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兔三窟
1 months ago
【原創】獲人體的梅花意識x龍血鍊製的人造人(雙性x雙性)

50 CxC"Archiepiscopus"(大主教)50 Penana

樂園之外,是「啟示九夜」的廳堂。教會無人的現下,博爾蓋塞靜靜地回望著過去;打從一開始他就是最無力的執棋者,最有權勢的驅動者。他是支撐一切運轉的軸承……殊不知,他一直都是往日的殘渣,是樂土平原血紅色的「歷史」。

-姑方&拔舍巴&老婦蓓塔&大主教博爾蓋塞,神聖羅馬帝國奧地利黑教堂

#樂土裏側的雙神座 #十七世紀歐洲 #小說連載 #CxC #penana求轉噗 #愛心轉噗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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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兔三窟
1 months ago
聖歌奏響,似是從一開始就在那兒等待了。
他的身軀修長而高聳,光是存在於此,就等同在歌頌「那位大人」曾經的偉業。世間待他如血色的殘渣。然而在他空洞的,已經失去哭泣能力的眼裡,他只是尋到了一抹從天降下的光而已。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聖處子閣下。」
只因他的靈魂早已腐朽,卻只能在這兒茫然地看著這片陌生的凍土──神聖羅馬帝國。

狗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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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驟降。
在樂土平原之外的現世,沒有盡頭的戰爭已經開始,由巫者構成,並直屬於哈布斯堡王朝的集會組織「啟示九夜」因為大主教獨創的空間魔法,得以安然躲過戰爭。

通體漆黑的教堂裡,牆面上防止內部儀式的風聲走漏出去的結界也好,建築材質本身自帶的隔音也好,幾乎所有用以保護這座教會建築的術式、錢財與統籌都是大主教帶來的。博爾蓋塞成為大主教的命運名副其實,沒人敢與他爭奪。

真要從那些新人一個個進入啟示九夜的部分來說,他們都覺得大主教是個不容反抗,值得信任的人。畢竟,反抗的人都已經消逝。

要說殘酷無情?那些倖存下來,已經習慣啟示九夜風格的人會說:這是一種紀律。
在最初的「啟示九夜」之中,名為「博爾蓋塞」的個體接下了製造「聖處子」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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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自己平靜無波的嗓音,咬字與一種近似「本能」的指引當作通道,接下了「啟示九夜」裡上百名巫者的魔力,並將之注入棺槨,看著那些吸納藍血的粉末終於凝出了形體,重新塑成了他所希望的形貌。

眼瞳裡先是見到了初生的拔舍巴困惑的表情。

不單是性格使然,拔舍巴從出生起就是這樣了。對於見過世間生命的這雙血肉之眼而言,與其說拔舍巴如同嬰兒般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更像是帶著一切誕生,茫然地對不會給予他回答的自己以眼神詰問,為什麼我在這兒?

為什麼是我?

為何是他被選上了?為何被人「帶」到這裡?被那些祈禱撕扯開來,拽往他不認識的道路。博爾蓋塞並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只知道他會是與自己緊密相連的齒輪之一,讓已然無法繼續運轉的軸承得以為產生油脂,牽動那些長滿膿瘡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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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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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博爾蓋塞沒有名為「疑惑」的情緒,在「聖處子」離開教會的這段時間,他也曾這麼想著……

那張誕自他手中的面孔,過得還好嗎?
有沒有完成使命,尋回通往永恆勝利的鑰匙?

當然比起這些,更讓他在意的還是「聖處子」那雙凝視死亡的眼眸究竟替他看到了什麼。
是的,「替他去看」。

齒輪替軸承去看,聖處子替大主教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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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他的身後不遠處是走廊的入口,而這兒則是「啟示九夜」裡噴湧「聖水」的廳房,他不是擁抱嬰兒的聖母,所以,教會裡不會有人向大主教問候「聖處子」的生活情形,只有遠道而來的人物會問大主教:聖處子近來無恙?
教會裡的侍者、祭司們都知道「大主教」不會遺留著工作不做,更不會在緊要的會晤前遲到。他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用餐,好像從很久以前就這樣了──所以從未有人懷疑過每次都不出席餐廳聚會的他。他不需要,也不會去「想要」這些關切與體貼,即使曾經……他確實碰過進入「啟示九夜」的巫者怯生生地這麼關心他。

