀取答案。
「開始為自己做決定後，導致的結果都必須由自己承擔，無法轉嫁給他人……的意思喔。」
格里菲斯微微一笑。
「遵從他人的命令固然有方便之處，但是質疑的因子一但種下，就會成長為嵾天大樹。」他伸手點了點青年的胸口，「而後你便再也回不去了。」
格里菲斯微微一笑。
「遵從他人的命令固然有方便之處，但是質疑的因子一但種下，就會成長為嵾天大樹。」他伸手點了點青年的胸口，「而後你便再也回不去了。」
羅蘭撫上胸口，這裡究竟深藏了什麼？
「……我得為我做出的選擇負責？」這理應是每個人都明白的道理，但又陌生得好像初次聽見。
琥珀微斂，「回不去是指，我回不去那個什麼都別想的時候了嗎……」
好奇雖然促使他不斷發問，但問題與問題相互堆疊原本並無意義；他以為沒有意義的提問越堆越高，終究是有某個剎那溢出，成為排山倒海的混沌之流。
「……我得為我做出的選擇負責？」這理應是每個人都明白的道理，但又陌生得好像初次聽見。
琥珀微斂，「回不去是指，我回不去那個什麼都別想的時候了嗎……」
好奇雖然促使他不斷發問，但問題與問題相互堆疊原本並無意義；他以為沒有意義的提問越堆越高，終究是有某個剎那溢出，成為排山倒海的混沌之流。
「是喔。」格里菲斯收回手，「或是你有其他想法嗎，羅蘭？」
羅蘭閉眼思考一會。
「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他重新睜開雙眼，打開通訊裝置的螢幕，閱讀中間那段混亂無理的書寫，「但我想了好多我覺得似乎沒有答案的問題。」
「這些思考即便沒有答案，很讓我困惑……我也得繼續想嗎。」
「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他重新睜開雙眼，打開通訊裝置的螢幕，閱讀中間那段混亂無理的書寫，「但我想了好多我覺得似乎沒有答案的問題。」
「這些思考即便沒有答案，很讓我困惑……我也得繼續想嗎。」
「有些事情沒有正確答案，因此人們通常選擇自己比較喜歡的那一個。」
而後格里菲斯指著——「我不喜歡現在這樣好累」這句話。
「你不喜歡現在的怎樣呢？」
而後格里菲斯指著——「我不喜歡現在這樣好累」這句話。
「你不喜歡現在的怎樣呢？」
羅蘭往前閱讀。
……好煩好多聲音好焦慮好茫然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不要想就行了跟以前喔一樣我不喜歡現在這樣好累
「不喜歡想法很多。」他乖乖坦承，閃避格里菲斯的視線，「但學長說，這表示我開始為自己負責，所以我可能只是……還不習慣想這麼多。」
「要怎麼選擇其中是有意義的，我還不明白……」
……好煩好多聲音好焦慮好茫然為什麼啊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不要想就行了跟以前喔一樣我不喜歡現在這樣好累
「不喜歡想法很多。」他乖乖坦承，閃避格里菲斯的視線，「但學長說，這表示我開始為自己負責，所以我可能只是……還不習慣想這麼多。」
「要怎麼選擇其中是有意義的，我還不明白……」
「慢慢來，先從寫下自己的想法、而非單純提出疑問開始。」
格里菲斯娓娓道來：「一點一點地累積起來後，就能看出自己真正重視或特別在乎的事物。」
格里菲斯娓娓道來：「一點一點地累積起來後，就能看出自己真正重視或特別在乎的事物。」
好亂。
羅蘭深呼吸一口氣，像是想把那些亂糟糟的聲音壓回深處。
他暫時不曉得怎麼行動，所以忍不住又問。
「學長過去也是這樣嗎？慢慢找出來？」
羅蘭深呼吸一口氣，像是想把那些亂糟糟的聲音壓回深處。
他暫時不曉得怎麼行動，所以忍不住又問。
「學長過去也是這樣嗎？慢慢找出來？」
