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小楠花奈一手抓著身旁高大紅狐青年的衣襬,一邊興致勃勃地走在小路上,她其實大有可以直接抵達想要位置的符紙,但她既然一時興起,便拉著好友開口:「最近的傳言呀,人類走著走著就會消失……好有趣呢,我們去那條傳說的路走看看吧?」
「萬一我們遇到了人類,就可以把他抓走。」她三條尾巴愉悅地晃動,嗓音平穩,說出來的話倒是讓人不寒而慄:「然後讓他當一陣子奴隸之類的,增加傳言的可信度,你覺得會不會有妖怪這樣就誕生了?來試試看吧……欸、涼城,你在看哪裡呀?」
她困惑地跟著紅狐看向不遠的方向,那是——
「小爺當然知道。」紅狐狸的回話乍聽之下並不友善,卻任由對方拉著自己,往不知道哪裡的方向前進。
「最近人類都挺有趣,聽說他們還會拿咖啡吊著自己的命上班⋯⋯你說要是我扛著妳去嚇人,能不能弄出雙頭狐妖的傳說?還雙色⋯⋯」他講著講著被什麼吸引了注意,說到一半的話停了下來。
高大的狐妖揮起手呼喊,音量大得像生怕方圓十里內聽不見:「喂——結弦——」
他聽見異常響亮的呼喚,音色相當耳熟,自身後遠遠傳來。
知曉彼此姓名的友人中,可沒幾個傢伙會以這麼肆意的方式喊他。結弦回過頭——果不其然,是不久前才見過的紅色身影,被另一名自己認識已久的狐妖拽著,正走在不遠處的小路上。
和夜魁町那時候一樣,他們湊在一起還真是熱鬧啊。愉快地想著,他於是停下腳步,笑瞇瞇地揮了揮手,算作回應狐妖的招呼聲。
「啊,花奈和落涼……算了。」
等兩位妖怪走近,結弦這才開口,「還真是巧遇呢。」
「哦呀?是結弦?」
她倒是熟絡地打起招呼,蹦跳卡到兩者之間,少女微笑起來,像是找到有趣獵物一般的笑,她敏銳注意到結弦話語的停頓,她的鄰居是個平穩的妖怪,居住於桃木村的傢伙們都有這樣的特質,她對於巧遇這詞不置可否,目光在兩者之間徘徊。
「畢竟結弦你是哪裡都有可能出現的嘛。」她隨意的按照在夜魁町裡碰面時,結弦自己的話語覆述,她沒有停下腳步,大有拉著兩人往前走的狀況:「前面那一條是很多人類消失的街道哦,我們正要去,結弦你也一起來吧?」
街道很冷清,道路並不狹窄。畢竟妖怪本身都和人類口中的「鬼」很像,鬼去闖有鬼的地方,聽上去實在是頗為怪異的事……雖然妖怪之間傳出有鬼抓人的著名地點的這種事情,也很奇怪就是了。
「說起來,結弦怎麼跟……」花奈的話語一頓,她想看這位鄰居露出平靜以外的神情,於是她很流暢地接下去:「是怎麼跟落涼殤繁華風城凌亂認識的呀?你去紅葉之森散步?」
花奈話語剛落下,有個身影出現在三隻妖怪身後,並拉住了
(剪刀:花奈;石頭:涼城;布:結弦)的衣服,來者氣息微弱,有一瞬間會使妖怪將他錯認為人。但畢竟大家不是小妖,所以直接都認出來了:這是位座敷童子。
「……幫幫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他這麼說,手中的力道更緊了。
啊,那一長串名字念得好順,大概能稱之為某種特技了。
「算是吧?」
已經開始分神想著無關緊要的事,結弦並未察覺少女的惡趣味,順口就應了下來——反正就算是工作,性質也和散步大差不差。「剛好遇見,就一起吃了頓飯……啊。」
花奈被拉住衣角,他也隨之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突然出現的座敷童子身上。向來不在意去處,他只是循著少女的提議跟來,此時才認真思考起這個傳聞:很多人類消失的街道?說到底,人類在幻世本來就很常消失吧,狐妖們來這裡又打算做什麼?
