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拍更多張照片。」為了帝國，他拉上面罩，封住耳鼻，決定潛入敵陣內部。他回頭看著「指揮官」，那人沉默如金，只是點頭。

前行！備戰！
他悄無聲息潛入敵方陣地，謹記指揮官所言：勿與敵方接觸。

水、相機還有充飽電的電池，威廉將一些必須品放進了隨身的相機包。

到南極已經幾天，開始適應了這裡的低溫，這裡是低溫但不至於刺骨，有時候穿著大羽絨衣都覺得裡頭的毛衣真是太過了。
但也不想穿太少招致感冒，在這種地方感冒肯定不會太舒服。

拉上大衣拉鍊，他也準備好跟上今天的行程。
「啊，石頭。」
今天的行程或許這顆石頭就能派上用場，當初給他石頭的希爾凡斯說這是重要的交易道具，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境。

對了，渡假村說，今天的行程將會前進到企鵝的棲息地，他們將可以在非常近的距離看見活生生的野生企鵝。

那應該會是像天堂一樣令人感動的可愛畫面吧，威廉是抱持著如此幻想坐上渡假村安排好的接駁車。

前不久才從接駁車上跳下的希爾凡斯，幻想著自己是即將潛入未知國度的士兵，與他一起同行的勇士們也紛紛魚貫而入。

敵方陣營第一波的毒霧攻擊根本擋不住他，而指揮官的叮囑也被他拋諸在後。不能接觸敵人，開什麼玩笑？是士兵就該拿起兵器狠狠地勇往直前。

希爾凡斯幾乎要將鏡頭貼到企鵝臉上，大企鵝同樣凝視著他，背景音彷彿奏起莫札特的安魂曲。

好想摸、好想摸……嗯？遠方似乎有我方間諜？

好臭。

威廉站在企鵝群的邊緣，那惡臭的氣味就是時間久了他都習慣不了。雖然設想過野生的棲地多少會有氣味，但這完完全全與企鵝可愛的模樣是反差。

更別提他其實沒有特別喜歡企鵝。

威廉試著憋氣，走近企鵝，舉起相機，連續的幾聲快門聲響後，他抓著相機又往後跑遠離了企鵝好幾步，背對著企鵝大口喘氣，然後又捏著口罩下的鼻子，走近企鵝群。

如此循環著。

希爾看見間諜在敵方陣營附近徘徊，而且看似呼吸困難。看來也是毒霧抗性不足，努力在抵抗的人。

指揮官說不能和敵方接觸，但接觸間諜總可以吧？

『去嚇嚇他？』、『當然，我們上。』

希爾跟被自己「招降」的大企鵝，進行了無聲的對話。不要問他為什麼突然聽得懂企鵝語了，他就是覺得企鵝剛剛是這樣回答自己的。

他跟著企鵝叛徒一起悄悄地往威廉的方向邁進，一人一鵝姿勢一擺一擺地，從背影看相似度竟高達80%。

悄悄地……偷襲！希爾的相機鏡頭幾乎要貼到腦後，就等著威廉轉過頭來，除非威廉早就聽見了他的腳步聲。

又一次的舉起相機、連按快門、逃……

「哇啊！」

這聲驚呼，以威廉為中心把周圍的企鵝嚇出了一圈空地。

「是、是給我石頭的那位！你在做什麼？」剛剛鏡頭似乎離他非常近？

說來失禮，他其實忘記對方的名字了，但那頭綠髮跟耳罩的兔子娃娃讓他很有印象。

「報告分隊長！小隊員希爾凡斯發現我方間諜一枚，單兵現在該如何處置？」希爾鏡頭對著威廉，都快貼到臉上，他講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句子，然後又將鏡頭對著旁邊的企鵝。

「叛徒一號，你說現在該怎麼辦？」鏡頭對準鳥喙，而企鵝的回應是好奇地用嘴巴咬著他的鏡頭。

「我知道了，咬他。」希爾點頭，然後鏡頭又對回威廉。

「間諜一號，你被處以咬咬攻擊！」希爾將面罩拉下，露出自己臉龐，但只過不到一秒又將它戴回去，這裡空氣有毒，沒有這層防護還真的不行。

「好啦，不開玩笑了，你是威廉吧？來，對著鏡頭打招呼！」他慫恿著對方，企鵝跟著上前探頭探腦，「我在做作業，報告要用的，證明我是真的來南極玩。」

「啊，哈囉大家——這裡真的有好多企鵝。」

聽見對方的解釋，威廉聽話的向鏡頭打著招呼，就像前幾天早晨玩雪那樣充滿精神的聲音。
「這樣就可以了嗎？」
他小聲問著，雖然他自己也是帶了很多器材，但這時代去到哪裡旅遊果然充滿了時不時錄影的人呢。

