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歡的部分應該是最後一章的優子指出刀城雖然訪問了與案件相關的人們,卻唯獨沒有拜訪貫穿三起事件的櫻子。刀城造訪櫻子家對於這起事件的採訪來說是必要的,然而一旦這麼做,意味著必須揭開櫻子拚命隱藏,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的傷疤。而刀城在保護櫻子和確認真相之間選擇了前者。
這本書是關於櫻子和三代花魁緋櫻的故事,但也許這就是整個故事之外最打動我的地方吧。刀城說也許這樣的他無法成為真正的偵探,但也是這些地方讓鬼怪和兇手重新成為人類。
不是刻意做了某件事而被察覺,而是刻意不做某件事,卻被察覺了,這個部分的敏銳與細膩也一直都是我非常喜歡的設計。
讀到這段的時候也再次覺得這種在整個推理故事或案件之外,描寫刀城本人以看待人類的方式看待這些通常被區分成異類的存在的段落,真的讓人非常喜歡。儘管跟整體故事的好壞沒有什麼關聯,但就是這種地方會讓人想繼續閱讀這個人的作品。甚至對喜歡同樣喜歡這些段落的讀者產生共鳴。
看完凶鳥(對我終於看完凶鳥我覺得我好棒)接著看這本的感想是好輕鬆(雖然內容沉重到不行),後來也看到其他人說這本很清爽括號雖然內容不清爽XD 真的是好容易入口,沒有詭異的爬山和複雜的地圖也沒有翻轉五百遍的結局,基本上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同一間妓樓之中,建築的構造也完全不是重點,就只是說了三個花魁的故事在裡面工作的時候經歷的一切。
烤魚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三個故事的時代背景分別是戰前、戰時、戰後,時間上看起來幾乎是連續的,第一部內容是後來成為初代緋櫻的櫻子的日記,包含小女孩被賣到妓樓,成為花魁之後第一次知道花魁是什麼的經歷;第二部的金瓶梅樓在戰時轉由老闆娘的女兒經營,改名成梅遊記樓,敘述者是新老闆娘優子,說了梅遊樓這段期間發生的怪事,牽涉到戰時才進入梅遊樓的二代緋櫻;第三部的敘事者是推理作家,試圖釐清這間妓樓在戰前和戰時發生的墜樓事件。戰後梅遊樓被賣掉,新的經營者開了一間咖啡廳,改名梅園樓,過去的花魁也回到這裡擔任女侍,依舊提供特殊服務,此外有個新人以三代緋櫻的名義來到這裡,並且此處再度發生了和前兩個時期一樣的跳樓事件。第四部是刀成言耶解謎篇。
覺得第一部真的是人間恐怖故事,主角櫻子直到成為花魁的前一天才知道了花魁是什麼,露骨的描寫小女孩第一次經歷成為花魁的儀式,第一晚接客,以及後來親眼目睹遣手婆讓花魁流產的過程。還有花魁在把錢還清之前是如何被賣掉自己的家人和老闆娘瘋狂壓榨。
比如裡面提到小女孩剛進來還是見習花魁(新造)的時候是不會看到自己的帳本的,開始接客之後則是每個月底結算一次。初代緋櫻第一次看帳本才發現要還的債遠比當初被賣掉的金額還要高非常非常多,老闆娘告訴他,這包含了新造時期的飯錢和學藝等等的費用。
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是故鄉的爸爸在賣掉女兒之後向妓樓追加的借款。也就是說有許多人被賣掉、過了好幾年成為花魁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欠債又增加了,而且在擔任花魁接客的時候,家人隨時都有可能再借款,花魁本人卻要等到月底才會知道自己的負債加了多少。
