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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官方觀星事件 賞極光 擲骰

玩耍後便是悠閒的午睡時間，經過短暫充電，白髮的少年自被窩內鑽出，恰巧聽見少見的全館廣播。

——歡迎各位旅客一同前往戶外欣賞極光。

「彌、彌，可以出去看極光啊。」他在關鍵字鑽入耳中的瞬間立刻清醒，急切地拍打彌蒂爾的手臂——他的竹馬可是連行李箱都選了有極光色澤的款式，自然不該就此錯過南極的極光。

「嗯、嗯？」睡夢中被敲醒，彌蒂爾被蒼瀨的手勁拍得睏意全都飄散了，鈍鈍地蠕動了兩下。「極光......」

「欸、極光？」他整個上半身從床上彈了起來，轉向落地窗的方向努力眨著眼想看清楚外面。從室內只能夠隱隱約約看到極光的尾巴，卻無法觀賞廣闊的天空。

「哇......哇，蒼我們趕快換衣服，記得帶手機、我要帶小鳥娃娃。」對極光有著嚮往的少年迅速翻下床舖，快步走向窗前貼著，眼神閃亮亮地向上看，手的溫熱和呼息在玻璃上留下了白白的霧痕。「唔......我想看清楚一點。」

「快走吧，別錯過——」叫醒人就開始換裝的少年微微笑著，話說到一半卻被再次響起的廣播打斷，他閉上嘴，仔細聽了一遍剛才錯過的完整內容。

「有戶外晚餐耶，不知道是什麼。」下午並未再次進食，讓他也不禁將注意力放在廣播提及的晚餐活動。

「看極光吃晚餐，聽起來真浪漫啊。」

「極光、極光晚餐。」彌蒂爾興奮地走來走去，換上了在堆雪人時沒有弄髒太多的厚衣服。

「蒼餓了嗎？我們可以出去直接看有什麼能吃。」他拿起另一雙沒那麼厚的手套戴上了一隻，另一隻手用來牽他的年下戀人，直到踏出戶外前一刻才重新戴上——手卻是不曾再放開。

路上的旅客明顯隨著廣播增加，他們順著人流走出門外，所幸南極是如此寬廣，無須擔心人擠人會看不到美麗夜空的問題。

不遠處的室外炊火被用小型帳幕圍起，透明布做成的小窗在夜裡隱約躍動著火光。交誼帳外頭的雪地散散地放著一些座位，陸續有人散步過去取食，吃完便悠哉地在椅子上靜靜觀賞極地的風光，也有些人——比如說彌蒂爾——一邊忍不住驚喜的呼聲，一邊揮動著四肢讓同伴趕快共享自己的視野。

「吶、蒼！快看那邊、那邊。」長長的手臂加上伸直的手指，彌蒂爾的手幾乎像是一種上課用的指示棒。

強烈藍綠與桃粉交織的帶狀在深藍的星空飄動，如波浪舞動著開展，又有縷縷光線向上延伸淡去，讓人不禁覺得璀璨奪目。

「哇......好像是光做成的簾子，像絲緞一樣，好漂亮啊......第一次看到，跟平常常看到的『極光風』商品、或是書上看到的照片，根本就不一樣，完全不能比啊。」他激動得臉有些漲紅，一雙本就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多彩的光芒和紺色的夜在兩汪清澈的灰中跳躍。

他知道極光是許多人的嚮往，也明白那難得一見的現象必定相當動人，可蒼瀨一向都是對海洋的景色更為神往，自幼便是如此。

至於極光，他原先並無過多的想像——直到他站在南極的天空之下，波動的絢爛色彩映入淺色的眼眸，蒼瀨愣愣地任由戀人牽著他前進，出神地仰望極地的夜空。

指尖揮舞著闖入視野，白髮的少年將視線聚焦於上頭，他看向彌蒂爾的側臉，心臟似乎重重地跳了幾下，不再下意識掩藏的心意如此鮮明，就像被天空中那桃紅色的簾幕染上了色彩似的，令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過去是如何無視這份感受。

