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胃飲滑過喉頭，細微的氣味擴散至鼻腔時，未滿十八、對酒精味還很敏感的夏油傑就覺得不妙，然而現場的師生們絲毫未覺，依然暢聊大笑。
整場餐會，他都提心吊膽又不著痕跡地觀察身著黑色修身高領的年上前同居人，不過對方整場沒有異狀，餐會的最後他才放心跑去廁所解了尿意。

泡沫沾濕雙手時，鏡面映出有時會替班導虎杖悠仁代點課，一起交流式神技術的伏黑惠。
「老師。」
「你剛才好像全程都在盯那傢伙。」
夏油傑就知道其他人不會發現，只有心細的伏黑惠會找來私下詢問。
「開胃飲好像有梅酒⋯⋯我記憶裡的悟，好像不擅長飲酒。」

夏油傑有記憶以來經常在做夢，夢見疑似前世的片段。
被瘋婆子從孤兒院綁走時，他沒有想過能遇見夢中人將他從剜肉和操控的折磨中救出，也沒想過此人在夢境裡不耐煩的個性能耐心將自己養到十七歲。
據同樣被五條悟拉拔長大的伏黑老師所言：「他照顧你的時候可靠多了。」

只是，自從十六歲正式入學、住進獨立宿舍後，五條悟就明顯拉開距離，尤其是他如幼時表達親近時，會稍微恍惚，又如夢初醒地逃避。甚至不願意被稱作「悟」，而是笑咪咪又狼狽地糾正為「五條老師」。
明明在他小時候完全不介意的事如今卻如臨大敵，夏油傑心中那點含苞待放的情愫，就這樣被五條悟的態度生生凍住。

伏黑惠洗手的動作停頓。
「糟了，是我們沒喝出來嗎？餐會也結束了，你趕快帶他回家。」
他見夏油傑困惑地欲言又止，補充道：「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撐住的，但他一滴都不能碰。」
彷彿想到什麼驚恐的回憶，伏黑惠面色鐵青地將人推出廁所，快步走向包廂。

「呦！惠、傑。」
五條悟站在包廂門口，踩動剛套入的切爾西靴。門內傳來虎杖悠仁的呼聲：「老師，別忘了外套！」
五條悟笑著道謝，接過外套穿上，再正一正翻出的衣領。鐵灰色的飛行外套恰巧襯出他一身的黑，外套淺灰的刷毛翻領環著修長的脖頸和俐落的下頷線，腰上一環銀扣與銀白的頭髮相映生輝。
儘管戴著墨鏡，依然能看出歲月沒有在男人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獨增添了幾分沉穩與自制。
夏油傑夢裡的五條悟青春洋溢，活潑又輕快，讓夢裡的自己在每一次靠近中若無其事的怦然心動，但眼前寬肩闊背、舉手投足間散發家主風範的五條悟又在其中疊加了成熟的魅力。夏油傑轉不開目光，心跳震耳欲聾。

「老師，夏油說想回公寓一趟，你們一起走吧。我和虎杖要送其他人回高專。」
伏黑說完，像是撂下擔子般輕推夏油一把，便快速經過五條悟進入包廂，似乎是要和其他人通報情況。
「誒？」
夏油順著話向前走幾步，抬頭望向明顯遲疑的五條悟。對視沒一會，五條悟忍不住移開目光。墨鏡後的眼神閃爍，終於敗下陣來。
「⋯⋯唉，好吧。」

——————

車上吹著暖氣，五條悟的醉意終於浮現，兩人從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變成五條悟沒骨頭似地靠在車窗邊。
夏油傑勉強將骨架大了一圈的男人一路從車後座扶進大門。本以為要扶進房內，五條悟卻輕輕推開他。
「傑，我頭有點暈，先去睡了，晚安。」
夏油傑目送對方腳步踉蹌地關上門，凝望不知多久，才伸手扭開另一道門的門把。房間內的一切仍保持原樣，甚至以將近兩年沒有入住的空間而言過於乾淨。夏油傑歸咎於五條悟忘記和打掃婆婆說明情況。

他坐在熟悉的書桌前，忍不住將目光投向相框。
國二暑假那年，兩人追尋鄉野傳說終於捕捉到鱗蛟。咒靈最後的掙扎揚起大量湖水，將兩人淋了個透心涼，同時也在空中揚起一道彩虹。五條悟見狀連忙調整手機，吼著「快點快點！」，用絕佳的角度將彩虹、鱗蛟，和兩人的笑容捕捉到同一個畫面中。看著照片，夏油傑好像可以感受到浸濕的涼意和身軀靠近的溫暖。
他進入高專後，兩人再也沒這麼一起笑過了。
夏油傑又呆坐了一陣，公寓內過於安靜，連客廳時鐘的秒針都清晰可聞，心中湧現的情緒避無可避。
他決定去偷偷看一眼，只是⋯⋯確認一下五條悟沒有醉倒在不對的地方。