此外除了家人,老闆娘也會盡可能從花魁身上榨錢,比如金瓶梅樓原本的紅牌通小町墜樓過世之後,老闆娘沒過多久就要成為新任紅牌的緋櫻搬進通小町自殺的房間,並且試圖把通小町的和服賣給緋櫻。在想通小町原本的和服應該也是妓樓這邊準備的吧,把死人的衣服賣給其他花魁這種作法實在是噁心到不行……
且死過人的房間也完全沒有除靈什麼的,甚至提到在遊廓裡面,像這樣傳出一些話題反而會提高人氣。深深感受到這群人就是徹底沒有被當成人只是娛樂用的道具。
也提到緋櫻第一次接客的各種事情,比如第一晚被稱為初穗,對這個部分唯一的知識是《藝伎回憶錄》,這裡面的描寫完全不一樣,提到花魁的初穗可以賣非常多次,剛開始接客的花魁會賣好一陣子初穗,像緋櫻這種對男人非常恐懼、無法適應的甚至會被賣更久,小說裡面的遣手婆就對緋櫻說「你的話,搞不好可以賣個一年」。另外會有一群偏愛指定這樣的花魁的老人,被稱為「專門獵初穗的客人」。噁心的要命真的是看到快吐……
裡面的緋櫻第一晚怕到逃出房間但一拉開紙門就看見遣手姨媽早就料到一切就坐在門口瞪他,然後當著他的面拉上紙門。真的是好可怕好噁心。
另外還有很多遊廓專用的專有名詞,比如客人有水獺、帶刀鬼、看過癮、一夜菇,帶刀鬼是會對著花魁死纏爛打到最後一刻的色鬼;水獺是硬逼花魁做不願意的事情,強迫花魁屈服並且從中得到快樂的敗類,通常是一些在家裡沒什麼地位、在妻子面前抬不起頭的懦弱男人;看過癮是只摸身體,這些人通常是老人且是一夜菇,容易軟爛的意思。客人之外的專有名詞還有珍寶(男人的下半身)、買花錢(買花魁的錢)、瘋狂水(酒)、高野(廁所)、忍棒(新造成為花魁用的工具)。
以及有一段是《舞伎家》裡面也出現過的,關於食物的部分,提到遊廓裡面不會出現燒烤的魚和天婦羅,因為會這些味道讓客人聯想到家裡的老婆;也不會出現蔥、山藥泥、番薯、牛蒡之類讓嘴巴變臭或製造臭屁的食材。
總之感覺從語言到氣味到生活習慣都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覺得最可怕的墮胎的段落,提到花魁懷孕被稱為得了地獄腹、有了鬼子,墮胎稱為驅鬼。花魁如果懷孕會被認為是因為接客的時候只顧自己享受,驅鬼必須要花一大筆錢,好像會被減少飯菜量,還會被其他花魁蔑視。
金瓶梅樓的庭院裡面有間被稱為闇小屋的屋子,緋櫻有一次目睹遣手婆驅鬼子的過程,整段都恐怖到不行。讀完這一段已經不在乎結局的兇手是誰,覺得有誰曾經死在這裡然後變成鬼回到這裡真的就是完全合理。
烤魚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第一部唯一的安慰是緋櫻遇見一位對他很好的客人,在緋櫻試圖逃出遊廓卻被守衛抓住的時候替他解圍,甚至替他贖身、向他求婚,而且有許多花魁被贖身是成為某人的妾,但這位客人還沒有結婚,想娶緋櫻為妻子。這邊也提到老闆娘和遣手婆說服緋櫻答應贖身的時候說到客人條件很好(實際上是真的很好,是和服批發商的少爺,但老闆娘這樣說大概是因為從中談到了好價錢吧)。
當時老闆娘說「就我們來說,也可以安心把妳嫁過去」。看到這段就也想,像這種「出嫁」之類一般用在女兒身上的說法用在這種地方真的也是好可怕好諷刺。
最後看見緋櫻就這樣重新成為櫻子,和家世性格都光明磊落的人結婚真的覺得太好了。雖然想到大部分的花魁都不會有這種命運就還是心情很沉重。小說裡面也提到他因為非常幸運所以遭受欺凌。
這裡面有些花魁一直到戰後的梅園樓時期都在同個地點工作,其中一位是櫻子剛進來時就很照顧他,也很受客人歡迎的浮牡丹。小說描述浮牡丹性格溫婉,很多人都想從他身上尋求安慰,但就算他很搶手也無法成為紅牌,因為成為紅牌的花魁通常身上還會有一股毒性。