「......嗯，好漂亮啊。」溫熱的吐息在空中散開，沈穩的嗓音有些乾澀，他總覺得心跳快得有些難受。「極光，和小彌都是。」

彌蒂爾全神貫注在極光上，仙子飛舞般的景色無與倫比，以致於他遲了半拍才因為蒼瀨聽起來異常乾燥的聲音注意到那句話的內容。

「啊、哇？」自從成為戀人之後，他的竹馬似乎越來越直接，不管是話語或是行動都讓他臉紅不已，偏偏這個人還有隱約收斂了自我的感覺——就像現在，彌蒂爾回頭和蒼瀨對視，那個眼神就像是欲言又止。

「唔，蒼在想什麼啊......總覺得你有其他想說的，結果突然只是誇我漂亮，好不習慣喔。」

蒼瀨安靜地注視著彌蒂爾片刻，輕輕地搖頭。

「沒有什麼想說的啊。」他誠實地回應，方才確實沒有想說其他話語的衝動。

「一開始在想極光比我想得更漂亮......後來在想，我以前是怎麼做到每次都這樣心臟亂跳，還可以騙自己沒有對小彌心動。」雪白的髮絲隨著冷風飄動，他再次抬頭看向遠方。

「還有，在想在彌看得滿足之後，要怎麼樣跟你接吻比較好。」

「但我沒辦法好好思考，看著小彌就滿腦子都是『好漂亮』啊......」極光無法再帶走他更多的注意力，金色眼眸帶著曾被壓抑的著迷，他勾住彌蒂爾的頸部，吻上了高挑的少年——像在接續樓梯間的心動，沒有過度深入的挑逗，少年依循本能，生澀地、一次又一次地，偷走竹馬本聚焦在極光上的視線。

「我忍不住，小彌只能親完再看了。」

「唔嗯、嗯。」彌蒂爾靜靜聽完竹馬的話，來不及說點什麼聲音就被吞進了嘴裡。

在無人將視線自極光拔開的寒冷雪地裡，兩人明目張膽的貼近，在兩圈毛絨帽緣交碰裡的連綿親吻的卻隱密又灼熱，如同那句總讓他忍不住的「忍不住」般，幾乎能將他燙傷。

「呼......」被不間斷的淺吻親得溢出在南極裡不會變成白色霧氣的喘息，只有緊靠的兩人知曉那份青澀的曖昧。「小蒼好直接。」彌蒂爾垂下視線，羞紅的臉在夜裡並不明顯，他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變得軟綿綿的。

他一度在那雙金色眸子望向遠處時暗自感謝眼前的人沒有選擇看著他——因為雖然是他要人把想到的事說出口的，但剛剛那段話怎麼聽都是一種變形而直球的愛意傾訴。

他想摸摸據說每次都在亂跳的心臟，便把戴起手套的手貼向蒼瀨明知衣服厚得什麼都摸不著的左胸膛。「......摸不到，可惡。」

「明明是小彌問我的。」他聽著彌蒂爾的抱怨，不禁勾起了嘴角。

「下次再讓你摸，反正它每次都因為彌亂跳。」缺乏自覺的直球男繼續開口道，心情很好地晃了晃手。「極光是什麼原理啊......這樣看真的很壯觀，跟之前看到的照片感覺都不一樣」

「啊，那邊有一顆好亮的星星。」

「你問對人了喔。」對極光事前便做好功課的理科腦被話題引開了過度害羞的狀態，突然開起了小講堂。「是因為太陽風喔。」

「太陽風是原子在日冕的高溫下解離，變成帶電粒子......嗯，日冕跟字面意思一樣，是太陽的『冠』的部分......」他比劃著大家都熟悉的、太陽外圍的花狀構造。「總之就是太陽外面有一些帶正負電性的粒子，在太陽活動、比如說太陽風暴之類的時候，就會被吹到地球附近喔。」