「我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困境，始終都由自己做決定。」格里菲斯眨了眨眼，「雖說我無法成為你的參考，但嘗試踏出第一步至關重要。」
「羅蘭，你覺得呢？」
羅蘭跟著格里菲斯的眨眼而眨眼。
覺得什麼？
「我會試試學長說的，把它們再次寫下來。或許我可以重新整理這些…文字。」年輕人類低頭注視密麻文字。
「等下次見到學長的時候，再跟學長分享？」琥珀有一絲期盼，但更多是他現在也難以組織更為精細的言語，去述說自己的想法。
肯定是顛三倒四、毫無章法的狀態吧。
覺得什麼？
「我會試試學長說的，把它們再次寫下來。或許我可以重新整理這些…文字。」年輕人類低頭注視密麻文字。
「等下次見到學長的時候，再跟學長分享？」琥珀有一絲期盼，但更多是他現在也難以組織更為精細的言語，去述說自己的想法。
肯定是顛三倒四、毫無章法的狀態吧。
「當然可以，謝謝你。」他十分期待進入黑髮學弟的內心世界。
會有怎樣的驚喜等待挖掘？又會呈現出怎樣的風景呢？
「有點像交換日記呢。」
交換日記？
「學長也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羅蘭攤開手裡捏得溫熱的粉色藥錠，凝視著它思考。
「學長也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羅蘭攤開手裡捏得溫熱的粉色藥錠，凝視著它思考。
「哈哈，我比較喜歡記在腦子裡。」格里菲斯抓了抓後腦。 見羅蘭的目光落在藥錠上，他這麼開口：「獄警的話，或許『脫胎換骨』的方向和囚犯相反？但……你想嘗試看看嗎？」
「是嗎？『脫胎換骨』的藥性是更好的自己，我沒辦法想像更好的我會是什麼樣子。」
羅蘭將藥遞到格里菲斯面前，「學長會想嘗試嗎？給我藥的懲戒警說，如果我好奇，不如自己試試。」
羅蘭將藥遞到格里菲斯面前，「學長會想嘗試嗎？給我藥的懲戒警說，如果我好奇，不如自己試試。」
「你又開始了，羅蘭。」霧灰色的眸對上那雙琥珀，「與其詢問他人，不如親自嘗試，並得出自己的答案。」
「啊。」
羅蘭把藥默默收回面前，閉眼緩一口氣。
「我知道了，我會慎重思考要不要嘗試。如果我嘗試了，再跟學長分享吧。」
年輕人類轉頭迎上兔首那雙霧灰，淺淺揚起嘴角，「雖然腦袋還是很亂……但謝謝學長陪我聊天。」
羅蘭把藥默默收回面前，閉眼緩一口氣。
「我知道了，我會慎重思考要不要嘗試。如果我嘗試了，再跟學長分享吧。」
年輕人類轉頭迎上兔首那雙霧灰，淺淺揚起嘴角，「雖然腦袋還是很亂……但謝謝學長陪我聊天。」
「我想這也是個蛻變的機會。人類的成長期很長，我很期待你未來會轉變成什麼模樣。」「秘訣是保持『好奇』，如果你無法想像另一個自己，那麼不妨親自試試看，總歸比起原地踏步，更能得到收穫。」
格里菲斯笑了笑。
「和學長相比，或許很短暫也說不定……」他毫無自覺，但嘴角的笑似乎有些自嘲。
羅蘭收好那錠藥，起身朝格里菲斯行軍禮，這是他已知當中對前輩最有敬意的舉止。
「我差不多得去換班了，謝謝學長。」
羅蘭收好那錠藥，起身朝格里菲斯行軍禮，這是他已知當中對前輩最有敬意的舉止。
「我差不多得去換班了，謝謝學長。」
「願你有個順利的一天。」兔首懲戒警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謝謝學長陪笨笨學弟聊這麼長 
看學弟不斷迴圈太有意思了WWWW 看似好像聽進了前輩的話，但自己想想後又陷入質疑，其實可以看出學弟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希望他早日意識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