大主教,您還好嗎?使用了這麼多魔力,您需要休息。

他說他沒事。日後,再次接受到這種「關心」時他也都會回應「沒事」,直至人們認為崇高的大主教只可遠觀的時刻到臨,也不再有這種冗贅的關心了,世界一片靜謐。
狗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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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應認識他人,甚至是認識「活人」的儀式殘渣(博爾蓋塞)記得這個「聲音」,雖然他的生命本就沒有如此機制,他還是能假裝自己認識許多人,藉由聲音對照名冊裡的名字,「大主教」因而知曉了關心他的巫者原先也是女巫狩獵的受害者。只因老家與哈布斯堡家族頗有淵源才有幸逃過一劫,加入「啟示九夜」……這些記憶如泡沫般撫過「博爾蓋塞」的面龐。

不會因為「大主教」沒了蹤影就慌張的秩序與寂靜,讓今日的「啟示九夜」依然按照規矩運行。
博爾蓋塞靜靜地環視這個房間,魔法陣的運轉狀況良好,原先予「聖處子」洗浴用的聖水在「聖處子」離開以後便恢復了它原本的用途──舉行研究中提過的每個儀式。

「研究」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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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啟示九夜」組織完成時,距離「聖處子」誕生的儀式還有一段空窗期,那陣子,聽命於哈布斯堡的巫者們、女巫們,各個都在鍊金術的書籍裡沒日沒夜的研究真理。什麼才是能幫助帝國永續的關鍵?什麼才是能幫助哈布斯堡繼續統治的鑰匙?判斷那個關鍵就藏在鍊金術這門流派裡頭,只要願意參與這項禁忌研究,帝國就會從女巫狩獵中「保護他們這些巫者」。

彼時的「博爾蓋塞」也是其中之一。

即便沒有人注意到軸承從未出生,紀錄從未明瞭,對當時的皇室來說,博爾蓋塞也漸漸從無人問津的卒子變成了舉足輕重的主教。可實際上,他不懂戰爭也不懂人情冷暖,僅僅只是模仿,僅僅只是看見,卻能這樣維持數年半載,不知疾苦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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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什麼報酬都不用,不必訴說,他就能在那片幽深中看見旁人看不見的前路,看見通往終點的希望,看見勝利女神指引的康莊大道……即便那抹勝利,可能從不屬於帝國(神聖羅馬帝國)。

啟示九夜的空間,熟悉的漆黑教堂,大主教靜靜地佇立在流淌著聖水的祭祀廳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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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每座放在教會裏的管風琴總是享有主位一樣,這個祭祀廳的差別只在佔著主位的物體是一座連結整個教會的聖水湧泉,且湧泉將永遠流通、清澈冰涼,是儀式中最適合用來當作收尾的道具,也是用以清洗拔舍巴身子的最佳水源。
當眾人都在紀律中聽命地等待拔舍巴回來以後,半年過去,沒有人會過問聖處子的去向,只因轉而擔當了「處刑」之責的大主教都把那些不贊成繼續歸順於哈布斯堡的罪人逐一消滅。

也有啟示九夜的成員想要藉著這兒的權利保住自己並非巫者的家人,躲過女巫狩獵。
可「聖處子」與教會內的其他成員共同協助狩獵一事早不是秘密了,濫用權利,私藏財富,內心認為啟示九夜大有問題,想要趁著戰爭時私藏金錢與獵殺目標(女巫)遠走高飛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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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大主教,您真是德高望重。」不,這只是假象。
「大主教、大主教,一切都交給你了。」只有來自哈布斯堡的命令才是真實的嗎?

