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而隨之停下扣釦子的動作,卡馬爾正著衣到一半;不過與平常不同,這次因為要踏出度假村的關係,他在襯衫內加了件保暖衣,他可不想第一次約會就因為突然感冒毀了一切。
這可是他與他初次約會,噢光是初次兩字便讓卡馬爾的緊張提升一階;對光是在腦中構想著兩人手牽手的畫面就能微微臉紅的他而言,在答應對方這場約會時沒有熱到當機就算奇蹟。
湊到門邊,他驚喜地透過門上貓眼看到心上人的身影,乾脆連胸口的扣子都先暫緩一旁,他高興地打開門。
「帕迪!」伴隨一聲低沉卻絲毫不掩愛慕之情的呼喚,卡馬爾壓制住想立刻將人兒擁入懷中的舉動,先是單純地低下頭讓兩人鼻尖輕輕相碰。對方身上獨有的木質香很快便讓原本仍有些緊繃的卡馬爾放鬆下來。「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他以離約定好的碰面時間仍有幾分鐘的餘裕;但無妨,他不介意對方提早來敲門。
視線立刻被突然出現的玫瑰拉過去,平滑而亮色的緞帶經由巧妙的技巧安穩地盤繞在一條線上,直到頂端而綻放;上頭有手作的痕跡,但這並不會使它的美消減;倒不如說這令紅髮男子更喜愛了。卡馬爾驚喜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彷彿那玫瑰如玻璃般易碎。「它好漂亮⋯⋯」他不自禁地讚嘆,但接著那雙亮藍色的眼睛就滑落到地上了。
沒有直接回答,卡馬爾直接牽住帕迪原本藏在身後的手,不容拒絕地將人兒拉進房內並關上門——
「第一次約會,我、我沒有準備禮物⋯」像是個作業忘記寫的小孩子般,卡馬爾盯著地板,若不是一手仍拿著漂亮的玫瑰,他一定會兩手在背後扭成無解的結。
沒有任何反抗的就跟隨著人進到房中,帕迪笑盈盈地注視著對方扭捏與歉意的模樣,只是往前又走了一步,指尖輕輕扶著人的下巴,微微墊起了腳尖後安撫的在人的嘴唇上輕輕啄了啄。
「我現在收到禮物了。」
這玫瑰花也是他想做才做的,想送便送,在準備的時候倒是沒有想過對方會不會準備禮物,因此他並不是很介意,他只是抬眼看向卡馬爾,臉上的笑意確實盈盈,沒有一點點因為對方沒有準備禮物而不開心的模樣,他說:「我只希望你會喜歡它便足夠了。」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慢條斯理的由下往上開始逐一將對方沒有扣上的鈕扣一一扣上,他很喜歡替對方打點外表,扣鈕扣的過程對他來說是讓人喜愛的,這是他想過最親密的關係的表現——一如他的父母,他的媽媽也總是替他爸爸扣鈕扣,雖然很多時候都是撒嬌著讓他媽媽幫忙代勞。
當兩人嘴唇相碰時,熟悉的、淡淡的紅暈又一路從他右臉頰蔓延到另一側。儘管只是幾秒的相觸,卡馬爾依舊難以掩飾地展現出他對戀人之間的肢體接觸有多青澀。
「我當然喜歡!」心上人花時間做出來的東西,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怎麼可能不好好維護?緞帶玫瑰在他手裡拿起來很輕,但在他心中卻佔了充足的份量——當然,地位沒超過其製作者。「我會好好珍惜它的。」
沒有阻止人兒的舉動,他只是在扣子全數扣好後將帕迪抱入懷中,噢他是多麼地喜愛著他。「謝謝。」輕輕又有點羞澀地,他將道謝放在對方耳畔。
「我很高興你喜歡。」
人被埋在懷抱裡,帕迪輕輕笑著,準備的禮物被人所接受、所喜歡,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讓人高興的雙向,耳邊的道謝聲有些讓人發癢,只是他可不想耽誤到活動的時間,因此只是輕輕拍了拍卡馬爾寬厚的後背,笑道:「快些收拾吧,我們早點到,人就不會那麼多又亂了。」
