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小的時候,媽媽會牽著我的手,一邊輕輕晃著,一邊偷偷按著我的虎口。
「媽,會痛!」
「痛則不通,通則不痛......」媽媽總是這麼說,語調像是繞口令一樣,彎彎的眼睛卻藏不住笑意。
現在,我已經長的比媽媽還要高了,變成我牽著她,漫步走在灑滿夕陽顏色的公園。
我感覺到媽媽又偷偷地捏了我的虎口一下,不過她的力氣已經太小了,我只有感覺到輕柔地按壓......或許從以前開始就是這麼溫柔的力道。
「媽,會痛。」
我仍然這麼說著,轉頭看見媽媽也正仰頭望著我,雙眼又俏皮地笑彎了起來。
夏天的風吹起了漫天的泡沫,許多小孩子繞著攤販玩耍,手上拿著旋轉的紙風車。
你伸出手,讓泡泡輕輕地落在掌心,在陽光下肥皂泡泡有著七彩的顏色。
「如果這世上有永恆就好了。」
你輕輕地說著,看見泡泡在掌中散成細小的浮沫,一眨眼就消失無蹤。
我也曾經想過永恆......也曾經想過一輩子的事。
但是你終究選擇離開。夏天的風靜止下來,泡沫悄悄地落了地。
你的雙手空無一物,而我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話語也就這麼留在心裡,消失在夏天的蟬聲之中。
放慢了腳步,他們觀察著周遭,面罩因為呼吸起了霧,周遭幾乎看不清。
不......這已經不是看不清楚的程度了,這些雲霧不知何時席捲了過來,他們連手上的武器都看不見,只能憑著過往的訓練維持著隊形。
「三點鐘方向。」
收音機的聲音很模糊,他舉起手中的槍,再伸手碰了一下耳機。然而指令卻在這裡停止了,不管他再怎麼集中精神,都只聽得見雜音的沙沙聲。
「嘿.......」
他不禁低聲說了一句,繼續往目標的方向走著。
而等到這片霧靄消散,他回過頭,忽然發現自己站在一處遼闊的沙漠之中,其他人都已不見蹤影。
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故鄉。
用力把身體翻過來,上方的月亮圓得像一輪明盤,還記得那時候新婚,他就是在這樣的月光下掀起妻子的紅蓋頭。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同袍戰死前的表情再次出現在眼前,他們每個人都用力地睜大了雙眼,如今他終於明白他們到底想看到什麼了。
手中的徽章落了地,他掙扎地挪動手臂,從鎧甲下拿出一封沾著血的信。信封上綁著一個蝴蝶結,他認得信上是妻子的筆跡,然而此刻他連拆信的勇氣都沒有了。
蝴蝶啊,蝴蝶。
他把信放在胸前,慢慢地躺了下來。
如果你能飛的話,能不能夠帶著他的思念,回到那遙遠的地方......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說法,據說在喜歡某個人的第369天又4個小時10分55秒向對方告白,成功的機率是90%。
他深深記得自己被她「雷」到的那瞬間,好險在那之後的第.......總之他有算過了,那是她準備睡覺的時間。
「欸。」於是他傳了訊息。「妳要睡了喔?」
「還沒啊。」回訊一如既往地迅速。
倒數十秒、九秒、八秒、七秒.......訊息已經在對話框裡準備好了。他緊張起來,手心冒汗,聽見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好險她不在面前。
三秒、二秒、一秒,準備--
頭上的燈忽然閃了一下,而他從椅子上跳起來,發覺網路卡了一下,訊息沒有成功送出去。
「幹--」
忽然,手機螢幕閃爍了一下,跳出一條訊息。
「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好嗎?」
夜晚。公園某處。
「換你了,去!」他被用力推了一下。「不要這麼沒膽,快去!」
躲在樹後,他被包圍起來,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過就是搭訕而已,聽說上次的那個還在這裡找到了長期的飯票,每天只要陪睡就能有飯吃。
「.......好。」他說:「我、我去就是了。」
兄弟們大聲鼓譟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迅速鎖定目標,一位年輕貌美的女性,穿著高跟鞋和短到可以看見底下的裙子。如果成功的話,他肯定可以回去吹噓一番,所以他一點都不害怕,心理反而湧現了一股征服的渴望。
喂,女人。
他哼了一聲,擺出了從兄弟那裡學來的必殺姿勢,在地上仰面躺下來。
「哎呀?」果不起然,女人立刻就被他的魅力征服了,她蹲下來,伸出手開始貢獻溫柔的撫摸。
「怎麼了,肚子餓了嗎?小貓咪......」
楓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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