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𖠁青鳥與紅楓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事件貳

魍魎之路

「要我選的話,我想以『人類』的身分離開這個世界。」
latest #20
那並不是個特別的日子。
腳步下的枯枝啪擦作響,口袋裡是練習法術時摺出的灰狼與青紙鶴,藍色的月與紅色的魄交接之時。
慕遙商就是在此刻留意到那個存在的。
從遠處而來,蹣跚的像是撞過了玻璃的鴿子,自高處墜落的家兔。

「咳、救……拜託……」
他在怪異的喀咔聲中轉過身。
骨骼與骨骼磨擦的聲響並不好聽,扭曲的、行走著的身影令藍眼少年想起了某首童謠。
「有一個扭曲的人,」

「走在了扭曲的路上,」

「撿到了扭曲的六便士,」

喀啦,喀啦。
聽聞自溫柔嗓音的曲調從口中唱出,冰冷淡雅的,和扭曲的雜音雜揉在了一起。

「買了一隻扭曲的貓,」

「抓了一隻扭曲的老鼠,」

他半蹲下身,任由是人,而即將不再為人的身影跌撞著靠近,直至摔落在地面。
塗抹了油彩與泥沙的面孔仰望著,他見那張逐漸碎裂的嘴開合,曾經完整的句子卻只剩下不協和音。
身影向著少年伸出的手指尖碎肉逐漸翻開,蔓延出濃黑花紋與鱗甲。慕遙商握緊了拳,從口袋中抽出白得過分的右手,邀請似的,在求援者面前攤開掌心。

「可惜了,你也將住在一棟扭曲的的房子裡。」
似乎聽懂了他所唱出的終幕,還留有部分人形的身影那空洞的眼眶滾落紅褐色水珠,沿著皮膚裂開的紋理下滑,握不住回家鑰匙的手終要落在少年掌上。

若不是有誰按住了他的肩,將單薄的人類向後拉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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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商,小心!」
預料之外的力道讓慕遙商後退的比預期的多,直到靠在來者身上才緩了失衡的步伐。
擔憂與急切的聲音貼在耳尖,他看見失去了目標的手猛地扭曲,尖銳的骨穿出了焦黑的皮膚,刀面般地反射漆黑的光。

「凌霄。」
隨著呼喚落下的是鮮紅的葉。
逐日淡去的熟悉鐵鏽味裹在了身上,慕遙商抬起左手揮開遮擋視線的楓,沒有錯過任何一刻的,將發出淒厲尖哮的魍魎與紅葉之舞映入深藍。
裁斷了骨刃,劃開了鱗甲,楓木乾淨俐落的將連妖都稱不上的存在砍成了兩半。
迅速的意識不到疼痛。
眼見帶有明顯攻擊欲的影子沉寂,楓葉飄落地面溶解,少年才側仰起頭,凝視著尚在警戒的妖。
「凌霄。」
「嗯?」
「你怎麼在這裡?」

凌霄再一次對人類少年抓重點的能力感到佩服。
魍魎的出現在幻世並不罕見,但肯定沒有常見而無害的能讓眼前的人類無視那份危險。
「我在附近散步散得好好的,楓樹卻突然傳了你跟魍魎的畫面給我,所以我就來啦。」
「好了,現在換我問你──你的師父或前輩難道沒有告訴你,不要隨便靠近魍魎嗎?雖然對方士而言他們普遍不強,但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喔?」

這下換慕遙商冒出滿頭問號了。
腦袋從師父、前輩、方士幾個距離遙遠的詞上轉過,少年決定先解決自己最關注的地方。
戳戳搭在肩上的掌,慕遙商在凌霄鬆開自己後再度邁步,先前向將成魍魎的存在遞出的手攤平,露出被藏進了掌心的青。

低垂著眼睫,少年藍色的眼凝望著不再呼吸的軀體,輕輕呼出一口氣,掀動了輕柔的羽翼。
紙摺的鳥從手中飛出,伴隨著飄浮般青藍的蝶,緩慢而迅速,一眨眼停靠在了灰黑的骸。

「在你看來,我有那麼的柔弱無力?」
慕遙商輕聲說著,紙鶴與蝴蝶飛散成了片片青光──不,那不只是光。
冰冷的火燄擁抱了現世遺落在幻世的孩子,黑色洗成了白,而後成為了光,順著少年指出的方向而去。
等下次幻世門開啟時,他終能歸鄉。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慕遙商磨蹭了指尖,火燄在薄暮中逐漸隱去,最後連紙鶴的殘骸都消失無蹤。

藍月沉沒,此刻已是紅月的時間。也許是月亮交替時的錯覺,凌霄彷彿看見重疊的畫面。
是蒼青的火燄仰望天際,而那纖細的身影張開手,為解開束縛的靈祝賀。引領路途的儀式如舞,正如此刻少年收起的最後一步。