活動日的早晨餐廳總是比起平常還要熱鬧許多,因此帕迪一向都習慣提早些抵達,可以叫愜意地享用早餐也可以輕鬆地準備午餐,他挺是期待這一次的約會,不只是第一次的正式約會,更是因為今天要去見自己喜歡的企鵝。
雖然他想卡馬爾已經知道自己很喜歡企鵝了,但他還是想跟他分享碰向喜愛之物的喜悅,更不要說他們還可以一起度過並且親眼見證。
說的也是。卡馬爾在鬆開環抱前輕用鼻尖蹭過帕迪的臉頰,紅著臉偷偷摸摸地印下一吻。「我拿個外套就可以出發了。」邊說,他小心地將藍玫瑰安置於床頭櫃(他將手機充電線隨意掃到一旁),轉過身便從衣架上將亮色的大羽絨衣一手拿起。「走吧?」
他朝戀人伸出手。
想一想,他似乎沒有在這麼早時就去餐廳過;他通常會賴床到最後一刻後才急急忙忙抓了外套就到餐廳,簡單吃個早餐後再準備相對而言更簡單的午餐。
但現在不同了,他有早起的理由。
卡馬爾臉上的紅隨著對方的舉動微微加深了顏色。他害羞地不敢直視帕迪的雙眼,只敢稍稍窺視似地看著。「我也很期待⋯⋯」他不禁將人兒的手握的緊了些。
「唔,我通常都吃兩個簡單的三明治,生菜、火腿和起司。」他回憶了下自己似乎千篇一律的早餐選擇,三明治是他的好朋友,又便捷又不會讓人吃完後感覺身體沈重,「時間比較多的話⋯⋯」像現在。「我會想吃點可頌和巧克力醬。」當作甜點收尾。他邊想邊說。「你呢?」
將問題拋回,他在經過別館通往主會館的路上將外套舉高了些,替自己和戀人擋風與雪。
「你真體貼。」
儘管只是一場細小的雪,隨著太陽光的越發明亮便會驅散的小雪,但帕迪對於那壟罩住自己的影子不由笑的眉眼彎彎,他伸出手輕輕蹭了一下臉頰下方,冷涼的手感讓他不由多摩娑了一下才放開(要不他們就該絆腳了),而他們也很快地就抵達了溫暖的室內。
「要看看今天有些什麼菜色吧?但我喜歡早上有雞蛋的料理,也喜歡烤的熱熱酥酥的吐司或是麵包,當然了,有些生菜水果或是香腸培根也都很好,如果有一碗濃湯作為收尾我會很高興。」
帕迪拿出手帕輕輕地幫他拭去髮梢上沾落的一點細雪,他溫聲笑著說了他早餐的喜好,「我喜歡均衡豐富的早餐,有一頓好的早餐總是會帶出美好的一天,你覺得呢?雖然有些老套。」
「我通常都起的太晚⋯⋯」小聲地承認,卡馬爾在腦中築構了下帕迪描述的早餐,那聽著都令人垂涎。「所以沒什麼時間好好享受早餐,通常都是、唔,到外面後被風吹醒的。」再不然就是冷空氣潛入鼻腔後害他咳到醒;搔搔臉頰,他沒把後頭那句話說出來。
「或許我可以試試看你的版本的早餐。」將亮橘外套亦掛在椅背上,卡馬爾露出微笑,耳尖仍帶著尚未完全褪去的紅潤—— 他不擅長接受稱讚,甭提那讚美是從心上人口中說出的——「有你,我就有美好的一天。」他沒有否定對方如廣告詞般老套的說法;或說他接著說出的話也頗算老套(思及此,那紅暈不由得擴散了些)。「這樣、以後能跟你一起吃早餐就是我早起的理由了。」
他幾乎沒有在人群如此稀少時來到餐廳的經驗,宛如初次來到新環境的狗兒似地,卡馬爾好奇地朝那幾個常常空了的自助式盤子張望。
害羞但又直率。 帕迪不由笑著看著一臉好奇的張望著自助檯子的卡馬爾,在房間的那一個吻手之後,他的耳朵染上的紅暈就彷彿沒有打算退去似的,總遠一抹暈染在耳尖,看得是讓人心癢癢的——當與人交往後,他總會開始尋找對方的喜愛點,而卡馬爾的這份純情的可愛實在深得他的喜愛。
「那我想我也可以嘗試看看像你一樣用甜點結尾。」
帕迪湊近了人,墊起腳尖,一手輕輕擋在來人微紅的爾後,看起來就像是說悄悄話的姿勢——也確實是在說著悄悄話,略為低沉的嗓音溫潤的笑著,「畢竟我也很喜歡甜的。」濕熱的氣息吹撫著,帕迪很輕的吻了一下紅紅的耳朵後才退開。
「我們快些夾餐吧,要不人多可要亂了。」
心情甚佳的帕迪說著,便轉身拿起了夾子開始在自助台上掃蕩,對有興趣的都各夾了一點,他喜歡豐富的餐食。