但讀一這段的時候在想的是浮牡丹看起來就是一個無論對誰都很溫柔的好人,似乎原本是出身華族,因為家道中落才來到這裡,所以氣質很好。結果這個很好的人直到最後都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地方嗎……雖說贖身和紅牌什麼的應該也沒什麼關聯,但就想到在這種地方感覺真的是一直在受苦然後永遠看不到盡頭,自殺的通小町就是在收到故鄉未婚夫結婚的消息後跳樓的。
剛好前陣子在聽一些和死刑有關的討論,有些人提到終身監禁不得假釋這種讓受刑人一絲也沒有的刑罰,會讓受刑人毫無改進的動機,畢竟他就沒有未來他沒有必要變好。
就在想,就算待人親切友善,大家也只是來找他尋求短暫的安慰,沒人替他贖身他也賺不到讓自由的錢,就算自由了也沒有其他維生的技藝。這樣的處境為什麼還能對周圍的人這麼好。好無法想像。也非常難過。
但也因為這樣反而在想浮牡丹有沒有可能是兇手(?)(結果不是)
但是我突然發現我其實是要留在上面的那個噗
第二部解釋很多遊廓的制度和政府規定帶來的影響,也提到遊廓和花魁在戰時的角色,比如戰爭時期頒布「禁止奢侈」、「勤勞服務」、「死守後方」等等國民精神總動員相關的通告,照理說這些通告下遊廓應該是第一個被開刀的地方,實際上卻完全相反。日本殖民政府在殖民地還是會建造遊廓之類的場所,遊廓對戰爭也有一些貢獻。
烤魚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比如士兵圍在肚子上祈福的「千人針」必須由一千個女人共同製作,因此遊廓這種原本就有許多女人居住的地方能夠生產很多。同樣需要手工製作的慰問袋也是如此。
此外遊廓也會有軍人造訪,妓樓對軍人只收取一半費用,花魁也認為招待他們是報效國家。因為收得錢少因此能接的客人更多,導致這個時期的花魁反而勞動更多。
軍人和花魁之間也有一些祈福儀式,據說軍人爬過一絲不掛的花魁胯下就不會被子彈打中、帶著花魁的毛當成護身符,尤其是毛髮稀疏的花魁特別受歡迎,是來自毛がない和怪我ない的諧音。另外小說裡面的遣手婆很提防花魁和軍人私奔,因為許多花魁或遊女從小就為了賺錢而離家,內心都懷著對故鄉家人的思念和一份純潔的感情,因此面對同樣即將上戰場、對此埋怨的士兵,花魁也可能吐露自己的思鄉之情,並對士兵產生感情。
第二部出現的二代緋櫻是名叫染子、約二十三歲的女性,和櫻子的經歷幾乎完全相反,夫家是和服批發商,但生意每況愈下,加上貧窮的娘家頻繁向夫家借錢,使全家瀕臨破產。於是染子為了拯救娘家和夫家,決定前往遊廓賣身。
由於染子的經歷和櫻子相似,遣手婆建議新任老闆娘將染子包裝成二代緋櫻,任憑客人想像染子是落魄後重返遊廓的櫻子。也因為新任老闆娘還沒有建立起權威,遣手婆認為如果能立刻推出二代緋櫻,為店裡帶來利益,會是最好的做法。
這裡提到梅遊記樓買下染子之後,會贈送乾魷魚給擔任中間人的仲介,乾魷魚又稱為留守女(スルメ),可能有希望長久留在遊廓、守護遊廓之意,但也有說法是暗指遊女將會在遊廓做一輩子,直到像乾魷魚一樣徹底乾枯為止。
在第一部就提到從新造開始訓練起的作法已經越來越少,大家都想要能馬上上工的女孩子,第二部的染子也是訓練十天左右就開始接客。
此外也提到這個時期有另一位在戰前順利離開遊廓的花魁返回梅遊記樓工作,可能是因為看見返回妓樓的花魁會令人格外感受到這個行業的絕望,也可能是因為當初離開遊廓時曾是眾人羨慕的對象,小說也提到重操舊業的花魁通常會受到欺凌。
第二部同樣有個女人在遊廓裡生孩子,是前任老闆娘朋友的女兒登和,由於懷上的是公公的孩子,而公公又是軍方高層,因此為了遮掩醜聞,懷孕後便被隱密的送到這裡,安排他在此待產。
