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及川選手？」第一直覺就從球隊名單中過濾出此人。研磨用餘光瞥一眼身旁人士，再將視線完全回歸至螢幕上，語調轉冷，「我拒絕贊助。」

「齁！說來說去就是對我刻薄嘛。為什麼只偏心贊助日向選手？難道我跟你交情不好嗎？」黑尾的語氣突然激昂。

「我不是也有投資你的企劃？」
「不一樣啊。那是為了排協，又不是為了我個人。」

「我贊助翔陽也是以公司名義而非個人。」
「為什麼？我呢？為何就拒絕我？」

莫名奇妙的是在盧小什麼？口吻還一股勁的酸味——什麼為什麼贊助？還不是為了牽連黑尾最鍾愛的排球。以幼馴染的慧黠不可能會不知其含義，只是如今不知是吃錯什麼藥非要逼他講白。
對了，這傢伙說他下班後先去了一場應酬才過來這⋯⋯
研磨想著，同時迅速整理出異樣的因素，打算破解。

「你就這麼想吃軟飯嗎？你的臉也不白啊小黑？」

「哈？軟飯？你用錯詞了吧，我們還不是⋯⋯」黑尾這下才意會到自己咄咄逼人的唐突，於是扶著微暈的額頭，意圖緩解彼此的衝突，「哈哈，研磨的笑話真有梗呢⋯⋯」

「不是說笑的，你若想當小白臉我也養得起就是了。」

首先愣了一下，「什麼啊⋯⋯」緊接黑尾在噗呲一聲後觸發了仰天大笑，「社長大人，十分抱歉，小的資質欠佳，賣身給您怕不合胃口哪。」一面謙卑地說著，甚至還假裝守身如玉般地拉緊了胸前兩顆已解放的扣子。

「小黑不是很愛錢？」研磨氣勢如虹，一個扭身，就欺壓在黑尾身前，「滿足我，我就賞賜你。」還暴力拉扯著黑尾猝不及防，沒護好的襯衫領口。
「瘋⋯⋯欸欸欸喂——！夠了啦！太過了——你喝醉喔？」
「到底誰才喝醉？」

僵持在輕推和硬拉之間，黑尾都不敢正視近乎要騎到自己身上的研磨那鋒芒的眼睛，僅以低氣勢的顫音：「我不要跟你玩這個⋯⋯」抵抗這看起來成何體統的霸王硬上弓姿勢。

研磨鬆開手，反作用力使得他重重地跌坐回榻榻米上。他再將草編製的蒲團挪正，不計前嫌地歪著頭，只想端詳清楚那低下臉，意圖遮掩著不知是酒醉還是羞澀而不僅紅暈爬滿整臉，連耳瓣也遭殃的幼馴染。
這人雖然本身膚色偏暗，但凡事逢遇烈陽過熱，緊張、羞恥、或是飲酒後，臉頰都會產生變化泛紅起來——研磨早就對此瞭若指掌。

黑尾清了清喉嚨：「我就開玩笑問問而已⋯⋯倒是你怎麼認真針對起及川選手了？」

「沒有針對，就聯想到而已。那次聯賽結束後他還特地跑到後台來找你，聊得似乎很開心？小黑真有一套啊。」

餘光遠景的記憶中，那兩人相談甚歡的片段裡，除了阿諛奉承的嘴臉，還手來腳來的。當下研磨是真的欽佩過黑尾交際手腕的厲害，並沒有其他別的臆度。僅限當下。

「⋯⋯想到哪去了？真齷齪啊研磨。」
「嗯，剛好而已。你本來就不是挺乾淨的。」
「欸！人身攻擊喔？我是雷到你了嗎！」對於研磨口氣平淡卻帶有反擊技陷阱的砲火，黑尾早已慣性接招；但這回他可自認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對方的事，是該不滿地撇了撇嘴，「你呢？又多清高？不也常讓日向選手來你家混？」大膽的拆招懟回去了吧。
「大阪跟東京你以為很近？頂多半年見一次叫常來？」
「⋯⋯哦。是嗎。平常談贊助款額和合約什麼的不用跑來你這兒一趟嗎？」
「一點小事交接同事去完成就好。運動員的贊助程序又不繁瑣，這你應該清楚才對吧？」
「我知道啦⋯⋯就以為⋯⋯」

就以為類似於他接應過的業務一樣。
研磨總會在收到新提案後，說要看一下詳細內容，想要討論一下，身為投資方，意見介入部分始終秉持著積極；而窗口黑尾，也同步會被同事推擁，或是金主指定必須親臨詳解。

「研磨，我們現在在吵架嗎？」黑尾抬眼，怯怯地偷瞄對方。
「沒吧。只有某人在發酒瘋而已。」

「我怎覺得，是研磨在偷吃醋？」吃友情瓜分的醋吧。
「你要不要再確定一次是誰先鬧？」
對於黑尾選擇演一波嗤笑的嘴臉，研磨立即不留情面就直翻個白眼。

「哈哈，是我是我，都我愛開玩笑。抱歉，失言了。」

今日的研磨分明很難逗笑又很有距離感，但卻在中途像是中邪般做出匪夷所思的舉動。黑尾最終想以乾笑收尾的這時，手錶震動了，轉動手腕一下後，看向亮起的迷你螢幕，原來是內建提醒自己該站立活動了。

智慧手錶啊，也是研磨送的。黑尾暗暗在心裡苦悶著。
領帶、領帶夾、西裝馬甲、甚至是筆電及公司包全套，都是來自於研磨的闊氣。
想來自己無論吃的用的，幾乎都是研磨神色自若地頂著各種『多的』或是『順便』的理由三不五時贈與的，他還厚臉皮的要討什麼贊助？
黑尾鐵朗一霎間酒醒，原來自己是如此無恥又貪得無厭的人嗎？為何總是不能滿足？他所要的，他只是想要⋯⋯

「研磨，我可以把你送我的都還給你，然後只跟你換取一樣東西嗎？」

「⋯⋯你要換什麼？」

「唯一的，不能分給第二個人的⋯⋯
你的心。」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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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跟時間線都很亂又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