耳尖被帶著溫熱氣息的字句弄得有些搔癢,卡馬爾本人不知道,但現在他臉上的弧度可真謂笑得幸福又有些傻。「我不會忘記的。」他在人兒轉身前伸手輕碰了下對方鼻尖。他這次出門前可是有記得把上次對方給的蜂蜜護唇膏塞進褲子口袋裡。
帶著那抹還要持續很久而滿足的笑,他也拿起盤子在上頭堆滿剛烤好且酥脆的吐司、奶油和莓果醬,一些熱騰騰的火腿和炒蛋、切片香菇以及小番茄,順道拿了杯牛奶後才滿意地端著盛滿的盤子回到座位上。他每樣都拿了不少,這樣等會兒有特別好吃的才能與戀人分享。
先是將一口炒蛋和香菇塞入嘴中,溫熱又新鮮的食物的確有讓他從味蕾開始甦醒的感覺。他想他真正體會到帕迪所說的「好的一頓早餐會帶出美好的一天」了;今天的約會想必是會順順利利的。
通常維持著一種慣性緊繃的心情——擔心身上的菸味又影響到人、擔心自己頗高的身軀擋到他人視線——的卡馬爾在戀人的陪伴下明顯放鬆,他一手環過帕迪的腰際,一種輕鬆的擁抱。
「我還真的沒聽說過。」在印象中,他只記得泰絲所介紹的,關於牠們的壞脾氣和牠們築巢的習慣;雖然是個海洋學家,但卡馬爾的研究與專注並不在這些飛不起來卻又可愛的禽類身上。「啊,說不定牠們就是那樣偷偷睡的很飽、然後才有精力跟惱人的鄰居或外來者吵架。」這麼一想,感覺好像也不無道理。
看著帕迪臉上的微笑,卡馬爾的手不自禁地摟緊了些,他輕輕將額頭碰上對方的。「你是我最喜歡的企鵝百科。」
「這是自然的。」
企鵝百科?他喜歡這個別稱,帕迪輕輕一笑,眉目間流露出一絲小小的得意,應下了這個別稱,並且繼續發揮著他的百科介紹功能,笑道:「他們平均每四秒鐘就會打瞌睡一次,而且幾乎整天如此,所以雖然說是打瞌睡,但嚴格來說它們其實可以有快半天的時間都在睡覺,短暫的睡眠可以讓牠們隨時隨地都是注意周圍的環境。」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牠們才總是有精力和別人吵架吧。」
帕迪笑著在筆記空白的地方塗鴉了一隻張著翅膀,看起來氣噗噗的頰帶企鵝,「可惜現在不是牠們的繁殖季,看不到企鵝寶寶,牠們的企鵝寶寶是全身灰色的毛團,很可愛,不過如果是有了企鵝寶寶,那大概牠們大概會更加的吵鬧吧?」
這時泰絲.懷特正在招呼著上一次海報活動沒拿到望遠鏡的人可以取領取,他想起了上一次兜兜轉轉他最終還是換得了他心心念念的企鵝望遠鏡的經歷而不由得笑瞇了眼睛。
接著便開始收拾起了筆記放回袋子裡,他們是該準備搭上接駁車出發了。
「有寶寶的話牠們想必會更吵。」卡馬爾毫無懷疑地附和,多半海洋生物在有子嗣後舉動多半會變得更激烈,興許是為了保護後代。他看著筆記本上氣呼呼的企鵝,不禁也微笑了起來。
趁著講解完畢,一旁人兒開始收東西,卡馬爾也開始穿上外套與手套——他終於買了一套新的較厚軟的毛絨手套,他可不希望到時候與戀人牽手時把對方凍著了——著穿完畢後,他便自然地伸手將對方的手拉起並牽緊,將自己的位置擺在迎面而來的寒風與人兒之間;儘管距離上接駁車僅有一小段路,他依然不想讓心上人冷著。
手牽著手穿越了寒冷的路段後來到了溫暖許多的接駁車內,要抵達頰帶企鵝的棲息地也要莫約兩個小時多,帕迪往兩人座位坐入,坐在靠窗的位置拉著卡馬爾在另一邊的空位落座,以往他都是尋個單人座位入座的,今天的路程能有一個人陪著自己說話讓他很是心情愉悅。
「話說,明天登上賞鯨船的那個碼頭會來
補給船,你會想去逛逛嗎?」
安然地坐穩後,帕迪的話題拉到了不久前在為今天企鵝活動介紹之前補給通知,雖然說自己來的這一趟幾乎什麼都有準備了,所以其實不太缺所需用品,但感覺也是相當難得,讓他起了一點興致想去看看,就算到時候沒買東西感覺也沒關係,也就圖個新鮮感。
也許他可以買個幾本新書來看看也說不定,他帶來消遣的書早就看完了。