……算了,也不是多重要的大事。乾脆把這當作一場觀光之旅,結弦於是笑了笑——無論如何,傳聞既然針對人類,這怎麼看都是挑錯下手對象了吧。
「你該找的,應該不是我們喔?」
「啊啊,對,小爺上回抓魚的時候遇到了。」
陌生氣息落在他的視線死角,涼城仗著身高不需走動,直接探頭往花奈身後看去,聞言只是輕蔑地笑,接上結弦的話,語氣裡甚至有些怎麼不是人類的嫌棄感:「跟我們走顯然沒辦法回家吧,小鬼。」
「小爺我啊,不是來找妖怪的。」笑容裡目光森冷,狐妖抱臂俯身,氣息如茂樹之影蔓延,不留分毫縫隙地傾覆而下。
「⋯⋯識相一點。」
「哎呀、哎呀,別緊張,別緊張。」見小妖將自己的衣襬放開,花奈笑盈盈地擺手,甚至沒有回頭看,但分明熾熱的黃色焰火在一瞬之間竄起,又在對方放手時熄滅,她十分良善地解釋道:「我們就是晃晃哦,也沒有爭搶人類的意思。」
「不過,我親愛的朋友不是脾氣好的狐狸,還請見諒了。」
座敷童子安靜一瞬,氣息從幾妖身後消失了。
二、和尚(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剛剛說到哪裡?」不介意剛剛的插曲,花奈檢查了一遍衣服沒有被扯壞就繼續領著兩妖向前走,她思考了一下,繼續開口:「哦,那個,你們一起吃了飯呀,很好、很好呢。」
「……耶?你會抓魚?」她停下來,不只是為了問句,更是因為前方有兩個身影,很熟悉的妖力,花奈眨眨眼,異色眼眸流轉著妖光:「今天好幸運!」
她突然出現在兩妖身後,狐狸腦袋親暱地卡進妖怪們中間的縫隙。
「你們在——撿什麼——?」
「這個嘛,大概是某個妖怪朋友刻意落下的小東西。」
景生放下手裡的稻草人回過頭,嘴角還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對於狐狸驟然閃現的動作似乎早有準備。「你好呀,花奈。」
他和怜弥起初只是恰巧路過最近傳聞頻生的小徑,又在一處不顯眼的草叢裡瞥見不知何人落下的稻草人,妖怪的玩心久違地竄起,向怜弥再三保證不會把自己玩脫後,他便將其撿了起來。
至於對狐妖的防備,大抵是水火難容造就的敏銳吧。景生張開手,讓小魚代替自己在周遭游了一圈,給狐妖及狐妖身後的夥伴打聲招呼。
「後面的朋友,你們要拿去看看嗎?」
他讓怜弥退開一步,自己則將手裡的稻草人遞了出去。
「景生先生和怜弥先生耶,真難得,今天小咪醬沒有跟著嗎——也對呢!畢竟這裡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嘛。」
對於景生的反應,花奈並沒有半分意外,她堪稱乖順地站起身來,狐狸耳朵動了動,跟著回頭看向被她棄之身後的兩位朋友,她眨眨眼,不曉得這些妖怪是否已經彼此認識,幻世並不算小,但要認識其他妖怪還真挺容易的。
「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就帶著一起走吧!」
她自顧自將兩人劃分進自己一行人的隊伍中,無所謂地偏偏頭,也沒有阻擾景生將稻草人往後給的動作。
「啊哈,好玩的妖怪可以!」
才剛趕跑妖怪的涼城這會又笑瞇瞇的,對景生的小魚法術很感興趣,還直接伸手去接稻草人,一點沒有生疏之感。
「奇怪的東西,誰的詛咒道具嗎?戳它幾針不知道是哪個倒霉鬼會中招。」看了兩眼,覺得比起小魚來說無聊許多,隨手塞在
(1袖子2尾巴裡3結弦手裡4花奈手裡)。
「結弦要看嗎?」花奈微笑著晃晃手裡的稻草人:「我是覺得不會傷害到我們這邊的誰啦,反正也很有趣,不是嗎?」
「我們邊往前走吧……啊,看起來你們並不認識嗎?」她沒拿稻草人的指尖刮了刮臉,才想起來自己應該要解釋:「這位是我的朋友……名字隨便亂叫就可以了,問了也許你們會後悔。」
哪怕是她,也不是很想一直重複那過於冗長的化名。
「這位是結弦。」她一邊介紹著,一邊把稻草人塞進後方妖怪手裡,然後朝景生和怜弥擺了擺手:「這兩位是安海景生和……怜弥,嗯、怜弥先生。是紀花屋的常客。」
