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朝年中,離京城約莫一個月路程的杉忠縣 縣府後院。
年方十四的小姑娘李向景,頂著痛,正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我這是...回到14歲時?
「小姐你還好嗎?你剛剛從樹上掉了下來,貓兒沒事跑了,但你嚇壞凝秀了啊。」凝秀?李向景看著稚嫩的丫頭,貓兒?是這一天啊。
勤姨娘匆匆趕來,拉著三姑娘前後看,才將她扶起來:「嚇壞大家了,都要議親的人了,還那麼莽撞。白霜,去向大夫人通報,三姑娘沒事,讓她別緊張。」
向景撒嬌的抱著勤姨娘:「娘,我沒事,手腳都好好的。」
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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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姨娘將人帶回房重新打理了一番,李向景個頭嬌小,換上鵝黃色與碧藍色相間素雅的衣裙,又是個文靜穩重的姑娘。
也都說她是個有福的,雖然是庶出,但身在家風和善的李家,倒是跟嫡出養大的姑娘沒兩樣。
親爹疼、正房嫡母疼,就連大哥二哥都疼她。
更別說親母-勤姨娘,就她一個女兒,更是疼到眼珠子裡。
而勤姨娘,也算是個命好的。
與李老爺學子時期就相識如故,奈何李老爺考上舉人後,門第落差太大,無法嫁為正室,兩人兜兜轉轉,情關難過,最後以妾室入門。
身子骨弱,生了三姑娘後,無法再生養,但性子好,倒也與正房張氏相處得宜。
李老爺一碗水端平端得平平平。雖偏愛勤姨娘,但對正房張氏亦感情和睦,兩人共生養了五個嫡子女,平時也沒有其他花花草草。
誰聽過妾室幫正房坐月子,掌中饋、帶孩子的?更有如親姊妹般相處,同僚都羨慕他後院和睦。
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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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景看了看遞進來的畫像,沒錯,今天是她的議親日,嫡母親爹為她千挑萬選的朱樂和,就是她上輩子的夫婿。
他是鄰縣縣令的嫡三子,兩家門第相當;且朱家在杉基縣根基深厚,書香傳世多年。朱老爺當上縣令後,鄉里亦誇讚公正親民,對下人善待有禮。
三公子面貌俊秀,個性溫軟,友愛兄姊,亦為不少千金目標。
誰知優點也是缺點,就是個耳根子軟的濫好人,沒有定性。
上輩子她們成親前,朱三公子,受人引誘,染上賭博惡習,胃口越養越大,把朱家祖產都給賭完了。
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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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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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朱家嫡長子,官派外地,收到訊息時,只知三公子父母寵愛,早已敗光祖產,只苦苦留著起家老宅。
朱三公子還打著朱家旗號,向親朋好友借錢,最後連嫡姊的嫁粧也沒了,拿去還債。
而上述兩件事,朱家都瞞著,深怕三公子再也找不到良配,就等著向景過門。
果然向景一過門,嫁妝就填債給了長姊。
而兄長也返鄉止血,分家別過。
堂堂縣令千金,只能靠刺繡養家賒帳,幸而沒有子女。
但朱三公子,已惡習難改,最後,妻子也留不住,被他賣給親友抵債,所幸債主還有良知,見她知書達禮,未將她賣到青樓地,而是留下她當保母照顧小小姐。
主人家待她不錯,她也盡心照顧小小姐。但在某年外出的途中,為了保護小小姐遇襲,再睜開眼就是到14歲這年。
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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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離成親還有兩年的時間。
但是李向景已經不想再去賭這輩子了,她只想遠離朱家。
必須儘早取消這門親事!
她帶著凝秀,提著儒裙往前廳去。
媒人正好離開,嫡母張氏看到她,笑著對她說:「來得正好,看過畫冊了吧,這後生長得可真俊啊,配我們景兒正好!」
其實朱樂和模樣是挺好的,不然李向景上輩子也不會他一摟一哄,就這樣傻傻的不斷付出。現在回想,真是美色誤人,長相再俊不能當飯吃啊!