卡馬爾眨眨眼,隨後依然牽著的手握緊了些。「我們一起去。」他目前不缺所需品,但能跟戀人相處的時間比什麼都重要。
或許他能看看買不買得到一些真正的花朵?可能有些難度,且真正的花兒嬌嫩需要人照顧。他思考著。但他不希望這禮物成為一種必行的負擔,還是看看能不能買一些實際又方便一點的東西當禮物好了。將這煩惱暫且放在腦海一隅,卡馬爾決定先讓自己好好享受與戀人的第一次約會。
「我想我可能會買些書⋯⋯」說實在的,他平時沒有讀書的習慣,但現在的他倒是想買些情詩集之類的書籍來看看,說不定哪天可以用到裡頭的字句。「你有什麼特別想買的嗎?」
似乎有些老派;他搔搔頭;但是那又如何呢?他便是一個會寫告白信、說著老派情話還自己臉紅的人。
「嗯,那我們明天也一起去,畢竟機會難得,我也很好奇補給郵輪會是什麼樣的,也許會像是一般的賣場也說不定。」
帕迪笑著輕輕頷首,他的生活裡並沒有多少機會坐船,那怕是坐那種小船都沒什麼機會,更不要說是在海上的大船了,帕迪看著身旁的男人,想起了他是海洋學家的事,不由笑問:「除了這一次來到南極搭上賞鯨船之前,我沒有登上過海船過,卡馬爾你應該很常坐船吧,在海上工作的日子裡,有像這樣碰過物資船嗎?」
「我想我也會買些書,我從家裡帶來消遣的書籍都看完了,也許船上會有一些我沒看過但有興趣的新書也說不定,不過最主要還是想四處逛逛看看,也許會有些什麼有趣的東西。」
略微低沉的溫文嗓音染著縷縷對未曾體驗過事物的好奇,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自主地抓著人的一隻手把玩著,這才注意到對方似乎換了新的手套。
「有時會遇到,像是遠遠的擦身經過那樣。」他搭乘的工作船隻通常會停留在深海區上方好進行探勘地形等研究,而物資船不會在附近逗留,他們通常會在航行路徑交錯時互相用無線電打個招呼。卡馬爾回憶道。「遇到時我們會打招呼,有時還會鳴幾下笛之類的。」
「不知道他們會帶來什麼。」總是經過而未曾看過其乘載商品的他亦頗是好奇。
任由對方抓著自己的手把玩,「我新買的手套,比之前那副還要厚、還要保暖。」他帶著淺淺的微笑解釋。「但還是這樣最暖。」他開玩笑似地抓住了下帕迪的手指後又放開。
「卡馬爾你的手一向都是這麼冷的嗎?」
帕迪溫聲地說著,他沒有手腳冰冷的毛病,但他還是搓了搓自己的雙手讓手的溫度更高些,接著覆在護手霜上溫熱了些許後才緩緩地將乳霜推開,均勻的抹在那乾裂粗糙的手上,仔仔細細的揉著,像是按摩一樣一點一點溫熱對方的手。
「乾裂了要是流血了會很痛的。」
他是個怕痛的人,因此總是見不得別人受傷,更不要說對象還是自己正在交往中的人。
「有時我會懷疑我自己是變溫動物。」自戀人雙手傳來的溫暖讓卡馬爾不好意思似地笑了笑;手上的繭是因為長期重訓而形成的,照理來說他的血液循環應該也會隨運動而變好,但事實明顯與之相違。他的體溫自有記憶以來便是偏低,他頂多會穿多一些來抵禦低溫,但從未尋找過調養身體的方式。
他不太在乎自己,從那些乾裂的指緣與常常被撕到滲血、乾燥的嘴皮便能看出。他沒有被虐傾向,他只是單純覺得自己不值得。
「恩……從有記憶以來,我的體溫就是比其他人還要偏低。」他在空氣中嗅到一絲熟悉的木質香,想必是那護手霜的味道。他放鬆肩膀,顯然頗是享受帕迪溫柔的手接觸到他的冰涼,一股暖熱隨著護手霜被均勻推開時隨著擴散。
有幾次在重訓時他的手的確因出力又乾裂到滲出血絲,但他沒把這事講出來。「謝謝你,帕迪。」這種被溫暖呵護的感覺……他很喜歡。
「如果你是變溫動物的話,那我只好大方一點分享給你我的體溫了。」
帕迪溫聲細語著道著,手上依舊不停地細細揉搓著卡馬爾的手,指尖與指夾邊緣容易裂皮的地方他也仔細摩娑著,將滋潤乾裂的乳霜一點點地吃入肌膚裡,卡馬爾總給人有點粗糙的感覺,可以說是比較不精細吧?
