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被這句話嚇到了，他很難言喻當時心裡的感受，可是他知道這個人說的是實話。民眾在認識你之前，往往是先看到他們希望你成為的樣子。

那是種投射。

Alex知道，所以他認份的上完最後的禮儀課，正式在大眾面前亮相時，與其說怕自己搞砸而倍感壓力、不如說，他在真實中產生質疑，並在質疑中再度找回初衷。

他可以表現出民眾希望的模樣，但那六分的禮貌偽裝中有著三分真實的自己，剩下的一分則是頑劣的叛逆。

Alex是這樣習慣自己的身份的——總統的兒子。

他對這樣的生活不討厭但品嚐過其中的辛苦，所以看著Henry優雅且充滿餘韻的反應與談吐，Alex不曉得為什麼過去他會天真以為對方本來就是如此。

「因為我是王子嗎？」躺在結實的大腿上，Alex看著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語氣低沉平靜，手指輕輕的捲著他頭髮玩的Henry，對王子說的話，Alex聳聳肩。

「或許吧。」他拉過Henry的手放在嘴上親吻，「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Henry沒說話也沒微笑，但Alex知道他沒有生氣也不是難過，他只是力氣用盡了——情緒上或者各方面。

如果當總統的兒子就必須學習這麼多，那麼身為王子，豈不是在呱呱落地那瞬間就注定得將自己搞得面目全非，再沒有自己可言？

有時Alex會很氣為什麼他沒能早點理解Henry的好，他如果能早點陪在他身邊，偷偷傳授王子一點在鎂光燈底下依然能做自己的秘訣，或許Henry就不會經常露出破碎的表情。

那甚至稱不上表情，Henry只是無聲無息的靠在椅子上，閉起雙眼，Alex就感覺他好像變得透明，隨時都要消失似的。

王子是不是連微笑的弧度都有規定呢？不能露出牙齒、不能太熱情否則就顯得輕浮、腰背只能挺直，無論心情是否沮喪，王子是不能讓人聯想到軟弱的。

每每意識到Henry是抱持什麼心態在過日子，Alex就會心疼到不行。他會緊緊抱住Henry，故意揉亂他整齊到彆扭的頭髮、解開他襯衫的第一顆鈕扣，然後露出自認為最陽光迷人的微笑，吻Henry的眉毛、眼角、鼻尖，最後是總被保養的紅潤的嘴唇，然後在他耳邊說：「沒關係，寶貝。不笑也沒關係，亂七八糟也可以的。」

Alex不斷撫摸Henry緊繃的身體，直到對方終於放鬆，甚至他能感覺自己的頸脖有種濕熱感。

他喜歡Henry笑的樣子，尤其是跨年晚會倒數時的那種笑容——暢快的大笑，像所有普通人一樣。

但Alex也喜歡Henry面無表情的模樣，至少他知道他有在休息，也代表Henry正努力的向世界敞開心房。

他不再是充滿秘密的王子了，世界要認識他，就得明白王子也有情緒，而Henry最大限度的表達就是——他懂得不再時刻笑著，就算面對Alex，他也不害怕表現出情緒。

「你什麼樣子都能擄獲我的心。」Alex說。

Henry聽了露出微笑，很淺很淡，如果不注意看幾乎察覺不到，但Alex還是捕捉到了，那是最真實的Henry，還沒被雕塑成英國之心前的樣子，是還被稱為Henry Fox時的那個，Alex無緣認識而現在正慢慢培養感情的他的愛人。

End

Coldplay 根本每首歌都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