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怎麼休息，好像都沒辦法不在禮拜日晚上感到空虛。

她輕聲抱怨著，在地板上滾了一圈，瞪著天花板靜止片刻，悄悄把那顆蹭亂的腦袋枕上我的膝蓋。我配合著將腿伸直，低頭看向那不開心而鼓起半邊的臉頰。

我想要摸摸她的臉的手被奪過去，抓在手裡反覆翻看、把玩著。

不管是出去逛逛呢，還是在家裡無所事事一整天，都對人類不工作就無法擁有自己的生活這一點感到無力、感到惱怒......勞動實在對我的心靈太不健康了。

我們的手指在她的主導下，如她的思緒般層層糾結，而我只是認真側耳聽著她私下偏低的話聲。

健康算什麼，我這輩子都想要不健康地活著！想要每天都睡到下午，吃些讓自己快樂但不健康的東西，然後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你。

紫眸對上了我，細眉以我會想伸手撫平的程度反映著主人的賭氣。

「我想你。如果只在想要任性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才說想你，是不是很過份？」

我搖搖頭。

「我在這裡。而且我也想妳。」不是因為妳想我，才回應般地想念，是我本就彷彿每一次呼吸一樣想著妳。

她突然起身撲進我懷裡，把臉埋在我胸口，像隻泰迪熊一樣牢牢掛在我身上。或許是因為對她的行動有所預感，我輕易穩住戀人的身體，藉著這個緊貼的距離嗅聞、辨認她身上的氣味，在記憶中更新。

她的氣息帶著一點雨的陰鬱，秋天是她最喜歡的季節，雖然不那麼炎熱，似乎正值換季容易感到煩躁的時刻。

因為一直以來是由她決定的關係，我們彼此間維繫的只有她對我的關心，但只要她沒想過再也不來這個房間，只要她需要，我都會在這裡。

「楽さん、我不會不見喔。一直以來很抱歉，也很感謝你，以後也要請你多多指教了。」

她坐在我腿上，吻落在我的眼皮上，指尖梳著我的銀髮。

「嗯，我也是，會長長久久地陪在妳身邊。」我牽唇露出她喜歡的笑容，她有些悲傷地垂下眼角。我將她抱得更緊，感覺心裡一點一點溫暖起來，像搖曳著小小火光的香氛蠟燭，我願意變成任何她喜歡的香氣，如影隨形。

「我才是，希望能長長久久地陪著你。」

她捧著我的臉，萬分愛惜地凝視著我們走過的耀眼的時光，從陌生到相伴餘生的故事。她總是滿懷深情地這樣看著我，滿溢到無法說出口的就寫成她藏起來的那些信紙般的筆記。

「聖誕節比想像中還要快接近了，有想要去哪裡嗎？」

「我想要去廣場那邊，今年的聖誕樹好像特別厲害。喝點熱飲，然後妳幫我拍照吧。」

如果相望的眼神能成為我們力所能及的永遠，我就沒有什麼特別想許的願望了。

向窗外望去，不知何時夜幕已如地毯一般輕巧鋪展在城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