有個擁有巫娼體質,也經歷過戰前跳樓事件的花魁警告登和,在這裡生產的母子都將惹禍上身,但登和一心怨恨肚子裡的孩子,所以這樣的警告對他來說反而求之不得。對登和來說,他肚子的就是真正的鬼子。後來登和不順產,被帶到闇小屋生產,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奔出小屋,從過去通小町墜樓的房間往下跳後當場死亡。
覺得登和的經歷又是另一場鬼故事,鬼子原本是遊廓花魁之間的用語,但登和這個原本與遊廓完全無關的女人以這樣的遭遇住進這裡,又進入了闇小屋,好像就把某種女性共同的無奈和悲傷連起來了。
第三部提到空襲後的吉原被下令疏散,但不久又被下令重新營業以維持治安。終戰日後則出現特殊慰安設施協會,後來改名國際親善協會,但其實就是國家公認的賣春組織。這時會光明正大以「新日本女性」之類的用詞招募慰安婦,許多女性來應徵後才知道工作是要對美軍賣春,但仍有不少沒有謀生能力的女性選擇加入。此外東京以外的區域也設置慰安所,但對於設施內的一般女性來說形同受到強姦。
當詞的政府將公娼中的一萬一千名指定為佔領軍專用,數量約為戰時的三分之一,因此業者都在四處尋找遊女。這時在娼妓之中,藝者(藝妓)格外受到歡迎,甚至在外國觀光客中,吉原的藝者和富士山一樣代表著日本。同時期各處慰安所也有嚴重的性病蔓延。據說特殊設施慰安協會之中有百分之九十的慰安婦染病,美軍之中也有相當高比例的士兵染有性病。
在性病大規模蔓延之前也開始有廢除公娼制度備忘錄,廢除一切賣淫契約;但後來演變為「不允許以借錢契約強逼婦女為娼,不過出於本人的自由意志就可以」。因此諷刺的是,這個規定原先是為了避免婦女受到壓榨,最終卻導向了婦女直接面對賣春這一事實。(過去在慰安設施,錢不會直接由士兵交給慰安婦,有些女性抱著「犧牲自我,守護其他日本女性的貞操」的心情在工作。)
再後來為了解決管理和放任的兩難,警視廳提議接待所改為特殊餐飲業,業者和接待婦之間的關係轉變為老闆和員工,並將過去的集娼地區列為指定地區,在地圖上以紅線與其他區域區隔,也就是赤線區。
第三部的敘事者是某個推理作家,因為這本的楔子已經說明是整本書是刀城言耶在回顧三個時期的一系列墜樓事件,所以看到第三部忽然冒出一個不知道是哪位的作家就在想啊這個人要死了吧,後來果然(
這個作家的設定似乎是刀城粉的樣子(??)並且在原稿裡引用了刀城對不可思議的事物的看法:
「斷定世上一切事物皆能以人的智識來解釋,是人類的驕慢。
認定世上一切不可解的現象全是怪力亂神,是人類的怠慢。」
這位作家的姑姑在戰後買下了金遊記樓,經營咖啡廳並改名為梅園樓。作家為了調查戰前與戰時的墜樓真相也暫時在梅園樓工作,並且聽說三代緋櫻也來到了這裡,因此也很可能再度發生怪奇事件。
三代緋櫻是過去也曾做過遊女的二十八歲女性花子,由於丈夫生病,加上家中生意走下坡,為了籌措金錢而前來應徵。之所以會來到梅園樓是因為,過去在戰時從事遊女工作期間常被客人說「你長得好像梅遊記樓的緋櫻」,花子聽說那位緋櫻是二代緋櫻,也因為長得像一代而大受好評。因此花子這次重操舊業就來到梅園樓,想成為三代緋櫻。
過去曾在金瓶梅樓和梅遊記樓工作的三個遊女和一個女傭聽說三代緋櫻的消息,也陸續前來應徵。於是梅園樓的女侍分為兩種類型,比較年輕、穿洋裝的女孩子,和穿傳統和服、重現遊廓風華的前遊女。
這次咖啡廳發生墜樓事件之後,這位推理作家為了模擬墜樓者的生前最後的遭遇,決定重走一遍他們墜樓前走過的路,也就是從闇小屋走三樓大家往下跳的房間。接著手稿就結束在這裡XD 看到他要重走一遍的時候就覺得嗯一路好走(?)後來也確實就這樣死了。(?)