「然後太陽風和地球本身的磁場交互作用，這些帶電的粒子就被拉到地球大氣層，咻——地飛到地球兩極......」他講的興起，連狀聲詞都十分生動。「粒子跟空氣中的原子碰撞，電子在高低能階之間躍遷，能階差異之間的能量、嗯，就是光線剛好是我們可見光的範圍，就變成極光了。」

「至於什麼顏色，就是跟剛剛廣播說的一樣，每種原子最外層的電子躍遷需要與釋放的能量都不太一樣，影響到光的頻率......唔？你看，上面跟下面其實也是比較淡的藍色、還有紅色。」彌蒂爾抓起兩人牽著的手，指向他說的方向。「是我們各自喜歡的顏色耶，有點幸運。」

「哦——小彌是極光大師。」他一臉認真地聽完彌蒂爾的解說，蒼瀨理解地點頭，就算沒有給出對科學知識的感想，依然能看出他並無敷衍的態度。

「嗯，天空中竟然能出現這麼夢幻的顏色，真是不可思議。」他仔細觀察竹馬指出的色彩，隨後望向不遠處的小型帳篷。

「要去拿點食物邊吃邊看嗎？」

「好......我們去拿食物。」他意猶未盡地看極光在天空上飄來飄去，有時強烈有時卻淡了些。

「極光大師，嘿嘿......蒼說的那顆星星真的好亮，但我就不知道是什麼了，所以不能說是天文大師啊。」

「突然想到磁暴的時候通訊系統也會出問題，不知道這邊是不是也會......」

「通訊？但這邊訊號本來就很差了吧。」疑惑。

走向食物帳篷的方向，溫暖的氛圍令人放鬆，烤爐邊圍繞著許多住客，將種類豐富的烤肉與烤蔬菜夾入盤中。
「彌，那邊好多人排隊。」烤肉的香氣對他而言並無誘惑力，他也無法依靠視覺與嗅覺在遠方分辨爐上的食物，蒼瀨好奇地看向排隊人潮。「是現做的東西吧。」

「是烤肉。」肉類炙烤的香氣讓人重新想起了播擱置的飢餓感，彌蒂爾偷偷確認著人們盤內的食物。「應該還有一些烤蔬菜、跟搭配用的麵包。」

「本來想說可以邊看極光邊吃，想想拿出去應該沒多久就結冰、不然就是凍的變硬了吧......想想就覺得那會是蒼也嫌棄的口感。」他相信沒有人會愛吃硬梆梆的烤肉，更不用說是他連香氣跟口味都很難感受完整的竹馬。

「蒼也餓了吧，我們拿能吃飽的量，吃完再出去看幾眼就回房......」他後知後覺想起某個約定，臉不由自主的紅起——這次在有照明的地方能看清楚了。「回、回去洗澡。」

「回去、洗澡......啊。」他猛地收回停在烤爐上的目光，昨晚不經思考定下的行程轉眼就要到來，蒼瀨跟著紅了臉，胡亂應聲。「好，那、那先吃東西。」

少年慌張地拿了盤子排入隊伍，他隨便以食物填滿盤內，埋首咬起還熱呼呼的肉塊，哪還有剛才不停盯著戀人直看的餘裕。

「嗯。」蒼瀨毛毛躁躁的反應自然落到彌蒂爾眼中，他夾了滿滿一盤的烤肉，分明是雪地中更顯珍貴的美味，卻因為被用來勉強分散一部份注意力而囫圇吞棗了大半，只好好品嘗了稍微涼掉的最後幾串。

