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間的反目與鬥爭老實說並不罕見,甚至可以說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發生著。不同的是有些矛盾的激化源自於說得太多,而這次則在於藏得太好。
許凌川…許吞溪、許飲江們的那刀,實在太重。作為替身就能共享權力,那是他們的選擇,他們就必須承擔那些後果。共同擁有秘密的親密手足,誰又能想到彼此之間還藏了更多的事?
一日、兩日毫無影響;一月、兩月尚且有趣;一年、兩年終有疙瘩,幾十年來都是如此又會如何呢?
他也有容貌無二的兄弟,兩人之間也不乏有交換身分的遊戲,但終究會回歸自己。外人很是清楚他們的不同,清楚到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相同。
「飛沉、孤伶;飛鳥、沉魚;孤獨一、伶無二。」
「你們是各自不同的自己,不論是現在的團圓還是往後的分離,誰都不會是對方的替代品。」
坐在床沿的張孤沉甩甩頭,像是要將腦中的想法甩開,又似為了讓自己清醒一些。看著因內傷而顛斗的手,握了握。不過就是一點傷,怎連思緒都變得混沌?出去走走轉換心情吧。
換上了難得的寬袍大袖,結合本身不從流俗的氣質,儼然是大戶人家的模樣。
做為醫藥世家的孩子,張孤沉很明白休息的意義與重要性,操之過急反而容易留下後遺症。在傷全好之前都是休息的日子。
出門的第一站,去得是當地六扇門。張孤沉在門口坐獸的腳邊放上了一個不包,裡面裝著適合秋補的食材與藥包,還有一些上好的金創藥,那是他在外摸爬滾打多年,找出最喜歡的藥材比例所製成的。他不知那天一同前往的衙子姓啥名誰、是不是因傷報假,東西也就只能送到這了。
第二站他到了當地最大的學堂,院內時而傳出嬉戲打鬧的歡聲笑語,時而是學子們上課時的書聲朗朗。一切是這樣的祥和安寧。好似江湖紛擾並不存在一般。
再來是市集,人來人往的地方他並不喜歡,但偶爾安靜地享受熱鬧又有何不可?各式各樣的攤販確實是有各種新奇玩意兒。在這,張孤沉一改往日急快的步伐,雖沒停下卻也愜意緩慢的在每個攤位間都多看了幾眼。街市很大甚麼都有,走累了就找間茶鋪休息;逛餓了就找間小館吃飯。有多久沒覺得一日也能如此漫長了?
夜晚的市集是不同的熱鬧,門都出了,張孤沉自然不急著回去。將近晚餐時間,隨意進了一間餐館。管事的見了人,連忙前來招呼「虞少爺,您包的廂房給您備著的。這就帶您去。」
張孤沉放揉了神情,勾起唇角輕聲回應道「好,有勞掌櫃了。」
也許,有些隔閡其實並不存在,不過是自己心中的一面牆罷了。
孤沉平常是喜歡待在山上的,這次因傷住的地方是外祖父以前當遊醫時盤下的藥鋪之一,現在主要是舅舅負責打理,當然每間店也有各自的管事。而本代的遊醫表哥則循著祖父踏過的路歷練中,偶爾會與孤沉相遇互相照拂或是相約一聚。
舅舅是真的很疼愛妹妹,對外甥孤沉自然也是極好。當然他們娘倆不在門派的期間,有找到好的藥材也會帶回去給家裡,也提供了不少實用的配方給予販售傷藥。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孤沉在很多時候、在有人的地方,不是演著別人互動就是戴著面罩上陣。這不是因為他不知道怎麼用「自己的面相」溝通,也不是因為「師傅就是這樣教」。只是他會有意無意的選擇「隱藏自己的存在」。為的是在外人眼裡做實「他張孤沉與虞飛伶沒有關係這件事」。這個「習慣」是源自於父母都有各自的故事與仇家,不想要牽連另一邊而養成的。對於這點其實飛伶也有一樣的想法,只是他更傾向選擇肆意張揚、吸引目光,讓人沒空注意另一邊。
十二河匪幫的「許飲江」障眼法似是「我們都是我」;而飛沉兩人的選擇洽好相反「只有我沒有我們」。兩邊各自有不同的點令我感到落寞。
隱藏太多,秘密會像河流一樣切開連結的陸地。期許這次的經歷能讓孤沉領悟更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