「母親,女兒還不想嫁,想再多陪你們幾年。」向景拉著張氏撒嬌,而這句話就一般表示:女孩兒沒看上對象,不成。
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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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說什麼呢。這位朱家三公子,是我和妳爹千挑萬選出來的。你爹還親自去考校了一下,學識不錯,年歲尚小,進步空間很大,人品也好,重點是溫柔善解人意。他雖然不是長房,但素聞朱家家風開明,且朱家兩老,也偏疼這個小兒子,想來對兒媳也不會差的。畢竟綜觀下來,我們只要求都能好好疼我們家景兒就好。」張氏拉著她的手,慈愛的拍了怕。
「母親,那有機會再看看他嗎?」之前遠遠看過一次,那時覺得可以繼續,看來現下要拒絕是不可能了,那就再看看現在的他狀況如何了。
單以這些外在來說,嫡母父親是真的很疼她。當初朱樂和如果不是染上惡習,倒也不失良配,畢竟有讀過書,溫文儒雅刻在骨子裡。
「這點好辦,就要秋菊會了,再安排你倆處處。」有機會讓小倆口多見見也好。也幫同是十四歲的二公子李向和相看,有沒有適合的姑娘。
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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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的大公子李向春,早早就將學院夫子的千金趙書涵迎娶進門,現在手上抱一個仔,大嫂肚裡還有一個,兩人蜜裡調油,正恩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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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會日期一訂,消息一出,縣城中的商戶、官戶都為之振奮。誰家不是利用這時候,好好相看呢,霎時間布料鋪、飾品店,更盛是茶點店都動了起來。
府內,菊花皆已含苞待放,張氏喚管家馬寧,安排人手將府中盆花都聚集一起,她打算與勤姨娘一同挑選,不足便去採買。
勤姨娘主掌著後院廚房,正與劉廚子費盡心思,列著菊花宴的茶點品項,聽見馬家娘子來喚,也匆匆前去,兩人一一對著手上的事,確認進度;有如過往,各自扶持,事情向來都辦得順遂。
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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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景跟著張氏,或跟著勤姨娘,就看哪邊需要搭吧手;大府千金,七歲後就開始學習理家,四妹李向明今年剛開始跟著,這次是第一次遇到宴會,顯得格外興奮。
「三姊姊,原來一場宴會這麼多細項要覆對,母親與姨娘真是太厲害了。母親也派了小差給我。」那天她要安排ㄚ環們引導到開放的院落中。
「這可不是小差呢!還要提防外男別去驚擾了丫頭們、留意其他姐姐妹妹們的安全,注意水池,這邊我也會加派人手,其餘的你可要好好表現喔。」向景仔細提點她,擔心總有不懷好意者,在宴會上鬧事,又甚鬧出幾對怨偶就不好了。
「原來還有這些,母親叫我列出當日注意重點,我還是漏了些,謝謝三姊姊提點。」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李向景也看著手中的筆,這次賞花會,仍以浮光堂為主要地點,與每年春天的桃李會並無太大區隔。
但若加上,前輩子經歷,她已經久未出席這些聚會,畢竟眾人避她夫婿不及,分家之後他們也躲避眾人眼光。
但後院也就是這樣的年復一年的相似:宴會往來,瑣碎日常,閨閣細語,婚嫁也不過一個院落搬到另個院落。
李向景想了想:喔,上輩子再怎麼說,倒也是出了院子,看過世間風情,倒也不失收穫。
她低下頭仔細書寫,安排著家丁與各大娘子,守好正院、空房;更有嫡母的龍鳳雙生子,那日也會出席喊喊人,免得怕生。但雙生子畢竟年幼,方才四歲,更是要讓奶娘ㄚ環好好跟著,莫讓有心人有機可趁。
一切是那樣熟悉又陌生。
翻過一頁,映入眼的是賓客清單,她看著熟悉的名字,想起將會發生的未來:現在都來得及改變,一定也能安穩無事的。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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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會當天,李向景穿上勤姨娘準備,向來最喜歡的暗鵝黃刺繡上衣襯淡空藍的衣裙,襯得膚色白皙的她顯得華貴又靈動。
勤姨娘滿意地看著她,點點頭,示意李向景跟在嫡母身邊接待到訪女眷,她先往廚子確認餐食無虞。
李向景陪在嫡母身邊迎接訪客,落落大方地向眾人行禮後,領過年紀相仿的未婚小姐妹們,往流光堂角落的金麟廊,看著池畔菊花,品嘗菊花糕,杭菊茶,奶糖酥等點心。
向來交好的劉縣丞庶女玉彤、蘇少尹家的姊妹芷萱、芷若及趙捕頭家的獨女芳妍,都圍著向景說話。
李向景看向這些小姊妹,也想起她們上輩子的遭遇,不免唏噓,但好在現在都還是未定數,她想著先把自己的麻煩處理了,再來為小姊妹們排憂解勞。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明淑姐姐,這次的茶點真好吃,以花入菜,典雅又精緻,勤姨娘真是用心。」劉玉彤一貫叫著向景的小字,兩人只差一歲,自幼同個女先生啟蒙認字,很是親暱。