他把盤子還給工作人員，和已經在等待他的蒼瀨一起回到帳外。

「雪地烤肉真好吃。」他隨口評價了晚餐，忍不住又抬起頭看著天空。「極光好像淡了......我記得一般持續長度是十幾分鐘到整夜。」

他們用餐不超過一個半小時，天空上的彩帶明顯不如剛出來時鮮豔絢麗，卻也因此讓另一條星星織成的閃亮揭開面紗。

「蒼、蒼，那好像是銀河。」兩側亮、中間暗，如同星星化成的雲在偌大夜空間搭起的橋樑般，彌蒂爾第一次看到，興奮得挽住蒼瀨的手臂跳來跳去。

「我來拍拍看。」肉眼看到的銀河不如天文照片那樣鮮豔，但拉長曝光時間卻也能留下美麗的回憶紀錄。

「哇，南極的天空真的好神奇，還能這樣看到銀河啊。」他似乎早已習慣了竹馬對美麗景色的熱衷，即便不若彌蒂爾那般興奮，卻也全神貫注地欣賞著美麗的星河。

他們會一起踏上不同的土地，分享彼此悸動的每一個瞬間。

「大概是因為跟小彌一起看，總覺得特別讓人感動呢。」他鬆開手，讓彌蒂爾能夠好好紀錄下此刻的天空。「明明平常對星星一點興趣也沒有的。」

拍 張 滿意

彌蒂爾慎重地調整參數，讓手機畫面中的漆黑在數秒漸漸染上點點星光，洇染開來留下星河的倩影。

... 「對星星一點興趣都沒有啊，好誠實的感想。」他沒有花太多時間反覆拍攝，得到幾張滿意的相片已經足夠，蒼瀨的話語沒有打消他的興致，只是他也不願意把人晾著。「其實我也是，因為跟蒼一起看所以覺得特別有意義。畢竟我們約定好要一起到處去探險嘛，就覺得跟你一起站在這裡好像達成了一種里程碑。」

「像這樣子......」他抬頭望向整片夜空，涼涼的空氣被吸入鼻腔。「跟蒼一起看天空，好像也會是很特別的記憶，到老也不會忘啊。」

「我又不想騙你說我有興趣。」眨了眨眼，他瞥向彌蒂爾拍的照片。「跟彌一起的話去哪裡都很好，極光和銀河都很漂亮啊。」

「而且彌很喜歡嘛。」他的語氣像是這一個理由便能抵過一切。

蒼瀨跟著抬頭凝望，將點點星光成為金色眼眸中的點綴。「嗯，一定到老也不會忘。」

「不過剛才的極光真的很漂亮，我一開始都看到忘了講話啊。」他補充。「而且就是太浪漫了，才沒忍住親小彌嘛。」

「......我們來自拍？留念用。」手長腳長的人自動擔當起拿手機的角色。「剛好鮮紅色跟亮藍色的極光又出現了。」

他把蒼瀨拉了過來，認真地拍了一兩張兩人看鏡頭的畫面，隨後在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片刻，湊過去親了臉頰並留下了照片。

「不知道為什麼，聽蒼那樣講就突然想要親你，還衝動想拍下照片......一定是極光太浪漫了。」

「什麼啊、這麼突然......」輕柔觸感落在頰側，事情發生得太過突如其來，蒼瀨愣愣地看著彌蒂爾，既心動、又感到不知所措地微微紅了臉。

「那、小彌還要再看一下嗎？」他勉強接下話題，視線不自覺落在戀人的下唇，又慌忙轉開。「看......極光。」

「既然又出現了，沒看夠就回去會很可惜吧。」

「嗯？嗯，雖然我覺得已經差不多了......」彌蒂爾原本正打算跟蒼瀨說可以回去了。「那就再看一下下......？」

「哇，差點忘記這個。」他掏出口袋裡的小鳥娃娃，將它舉起入鏡，確認另一手拿著的手機不至於擋住自己親眼欣賞的視線後便按下錄製影片的按鈕，將充滿驚奇的畫面化為能隨時查看的數據。

「剛剛只顧著看沒錄到，有點可惜......不過那就是極光的魅力吧，親眼看的衝擊感太強了，好像魔法一樣。」他簡短錄下極光飄舞的模樣當作南極紀念品之一，將手機又收起，重新牽起了蒼瀨的手。

... 「走吧？在外面待滿久的了。門口好像在發什麼，既然順路就去拿一下吧。」

「嗯？好。」蒼瀨簡單應聲，跟著看向身後。

少年抓緊了彼此的手，懷著悸動漫步於極光之下，走向不遠處熟悉而溫暖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