──其實,打從默許一個邊緣貴族因為「樂園門票」而傷害聖處子開始,便證明了一件事。

他沒辦法全盤聽從哈布斯堡的命令。
大主教有著私心?
不,是「血紅之子」產生了私心。

故事之外的敘事當中,相比姑方與拔舍巴,博爾蓋塞的經歷不過就是一盤無人問津的散沙,不值一提,但,正合他的意。

打從聽到「樂園(Elysium)」的傳聞開始,博爾蓋塞就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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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名的吸引力讓他以巫者團中魔力最為豐厚,手段也最為高明的「大主教」之權限調查了哈布斯堡的家譜。密密麻麻,形同玫瑰荊棘的家譜之上,「吉勒瑪.哈布斯堡」與「亨德烈.哈布斯堡」的名字赫然映入眼簾──那是他的第一對棋子,是微不足道,但必要的兵卒。
當這對姊弟被置於棋盤,先要有一個弟弟,一個可憐的,邊緣的弟弟。他想要被愛護關照,可惜他即使出身尊貴,卻被置於無人問津的邊疆。

吉勒瑪的弟弟,亨德烈.哈布斯堡在會晤中慘遭聖處子殺害,也使聖處子體內多了一些「異物」。
同時,已經進入樂土平原的吉勒瑪也因為初入儀式而被喚醒對胞弟亨德烈的怨恨,猛地向樂園獻上生命。

魂靈腐朽,落魄的敗者,一個青春年華都一片虛無的女人。
大主教知道她會有一個不錯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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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祭祀廳,博爾蓋塞依然沉默,他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靜默而無情的執棋者安穩地看著聖水在一次次循環中回到原位。
今天,他們會回來,會帶著最成功的那個人回來。殘渣不再是殘渣,「它們」將欣喜地往母親的懷抱前去……是嗎?

聖水池的水面倒映著博爾蓋塞真正的面容,灰白色的長髮,蒼白的面孔,與拔舍巴雙眼輪廓極其相似的眼睛。但差別就在,它是乾涸的血色,是早就受人遺忘的暗紅。

「歌聲……」

那額前一處小小的,裂開的眼眸,是他從自己的出生地(樂土平原)離開後數年以來,身上唯一剩下的「標記」。
儀式的殘渣(血紅之子)欲要聽取母親的歌謠,只因他們生來就無父無母,無人餵養。連愛意都稱不上的安眠曲對「它們」來說只是啟動預言能力的鑰匙,昭告著一個又一個靈魂終將消殞的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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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過神來,博爾蓋塞「幾乎」已經成了一個不需要安眠曲的「人類」。

完整但亂序的預言能力讓他擁有一切──他和拔舍巴的差別就在,他並沒有拔舍巴那般廣博地愛著世人的心靈,也沒有如同拔舍巴那樣為愛奉獻的能力。
軸承看似擁有一切卻一無所有,這是矛盾地難以覺察真意的道理,只有那些哲思的探究者與虔誠於神學之人才能多少知道一點意思吧?一切推敲,卻比不過博爾蓋塞一直以來積累的鍊金知識。

他真的「貯存」了很多。
即使貯存是一個無情的單詞,即使拔舍巴的子宮裡被灌酒,一個叫姑方的異域神性也終將為拔舍巴獻上生命,還有樂園裡將要有個自己的替代品來助他們殺死自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如今的博爾蓋塞也將自己所學的一切全都交託於「啟示九夜」了。

即便不知道這個集會(啟示九夜)能否永存,他對這裡也沒有太多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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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紅之子眼眸裡唯一倒映之物,反而是「未來」的吸引力。

這片僅只為了教堂而生的漆黑空間,還有用以接待貴族、客人、他自己,甚至拔舍巴來回的馬車都是博爾蓋塞下意識的照映,若旁人需要馬車,那麼,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馬車就是自己乘坐的那台。如果人類需要的話,他可以把自己記憶中的事物都拿出來。

記憶中的事物?
不,不對。鍊金術造出來的產物不可能擁有記憶,這是虛假幽冥帶來的錯覺,這是那位領主假造的煉獄。
和拔舍巴不同,只能見證薄弱預言的他已經把自己貯存事物的能力全都分給了王室交待的事情。於是,僅憑本能的牽引,他一手造就了一切的起訖與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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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在姑方與拔舍巴要脫離樂土平原的那天,似是知道他們會在黑教堂裡折騰上一會兒,博爾蓋塞提前找了個理由讓所有成員回到他們的老家。
他們會出現在哪裡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

──咖噹。

「……回來了?」

是預言之中,「博爾蓋塞」死於拔舍巴之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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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樂園,拔舍巴又一次經歷了身在古堡時,被血人拽著到地下室的感覺。
出去樂園以後該怎麼辦呢?他想過自己的存在意義,也想過自己若沒完成任務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會被處置,被「重置」,甚至是被繼續狠毒的對待。或許在他之後還會有下一個「聖處子」,而這種職位下一次會有什麼用途?拔舍巴很清楚。