不健康的青白膚色,體寒的體質,黑眼圈嚴重,乾裂的嘴唇上總有撕皮過的痕跡,就連現在的指甲邊緣也有撕皮過的痕跡,就連頭髮其實摸起來也有點毛躁躁的,除了明顯有在鍛鍊的身體以外,剩下的都很顯然的有點亂七八糟,呼應到了他原本凌亂的房間。
或許是因為他
長年被罪惡感所困導致的,他似乎沒有那麼的關注與照顧自己,讓人有些不忍,卻似乎又有些無可奈何,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
「看來這段時間我只好充當你的暖暖包了。」
帕迪輕聲笑著,離開南極之後的日子就是兩地分離,他不能保證什麼,但他至少可以保證在南極的這段日子哩,如果卡馬爾手冷的話,他能給他搓搓手,分享給他自己的溫度。
車外無垠的雪白景色依舊向前幾次那樣連綿,他們正往海岸前行,在看到海之後便會拐個彎,是往威德爾海豹的繁育地的相反前行,以往他總是會有些放空般的望著景色流逝,在雪白中恍惚著品著那絲絲秘密藏在心中的孤單,但他很高興今天不再如此。
就連眼前的紅色似乎也給人幾分溫暖的感覺,不再是那麼令他不安的顏色,帕迪嘴角的笑意柔軟。
卡馬爾垂下視線看著人兒認真地用護手霜搓揉著自己明顯缺乏照顧的手,心頭再次被屬於帕迪的溫暖包覆。戀人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地輕柔又充滿溫度,彷彿他能安然地墜落於此也不用擔心會受到傷害。
「你要當我的暖暖包的話、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將另一隻手覆於對方之上,他湊上前在人兒頰側輕啄一吻;與之前相較,在終於養成擦護唇膏的習慣後,他的嘴唇亦相對地變得較柔軟;再說,他的唇應該算是身上少數較有溫度的部位了,用來表達謝意與喜歡剛好。
他不太在意窗外不變的雪景,對他而言,眼前有著一雙溫軟金黃色杏眸的戀人便是能令他百看不厭的美景。
「那你就抓好吧。」
帕迪輕聲笑著,感受著臉頰上的柔軟溫度,一個側頭便是正正的啄上那染著蜂蜜味道的嘴唇,香甜的讓人不經輕輕咬了一下後才放開,雖然這是在密閉空間,但也是一個閉密的公共空間,他就淺嚐一點就好。
帕迪輕輕舔了一下下唇,他開始有點好奇卡馬爾會不會那種更深入的吻了,但這件事留到之後在測試。
「好了,你把另外一隻手也給我吧,我也給你擦一擦護手霜。」
帕迪抬頭看著對方,距離得太近導致有些失焦,但他還是可以看見對方那雙亮藍色的眼睛正直直地凝視著自己,與冷色調顏色相反的溫度,滿懷愛意的甚至感覺有點灼人。
「唔!」甚感意外地被對方回親了一口,卡馬爾的臉又泛起淡淡的紅;好吧,這微熱的感覺也算是一種溫暖。他乖乖地拉掉手套,將另一隻同樣乾燥粗糙卻依然有力的手交予對方。
不用戀人提醒,他也會抓緊對方,抓緊這難得的溫柔,抓緊他曾經失去、遺忘了的美好。這次他將不會再次單獨走入雨中,他發誓。
他不知道對方從他眼裡讀到了什麼情緒,他希望是喜歡,是愛,是灼熱而令人難以忽視的濃烈情感,他不擅長以文字或動作呈現出的炙熱感情。
而戀人的雙眼依然是如此地溫柔。
乘車的時間裡便是在這細緻撫慰的木質香調與細碎著交談之間緩緩淌過,就連不段逝去的雪白景色也彷彿染上了一絲不屬於南極的清香,而海景也漸漸的浮現,雪白、蔚藍與天青交錯的地坪是南極恆久的麗景——不久後這色調裡染上了樸質的灰褐色澤。
那是一片海冰與礁岩石塊地形組成的海岸,他們下了車後,空氣中可以聞見海水的鹹味,他們尚未在空氣中聞見如同上一次在皇帝企鵝繁育地的氣味。
畢竟他們距離頰帶企鵝的棲息地還有好長一段路,頰帶企鵝是企鵝品種中數一數二大膽與極具侵略性的企鵝之一,他們可是得小心翼翼地接近才是。
在泰絲.懷特的領路之下,旅客們陸陸續續的尾隨著前行,帕迪不太喜歡擠在前頭人擠人,因此與牽著卡馬爾的手落在了最後慢慢跟上。
看著兩隻頰帶企鵝挑釁似地彼此壓低身子互叫,卡馬爾也不禁莞爾。「你說的沒錯。」他笑著,往人兒的方向靠近了些。他牽緊戀人的手。