他記得,卻也不記得。矛盾的認知讓以為自己耐心很夠用的楓妖有些煩躁,他總有種那身影將墜落於青燄的錯覺,而不論山神與妖皆束手無策。
他不喜歡這樣。
「凌霄?」
直至遲遲等不到回應的慕遙商轉過頭呼喚,凌霄才終於甩脫那股突然的無力與失落感,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一切。
「看來是我多事了,抱歉。」
搔搔臉頰,凌霄回憶著方才的法術與可憐魍魎的強度,居然有點想替妖物的弱小哭泣。

「倒沒有多事,反正遲早得動手的,你我區別不大。」
實力被認可的感覺讓慕遙商有些開心,卻不足以向上拉起嘴角。
至於原因,他自己清楚的很。
「……要是早來一點就好了。」
「何出此言?」
走到了少年身旁,凌霄側著頭詢問。魍魎化是長期滯留此地的人類唯一的道路,幻世門一年開一次,不是每個人類都有幸解除這詛咒般的命運。
況且,從那隻魍魎的狀況來看,就算早個幾分鐘也是改變不了什麼的。

「至少他能以人類的身分離開。」
慕遙商看著掌心,繪出美夢的術法只需要一瞬間,配上送行之火,那個人類能走的很輕鬆。
但那只對有知性的個體起作用,而魍魎並不在此列。
要是再早點遇到他就好了。

「……是人或妖,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跟著少年看向那隻沒什麼繭的掌,凌霄翻出了個小布包,輕巧的放在那空白的區域。

「還好。」
疑惑的看了青年一眼,慕遙商嘗試打開了布包並未紮得很死的結,嘴上也沒有遺漏對方的疑問。 「只是要我選的話,我想以『人類』的身分離開這個世界。」
「這樣啊。」
注視著人類和結奮鬥了許久,凌霄點點頭,伸手挑開了布片其中一角,輕鬆地把布包還原成布料與內容物。
當色彩繽紛的琥珀糖出現在眼前時,慕遙商沉默了。
「……希望你明白,我是十九歲,不是九歲。」
「都一樣,都還是小孩子啊。」
抬手揉了揉少年黑色的髮頂,凌霄勾起唇,愉快的享受掌心鬆軟的觸感。
「既然是小孩子,就別想那些生生死死的問題了,吃點甜的吧。」

「不要摸我的頭,會變矮。」
「沒聽見沒聽見。啊,嚐嚐這個,這可是我特別挑的楓葉形的呢。」
他們行走在紅暉與遺憾編織過的道路上,此刻,那條看不見卻終有盡頭的路似乎沒有那麼孤單。
幻世𖠁青鳥與紅楓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好吃。」
「對吧?這個也很不錯喔,小鳥似的……」
結婚...
paradoxxx:
目標是在幻世辦婚禮(不對
看到好懷念的There was a crooked man 沒想到會搭配魍魎之路覺得好驚喜!!!他沒有柔弱無力,擔心是不需要理由的u//u 最後的氣氛也好好……
heat_:
寫到扭曲的人形的時候剛好想起這首歌,就試著放進去了 之前就覺得這首童謠有某種詭異的感覺,印象中還有以他為主題的恐怖遊戲
對……就算很厲害還是會擔心的,重點是對象而不是實力問題
看到那個扭曲的人 真的好懷念!
mana90360:
童年回憶跟現在進行式扭曲的手牽手夢幻共演
【幻世】鳶
1 months ago
半夜看到琥珀糖我也想吃了!! 還有楓葉形狀和小鳥形狀的,這是什麼貼心設計
但青紅中寫的魍魎篇也好好看,混著遙商唱出的歌曲,前面莫名有一種不協調的詭異感,氣氛詭譎極了
然而在凌霄出場之後,畫面瞬間好像變成楓葉紛紛落下的畫面,佈滿了紅
保護遙商的畫面十分有魄力,可同時在後面遙商展現自己的實力這點,畫面也美的不輸凌霄所展現出來的畫面,在那瞬間有種兩人真是旗鼓相當啊!的感想
但又來到後段,兩人之間的互動又很可愛,身旁有人一起前行的話就不會感到孤單了吧!
tobi_youya:
各種造型的琥珀糖值得擁有……從寫完後我就一直好想買來吃
前段的部分就是想表現出那種不協和的感覺,有成功真是太好了!在寫的時候想要給凌霄帥一把的時間,但是想想遙商不是那種甘願被保護得好好的人,於是就讓他們一個負責無力輸出一個負責超渡(?)了
一個人可能會很寂寞,但是兩個會很安心,雖然其中一個不是人(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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