他不能如此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繼續下去。

憶起與梅花認識的最初,那片粉色如火海般燦爛鮮花的影像……現在的他已經知道那是梅花的火焰了。那麼,究竟是什麼時候才會發生那般光景,他們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分別?
意識在脫離之中重組,「拔舍巴」與「燭九陰」兩者身分的剝離讓如今的拔舍巴能更清楚看見未來的光景。那是……梅花來自未來的愛意。

「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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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他見證的啟示,是他們已經相愛的時日。
在火海中回眸的梅花是因他而泣,是因他而笑。
那朵來自樂園的「罌粟」與「梅花」交織的故事,成了他倆之間最終的哀悼。

姑方的神識(梅花君)回到肉體了。

雖然還無法完全清醒,頭也隱隱地犯疼,要靈魂出竅去跟拔舍巴說自己沒事還是有些困難了點,不如就等拔舍巴蹭醒他吧──可他清楚,這也只是個玩笑話爾爾。

要不是覺醒後的拔舍巴豐沛的神魂足以增幅他身上本就存在的靈力,姑方還真不保證自己能連人帶魂安全地離開樂土平原,人類不可視的虛無世界之中,人卻給了「這裏」許多稱呼。

仙境、靈界、冥界……對姑方來說,「仙境」也不過是一個譯名爾爾。此時此刻,若以前的他會說語言比起天書更難理解,現在的話,他會說……他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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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長桌環繞,如同上帝最終的盛宴。雖然姑方的意識沒有恢復,他也記得這裡;對拔舍巴來說,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當前的位置。

是黑教堂內的餐廳。
也是他跟梅花最初相遇的地方,拔舍巴如此心想。

「哈啊……哈啊……哈……」

好喘,空氣就像是找不到方向一樣拖拽著他的氣管在體內到處亂跑。拔舍巴以自己全部的力氣緊抱著懷中的梅花,其力道之大,讓拔舍巴先是意識到梅花平安無事,接著才意識到──

──自己倏然沉重的孕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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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變大了,但是他來不及關注體內胎兒的靈魂狀況就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狀。不論樂土裏外對待「巫者」是以「女巫」還是「如同仙女般的聖女」,都是一個需要賭上心神,大腦時刻都要專注的職業。同樣地,不只是種族,一個有孕的巫者兼人造人要持續運轉這般肉體所耗損的精神力分分秒秒都是不容小覷的災難。

人類孕婦都能被嬰兒的存在折損身心狀況了……現在,全然沒料到裏外的時間差會讓自己盜出一身冷汗的拔舍巴喘著粗氣,四下張望。沒有餘裕關注那抹將他們送回來的黑霧最後離開前的虛影。樂園將參加者送回的方式很是平靜,恰如一場幻夢。
但拔舍巴知道何謂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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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塔呢?蓓塔有沒有成功離開,他好擔心蓓塔,熟悉的餐廳內屬於「聖處子」的金座不在,拔舍巴很快就分辨出來,自己正坐在大主教的位置之上。燭台上沒有蠟燭,到處都沒有人,沒有熟悉的腳步聲,更無大主教的身影,除了杳無人煙之外,教堂內的裝潢基本上跟他離開以前沒什麼變化。

擔憂著蓓塔的拔舍巴,目光突然落在毫無預兆出現白桌布餐桌上趴伏著的身影──一個慈祥和藹的老婦,擺出了彷彿在教會書庫內久讀以後忍不住趴著打瞌睡的姿勢。

「哈……啊、蓓塔,你沒事嗎?唔、嘶……!」
「唉?這裡是哪裡,我怎麼睡在這……」
狗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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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舍巴沒辦法即時起身去關心她,畢竟他身上有一個受重傷的梅花,還有肚子裡的「宿主」。喘了半晌,試著讓梅花在他腿上坐起的拔舍巴一面動作,一面出聲關心蓓塔的狀況。
廳室內的空間本就有經過巫者們的魔力與結界處理,可供巫者專注凝聚魔力,養精蓄銳。