自抵達南極以來,他終於不是又獨自一人參加活動,他身旁有他愛著的人,會給他溫暖與一個安全的降落地方的人。他腦海中終於不再只有會對他碎念的罪惡感與自我厭惡,他知道有人會為他擔心,在滿懷關懷的視線下溫柔地替他擦上護手霜。當他們嘴唇相觸時,蜂蜜的甜味漫開,他覺得自己終於能好好放鬆下來。
「⋯⋯帕迪,我很高興你在這裡。」在這裡,此時此刻,伴他身旁。卡馬爾輕聲開口。「真的真的、很高興。」企鵝的叫聲宛如氣笛般吵鬧,但他卻能在剎那間找到片刻的安寧。他忍住想將人兒突然擁入懷中的衝動。
當人兒倚到懷裡時,卡馬爾終究是耐不住而將對方摟抱半晌,他的快樂溢於言表;對於鮮少感受到如此強烈情緒(罪惡感除外)的他來說,這些情感的確難以用單純的文字表達。
在帕迪站好時抬手輕輕順過對方柔順而摻雜幾綹灰絲的黑色後髮,他任由人兒將他的手牽起往前走去。「當然、」對方雀躍的情緒極富感染力,讓卡馬爾亦不自禁地興奮起來,他微笑,一雙亮藍睜著,宛如孩子初次探索陌生森林般小心翼翼卻又好奇地觀察著四周吵鬧不停的企鵝。
來自身旁人兒的一聲驚叫讓卡馬爾在瞬間警戒心大響,但接著潑到兩人身上的、冰冷又帶著鹹味的水很快便令他冷靜下來,實質上地冷靜下來。
「牠們真的很調皮。」在帕迪為自己擦臉時亦伸出手替對方抹去幾滴攀在臉上的水滴,卡馬爾微微笑道。「這讓我想到之前有次我們搭著小船要進行比較簡單的研究時,也是被一群經過的海豚潑了一身。」
「我們還是離岸邊遠一點吧。」雖然沒有像那時被濺得全身濕,但在這種寒溫底下,身上只要有一處濕掉便會使失溫風險提高。他再三確認眼前人兒皮膚上沒有水珠殘留。
「我剛還以為那隻企鵝要跑過來咬人呢?」
帕迪抬著臉,溫馴著任由卡馬爾幫自己擦掉臉上的水珠,但他的臉上還是帶著笑意,道:「那些海豚是故意的嗎?我聽說他們有時會故事追著人的船跑,潑水或是討魚吃。」海豚對人類而言真的是最友善的野生動物之一了吧,就連野外的群體也時常聽見主動與船隻靠近。
「嗯,萬一不小心真的被他們撞到海裡可就糟糕了。」
帕迪點點頭笑道,這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雖然很開心可以跟這群頰帶企鵝近距離接觸,但還是小心為上,說著便又牽起了卡馬爾的手向是來時一樣小心翼翼走過小石頭遍地的海岸,走回到雪白覆蓋的區域,而這時候正巧看見在附近的泰絲.懷特正招呼著大家過去。
「我猜牠們那時是故意的,海豚就是這樣。」調皮又常令他專精這領域的同事也摸不著頭緒,卡馬爾笑道。「牠們可能是嫌氣我們船上沒有魚可吃。」
跟著戀人回到白雪皚皚之地,他摸摸下巴的鬍鬚;雖然不是沒用過間諜相機(他最喜歡的還是間諜章魚相機,暫且不提他們用它做了多少有趣的試驗,光是它移動的方式就令他回憶起就想笑),但他亦非箇中高手——他有頗多同事懂得怎麼靈巧地操縱相機,不像他有時沒操作好還會差點被經過的魚群弄到翻倒——看著帕迪拿著的手柄,他嘗試性地將拉桿往前推,間諜石頭也跟著往前移動。
「這個是操控它移動的⋯⋯」他接著伸手碰了下旁邊的幾個按鈕;看來是調整相機焦距的。「旁邊的幾個按鈕都是控制相機的功能,用起來不難,相信我。」他笑著鼓勵戀人。「我之前操作間諜螃蟹相機時有讓它不小心翻倒的不良紀錄,你先試試?」
帕迪靠在卡馬爾的身旁專注的看著他擺弄手中的操作手柄,間諜石頭很快地就隨著手柄往前移動,感覺就像是玩遙控車似的,帕迪淺淺一笑,一會就看見手柄上的小螢幕也跟著有了畫面,雖然畫質看起來不是很好,但實實在在的反應了鏡頭前的景色。
「嗯,看起來的確不會很難,我試試。」
帕迪點點頭,開始動手開始操作,一邊笑道:「間諜螃蟹相機感覺很可愛,他是怎麼移動的啊?是裝有小輪子還是就是真的用他的腳來移動,那不是只能橫著走了?」
他是不知道間諜螃蟹是怎麼走的,但他手上的間諜石頭倒是走的頗為順利,往前往後,往左往右都很走的絲滑順暢,雖然有時候感覺他的速度好快有點快,帕迪操控間諜石頭離開雪地範圍,嘗試在在崎嶇不平的石頭海岸上移動看看。
「真的用那八隻腳來移動。」卡馬爾笑著解釋,「所以它的確只能橫著走,跟其他螃蟹一起。」一起看著小螢幕上的畫面;以初次使用而論,他覺得對方操作的很不錯。「你目前做的很好,我給一百分。」說不定這也是種天賦?
