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老實的哥哥不擅長說謊，刻意維持的規律反倒漏洞百出，他想，只要他稍加強硬，肯定能夠問出他要的結果。

只要他稍加強硬。

但今天回來的哥哥虛弱異常，是他沒見過的模樣。

哥哥的身體一向健朗，在那個健保卡有區分等級的年代，一直維持在最好的A等，連學生時期也都是體育社團的先鋒。

──如此對比，現在面前的壯碩外表彷彿只是『軀殼』，勉強支起的笑容，費盡力氣的進食，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在傳達著身體上的痛苦，以致當哥哥說出「抱歉阿，可能上週太拼命了今天有點累呢，哈哈。」的時候他沒能立刻戳破。

「……哥要不要先休息？明天還要帶奶奶去動物園呢。」

「啊，就這麼辦吧！」
他鬆手，他讓哥哥帶著歉意的笑容安然離去，即使這令他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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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哥哥房內傳出細微的啜泣聲。

他感覺裡面正蘊著極大的悲傷，
也感覺到自己不是適合造訪的那個人。

他駐足，因著無力感軟腳，趴伏在房間門外。
闔上雙眼默默傾聽……

誰欺負你了？
要是爸爸，你肯定能侃侃而談。

哪裡不舒服嗎？
要是媽媽，她有安慰人的溫軟懷抱。

要是他們……要是他們……

那『我』呢？

『我』不足夠成為支持你的力量嗎？

汲取的悲傷化為淚珠滾落，燙著扶在門板上的手背。
他嘗試抹去卻只會落下更多，登時無法理解哭的原因是因為哥哥或是其他，但他倒是領會一件事──

他學會安靜哭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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