他悄悄推開門，溜進去，闔上，等雙眼適應漆黑的房內才敢移動。地上有一團外套，再幾步有一條皮帶，再幾步的床上有人側臉趴睡。對方的嘴唇被枕頭擠得微噘，墨鏡還歪斜地掛在臉上。
夏油傑心裡失笑，取下方框墨鏡，露出濃密纖長的白色睫毛。他神色輕柔地看了一會，忍不住伸手撩開對方的瀏海。
這個人從救下自己到現在，完全沒變過。和夢境相比，也只是五官長開了些，線條凌厲了些，沉睡的神情依舊如初。目光掃過，不由自主停留在淡粉水潤的嘴唇。儘管被擠成奇怪的形狀，還稍微透出幾顆整齊的前牙，夏油傑還是耐不住青春的躁動，漸漸靠近、靠近，直到交換鼻息的距離，細長的鳳眼慢慢閉上⋯⋯

最後幾公分，五條悟好像夢到什麼，皺眉咕噥一聲，夏油傑驚醒，嚇得連忙起身要逃，慌忙間踢到皮帶扣，發出響聲。
「唔⋯⋯傑⋯⋯是⋯傑⋯⋯」
夏油傑被一股引力向後拉，落入寬厚的擁抱中。
成熟男性的氣味和體溫如迷霧包裹著他，鼻息吹在後頸的敏感處，心臟快要跳出來，夏油傑感到頭暈目眩。

腰際的大掌滑動，溜進衣襬內撫過他這些年實戰鍛鍊出的腹肌，向上來到飽滿的胸前，捏了一把。
夏油傑掩嘴，差點叫出聲。
撇除臉紅心跳的撫摸，夏油傑好久沒有像現在一樣被抱著。十歲前的他還沒從創傷中恢復，時不時會做有關瘋婆子的惡夢，每晚都是五條悟像這樣抱著他，耐心的哄睡。進了青春期便再也沒有的接觸，夏油傑只能能從夢裡汲取：兩人時常會在寒涼的任務地點靜待咒靈現身，互相依偎著守夜。
手掌帶著熱度向下，熟練地扯開褲頭。臀瓣剛被觸碰時顫了顫，然後在揉捏中漸漸放鬆。夏油傑感覺自己像窩在火爐邊的烤麻糬，身體和意識在點火的手法裡逐漸軟化。

喜歡悟，喜歡，喜歡⋯⋯就算沒有心理準備，就算會痛，就算悟現在不清醒，但如果是悟，是悟就沒有關、

「傑不要走⋯⋯」
夏油傑被潑了一盆冷水。

「傑不要⋯⋯不要拋下我⋯⋯」
夏油傑記得第一次聽見這種夢囈的自己還很小很小。當時他被吵醒，睏倦地揉眼，看著白日活潑嬉笑的人皺眉，反覆呢喃。他不明白為什麼高得像山一樣的人會散發像收容所的小狗狗一樣的感覺，而且自己就是傑，傑沒有走啊。
於是他費盡力氣將同蓋的大棉被拉高到五條悟胸前，再模仿卡通裡的媽媽一樣擁著男人的臉，輕聲說：「我在這裡，傑在這裡喔。」
他曾經天真的認為這些夢囈是想說給現在的自己。長大後，當大人們逐漸透露過往回憶、當夢境越來越頻繁，他才發現那些執著與悲傷，從來都屬於二十幾年前的「傑」。
那些年在深夜裡的悄聲安慰，似乎都歸於徒勞。

現在也是嗎？悟擁抱的，也是二十幾年前的「傑」嗎？

「喜歡傑⋯⋯好喜⋯歡⋯⋯傑⋯⋯」
夏油傑睜大雙眼，不讓眼眶積聚的液體滑落，背過手想推開身後的男人，卻被引導到衣料下的硬鼓。他縮回手想從床沿撐起也無法拉開緊貼的身軀，兩人的血肉像是互為強力磁極，遇上了便再也無法分離。拉鍊聲與金屬碰撞驚得他用上體術，體型差距仍形成劣勢將他壓下。屁股從後面被跳動的性器抵住時，他掙扎的力道撞倒五條悟床頭擺放的兩幅相框之一。
夏油傑望著三位高專生燦爛的對他笑。
他知道另一幅是自己在漫天櫻花下，與五條悟的中學畢業合照。
淚水溢出眼眶，他決定要召喚咒靈，然後逃得遠遠的，逃到不會再心碎的角落。

「不行⋯⋯不、不能⋯奪走⋯年輕人的青春⋯⋯傑的⋯也不行⋯⋯」
身後的低語制止他的召喚，而五條悟也早就不再動作。
「傑⋯重新開始⋯⋯要找新夥伴⋯⋯不是我⋯⋯不是我⋯差太多了⋯⋯」
性器離開，臀瓣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環繞的體溫消失，暗夜的房內忽然只剩下呼吸聲。
夏油傑愣住，將話語過了幾遍腦袋，一次又一次。他猛然轉身，發現五條悟在兩人中間退出一道二十公分的天塹。璀璨的藍眸被模糊，不如以往的光亮，紛雜的情緒凝成透明的淚珠一道一道流進枕頭裡。
「沒追上去⋯⋯來得⋯太遲⋯⋯」
「喜歡傑⋯⋯好喜歡⋯⋯所以⋯不行⋯⋯」
夏油傑不會錯認青春期後，五條悟每次恍惚又退開的神情。他以前總是把這種複雜的態度當成對那個「傑」的眷戀。