她忘記怜弥的姓氏,因此隨意的呼嚨過去,也沒想要當場詢問,少女的掌心輕微一翻,朝景生攤開白皙的掌心。
「景生,我想洗手。」
「好啊。」他笑瞇瞇地接手——正如花奈所言,那不是多麼危險的東西,至少感覺不到足以傷到這群妖怪們的實力。對於詛咒沒什麼研究,他也只是隨意打量個兩眼,反正看久了也覺得挺可愛,索性就拿在手裡了。
至於與兩名妖怪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事,說與不說沒太大差別,結弦也就不打算主動提起,只是微微頷首,彷彿在回應花奈的介紹,又像是朝著景生與怜弥打過招呼。
「啊,那我就不問了。」景生眨了眨眼,恭敬不如從命的回應道,順帶在陌生的紅髮狐妖身邊留下了一尾本用於引路的大魚,然後將原來的小魚送進了花奈掌心。至於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結弦,他也禮貌性地向對方點頭致意。
在後面觀察了一陣子的怜弥豎起耳朵,他對於姓名被遺忘並不是很介意,不過出於對待外人的禮節,還是替花奈的介紹詞補上了一句:「橋爪怜弥。」
「話說回來,你們在這裡是為了調查那起傳說?還是想成為傳說?」景生環視了一圈開口問道,畢竟在場的成員無一例外全是妖怪,雖說照他對花奈的理解應當是後者,但景生還是預防性地先問了一句——以免自己破壞了別人戴上面具將人類玩弄於掌心的興致。
四、社畜妖怪(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五、JK(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花奈興致盎然地玩起手中的小魚,逕自邁開步伐,水紋滑過她的掌心,隨後被她敏銳地抓住,這力道太大,水魚立即破碎在掌心,留下一片濡濕。
「調查傳說還是成為傳說,都不是哦?唔,不過成為傳說也不錯吧,妖力會變強哦!」她咯咯地笑了起來,不太介意地覆述剛剛沒回應的紅狐話語:「他剛剛說要扛著我嚇人呢,說不定可以有異色雙頭狐妖的新傳說——怎麼樣?很有趣吧,我要疊上面,頭疊頭!」
在一行人有一搭沒一唱的歡聲中,花奈頓住腳步。
你們身旁是公園一樣的小廣場。
(依照噗首排列順序)的肩膀被猛然拍了拍,你聽見妖怪小孩地叫嚷聲,他說——
「嘿!換你當鬼!」
孩子奔跑的速度:
。
(可自行設定是否追上不看骰,或任意因妖怪本身實力+骰值)
「聽起來不錯嘛,雙頭狐妖。」
樂得看別人製造新鮮事,結弦笑吟吟點了頭,漫不經心地思考起狐妖傳說的可能性——按照兩名友人飛揚跳脫的性格,要是真有這種傳說,不曉得最後會催生出什麼樣的妖怪來,倒還真想看看呢。
這興趣並未持續多久,感覺肩上被誰猛然一拍,他於是回過神來。妖怪小孩顯然玩興正濃,自顧自朝他拋出指令,向前又跑遠了。
「嗯,可以喔。」對小孩子總歸多了分包容之心,他笑著答應下來。
奔跑速度:
+10
「好啦,抓到你了。」
陪著小妖怪在廣場繞了半圈,他這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小孩的肩膀,示意遊戲到此為止。久違地活動筋骨還是挺不錯的,付喪神帶著一貫的笑意,幾步走回同伴們身邊。
七、搞笑藝人(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哎呀,結弦比想像中強呢。」花奈輕輕地鼓起掌來,她笑瞇了眼:「也許哪天我們來過招看看吧!」
她注意到妖怪在追逐小孩子時收了幾分勁,甚至是恰好的只比他快上一瞬,半分沒有活動過的樣子,比起強勁的力道,她更欣賞這種有巧勁的使用力量。
「……咦、這裡真的有人呀?」
花奈瞪大眼,分明這裡是她提議來的,因人類感到稀奇的卻也是她。