最後的解謎篇是刀城和戰時金遊記樓老闆娘的對話。這篇有一小段是老闆娘為了調查刀城的事蹟聯絡了東京的編輯部,結果祖父將熱情推薦刀城的作品還寄來一大疊信件,真的是狂熱粉絲XDD
謎底的部分,第一個是關於不時出現在妓樓內的幽靈般的女性究竟是誰,第二個是橫跨三個時期的九起墜樓事件。其實這兩個謎底我都覺得還好(?)
刀城認為第一個謎底的答案是,那是花魁們在協助藏匿的逃兵。似乎在遊廓藏匿逃兵並不是很稀有的事情,甚至也有藏匿超過一年、直到終戰之後的例子。
確實完全是意料之外但也是因為前面真的太沒線索了吧XDDD 如果最後提出的證據和推理更完整的話應該會是很讓人驚豔的真相但相關的描述幾乎沒有,也完全不知道逃兵是誰、大家為什麼能放下爭執共同協助藏匿還完全沒被老闆娘發現(明明花魁之中也有個性上非常不合群的),就,覺得這個謎底其實還蠻無所謂的XD
第二個真相可能應該是要很難過的但也很唬爛(?)所以是想吐槽的心情大於一切,看 ptt 上有人的心得引用《推理要在晚餐後》的「恕我失禮,請問諸位的眼睛都瞎了嗎?」真的就是這樣這句話作為對這個謎底的回應真的是不能更適合,因為刀城說出的答案是「三代緋櫻其實是同一個人」。
????????
真的就是發出七咖哇兔兔的聲音真的就是哈?哈?哈????????
這邊大概有八百雙眼睛從戰前看到戰後然後你跟我說沒人沒發現他們是同一個人哈?哈?哈?哈?哈??????
看有人提到「利用長得像這件事來掩蓋他們是同一個人的事實」這一點很有趣,嗯……是可以理解有趣的地方啦但依舊非常困惑就是了。
讀的時候原本很期待出現第二個和第三個結局推翻前一個推理,因為不想失去那個櫻子其實一直和丈夫、新家人過著幸福生活的可能性。(雖說在第一部的最後確實隱隱覺得不安,擔心櫻子的丈夫是否個性太懦弱,不過還是抱有期待。)但這本並沒有翻轉結局真的好難過。推理的方式也大多是從前三部(一份日記、一份口述記憶、一份原稿)的文字細節推敲真相,就是在字裡行間進行的推理工作。
唯一的安慰是最後老闆娘提到他收到了來自浮牡丹的聯絡,因此有理由相信浮牡丹正和老闆娘的哥哥一起生活,而花子也很有可能住在一起,或者就住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浮牡丹和花子之間依舊彼此扶助真的是僅有的安慰吧唉。
這本裡面金瓶梅樓和梅遊記樓的花魁都是用梅花取名,所以浮牡丹和緋櫻都是梅花的名字。(一開始一直以為緋櫻是櫻花…)
&覺得通小町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是美女的名字(?)
另外看到有 ptt 上的讀者說這本非常無聊,我真的好訝異這本明明就很好看,雖然讀起來並不會開心但第一部櫻子的日記真的看得膽戰心驚,看見很多遊廓生活細節和花魁之間的互動。之前也看過有些人抱怨其他本的儀式或葬禮段落太瑣碎,但我覺得這些未必與故事主軸有關的細節也非常好看,就算許多內容是從歷史文獻整理出來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轉述得這麼生動精采吧。更不用說以這本的主題來看,花魁和遊廓的細節本來就完全是重點啊。
再來是結局的部分,雖然兩個謎底都無法說服我,但覺得這點也是無損這本書(尤其是第一部)的精彩。正好昨天看到這噗提到覺得作品的結局如何不會佔最大的比例,某種程度來說可以理解。比如當初看《詐欺遊戲》也是覺得結局很弱,但前面已經有了那麼多精彩的遊戲,結局如何真的都不會抵銷那些非常好看的遊戲帶給我的滿足和快樂。對這本的結局也是這種想法。甚至在讀第一部的時候就已經讀得非常滿足,就算最後只跟我說那個幽女就是這樣一直走一直走然後消失在一道長長的沒有光的迴廊我也就是完全買單,但他竟然還有會解謎篇簡直就是聖誕節隔天起床發現今天怎麼又是聖誕節,真的是得到太多。覺得前面的敘述就是有這麼吸引人。
@bunnyuu - 咒術完結感想 配一張怪怪小貓圖 ※當然是劇透注意&可能也會有一些原畫展的提及※ 正...
