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幾天還是想找個地方大叫。
可能要恰到好處地大叫,畢竟太大聲我怕玻璃要破掉。
即使如此我也要實名大叫。
latest #23
雖然偷偷說可能十分鐘之內就可以把我內心的疙瘩踏平,但如果具體地描述當時的對話,就很像是一個雙面人⋯⋯好像我在談話當中笑著把一切記下,只是為了在街頭巷尾譏諷人家。
:(跟著大叫
我得說我真的很喜歡偷偷說的極度溫暖,根本可以說沉迷其中,不對那不是重點。我在那場談話當中從第一句話就很想離開,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做到。這十年間我一直沒能把這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做好。
總之我赴了個從成立的瞬間就是一場錯誤的約。
我根本就不喜歡跟別人一起出門,遑論是一個不是試圖講贏我,就是想否定我的對象。
就是問了我是否需要伴手禮,再無視我的拒絕,將禮盒塞到我手中的那種男性同儕。得知我喜歡的作品之後,會揣測我喜歡的原因並朝那個方向開玩笑,不然就是跳過這部作品的討論,塞給我四部他喜歡的作品,那樣子的人。
我知道他的心意,卻一直沒有機會拒絕,因為那些感情始終都是用言語以外的方式表達。
我的男性同儕最擅長的就是這種陷阱了。甚至整個社會都替他們準備好。
某種程度上我借了他提出邀約的這份力氣,跟我的長輩說,有這麼個老相識約我敘舊。長輩說「好啊幹嘛拒絕,就出門聊聊嘛」,我才好回來發瘋給所有人看。
見到面的第一句話可能是我問對方找我什麼事,答案是一些類似沒事的廢話。然後我們對上眼,他說:「雖然想看看你氣色好不好,但其實我看不太懂。」
從那一刻起一直到時間適合結束談話,他的目光大概都沒有從我臉上移開。
而我這邊,說完「那你看屁啊」之後,就一直對著空氣閒聊一些過期到不能再褪色的話題。
我並沒有問他的近況,生怕問了,他又要無限遐想。
想著可以把我手中的書拖去書衣,覺得自己有資格跟我說「不需要偽裝喔」,然後期望得到一些擁抱甚至是結婚生子之類的獎盃。
反正我有很多無聊的事情可以反芻,我就這樣等著我的咖啡和我的甜食,用完我的咖啡和我的甜食,然後太陽緩緩緩緩地,斜斜倚在窗外的巷口的公寓的頂樓加蓋上。
我說我該回家吃飯了,他問我是否有家人會煮。對唷,和以前一樣,然後他問我一個頗有衝擊力道的問題:「三菜一湯嗎?」
那比什麼都足夠讓我注意到我們從來沒有處在重疊的時空。比聊任何作品都更具體地讓我感覺到,他一直以來都試著透過他的世界中,所有可能的度量衡在認識我。
我個人的生活中,上一次提到三菜一湯剛好不是很久以前。但那是我們家的女眷在感嘆,即將成為人瑞卻體力大不如前的阿公,至今還是堅持著每餐都要三菜一湯。
揮手道別之後我就跺著洩憤的腳步遠遠地走回家。拎著我原本打算草草聊完就可以去上山去圖書館歸還的書。淋著最近被笑說是保濕噴霧(甚至具體說是雅漾活泉)的雨。
對啦對驕傲的府城子弟來說,這城市從天氣到人都爛透了。但這是我和我的家鄉,是一個不問原因就歡迎任何人來尋求機會的地方,而我不論到哪裡都必須被審核「你怎麼會想離開台北市」。
回到家之後我隔著抽油煙機的音牆對長輩抱怨。
長輩雖然一頭霧水而且很想問我那幹嘛給人機會,但礙於瓦斯爐上的工作,只好放任我輸出。
我後來在睡前想起,欸我沒跟這個人說一聲我到家了,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打開我恨極的軟體,切到他聯繫的帳號,打開收件匣發現他的連串訊息和最後一句「謝謝你今天的偽裝,下次再約」。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