「我當初在用的間諜螃蟹過馬路的時候差點被車輾過去,幸好沒有,不然我就要賠一筆了。」他繼續將命運坎坷的間諜螃蟹故事補完,「最後我不小心讓它爬到另一隻螃蟹上頭,一個沒注意就翻過去了,讓我們最後只能全部歪著脖子看影片記錄。」
「那肯定做的很像,說不定真假放在一起我還會認不出來那隻才是間諜螃蟹。」
想像著假螃蟹也是用八隻腳來移動的樣子,帕迪忍不住笑了,那感覺真的是以假亂真的讓人分不清楚真假,居然還只能橫著走,「不過做得這麼精細真實,要是真的不小心弄壞了,那可真是錢包的災難了,不過你當初是研究什麼螃蟹,居然還要過馬路?」
帕迪帶著好奇地笑問著,畢竟在他的印象裡螃蟹不是在水中便是在海岸邊,怎麼還會有螃蟹需要過馬路呢?
「我想我可以嘗試讓間諜石頭往企鵝那邊靠去了。」
受到了鼓勵後的帕迪點點頭,帶著幾分信心的操作著間諜石頭慢慢地往企鵝吵鬧的群體靠過去,他沒有讓間諜石頭跑得太快,而是小心翼翼迂迴著慢慢接近,深怕驚動到企鵝跑去攻擊這會跑的怪異石頭,萬一也像卡馬爾說的那樣翻了,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拿回來。
「當時在研究聖誕島的紅蟹。」卡馬爾回憶道,那群努力抱卵從內陸一路回到出生地海洋的紅蟹遷徙是每年都會出現的當地奇景。「牠們在內陸能找到更多食物和更少的競爭者,通常在潮濕的泥土地活動;而每到十一月,也就是當地的雨季時,牠們就會朝海邊開始牠們的大遷徙。」
「牠們終究是要回到海洋裡繁衍後代的。」看著帕迪操作著間諜石頭慢慢靠近企鵝群,卡馬爾不由得也在旁感到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這是他使用各種間諜相機時都會感到的、不變的心情,因小心翼翼的行動而緊張,卻又期望著能拍到一些珍貴又重要的畫面。「看起來牠們還沒發現我們小小的間諜石頭。」他笑道。
「你這麼一說我就有印象有看過聖誕島紅蟹的新聞了。」
聽卡馬爾這麼一提,帕迪的腦海中便很快地就浮現那堪稱壯闊驚人的照片,那真的是密密麻麻的一群小螃蟹,紅豔豔的,就好像紅色的小浪潮一樣鋪滿了所見之處的路地,「照片上看起來真的很壯觀呢,你親眼見證的畫面一定比照片上還要驚人。」帕迪笑道。
「感覺你看過過很多常人看不見的自然畫面,你的腦袋裡是不是裝了好多可以讓我驚奇的故事呢?」
帕迪輕聲笑著,雖然掩在吵鬧的企鵝叫聲裡有些難以聽見,但可以從他臉上的笑意得出驚嘆的喜愛,但或許就是這樣的驚嘆讓帕迪的操作失了准,就在卡馬爾說牠們還沒發現間諜石頭的同時——
那失控的小間諜便往前爆衝了一小段路,甚至穿越了一群企鵝群中,驚得是那些企鵝揮舞著翅膀嘎嘎亂叫著。
「或許吧。」不敢打包票保證,但身為海洋生物學家的他的確見過不少有趣又或新穎的生物。「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讓你感到驚奇,但我會一個一個講給你聽。」在我們接下來相伴的時間內,他想著,他想將一切都告訴對方。
「啊⋯⋯」看著遠方的騷動,再將視線轉回小螢幕上,卡馬爾搔搔頭,臉上依然帶著微笑。「看來被發現了。」語氣裡當然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反而帶著一絲感到有趣之意。「雖然腳短短的,但牠們也是跑得挺快的。」
「好,你之後再多跟我說些。」
不知道在南極的時候他還能聽見多少個有關海洋生物的小故事呢?帕迪笑著道,而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再繼續操作間諜石頭了,但他們被發現的間諜此時此刻正被好幾隻的頰帶企鵝包圍著,從手柄的螢幕上可以看見一張張被放大的企鵝大臉。
「哎,其實牠們的腿很長的,只是牠們都是蹲著走路,加上被羽毛跟肚子的脂肪給團住,所以乍看之下很是腿短。」