有一名男子搖搖晃晃地從轉角出現,他見到你們,眼神發亮,小跑地過來跟
(依照噗首排列順序)說:「妖怪大人,冤枉啊,我女朋友真的對我的一舉一動特別敏感,比如我發訊息的時候就不能笑……」
他看上去嚴肅又沉痛地講述。
「我一旦邊打字邊笑,她就會把頭湊過來問,誰呀?」他聲情並茂,手揮舞起來:「我說,怎麼?你是覺得我跟我爸之間有點什麼啊?」
「就在我女朋友眼裡,對她忠誠,就是發訊息不能笑……」*
「你知道這叫做什麼嗎?」
他將臉抬起來,期待你接他的梗。
*出自脫口秀藝人周奇墨的段子
安海景生沉默了。
這是他妖生首度被一個人類的謎題問得啞口無言。
他似乎聽見耳邊傳來怜弥一聲不易察覺的輕笑,以及瞥見身邊明顯寫著看好戲三個大字的幾雙眼睛。
(有無想出答案:
)
幸好在現世行走的幾年讓他腦海裡仍然保有一些對人類玩笑的認知,他偏過頭思考了幾秒……幾十秒,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語氣開口:「……忠孝不能兩全?」
「沒錯!」男子的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又很快沉浸於自己的表演之中,「她竟然跟我說,我笑了那就是對她的不忠,我要對她忠誠就不能盡情的笑,不能、盡笑……」
景生面無表情的斜了一眼,發現身邊怜弥的耳朵抖了一下,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但很明顯笑的不是人類而是自己。
「好吧,既然妖怪大人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獎勵你們三次猜拳的機會,誰要先來?」
在旁邊看戲看得很開心地花奈眨了眨她那清亮的異色眼眸,興致高昂地舉起手。
「我要提問!請問,如果都贏了可以把你綁架走嗎!」她將手放在臉頰邊,張開著的狀態,她一根一根隨著說的事件,把手指折起來:「雖然我不知道最近傳聞被抓的人都是怎麼樣的,但也許我們可以進行一些有趣的事情?像是扯頭髮、當奴隸、拔指甲、斷手斷腳、挖眼球……」
她話都來不及講完,對方就嗚哇一聲跑掉了。
「我是開玩笑的……」她立起的狐耳看不出失落,但語氣確實失落,她回頭朝同伴詢問:「剛剛那樣不好笑嗎?他怎麼逃走了,好可惜哦!」
三條狐狸尾巴愉快地搖動著。
八、御宅族(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這狐狸妖怪太兇殘了吧——」一路八成時間在研究身邊那條大魚和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涼城對著奇怪的人類男子背影大笑,還幫忙配上內心的慘叫聲。
自從遇見第一個人類後,像是觸發了什麼陣法般,或是他們真正靠近了傳說中的地帶,不遠處又出現第二個人類氣息。
「我居然⋯⋯轉生⋯⋯」靠近一些時,人類的喃喃自語傳來。
大概是察覺了什麼聲響,男子轉過身來,一眼盯上
與
,神情激動地靠過來,顫抖的雙手緊抓著一疊什麼書,因為太晃了根本看不清楚封面。
「我該不會轉生到了異世界⋯⋯金手指難道是喜歡的小說嗎⋯⋯!」他前幾句還在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語,隨後音量大了起來,一副正在傳教般激昂:「這故事很適合你們!『我綁定了攻略系統,看著眼前眉眼俊朗、身形頎長的男主,我志在必得,卻沒想到他也綁定了讀心系統⋯⋯』」
…‥他聽不太懂對方在說什麼,未知的名詞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大概是現世的新流行吧。不管怎麼說,要從這群妖怪裡挑高個子,怎麼想都不該向他搭話,這傢伙真的有好好張開眼睛嗎?