「那個……抱歉，我忘記你叫什麼名字了。」比剛剛更小的聲音。

「嘿～？記得禮物是誰送的，卻忘記送禮人之名，這樣可不行喔。」 從鏡頭後方歪頭探腦，他眼神戲謔地挖苦對方，所幸他早已停止錄影，剛剛的對話沒有錄進去。

「我叫希爾凡斯。」他重新自我介紹，順便一指剛剛就一直跟在旁邊沒被嚇走的大企鵝，「牠叫叛徒一號，是被我招降來的！」

大企鵝很識相地發出F1賽車引擎的起步聲來打招呼。

「你還記得石頭，所以你有帶著石頭過來嗎？」希爾拿著自拍棒指著威廉看起來鼓鼓的背包和口袋。

「帶了，在這裡。」

他從相機包拿出了石頭，那依然是希爾給他的怪石頭，那樣露著怪異的表情的石頭。
「你想教我怎麼用它嗎？」

說是交易用的，但他不懂企鵝語，不知道什麼是交易的時機，浪費了會可惜的吧。

什麼？這傢伙居然真的相信了……？

希爾的笑容一時之間有點呆住，他剛剛只是開玩笑，也預想會被回嘴，沒想到對方竟是如此認真，讓他那一點點的良心（？）都有點刺痛了。

這不就只能繼續編下去了嗎？

「並不是拿出來就有用的，我看書上說，還要讓命定的企鵝看見，交易才會成立。」他轉頭看向大企鵝叛徒一號，「剛好這邊有一位，你要讓牠試試嗎？」

大企鵝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歪著頭看著威廉，牠似乎注意到了手上的石頭，但好像還不太懂是什麼意思。

「像這樣？」
威廉順應希爾凡斯的語意，向著企鵝伸手展示了那顆石頭。

眼前那隻企鵝對石頭沒有太多反應，依然歪頭看著奇怪的人類，倒是被另一隻滑行過來的企鵝撂倒，兩隻企鵝一同穿越了兩人面前，遛向更遠的地方去。

「跑了。」
他並不覺得追上去是個好想法，但剛剛那幕的發生手上沒能拿著相機讓他心中充滿遺憾。

被企鵝滑稽的行為逗笑，他咯咯笑著幾聲，然後重新擺弄自己的鏡頭，安裝著相機的自拍棒被希爾凡斯重新伸出去對著他們。

「真可惜，剛剛沒有錄下他們的反應，但這裡那麼多企鵝，總會有願意的。」他笑著牽起威廉的手，自拍棒指著另一邊企鵝聚集的地方，「走吧，一起去那邊看看，還有小企鵝在呢！」

他舉著鏡頭環視一週，然後對著它講了幾句法文，內容似乎是在介紹環境。

切換回英文：「我們要進行傳說中的黑暗企鵝地下交易，石頭是重要的資源與貨幣，看看有沒有黑幫企鵝會買我們的貨！」

又變成別的故事設定了。

忽然被希爾凡斯牽起手讓威廉有點發愣，是因為那是個法國人嗎，這樣熱情的拉起異性的手。

「咦？」
原來是黑幫企鵝，雖說是黑幫，但不是人類的應該沒有關係吧，應該有點像跟野貓的頭子打交道那種感覺。

威廉看著手中的石頭，思考起希爾凡斯剛剛說的話，那感覺應該是蠻有趣的行動。

「可惜不能主動觸摸他們。」
不然小小的毛球是讓人蠻想碰觸看看的。

「對啊，太可惜了，這麼可愛的小傢伙，要我忍住真是太困難了。」為了不嚇到小企鵝，他沒有太靠近牠們，但那伸到極限長度的自拍棒已經嶄露了慾望。

一群大企鵝慢悠悠的從旁邊經過，每隻都忍不住側頭張望兩個人類。

「哈哈，今天是參觀人類的日子，不急不急，慢慢來。」希爾看見牠們的舉動，又忍不住和牠們搭話，好像這些企鵝真的聽得懂一樣。

遠遠地，幾隻企鵝間諜又歪頭歪腦得晃進這裡，是阿德利企鵝，似乎因迷路而誤闖皇帝企鵝的領地，敵國士兵似乎與原住民打交道不順利，一下被大企鵝吼...