「彤姐姐,你這麼大口吃奶糖酥。等等彣姐姐又來借題發揮,說你不夠莊重了。」蘇芷若拉拉她的袖子提點她,劉家嫡女玉彣向來看不慣妹妹,總喜歡在眾人面前挑刺惹事。
「我看著池,背對你們吃,就沒人知道啦。」玉彤總是貪吃又樂觀。
「彤姐姐,我幫你把風。」十歲的小芳妍二話不說的起身擋在玉彤前方。
「你們幾個小鬼頭,掩耳盜鈴阿。」年方十七,為首的蘇芷萱半掩著臉笑。
李向景看著幾個小姊妹,溫馨場景,湧起深深的懷念感:「真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互相幫助。」
「向景姐姐,我們當然會這樣一直互相幫助下去啊,我們幾個可是最好的知己呢。」芷若嚷著,小芳妍點點頭。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除非有人,嫁了人就不當知己啦。」玉彤吃完茶點,笑容曖昧的看著向景。
「還沒恭喜明淑妹妹,喜得良緣啊。」芷萱也笑著賀喜。
「什麼,向景姐姐要嫁人了?對象是誰啊?」小芳妍驚訝地看著向景。
李向景一時有點無措,怎麼大家都知道了?定是她那嘴不帶門閂的二哥,她本來還想默默的把婚退了。這下,可不好處理了。
「就是臨縣朱家的三公子。縣令大人可是特意前往了好幾次呢。」看來劉大人回家也是個沒門閂的。
「哎呀,朱三公子今日不是也有來嗎?我還看到他送朱二姐姐進來。」
說人人到,朱二姑娘-朱樂音,帶著丫鬟娉娉嫋嫋,眼中欣喜但面容端正,走近李向景:「多日不見三姑娘,有許多話想跟妹妹說,不知能否在旁一敘?」
李向景即起身,與朱二姑娘走了幾步,到比較無人打擾的角落。
「妹妹,太好了,能成為一家人,真令我開心。」朱二小姐拉起向景的手。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朱姐姐,才剛開始,八字都沒一撇呢。」向景沒有推開她的手,這個大姑子一直是個溫柔婉約的,上一輩子,哪怕嫁妝填了弟弟的無底洞;分家後,仍是一段日子就差人拿著米糧上門。
以致於,向景願意將所剩不多的嫁妝轉手給了大姑子。姑爺雖好,但大姑子的婆家也是一筆爛帳,能讓朱二姑娘有所依託,她仍然覺得值得。
「我聽娘親的意思,過兩日就要將八字取去看日送訂了。三姑娘,知道你就是未來弟妹,我真的很開心啊。樂和自小就個性好,對誰都是笑眯眯的,不哭不鬧。每次外出時,娘親都還多找了兩個丫鬟看著他,怕他這個不怕生又軟和的性子,被拐子抱走了,還不知道哭喊呢。」朱二姑娘捏著帕子笑。
李向景表面笑,心底卻想著,從小就沒脾氣,莫怪大了被歹人慫恿,也是沒定性的。
「朱二姐姐,我想見見他,能否請您轉告,在先憂軒的後樂閣那處一見呢?」李向景主動提了提。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自然是好。」朱二笑著交代丫鬟銀杏去找自家三公子。
現下禮教沒那麼緊迫,何況兩人又有了議親名頭,公開地點見見面是無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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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景走進後樂閣,就在滿牆的書櫃前見到朱樂和,寬大的手指一一拂過書背,一臉讚嘆的看著。
這輩子的他,眼神還很純粹,還沒
有被貪婪、偏執、狂熱、謊言給佔據。
朱樂和回頭見到向景,彼此淺淺地行禮。
「多謝李姑娘尋我,在下正愁不知如何託見呢。」他低著頭不敢看向景。
「公子也要見我?」
你抬起頭看著他,就見他臉迅速紅起,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在懷裡掏半天,拿出一個木盒遞給你。
「這是?」向景取出一隻精緻典雅的銀絲纏繞白玉的滿月簪。她一看就覺得沉重燙手。
ann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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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朱樂和細聲喏了幾個字,就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向景語氣哀淡:「蘇大家。」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
「 管鑑。」仍年少的朱樂和語氣中帶點不甘。
西江月(為細君壽)宋•管鑑
好個今年生日,滿堂兒女團栾。
歌聲不似笑聲暄。滿捧金杯爭勸。
富貴功名任運,佳辰樂事隨緣。
白頭相守願年年。只恁尊前長健。
李向景只覺得手中的簪子熱燙到她接不住了。她曾經視若珍寶,但典當出去的那刻,她也徹底心死。
這是倒數第二件的抵押物,接著就是她。
什麼都留不住,最終朱樂和求翻本,將她抵押出去,堂堂千金像個物品般被買賣。 她神色哀戚的看著朱樂和。 朱樂和瞧著她的反應,也慌了:「姑娘不喜歡...?抱歉,是在下唐突了!聽到母親的訊息,我樂昏頭,只想讓姑娘明白我。是我過於心急,冒犯了姑娘。」
「姑娘不要惱怒,都是在下的失誤。」
李向景看著過往的夫婿手足無措,她反而冷靜下來。
「多謝朱公子厚愛,李三只是一時愣住,公子莫驚慌。」她調整自己的呼吸,就是想弄清楚他的狀況,才安排會面的,別搞砸了。
朱樂和聽到佳人未責怪他,焦急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本就是隨和之人,在這種狀態下,向景問他什麼,更是交代的清清楚楚。
「姑娘說受姨母們所託,想了解在下常相處的友人?」他一臉懂了懂了,想用近朱者赤的理論,連帶做媒對吧!?