這下子換成自己分享企鵝小知識了,帕迪抬頭笑著看向臉上也帶著笑意的卡馬爾,道:「我這個企鵝百科是不是很盡責呢?」
「絕對的。」他許下承諾。
「沒想到牠們居然腿挺長的。」畢竟光從外表真的是完全看不出來。企鵝們的騷動逐漸平息下來,取代之的似乎是好奇。卡馬爾湊上前看著占滿螢幕的企鵝大臉,笑著將帕迪單手環抱,「我的企鵝百科又教我新的東西了。」
「可長了,牠們就連脖子都很長。」
帕迪笑道,只是似乎對於單手環抱的姿勢頗有些意見,他挪動著身體將自己擺到了卡馬爾的正前方,兩手抓住了來人的兩手去拿住他手中的操作手柄,一下子便像是懷抱般著姿勢,這才讓帕迪滿意的輕點了下頭。
「接下來換你操作了,等這些企鵝都離開後又可以新的一輪偵查。」
占滿螢幕的企鵝大頭正慢慢地減少,或許是因為這顆奇怪的石頭又不動了吧,慢慢的企鵝的好奇心就被轉移到他處了,等到這些圍堵他們的企鵝都不見後,又可以新一次地出發。
「換我嗎?」眨眨眼,卡馬爾輕輕將下頷放於帕迪肩上,撒嬌似地蹭了人兒的頰。「先說,我不保證我能操作的跟你一樣好。」乍聽之下像是玩笑話,他卻說的認真。
推著桿子讓間諜石頭又動了起來,爬著崎嶇的石頭路移動一會兒後,卡馬爾才正打算開口笑說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時,那群頰帶企鵝就像突然發現這石頭古怪得很似地大叫起來,甚至有幾隻開始用嘴喙啄著相機,幾秒後更多隻加入了攻擊的行列。
「痾、」未曾料想過企鵝們的反應竟突然變得如此激動,卡馬爾急急忙忙讓石頭相機的鏡頭在徹底被啄破前匆匆撤退,不過在石頭路上也不能動的多快。小螢幕上顯示著有不少企鵝追兵一路氣沖沖地追上來。
「嗯。」
在卡馬爾的下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時,帕迪只是親暱地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輕應聲的嗓音裡充滿了溺愛的味道,接著便跟著人一起注視著手柄中的小小螢幕,看著忽然間就爆起的企鵝,忍不住失笑出聲,看著螢幕之中的慌亂,追逐著間諜石頭一路奔跑著——
帕迪是笑聲不減的出著主意,讓卡馬爾操控著間諜石頭東轉西轉,最後直直地衝入了一處大岩石底下的裂縫後才逃過一劫,小小的畫面裡可以看見裂縫處像是恐怖片一樣不斷有企鵝長長的嘴喙深入戳出的想要襲擊,伴隨著嘎嘎的大叫,假如這顆間諜石頭有生命的話肯定會嚇得瑟瑟發抖吧?
但襲擊只維持了短短的時間,企鵝們發現怎麼樣也攻擊不到後,漸漸地變鳥獸散去了,間諜石頭躲藏的地方離企鵝的群體有一段距離,因此他們可以很安全的去取回它。
ㄏㄏㄏ,好開勳,教授的第一個正式約會真的好開勳喔
謝謝最好的親家陪我跟教授一起度過愉快的約會日!!!!!
卡馬爾真的好可愛,超級像一隻大狗狗蹭在教授身邊,有好多貼貼的小動作都讓教授心癢癢(O)我真的好愛給手手抹護手霜的那一段落喔.......手控喜獲滿足(ㄟ)也好喜歡教授呵護卡馬爾......卡馬爾的內心戲真的好想讓人給他好好呼呼
我真的太喜歡他們親暱的互動了
但我還是要說教授真的WWWWW好情場老手(ㄍ)更襯著卡馬爾純情又純真的WWWWWWWWW
教授今天真的好開勳喔!!
有人心得打超快我直接被甩在車尾燈後
我直接先被噗首圖快樂閃瞎,帕迪中有夠寵卡馬爾和我 我直接原地快樂升天
教授真的好暖好暖大狗狗直接被融化(?)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好好
我就要看他們手牽手親親貼貼...
第一次約會就在拯救間諜石頭下結束了
卡馬爾一定會快樂把這趟約會的回憶珍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