另一個可能也還不確定該怎麼思考的,就是這樣看見遊廓從戰前彷彿另一個世界到戰後成為特殊餐飲店家,恐怕是非常不妥的想法,但竟覺得多少能想像裡面的經營者為何會在咖啡廳之中試圖重現遊廓和花魁當年風華。
完全不認為戰前的遊廓就有多少風華因為櫻子的日記已經呈現這個地方把女孩子生吞活剝最可怕的一面,但稍微拉遠之後看見某種模糊的圖像,確實會感受到相比戰後,過去的遊廓彷彿是另一個世界,裡面有些敘事者可能會用一些「如今已經不如以往」的口氣提到戰爭前就已經沒辦法從頭好好訓練一個女孩子學藝什麼的,但到了戰後咖啡廳女侍們甚至連和服都不再穿也會穿了。但覺得光是對此產生一絲感概,或者對過去的遊廓的景象感到好奇,好像都會對曾經在這些地方受苦的女孩子們非常失禮。
第一部最後有個小插曲是緋櫻遭人陷害,一度以為答應替他贖身的少爺會放棄他。讀到那段的時候也真的好生氣,想到某些作品裡面成為怨靈的花魁,總覺得如果是這樣的遭遇的話成為凶狠怨靈也沒什麼奇怪的吧。但緋櫻就只是心想「算了,就當我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做了一場美夢」,甚至對那位少爺說「謝謝您讓我這樣的人體驗到一場幸福」。真的是看得好難過。
再看一次這篇發現這個人也太氣了吧反而覺得好好笑XD 但想到上禮拜看完隔壁那本我也是對朋友劈哩啪啦吵了一堆就,嗯,對不起(??)
但覺得果然就是追求的東西和對小說的期待不同吧,看這個人在另一篇回文提到他的標準是「詭計好的話故事不好也會給高分」,就稍稍稍稍微可以想像這本讀到結尾會失望。但他說沒有文采什麼的我徹底不同意就是了。
[負無雷] 三津田信三《如幽女怨懟之物》
烤魚
1 months ago @Edit 1 months ago
以及看到他說櫻子的日記實在不像一個幾乎沒受過教育的女孩子寫出來的,關於這點倒是想到這篇導讀。想到以前第一次聽到關於這個問題的討論是在讀《梅崗城故事》的時候,當時老師說要挑缺點的話也不是沒有,比如年紀這麼小的小女孩可以把事情記得和訴說得這麼清楚嗎?
因為很喜歡小說所以當時不覺得這是問題,但想到自己其實也是對很多作品有過各種很苛刻的意見(還敢講)就在想,像這樣的地方實在很像當我讀到不喜歡的作品的時候會硬要挑出來抱怨的事情(???)但其實抱怨這件事有時候可能就是完全沒讀到重點。覺得可能需要引以為鑑(??)
吳明益/不能呼吸,豈能歌唱?──關於潔思敏.沃德《黑鳥不哭》
「年輕時我相信一些評論,誤以為『讓特定人說特定話語』是小說成功的關鍵,但那不過是某種寫實主義的寫法而已,這在沃德以詩意驅動的魔幻寫實裡就不必然。我們得拋掉對教育程度不高的莉歐妮,以及十來歲少年喬喬的身分質疑,自願性地沉浸在沃德的筆觸裡,才能漸漸地進入那個陰陽相處的車廂裡,也才會逐漸體會這對兄妹是如何活在一個『母性』與『父性』俱皆欠缺的家庭裡,在顛簸與高熱中成長,漸漸面對謎底真相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