他用力分享著自己尚未婚嫁的友人們。
李向景聽到好幾個名字,都失神,這些曾經是他鐵打的至交們,最後都成了他的債主。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姑娘恍神了,是在下話太多了嗎?」
「不,只是發現公子交友廣闊,不知平日都做些什麼呢?」
說起興趣,朱樂和也大方分享:「在書院的時候,練字習樂是我們最大的樂趣。若是返家時,在下...在下最喜閱讀。」
向景眼抽了一下,閱讀,呵。
上輩子朱樂和還有一大箱春宮畫冊收藏,許多都是名家作品。嗜賭時還換了不少銀兩。
其他聽了老半天,朱樂和目前生活單純,個性純和,交友方面也沒有狀況。
侍女分別前來提醒,即將開席。
朱樂和依依不捨向李三姑娘告別。
李向景微微作福,思索著還能怎麼逃離這場婚事呢?
後續餐會,在李家人的掌控下,賓主盡歡。
哪怕原本想挑事的首富千金白雯婕、劉玉彣都在張氏與勤姨娘的微笑凝視中,收斂幾分。 最終除了張氏未能如願找到二兒媳之外,完善結束。 李家人上下也可鬆鬆緊繃的氣息。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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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景好好睡了個飽,就帶著凝芳上街走走。
雖然想辦的事還沒有名目,但是能鬆快的時候就別過度憂愁,上輩子都能過了,這輩子更別擔心。
什麼都想逛,什麼都要逛。首先就去看服裝。
李向景走進平日常去的布行,看看新布料,也由掌櫃推薦新款工法:「李姑娘,這可是京城貴人最新流行的樣板阿,瞧瞧,多個雪白兔毛,襯得人更大方明媚,又柔美秀氣。今年冬天必然盛行啊。」
李向景點點頭,要了這批兔毛。
既然回來了,上輩子捨不得不敢試的,這輩子盡量都去試看看吧,人生蜉蝣一眨眼,不好好感受太蹉跎了。
掌櫃聽李向景都要了,一歡喜,轉頭又從庫房拿出更多壓箱好貨:「李姑娘看看。這繡工好、布料細緻。這可是我從江南繡娘手中,巨資買下的,都是上好貢品呢。就是一紋紋錯誤,才有機會流出阿。」掌櫃虛指這不存在的錯紋。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向景示意凝芳接過來,料子的確不錯,顏色也好看,比碧藍又更藍一些,很少見亮眼的顏色。
你稍微比劃了一下。
「這塊是江南織錦緞,的確襯姑娘膚色。若能做成百褶馬面裙,定是出色。」一個陌生人突來搭話,說的還是姑娘家的衣裳,李向景感到被冒犯,但是他的建議與心中所想一致,倒也有知音人感。
「多謝公子建議。」她微微一福,出外是李家面子,不能失了禮節。
來者見李向景並未拒絕,也拱手回禮。
「李公子,許久未見,這次又帶了什麼樣的新鮮貨?你裡面請,我稍後就來。」掌櫃熱情招呼對方,喚了小廝將人往後院帶。
「吳掌櫃,你認識?」
「不瞞姑娘,這位李公子來自京城,但雲遊四海,多能帶來不同新奇的布料或玩意,有意思的很。這是我第三次見到他。」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原來如此。」你拂過織錦緞,想著這位李公子不知又帶來如何的新奇事物?雖然你不是特別偏好新裝,但有機會總想多看看。
「姑娘,李姑娘你沒走真是太好了,在下李浩軒,仔細思量,方才突然搭話,唐突冒犯,還望姑娘見諒。」李公子又從後院走至你面前向你一揖。
「公子客氣。」李向景微微欠身,又實在忍不住好奇,詢問能否也看看這次李公子帶來的物品。
面對貴客買家直接想認識賣家,掌櫃突然有點後悔口快介紹,這樣兩人以後搭上線,不就不需要他了嗎!
