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點完餐在等待餐點時，看見一位曾經熟悉的人也和我在同一家店裡。

剛退伍那陣子，我偶爾會去做一些日結的打工，這種類型的工作不但說不上穩定，可能每次連發錢的對象都不一樣。在這些來來去去的打工裡，有個專門辦市集的文創公司時常找我去幫忙。

這間公司裡負責帶我的人總是同一個，有可能是因為我充滿幹勁，或是我做起事來特別伶俐之類的，這位活動執行總是特別關照我。很常在工作空閒帶些茶水飲料來閒聊，一起抽幾根菸。不時問我有沒有意願接手他的工作，或是進他們公司學習之類的。

不過總覺得只是因為我離倉庫住得近罷了。

這位活動執行的樣貌，長得像是每個人都有的高中同學，有些肉肉的，說話比較客氣的人會說不算胖的那種身材。臉有點兇兇的，平常說話習慣帶幾個髒字，喜歡大口抽廉價香菸，看起來跩跩的同時卻又能感受到對方的誠懇和幹勁，要做事會衝第一個的那種類型。

還記得當時他常說：「幹，我們這裡和其他工作比起來最好的地方，就是能領現。機掰，還有免費便當能吃，想抽菸就抽菸，想喝飲料就喝飲料，超爽！」，那時剛當完兵的我對他的這些話感到一些同情和懷念。

他算是個相當有個人特色的人，但今天我觀察了好久才確定是同一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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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顯消瘦了許多，和當時的他比少說也少了十來二十公斤，現在可能連路過的阿嬤都會希望他多吃點、多動點。左臉顴骨、眼窩，一路到眉尾多了許多大小不同，紅黑色的斑駁傷疤，不知是燙傷，還是和人起了衝突。當我還在猶豫是否和他搭話時，反而是他先開了口。

他向店家老闆說：「這是這次活動的海報，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可以把它貼起來，謝謝你。」說完便放下海報離開了。

我很驚訝，不單是對內容如此禮貌且不帶髒字這點，更多的是他的語氣和聲音。他聽起來像是生了場又久又重的大病，虛弱得毫無自信且不帶些許生氣，像是勉強擠出聲音那樣。

他的左腳似乎也受了傷，抱著一箱海報一跛一跛地走著，打量著街邊的店家，不時走進店裡說了些什麼後放下海報。

我看著他離去時那副苦撐般的姿態思考著，思考著時間真的有辦法把一個人改變成這樣嗎？當時的他和現在的他就像是完全不同的兩人，甚至是依靠海報上寫著的公司名我才能確認是同一人。

那時的我拒絕了當時的他，也就是不到一年前的他勸誘我進他們公司，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呢？

「你發生了什麼？」「你真的是他嗎？」這兩句話是我哽在喉頭問不出的騷癢。到家後想了想，或許今天忍住沒問出來是最好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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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家蝦仁炒飯好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