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心理諮商 #你值得好好悲傷 #我們都是自殺者遺族 #高璿圭 #讀嘛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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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告訴我,但哀悼是激烈的勞動。諮詢師說:「直到沒有柴火可燒為止,讓烈火熊熊地燃燒,成為灰燼,這就是哀悼。」但積壓在心頭的柴火總是不斷地冒出來。很多人在聽到死亡消息的第一瞬間就被壓制住了,就像我當時站在弟弟跳下的窗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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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作者為韓國的臨床心理師,專業為自殺者遺族的哀悼諮詢、及該領域的人才教育。《你》便是作者提取了從業以來的諮詢經驗,以淺顯溫暖的筆觸,描繪自殺者遺族的社會處境與心理過程;也穿插了關於「哀悼諮詢」、「自殺者心理剖析」的輕量科普。

雖然議題沉重,但對於一般讀者來說,讀來並不會過度負擔,也能從中獲取新知。或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去延伸思考關於生命/生死的各種提問。而對於有相關經驗的讀者而言,書中的觀點十分溫柔、全面,相信能提供某種程度的慰藉。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先補充一個小點,全書使用的翻譯是「哀悼諮詢」。因為不確定在韓國的產業裡,「諮商」與「諮詢」有何差異?因此以下都 follow 原有翻法,使用「諮詢」一詞。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首先分享科普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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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作者自述會接觸到哀悼諮詢領域,是因為早年接了公部門的委託,將歐美行之有年的「自殺者心理剖析」(psychological autopsy)引進韓國,建立在地化的 database。這套工具是 1960 年代由美國心理學者建置的,目的在於透過研究自殺者生前的人際關係、活動網絡、遺留下來的文字書信等,去描繪出自殺者的樣貌,綜合推測自殺原因。進一步協助精神衛生專業/社福機構進行自殺預防的作業。

專案進行中,作者需要訪談多位自殺者遺族,他發現遺族的心理反而很少被提及,也很少被處理,顧此投入了遺族的哀悼諮詢領域。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報導者這篇文章也有上述背景介紹,以及記錄了台灣 case,值得一讀

你並不孤單──自殺者遺族的團體治療模式 - 報導者 The Reporter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作者也分享了哀悼諮詢實際上進行的幾個重要階段:接受死亡事實→接受這件事帶來的變化→意義重組地圖。引用一段 quote:

遺族常用「被炸彈擊中」來形容聽到消息當下的感覺。雖然不知道被炸得支離破碎的自己掉在哪裡,但仍必須一片一片找回來。而找回來的碎片不是掃成一堆、用地毯蓋住就好,還要撥開來仔細看看,因此才需要激烈的哀悼勞動。

這個「撥開來仔細看看」就是意義重組地圖的功用所在,透過梳理、講述、懷念自己與故人的關係,讓悲傷昇華為記憶。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還有另一個概念相似,但更細緻的工具「自殺訣別三方模式」,將整個過程比喻為「穿鞋→行走→脫鞋」

穿鞋:顧名思義是轉換視角,以故人的眼光理解他的生活、他的感受與他的選擇。
行走:想像/重構故人在死亡前的生活,在該階段中,會遇到很多無法避免的「不明白」,不理解為什麼他說的某些話、做的某些舉動。這個「不明白」也勢必會連動到遺族的心結「為什麼他要自殺」、「我是不是還可以做什麼」、「如果當初...就好了」。
脫鞋:脫掉故人的鞋子,將之安放在心中一隅,慢慢的把空間留給其他人進入。

我想這個所謂的「放下」,除了是接受故人離開的事情外,也是放下自己那些「不明白」的心結,走過整個哀悼的過程。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再來是一些閱讀過程中的感觸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其實包含上述科普的部分概念,書中的觀點大部分屬於「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就是做不到啊QQ」的範疇。私以為比起概念,更是一種經驗論的共感/延伸思考。

比如「接受事實與變化」這個字面上就可以理解,根本不用多解釋。但以我自己來說,在家中長輩病危的時候,還是有很強烈的「我還沒準備好」,即使他已臥病多年,我「早該」有心理準備。但我想在真正發生之前,自己永遠不會準備好的吧......以及那陣子實在太害怕這個即將到來的巨變,我反而很執著於其他日常 routine 要按部就班,因為不想再承受任何一點變化^^

所以這個「字面上」根本就沒有這麼簡單!它是一種....真走過才會懂.......(迷之補充長輩後來有度過危機)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在哀悼諮詢的過程,好像一定會走到的一個檻是,要去理解自殺是很難預防的事情,大家都盡力了,但事情還是發生了。即使很難理解故人的選擇,還是試著尊重並接受,然後繼續自己的生活。

這個也是一種「道理我都懂」,但我也在想,這算不算是課題分離的思維?故人的悲傷與選擇是他的課題,遺族的課題則是「為什麼因為這件事而悲傷」。而非將自己與故人重疊,苦於糾結「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沒有做到什麼」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作者也補充了「自殺者遺族」的涵蓋範圍,其實除了親人與密友之外,也向外包含到「因為這個消息,情緒受影響的人」。這讓我去思考,自己有個習慣是,如果要針對某件事情發言,我會先去檢視自己的資格或正當性。如果我不是當事人或親近的人,就會產生「如果我也發言,會不會是在消費當事人」的疑慮。

以前工作上認識的朋友,在一場意外過身,當時的社會討論滿多。我確實因為這個消息受到影響,但至今我很難去定義,給它一個名字。我甚至會懷疑自己,明明與朋友不算熟識,為什麼會有這些感受?如果我公開抒發了,是不是在消費這個朋友?這些問題都尚未有答案,我只能慢慢摸索。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最後是沒來由的突發聯想,看到關於自殺防治、留下來的人要繼續活下去等描述時,感受到很強烈的,活著被分配到正面的一邊,死亡被分到負面的一邊。但這個「人應該要活著」的宇宙大共識是怎麼來的?以政府的角度來說,要有活人社會才能運作,很好理解。但以微觀的個人來說,「應該要活著」的前提是怎麼被建立的?。好像也跟存在主義有微妙的差異,畢竟要有這個前提,才能去探討活著的意義。

但反正沒有什麼答案(不負責任發言),只是很阿Q的想說,反正自己每次都被那種「我們一起活下去吧」的作品給感動得亂七八糟,所以或許用感性繼續活著也是可以的吧
一番一天堂
2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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