「自然是歡迎姑娘賞玩,但我與吳掌櫃早已有約定在先,在下只供貨給吳掌櫃,不經手與貴客交涉事宜。若姑娘有看中意的,銀子交給吳掌櫃就行。」
李公子上道,吳掌櫃感念在心。
將李向景與李浩軒都迎入上房。
annerin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李向景果然看上了海外來的布料,花色、硬挺度與獨具一份的特色,讓她心動不已,但價格是硬傷,最終摸摸布料,還是放下,就要了兔毛與織錦緞。
吳掌櫃看著李向景愛不釋手的樣子,便知這些獨一份的產品,對其他商戶千金同樣有魅力,大刀闊斧全部都收下進貨。
而順利完售的李浩軒也同樣開心,離開上房前,他讓自家小廝將一個小盒子交給凝芳。「感謝姑娘協助,吳掌櫃之前可沒那麼痛快,也向姑娘賠不是,還請姑娘收下。」
裡面一支做工精緻玻璃杯。
「這是我在絲路所看到的法蘭國珍寶,通透多彩。」
李向景不肯收「這太貴重了。」
「那這麼說吧,其實我朝也是玻璃廠的,但工法一直不夠純熟,就托姑娘手轉交大人,願能引以借覲,早日趕上。另有搜羅來的種子,也請姑娘轉交,我亦想為百姓做些什麼,奈何京城氣候並不適宜。至於姑娘謝禮,就讓在下再緩緩籌劃籌劃。」
聽到只是借手轉呈,又對百姓有利,李向景讓凝芳收下了。
「多謝李公子大義,李三代父親致謝。今日多聞多看增加見識,已經很滿足,請公子不用另花費心思。」說完一福,帶著凝芳繼續逛街去了。
吳掌櫃早已安排,稍後將李浩軒贈送的禮物與李向景購買的物品,一併送到縣府府邸。
李浩軒望著李向景的背影,卻無法平息內心的激動。
初見李向景時,就被她的姣好面容吸引,腦中也自然有服飾的聯想,才忍不住開口。所幸佳人未嫌棄,而後還能展示展示自己眼光的商品,而她的一顰一笑,都打入他的心。
幸有吳掌櫃,方能得知佳人身分,倒也門當戶對,追源上五代,還是本家同源。
他轉身就往客棧,準備好好精挑細選要送給李向景的禮物。
annerin
6 days ago @Edit 4 days ago
李浩軒在自己帶來的物品中,翻了又翻,始終尋不到適合的物品。
又帶著小廝上街,來回逛了好多次,只覺得這個縣城太小珍品太少,遍尋不著。
正懊惱時,看著平日彷彿謫仙人的公子,終於下凡心動了的小廝,建議他找不到,不如自己來,哪怕做首詩也好。
作詩這事難不倒當代文人,這都基本能力,但怎麼能讓李向景留下好印象,這才是重點。
李浩軒想了一會,掉頭回書肆採買材料,就在房中搗鼓了起來,大半夜才完成。
隔日,還沒逛盡興的向景,又帶著凝芳出門,才到了首飾鋪前,就見到李浩軒。
「李姑娘。」
「李公子,您的買賣也有拓展到首飾鋪子啊?」
「未曾,在杉忠縣只與吳掌櫃一人合作。今日是特意來尋李姑娘的。」
說著,就讓小廝遞上木盒。
annerin
4 days ago @Edit 4 days ago
裡面是一柄圓扇。
漆黑的沉木柄,就讓人看出價值不菲;絹絲的扇面,畫上漫天紛飛秋紅的楓葉,當中數片還添了幾筆金漆顯得切題華麗。
俊秀的小楷點題:一笑嫣然映明月,清風拂面醉秋楓。
還有一張薰過香氣的紙箋:
月明點滴窗前景,春桃秋葉冬日雪。
若問何來桃花醉,寤寐輾轉思難眠。
一壺清茶解憂愁,願與君共話千言。
盼天憐作知己友,共度浮生幾度年。
李向景看完詩句,害羞驚訝的看向李浩軒。
「窈窕淑女,寤寐思服。」李浩軒也上前一揖。
「多謝公子偏愛,李三慌恐。」雖然扇子很美,看到詩句,心中也是歡喜大過不悅,但李浩軒這麼直白的點明了,實在讓她害羞。
何況還有朱樂和的事還沒處理好,她暫時不想再多一份困擾,但也不願意完全拒絕。
最終,她拿起了扇子,留下便箋:「多謝公子好意,扇子李三收下了,願結善緣。李三尚有兩位哥哥,有機會介紹你們相識,相信都能與公子一見如故。」
李浩軒心理神會,笑著:「期待與令兄相會。」是的,總不好每次都在街上打擾姑娘家,這是李三姑娘願意再多相識而留下的路子。
annerin
4 days ago @Edit 4 days ago
看著李三姑娘走進店鋪中,李浩軒思索,如果待自己下次再來拜訪,這一來一往怕也要大半年了,只怕情形又與現在不同。
這種不安,讓他心慌意亂,索性轉身就找了房牙看屋,並派人將老管家接來,他決定暫留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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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樂和每天都在努力讀書的路上,繞圈圈。
他是聰慧的,總能輕易回答出夫子的提問,輕易地幫同窗解答作業。
所以他更想知道讀書的目的為何。
他不理解,讀書樂趣何在?為何夫子們至今依然樂此不疲。
像兄長父親科考後,庸庸碌碌地進入官場、外地赴任嗎?