原來⋯⋯原來，五條悟從沒有錯認過。
他也許被困在過去的回憶裡，但他必定愛著任何模樣的傑。

夏油傑跨過天塹，用手指抹去對方不斷流出的眼淚，顧不上自己破涕為笑，又復而流淚。
「是我、是我還沒追上你。我想站在你身邊，跟你一起當最強⋯⋯」

五條悟聞言，表情陷入空白，配上精緻的五官和紅通的眼鼻顯得有些年幼。尚未流乾的眼淚又有幾滴滑落枕巾，他被酒精影響的大腦遲鈍一會，純真的神情漸漸染上甜蜜。
「嘿嘿⋯⋯是嗎？傑⋯傑⋯還想⋯跟我一起⋯⋯」
話語未竟，便睡著了。
夏油傑吸吸鼻子，凝望心意相通的睡顏許久，忍不住像小時候一樣，捧住他的臉，輕輕在頰上留下一吻，拖著疲憊的精神也一同沉入夢鄉。

——————

五條悟輕闔的雙眼被陽光刺激，緩緩轉醒。大腦尚未完全啟動，六眼情報還擱置在表意識，先是鼻尖熟悉的髮香讓他確認了身前緊擁的人是夏油傑。然後大腦運轉，六眼告訴他自己正圈著衣襬掀起的腰肢，晨勃的性器正頂在赤裸的臀溝下⋯⋯。
五條悟雙眼大睜，後退，難以置信地盯著豐滿的臀瓣幾秒，受不了似的拉高夏油傑的褲頭，然後努力、很努力地將自己尚未消退的性器塞回內褲和拉鍊中。

夏油傑被身旁的騷動吵醒，新夢境的對話還在耳際，重新確認昨晚睡前的感情。多年萌發的花苞終於遇暖，準備綻放。一切對夏油傑實在過於美好，他完全控制不住牽動嘴角上揚。
五條悟看都不敢看，長腿跨過他，正要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
「『由我的六眼所看見的情報，全部顯示你就是夏油傑，但是⋯⋯我的靈魂否定了這點。』」
夏油傑悠悠道出夢境中聽見最美好的一句話，止住五條悟倉皇的步伐。
「無論我變成誰，對你的靈魂來說我還是我嗎？」

若是五條悟願意轉身，就會親眼看見夏油傑笑得狡黠，頗有幾分當年盤星教教祖的風姿。
五條悟耳朵泛紅，頭也不回，深吸一口氣想解釋什麼，卻憋不出聲，最後像氣球洩氣般吐出一句：「傑就是傑。」
匆匆逃逸，留下縮在棉被中悶笑的少年夏油傑。

END

續：
夏油傑中午時接到來自班導虎杖悠仁的關心。
「昨晚沒事吧？」
他想起昨晚的收穫，不自覺揚起嘴角：「沒發生什麼壞事。」
他聽見手機那頭的虎杖老師鬆了口氣，背景疑似是釘崎小姐對伏黑老師大聲吆喝什麼：「你幹嘛放小朋友去面對魔王！原來當家主就會變%-$+=*」

虎杖：「哈，還好還好，你不知道上次五條老師喝到酒的慘況⋯⋯看過《X戰警》嗎？對你來說可能算老片了⋯⋯他變成萬磁王把現場的人吸來吸去，害大家在餐廳裡撞成一片，想從門口離開的都會被針對⋯⋯冥冥小姐和憂憂君先逃出去了，後來是日下部老師建議伏黑和東堂合作用兔子把人一個一個換到建築物外面。還好大家都有被救出來，不然娜娜明氣到差點要砍人了。」

==結束==

lonelycat000:
抱歉，前面把你刪了，截圖補回來

活動糧倉@huanyu_1314 - 慶祝教師節 特別的日子，要給因材施教、因花給肥料的老師們最大的掌聲！啪啪啪...

我真的得了「筆下的五夏五無法ㄉㄆ」的詛咒
沒有一篇成功的
這次本來想說可以，結果最多只能擦邊
借用了澀谷事變咖啡廳的阿悟穿搭，阿傑跟大家一樣逃不過成熟男人的魅力

阿悟永遠拿阿傑沒辦法

好想一直看下去

可惡，好想看阿傑被阿悟抓回來抱緊 斷在這裡心癢癢

e29090: 只要是傑就會喜歡
qazwsx9981: 我其實滿想續寫大叔五x青春夏的戀愛故事，但要看有沒有靈感
lonelycat000: 他們應該打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