他想試著用體內天生自帶的術式重新讓魔力循環,卻吃力地發出一聲嘶啞的虛喘。魔力就像滴到他舌尖的一滴糖蜜,甜,但改變不了它滑向拔舍巴體內的途中會劃過一道道傷口的事實。
如今的拔舍巴內外皆瘡痍滿目,臟器與肌肉奮力維持著生命體徵,卻無法讓他渴望拯救的心靈得到滿足。

還要慶幸蓓塔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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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大人,仙女大人!啊、啊不對,是拔舍巴……我沒事,我沒事。」蓓塔搖了搖頭,就像小狗甩水一樣起身,清醒的絲毫不像老婦,倒像個有著大好年華的女士。

餐廳內,她坐的位置不偏不倚與拔舍巴相對,每一個長桌的主位都屬於一個特定職階,但是,拔舍巴甚是記得,打從一開始,除了大主教以外的祭司、主教就從沒坐過那些位置,那都給前來聚餐的貴族坐了去。

拔舍巴有點恍惚。他叫喚著懷中的梅花,邊迅速地確認蓓塔身上是否有傷,說著「全身上下都摸摸看,傷到哪裡告訴我」的拔舍巴即使清楚自己沒有治療他人的能力,還是想從蓓塔身上討到一份安心。
狗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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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在他腦內逐漸排序。那場最終儀式若沒有梅花,陷入劇痛的他會發生什麼事?啟示九夜予以燭九陰「禁制」的真相,無疑地是對他記憶的重鑄。他感覺的到沒有梅花阻止,自己會忘記這一切,忘記梅花,重新做回空白的「聖處子」接受「啟示九夜」予以他的至高使命與榮光。

但聖物不在──「備受期待,完成使命,攜『平世間一切遺憾之咒文』光榮歸來的拔舍巴」也哪兒都不在了,他沒有完成使命,清楚世間不存在永恆勝利之道的他……無法為哈布斯堡帶回榮光。

可這份榮光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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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用修長而蒼白的指尖輕輕撫過蓓塔皺褶的臉龐,拔舍巴忍不住開口,似是要賭一回霎那的奇蹟,似是一抹殘燭在生命最後發自肺腑的低鳴。
蓓塔出來了,她身上會有什麼變化?教會的氣息應當能替她緩和樂園的影響才對。恢復記憶的拔舍巴已經知道這座黑教堂曾經以聖物灼燒他陰道的目的,也知道這六年多以來,他不曾有過自己的心。

當初是蓓塔救了他們。
他想起了她的家人,內萊莉維特最後的自我。

看著教堂用以平定心神的結界似乎也在蓓塔身上起了作用,拔舍巴勾起欣慰的笑容;此刻,對如同小狗般的老婦來說,拔舍巴的撫觸就像一抹照亮他思考的輝光,讓她頭一次感受到這座漆黑教堂的光芒和「現世」的真實。

拔舍巴低聲嗚咽道:「太好了,妳沒事,內萊莉維特小姐會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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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記得這個名字嗎?蓓塔。拔舍巴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此。

「蠢笨的老婦」聽到這個名字的當下瞳孔縮放,肩膀打顫,她一次又一次地眨眼,神態有種大夢初醒的錯愕。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現世一個最接近樂園的地方(啟示九夜)得到了暫時的保護,她那缺失的智力得到了重新康復的機會。是的,縱然她看起來是個慈祥、和藹又蠢笨的老婦,她也還沒到會犯瘋病的年齡。

「……!」

是的,瘋的一直都不是她,她是一朵高潔的藍罌粟花,而不是那些已經滿肚罌粟種子,醉生夢死,甚至在最終全數盛開的居民。

「內、內萊莉維特,姊姊……」
「妳記得她嗎?蓓塔。」

「我、記得……啊,現在要先找藥給辜繁(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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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hs ago
聽見熟悉的,叫錯名字的聲音,只見蓓塔明亮起來的雙眸裡清楚映出了梅花虛弱的樣子,蒼白如紙的神色必須來點熱湯──多麼懷念,明明感覺就是幾天前的事情而已。