那麼他想當官嗎?他不清楚,他只知道這是他目前唯一的路子。
那麼為了明白世間萬物?若順應星辰日月,自然同樣可以察覺事理,又為什麼只能關在一方空間讀書?
學院規律的日子,無聊苦悶、胡思亂想,他扛下來。
但越來越迷惘。
這天休沐日,朱樂和從書院正準備回家,看著天高氣爽的藍天,他起了登高望遠的念頭,便將書僮遣回家報信。
杉忠縣縣郊外,平緩青坡,他獨自拾級而上,到了最高處的涼亭,望著遠山間的農家聚落,吹著徐徐涼風,朱樂和心中的苦悶似乎也被吹散了不少。
這是才發現蔥鬱樹林間,似乎還有其他旅人。
「唷。這不是朱兄嗎?」來者向他招手,是個看似清爽的青年。
「朱兄貴人多忘事啊,我是趙青啊!」
「趙青!自從你去了臨水書院後,我們就未再相遇了。」朱樂和看見幼時玩伴,很是興奮。
趙青回鄉備考中,兩人聊了幾句就彷彿回到舊日時光;相差兩歲,同樣聰慧調皮的兩人,幼時總是一起惡作劇,一起被處罰,建立起狼狽為奸的好情感。
越聊越起勁,相約下山去了茶樓。
夕陽西下,當朝並未宵禁,夜晚的鬧街也有著不同面貌。兩人意猶未盡結完帳,打算分別時,朱樂和轉身看著趙青的方向:「趙兄你搬家了?」
「沒有,一樣是住城東百花胡同,我只是還想走走散散,讓腦子轉轉消食。」
「腦子轉轉?」
趙青一抹神秘微笑:「是啊,讓腦筋鬆快鬆快。那兒沒有公開對外,但有我帶著,去體驗體驗也可以。就是請朱兄不要外傳啊。」
朱樂和被勾起興趣,趕忙點頭跟上。
城南的紅豆巷,趙青對著一間普通平房的門板,有規律的敲了敲,進門後,熟練地往後院走。
院內別有洞天,不若前院的樸素,後院妝點的雅致但奢華,看得出都是名家器皿。
往來的賓客不少,但有不吵雜,服裝看起來非富即貴;院落中央有古琴、二胡演奏,優雅動聽;二層樓的院落,一間間獨立小房,偶爾傳來清脆的碰撞聲。
朱樂和大開眼界,不敢多言的跟在趙青身後。
趙青熟門熟路的推開其中一間包廂。眾人圍繞長桌入坐,有一人站在長桌的長邊,桌上看似是天九牌。
看到天九牌,朱樂和臉色一變,就拉著趙青退出包廂。
「朱兄,別誤會,這可不是天九牌,眾人在此也不過相互切磋,比比誰的算籌強。錢財,不過是最末端的助興樂趣罷了。不如,你先看我玩一把。再定奪也不遲。」
聽完這話,朱樂和也不那麼堅持,決定看看趙青葫蘆裡賣得是什麼把戲。兩人又回房入座。
趙青介紹著牌,果然不是天九牌,只是同為牛骨製作,上方有單圈、實圈、方形、雙叉等一到十三數記號。
趙青一邊取牌,一邊介紹玩法,手中的牌要與莊家的牌湊對子,誰的對子大誰就贏。
但如果對子小了,適時放棄或是假意下注,讓人誤為自己手中的對子大,也是一種玩法。
趙青說,這遊戲不單單是贏取單局注金。因骨牌張數還可推算後續牌組,並與現場其他賓客相互鬥智鬥腦力,方能成為當晚贏家。
朱樂和半信半疑地看著趙青玩了好幾把,輸贏不大,一局彩金也就是這些富貴公子一日的碎銀數量。況且不單單是運氣遊戲,還需要計算與謀略,朱樂和也就放下不安,跟著趙青專心計算起來。
趙青也讓朱樂和實際下場。果然新手運,讓他連續算中了好幾把,這個月都能再上館子或是去書肆揮霍了。
後續就連趙青都感慨朱樂和彷彿天生懂玩,有運氣、有實力,毫不意外,當晚朱樂和是大贏家,他更是成功拿捏莊家與其他幾家的心理,這點讓朱樂和感到信心與樂趣。
