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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里科的書籍裝訂工》 by Pip Williams(商周)
keywords: 女性、戰爭、一戰、歷史

「妳渾身都是紙味。我們剛認識時,我還以為那是某種外國香水味呢。我差點就問妳是哪種香水,不過只是紙而已。」
「這又不是什麼好味道。」
「誰說的?尤其在這座城鎮。妳聞起來像一本新書——絕對令人沉醉。」

開頭是佩姬的好友小桂對她說過的高級稱讚,因為我也非常鍾愛紙味,特地裱框置於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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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嘛讀嘛
latest #7
佩姬和妹妹茉德都在牛津大學出版社工作,擔任小小的摺紙女工,然而佩姬心中嚮往的是走進對街的薩默維爾學院,讀書,而不是做書。別說學人及城民的的身份涇渭分明了,為了照顧妹妹,她也必須將夢想放在一邊,認命褶紙。日復一日,直到戰爭的煙硝味及死亡的陰影悄悄潛入她們的日常。
這是一部以女性為主體的小說,男人們大半上戰場去了,經濟空缺不得不由女性填補,英國的婦女運動乘勢得利,不過在佩姬眼中,這一切與她無關。

「我有令人興奮的消息喔!根據可靠來源指出,最近要舉行普選呢。隨時都會公布了,這是我阿姨說的。」
「真是恭喜妳阿姨了。」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認為她投票時會考慮到我的權益嗎?」
「它會發生的,一眨眼之間,我們就會手牽手去投票了。」
「那要怎麼發生?下一次選舉時妳或許還不能投票,不過等妳滿三十歲,妳的權利就獲得保障了。我可沒有。天啊,妳說這是女性爭取來的,一點也沒錯,報紙上也這麼寫。但是製造炸彈還有駕駛公車的那些女人,又有多少人擁有財產或學位?她們是爭取到了,但只有妳們這批人能投票。」
這話說得是沒錯,但她實在太容易挫折了,儘管遍覽群書,自認眼界寬廣,佩姬始終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跨出舒適圈的第一步是永遠最艱難的,我懂這個道理,我也懂佩姬——特別是她愛書的心情——因為其實我跟她有點像,習慣找藉口逃避,放棄了又不甘心,但是,她好歹有主角命呀,我多少期許她為我們這些邊緣配角努力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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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富裕的小桂以及疑似自閉症的茉德,這兩名配角彷彿極與極的兩端,卻也都是作為主角的參照及推力而存在,如果沒有她們,佩姬恐怕會一直在原地打轉;小桂雖從未如佩姬喜歡深層思考,但她「做了就知道」的人生哲學相當討喜,而妹妹雖然有天生缺陷,但她誠實堅定的態度流露出超越俗世的睿智。

茉德無法輕鬆地講出原創的句子,但她會挑選要複誦什麼話。我想,她很清楚別人說的大部分內容其實都是廢話。人們會為了填補靜默或打發時間而饒舌;儘管我們口語能力再溜,也能用無限多種方式排列組合字詞,我們多數人仍然詞不達意。茉德就像稜鏡過濾光線一般過濾對話,她拆解對話,讓每段短語都被視為單一意義來理解。她說的話可能真實到讓人彆扭;有時候誤解她的意思,人生會比較好過。
仔細檢視佩姬的處境,就會發現她所處的環境溫柔得不像話,有好相處的同事、有懂得她價值的長輩和朋友、有將姊妹倆視為一體照顧的鄰居、有性格溫柔不將自身陰影帶給她的追求者,但她寧可聽取這樣的聲音:

「別把書背弄出摺痕,妳這類的人沒有資格,瓊斯小姐。」
「妳應該短時間內都不會再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吧,瓊斯小姐?」
我很喜歡這本書散發的濃郁紙香,也喜歡作者處理時代的手法,唯佩姬令我失望,因為她從未伸手抓取,她的跨步,都是有人在她背後用力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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