拔舍巴想起了桌上的厚切培根。
想起了豆渣煎餅。
想起了杯子裡的蜂蜜酒,想起了那天在巴托羅家頭一次體會到的溫暖與愛意。

拔舍巴的意識馬上恢復明晰。

沒關係的,即便死亡是他注定的結局。

沒關係的。

「──蓓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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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時間不多,梅花身上也有嚴重的內傷,不知何時才會醒來。他憑著記憶對這片束縛自己的景色進行判斷,希望能在教會裡找到讓梅花能感覺好一些的藥劑或者藥草。
踏步走上熟悉的長廊,各個廳室的分布都還深深烙印在他的記憶;他沒有帶咒文回來,大主教是不是會處置他?要他死亡?就如他們(啟示九夜的人們)生來就要他成為魔具一樣?
得以坦然面對自己內心的現在,拔舍巴甚是注意到自己內心的盲點。

為什麼他這麼在意大主教?
他心裡知道答案。

在前往治療師所在的廳室之前,蓓塔那如小狗般搖搖晃晃的身影一直在分心注意走廊上的黃金與名畫,這裡回音甚廣,她則像是個誤闖理想鄉的幼犬一樣,老,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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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的死亡會不會波及蓓塔──如今已有身孕,再也無力接受啟示的拔舍巴還有些釋然。沒關係,他已經答應羅西娜夫人跟羅西娜先生(斯拉夫陶德)會好好照顧他們「真正的孩子(蓓塔)」,那麼,就算他動用自己(燭九陰)的權柄,也會帶著蓓塔離開的。

「姊姊她們在家裡過得好嗎?」
「很好,內萊莉維特小姐還記得妳會織錯罌粟花瓣數目的事情,還記得妳的頑皮……」
「太好了,哈哈,啊,這個藥……這個藥是什麼,從沒看過!」

「蓓塔,不用太驚訝,因為這是『現世』的藥,而且……」
「現世?而且?」

美麗的謊言、美麗的錯誤、美麗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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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抱著梅花替蓓塔指路,不用管顧此刻的話語是不是欺騙,拔舍巴惦念的溫度都在這裡了。聽她在記得「內萊莉維特」這個名字以後有些迷濛的私語,聽她細聲詢問家裡的事情……來到藥房內糊里糊塗地找了自己記憶中治療師常給他使用的外傷藥膏擦拭梅花的身體。偌大的廳室內,拔舍巴已能聽見此地的亡靈。

那些想在背叛中獲得自由的,在聖歌中追尋活命的,在哈布斯堡的權威下苟且偷生的……罪人,在「聖處子」眼中只有「無罪者」與「應當被淨化之人」的差別,他體內蠢動的權柄讓他心痛,在魂靈裡燃燒的慈悲更是讓他想要一個空間,問問「自己(聖處子)」究竟做了什麼?

不行。拔舍巴試著幽默地勾起笑容。他不能在這裡有所拖延。他向蓓塔介紹著自己手中曾經倒在自己陰道上的藥液。這樣是不是看起來更像人了,像很會說話的梅花?

「而且它很貴,蓓塔,我其實很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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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穿著漢服,笑著開了從未開過的玩笑。蓓塔驚訝的笑容與吃驚的眼神都是如此讓人享受。喜歡蓓塔高興的樣子,喜歡他繡了醜龍的黑色漢服,喜歡這段相遇,喜歡……這份終將會為死亡奪去的溫度。

「這樣梅花應該就沒問題了,這邊很危險,蓓塔,我們接下來要去找一個人,一個可能會傷害到妳的人,妳要不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趕快逃出去?我可以送妳出去,我──」

拔舍巴努力轉動著腦袋,想要幫助蓓塔去迎接外面的世界。
他知道自己的結局,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可蓓塔如預料中的回覆仍是讓拔舍巴兩眼含淚。

「不要,我跟兩位在一起!」
狗兔三窟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這世界如此溫暖,最終卻都會被死亡的霜寒掩蓋。
但死亡不會是任何生靈的結局,死亡帶不走生生世世留存的溫度。

因為那路上,還有我在。


化人之燭龍拾起自己聖處子的名(拔舍巴),抬眸望向廳室的門口,他知道教會裡的「啟示九夜」之所以全部被撤離的原因,還有那個主導的撤離者究竟是誰。

沒猜錯的話,他就在那裡等著他們。


下一站,祭祀廳。那裡是教會聖水的根源。

也是創造「聖處子」的基底材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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