秋菊會過了兩月餘,天氣轉寒,李向景攏了攏外衣,向張氏請安。近來縣府人人都發現,李向景比之前更愛笑、更肆意嘗試新鮮事,但性子卻是更沉穩,愈發好相處了。
此外,過去常藉口逛街、外出找小姐妹們,現在卻總窩在府中黏著勤姨娘或是張氏。
張氏想著是議親了,開始念家的好;勤姨娘也認同,即將訂婚的姑娘,在家裡備嫁也好。
李向景只是捨不得離開家,恨不得不要嫁。
而李浩軒果然拜帖上門,他雖較李向春年長四歲,但不端架子,與李向景長兄李向春、二哥李向和一見如故,相處的極好。
每次李向和都會藉機要李向景送茶點進去,與眾人閒聊幾句。(幾年後的李向和:我就不承認朱樂和那書呆子是我未來妹夫。)
這天,李向景說胭脂膏用完了,等不及買貨郎上門,便帶著凝芳上街。
凝芳發現李向景似乎不是往胭脂鋪的大路,不斷左顧右盼,似乎在找尋著什麼。突然右拐進了小巷。
遠遠聽見喧鬧的吵雜聲,一大票兇神惡煞,大張旗鼓的踢翻了街道上的竹簍:「小子你別躲,有本事借就要有本事還!」李向景連忙拉著凝芳,站到旁邊店家的屋簷下。
店家屋簷旁是一大片待修繕的屏風,正斜靠著。李向景看見屏風下露出一角的華服,不動聲色的拉著凝芳站過去,遮掩起身後的人。
叫罵聲遠去後,李向景蹲下身:「朱公子,他們走了,我們離開吧。」
「李姑娘!?你怎麼知道…?」
李向景沒搭話,其實她早已悄悄遣了杉基縣出身的灑掃丫頭,去搭上故鄉書院的門房,請他盯著朱樂和。
沒想到還是晚了,待門房透過丫頭傳來朱樂和上旬休沐後,就告假休養,已快半個月不曾回院。
她立刻猜到事情發生了,轉身就向二哥李向和要了小廝,去盯著朱家,果然打聽到,朱樂和七日前就離家,不知何事,來了杉忠縣,但縣內不見蹤影。
直到今天,似乎縣城城南的潑皮流氓在找他。
李向景當下決定賭一把,沒想到真讓她遇上了。
「朱公子還好嗎?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令尊?」
李向景看著狼狽的朱樂和,頭髮亂了,臉上好幾個蚊蟲叮咬痕跡,衣服也沾到髒污,看來昨晚都在四處躲藏。
李向景趕忙抖開大哥的外衣,凝芳上前幫忙朱樂和換套衣服、順了順頭髮,三人速往城中的茶樓去,凝芳去要了間包廂上房。
「多謝三姑娘相助。」朱樂和坐下前不忘一揖,李向景已經倒了茶水遞給他,茶香四溢,暖暖的茶湯平復了朱樂和的不安。
「沒想到姑娘也好此茶,很是少見。」李向景自然的點了朱樂和的口味,不是時人所愛的青茶,而是濃郁的普洱。上輩子照顧他成了習慣,沒想到這輩子腦子了還是留有印象。
記得大姑子也會塞點茶餅給她;有次朱樂和贏錢了,也買個幾兩普洱,當時兩人相坐對飲,倒也過平和,李向景還會回沖到至清無味,才肯罷休。但印象中總是話不投機,無疾而終。
李向景打起精神:「凝芳去叫菜了,稍後就來。朱公子可都安好,遭遇了什麼事情嗎?怎麼會無端惹上地痞流氓,是否需要我協助稟告父親?」
朱樂和連忙擺擺手。
「也許只是誤會一場,不用驚擾縣令大人了。」朱樂和心虛的不敢直視李向景。他也不懂,明明之前手氣都很好?怎麼最近都失靈了呢?一定是莊家見他贏多了,在搞鬼吧?