最沒資格思考這問題的付喪神陷入沉思。
「我是沒有很懂啦,不過要說正在和女孩子糾纏不休的高個子男人,前面倒是有一個。」
無論如何,直覺告訴他最好別多糾纏,否則以這傢伙自說自話的功力,事情只會愈來愈麻煩的。在男子如同機關槍的話語中找了個縫隙,結弦笑瞇瞇地插話道,「不過他跑走了,你要找這種人的話,最好趕快追過去喔。」
男子的獨白一滯,動作也停了下來,呆呆地盯著他看。他正想藉機看清楚封面的書名,對方忽然又激動起來,嘴裡喊著什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劇情關鍵節點」,沿著小路又跑遠了。
八、8+9(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說實話,不只被人類謎語問倒的景生,就連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的怜弥都開始懷疑自己過去對人類的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送走了上一個在他們面前寫小說的男子以後,一行人馬上又被一聲怒喝攔下。
我們不是來抓人的嗎?景生用口型問道,怜弥聳了聳肩,伸出手指指腦袋,做了一個理智崩斷的手勢。
那聲喝斥來自不遠處的草叢後方,一個身材纖細卻滿身刺青,目測刺了半甲還包腿的青年走了出來,他赤裸著上身、目露凶光,背上還有一對稍嫌扭曲的左青龍右白虎。
「蛤啦!沒有人告訴過你們,這裡是誰的地盤嗎?」乾癟的青年啐了一口,檳榔渣從他的嘴角飛了出來,「識相點就乖乖聽話,我告訴你們啦,我瘋起來吼連我自己都怕!」
景生默默地退了一步躲開噴濺的檳榔汁,他對人類的行為藝術沒有意見,只是這麼癲狂的版本他第一次見,怜弥伸出手按住對方試圖從腰帶上的刀套拔出開山刀的手,馬上收穫人類憤怒的咆哮與檳榔汁攻擊。
「操你幹什麼!當拎北塑膠做的是不是!」青年一把甩開怜弥的動作,眼神憤怒的清澈且愚蠢,「告訴你啦,狼若回頭,不是報恩就是報仇!」
說完,他舉起開山刀,帶著飛濺的檳榔汁一起朝著
揮了出去。
「這條路上怎麼全是腦子不太好的人類⋯⋯」
涼城正站在一旁和花奈吐槽著整條街比妖魔鬼怪還妖魔鬼怪,又跳出個滿身紋得花花綠綠的傢伙,他輕嗤一聲,嘲諷地開口:「這不又來了。」
「瘋起來連自己都怕啊?」語氣裡的輕蔑毫不掩飾,或許是這句被聽見了,罵完怜弥的人類提刀卻是往自己揮來。他翻身避過,嘴裡還不饒人:「就這速度還怕啊,膽子也太小了。」
他默默瞥了同行者們一圈思忖:景生的術法大魚能在他旁邊瞎晃了大半路,怜弥看著像體術好的類型、氣息也並不弱,結弦剛跑了一大圈面不改色,花奈更不用說,純粹看狐尾數量全然輪不到他操心——當然他也沒認真要操心誰。他笑意更增,似在俯看弱小者無用的憤怒,開山刀一陣亂舞,硬是連他腕上晃動的紅繩也沒碰到分毫。
「知道嗎,小爺最看不起吸菸嚼檳榔的。」不時遊走現世,他知道這些殘害身體欺騙靈魂的東西,卻不是為此厭惡:「你們這種傢伙啊,吃什麼都搞不清楚味道了。」
「大概也聽不懂話吧?」
狐妖忽地出掌,一爪直擊脖頸,另一手反扭卸下無章亂舞的刀,人類一陣亂踢亂蹬落在身上全像不痛不癢,他只覺得煩,抬手直接將人甩飛在路邊的矮牆下。
「再吵小爺也可以乾脆幫你回個頭,或者乾脆和你的地盤合而為一。」黑爪垂按在對方腦門,威脅意味十足,「記好了,小爺名為落涼殤繁華風城凌亂!弱不禁風的廢物。」
似是才想起同伴們,他拍拍手裡不存在的灰,笑瞇瞇地歸隊。
「小爺想說你們大概不會想抓這種垃圾吧,乾脆處理掉了。」
啊。名字說出來了。
花奈饒富興致地看向景生和怜弥,又把視線晃了回來,她不介意地擺手,覺得人類的多樣性真有趣,她見過的人類不多,不太曉得現世的人類是否都像剛剛那兩位一樣。