自從趙青帶他見世面之後,他每逢休沐都會來此訪友小玩。
他總是很克制的,估算著每次帶來的銀兩玩盡了就好,畢竟人說小賭怡情不可過度沉迷,何況他這不是賭,這牌局要靠頭腦推敲,玩法極為精明。
而他算無遺策,從沒把銀兩用盡,幾乎只要上桌了,十拿九穩都是贏。
策略贏,籌碼少賠多賺的快感,成為他念念不忘的醍醐味。
只是最近幾把都大輸,把之前贏來的也賠進去了,但朱樂和認為自己一定能算出翻本方式,所以先寫下借條。
甚至認為下把玩完,搞不好就翻本了,也不用離開牌社回府。如果不成,跟娘親討要一筆還債便成。偏偏那些圍事,硬是要派人跟著他一起走,這怎麼能行,好歹他也是杉基縣令之子。所以他才躲起來的。
李向景看著他低下頭,但喃喃自語的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
上輩子,只要賭輸了,他也是這般的忿忿不平,認為只是時運不對,下把一定可以翻本。
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朱樂和只會越陷越深。
小二上菜後,凝芳便去守著門口。
李向景吃了幾口,決定一語道破,還記得過去他曾提過幾句,一開始是牌藝後來越玩越大,天九、比大小,只要能讓他有機會快速翻本的,他都玩。:「朱公子,莫非是沾染牌藝,賭錢了?」
「那怎麼算賭錢,這牌是算數統計遊戲。銀兩只是最末端的助興樂趣。」朱樂和的反駁,跟上輩子一樣。只是那時已成婚,李向景的勸慰都成了婦人之見,愚不可及。
「子曰:君子不搏。還是請公子莫入深淵。」李向景有心拉回他。
「孔聖人亦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矣!』,多謝李姑娘關心,朱某有分寸的。」朱樂和餓了一晚,但仍自持有禮的慢嚼細嚥。
李向景聽了,暗自搖頭,看來只好放狠話試試,如果不管用,也正好更能放心求去:「朱公子,你我將要小訂,但我無法接受你沉迷博弈之樂,若這樣執迷不悔,恕我稟告父母,中止此項婚事。」
朱樂和驚慌,放下筷子:「李姑娘別這樣,我改我都改。這筆債還了,我就不再去了。你,你別放棄。」
「朱公子,世間夫妻一體,俱榮俱損,因此我不得不慎選,我也希望所託良人。還望公子記得今日一言。」
「明白,我都明白,一定會記得。今天開始就不去了。晚點我就回家…..」說到一半,朱樂和面有難色地看李向景。
「莫非是欠債一事?」
「李姑娘聰慧,是否可向你暫借,我自當速還。一來免去往返身帶鉅款的危險;二來此事也不用驚擾兩位縣令,你看行嗎?」
李向景忍不住腹誹,原來還會擔心雙親擔憂,知道要點面子啊。
「行,多少錢?」
「不多,九百六十四兩。」
「什麼!這叫不多?」雖然李向景私房是有,但這筆不是小數目啊。
「就剛好兩把手氣不順,不然我一把就可以翻盤。」
「朱公子,大丈夫一言既出,」李向景板起臉看著朱樂和。
「駟馬難追,我不會再去的。」 李向景讓朱樂和先在茶樓稍後,她帶凝芳返家取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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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世界。但當時的一兩,約是新台幣130元。
所以朱樂和欠下的964兩,約是新台幣12萬4千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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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真的要把私房都交給朱公子嗎?」凝芳隱約聽著,有點不安。
李向景安撫地看著她:「不會平白的,當然要押借條,我們還未正式過訂,我要有隨時拒絕的權利。」
李向景至今都還是抱著希望。
回想起來朱家府中,每一個人都和善,她盼望這輩子朱家能避開破產命運。
曾經的公婆,只怨嘆自己沒有管教好孩子,沒有及時將朱樂和拉回頭;對於已經進門的她,和顏悅色多有照顧、不曾立過規矩。現下想想,是該對李向景好,畢竟媳婦跑了,誰幫他們照顧兒子。
朱家大哥也只是做了家主該做的斷尾求生,雖惱怒小弟的不求上進,但未曾惡言相向;也撥了現銀,讓分出去的小夫妻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大姑子就更別提了,當時都已外嫁,還把嫁妝、體己錢都掏給了小弟。
所以一切關鍵點還是在朱樂和。
上次秋菊會,李向景就曾隱晦的提醒朱二小姐,多留意弟弟。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所幸現在欠款不到千兩,都在可承受範圍。
李向景回府後,立刻要二哥的小廝,將訊息悄悄地輾轉透露給朱縣令,癮頭已現,後續能否真的戒除,不是她單方面就能掌握。
這才取了銀票回去茶樓。
朱樂和緊繃一整晚的心情,在吃飽喝足後,也逐漸平復下來。
李向景進門時,就看到朱樂和倚靠在臥榻上安穩的睡著,還打起呼嚕。
「這人!到底該說他心大無憂無慮,還是沒神經。這樣都能睡。」凝芳嘀咕。
李向景又退回門外,示意凝芳大力的敲門,果然聽到碰撞聲「唉呦。」
李向景才重新進門。
「李姑娘!」朱樂和揉著額頭,走到雕花圓桌邊。
凝芳已備上了文房四寶,李向景取出銀票,不多不少就是九百六十四兩。
朱樂和也是明白人,乾脆地寫下字據。 「朱某多謝李姑娘通財之恩,必不忘諾言。」
「願公子言出必行,從此必能一帆風順。」李向景希望朱家好,但這輩子要不要再嫁進朱家,她仍在猶豫。
李向景這次向二哥討了一個口風頗緊的小廝。李向景讓他隨朱樂和一起往城南去,也順便探探牌社狀況,讓李縣令心裡有底,若是危害鄉里,必不能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