「也許是腦子不太好才會產生傳說吧。」她笑眯眯地伸出食指撫摸下頷,悠然回應了同伴的吐槽:「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嘛。」
九、外國人(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十、黑心商人(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十一、新娘子(請擲骰
判定,累積兩紅則碰面)
一行妖怪繼續往前走,大概是陣容龐大,人類也沒有直面再衝過來,花奈懶洋洋地打了哈欠,覺得傳說也不過如此,真無聊,好可惜。早知道應該趁中間一個人跑出來的時候爬到涼城頭上組成雙頭狐狸才對。
「哎呀,到底了嗎?」
她一邊感嘆著,一邊脫開隊伍,蹦蹦跳跳地率先往街道末端小跑幾步,視野之處變回最起初的寬廣模樣,紅月依舊高掛在天上,看樣子也沒有耗費太多時間。
「登愣、花奈是第一名——!」她笑盈盈地回過頭去,像是穿過了賽道的終點線,兩隻手插在腰上,朝後方的四名妖怪喊:「呀,你們也太慢了吧?」
「嗯嗯——等等大家一起去紀花屋吃甜點如何?」她自在地提議道,還不忘狡詐地補上:「最後一個跑過來的要付全部人的錢哦?」
「這樣就結束了啊。」看著景色變換,涼城唸了一句,總覺得沒有玩到盡興。
「行啊,好久沒過去了——」
其實距離上回投票比賽後吵著要花奈請客的時間沒過多久,但涼城愉快地跟上腳步,已經開始思考今天想吃什麼。至於一路的遭遇,沒多久全拋在腦後了。
「比想像中正常很多啊。」
回頭望向來時路,結弦慢悠悠地下了結論——也不曉得是這群人把傳說中的亂象都嚇跑了,還是在妖怪的領地當中,所謂的異常即為正常。狐妖少女倒是很有精神,雖然沒有起初聽說傳聞時的興致勃勃,仍然率先奔跑起來,站在終點處,笑嘻嘻地朝他們喊話。
「好呀。」他揚起聲音,笑著回了花奈一句,「不過現在才說規則,是不是有點晚了?」
跟在同行的夥伴身後,他於是也邁開腳步,輕快地奔跑起來。
「畢竟鬼抓人是人類的遊戲嘛。」
景生笑著勾了勾手指,讓全程隨隊漂浮的大魚回到自己手心,怜弥非常自然的伸出手,把那條魚捻在指尖以火焰蒸散。
隨著花奈的一聲呼喊,身邊的同伴朝著終點或快或慢的跑動起來,化鯨偏過頭看向身邊安靜待著的犬神,眼神傳達著「你不跑嗎」的訊息。
後者搖了搖頭,以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說了幾句。
聽完同伴的回應以後,景生只是彎著嘴角點點頭,然後抬起手,一隻比人還要高的鯨魚從他們背後竄出,不緊不慢地跟上前方隊伍。
「花奈又沒有說規則,我請代跑應該不過分吧——」
他在後方氣定神閒地開口,手裡卻早已經準備好點心的報酬,而後輕輕拍了一下怜弥的肩膀,兩人一起追了上去。
「嘿嘿,人類才講求遊戲的公平性,妖怪的存在本身,就是『規則外』的事情哦?」花奈笑盈盈說道,不是很在乎朋友們的話語,她稍微又小跑幾步,好空出位置讓人能夠跑過來。
不過作為作弊的第一人,花奈沒有什麼好指責誰作弊的。果然,比起妖怪抓人,還是妖怪跟妖怪玩更有趣吧。狐狸摩挲著下巴,一邊這樣想。
……然後紀花屋今天又有大筆收入了吧,雖然是自己家的店鋪,但她吃的所有東西都會記在朋友身上的,他們又不差錢。
她好整以暇地插著腰,頗為愉悅地想著,而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窺見巷弄裡一閃而過的人影。
也許傳說也不假吧,反正無所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