「噢！你看，是真正的黑幫企鵝呢！」阿德利企鵝，聽說很兇。

那些黑色的身影跟其他戴著黃色圍脖的巨大企鵝截然不同，讓人很難不去注意到他們的出現。

他們態若自然的穿梭其中，偶爾還追著體型跟他們相仿的小灰球跑。

「那是不同的企鵝吧？」
不過叫什麼品種他忽然想不起來，威廉拉著希爾凡斯往那些小黑企鵝的方向前進，無論他們想拍照還是想交易，一直站在原地肯定是做不了事的。

「我們過去一點看看是不是他們！」
有試有機會。

「是阿德利企鵝。」希爾跟著威廉前進，他這方面有做功課，至少還能對著這些黑白物種叫出名字。

「聽說他們很活潑。」默默地補充一句，但有多活潑，不知道。




現場馬上見證了這些黑鵝勢力有多活潑，小企鵝被阿德利企鵝追著逃，直直地朝他們衝過來，狠狠撞到他們腿上後翻滾一圈，卻還是繼續向他們身上撲騰。

被告誡不能碰小企鵝，可是沒有說小企鵝不能碰我們，怎麼辦？

別跑！

後面的黑鵝份子可沒放棄，也朝這裡衝刺，大企鵝們看到自家小孩被欺負，當然不會放過，搧著短短的翅膀也開始叫囂。

「哇，他們對人類真熱情。」當然不是這樣，希爾蹲下來，手想伸出去撈小企鵝又有些猶豫。

光是走近他就後悔了。

雖然他們可以說是被企鵝圍繞著，但那些可怕的氣味也是近距離侵擾著威廉的鼻子，腦袋幾乎都被臭氣攪和得爛糊糊的。

「要幫哪邊？」

不，他們應該兩邊都不能幫，但被臭氣熏傻的只覺得這什麼大型群架現場，不阻止的話他手裡的石頭要怎麼給出去。

「灰色的毛球應該拿不動石頭吧？」

「拿不動吧，牠們的嘴那麼小那麼軟。」

大概就是在威廉一個回頭的瞬間，希爾已經把小企鵝整隻撈起來了，原本小毛球還在瘋狂地掙扎，但一用手將牠的屁股拖住，便安份許多。

只是被莫名其妙的兩腳獸抱進懷裡，小企鵝非常緊張，一邊啄著希爾的手，邊搖著頭吱吱叫，呼喊大企鵝來救駕。

看來明白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了。

大企鵝全部轉移目標，一邊對著希爾又啄又搧翅膀，就像在說：快把我孩子放下！

只可惜某個人類不僅不聽人話還會瞎掰企鵝語，居然還笑著回答他們：「別這麼熱情嘛！一個一個慢慢來。」

而他也沒有察覺到威廉對於氣味的不適應，還捧著小企鵝湊到對方面前，「你要不要摸摸看小企鵝？他好軟！」

大企鵝們已經爭先恐後圍上來。

「你快放下牠啊啊啊啊啊！」
說這話的人已經帶著自己的石頭，邁開步伐逃跑。威廉撐不下去了，在這臭氣熏天又有企鵝殺氣騰騰圍上來的地方他可一秒都待不住。

對他而言，目前眼前的一切堪比恐怖片，他再不逃恐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咦？怎麼跑了？

希爾呆愣地看著威廉逃得飛快，一溜煙就快看不見背影。他不太清楚對方怎麼了，但還是先照對方講的，把小企鵝放下吧。

小毛球一落地就哭喊著奔向父母，大企鵝見自家小孩回來，便簇擁著小朋友，一隻隻緩慢地離開，一時間這裡又清閒許多。

希爾四處張望尋找著威廉，終於在遠離企鵝群聚的地方發現對方。小跑步上去，希爾微微彎腰，拍著對方的背，小聲詢問：

「怎麼了？你還好嗎？」他看不出來威廉的狀況，有些擔心。

威廉在遠離企鵝生活的空間大口喘氣著，雖然空氣中還是瀰漫著難聞的氣味，至少這邊濃度不是那麼高。

「我、太佩服你了，可以在那種地方愉快的玩耍。」

是憋的有點過頭，眼眶都難受得積著淚水。

「企鵝群裡的臭味真的太可怕了。」
他大口換氣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如果希爾凡斯要再衝進企鵝群，他應該會選擇拿出長焦鏡頭，從外圍支援攝影。

啊，原來是氣味，難怪了。

其實他也並非能完全忍受這裡的味道，以致於他也不太願意將口罩完全地拉下。他身上有另外帶香水，但在這種氣味濃厚的地方，可能會導致反效果。

「不哭不哭，在這裡流淚的話，淚花會變成冰晶鑽石喔。」安慰著對方，希爾脫下手套露出手指，輕輕地幫威廉抹去眼淚。

「我這邊有多的口罩還有香水，你需要嗎？」噴在口罩上應該還是能擋去一些味道，就是不知道對方接不接受洋甘菊的氣味。

「那我們改繞著企鵝群的周圍探索吧？就像溫水中的青蛙（Like a frog in boiling water.），味道或許也能慢慢地習慣？」等習慣了就可以去跟企鵝玩了。

他再次拉起威廉的手，指著游離在周圍的幾隻阿德利企鵝，「你看，黑鵝份子還沒走呢！」

他搖了搖頭。

「謝謝，但是香水我自己有。」

雖然只是淡淡的，誰也嗅不著，包裹在了層層的冬裝之下的香味。

「好，我們試著慢慢來，不行的話我會再跑開的。」
他先換上長焦鏡頭，對著遠方大小交錯的兩種企鵝按了幾下快門。
「對你可能有點抱歉，但你可以在我跑開後獨自繼續跟企鵝玩，不用顧慮我的。」
雖然他也想見識企鵝拿走石頭，但他肯定，先對這裡的環境氣味投降。

「好！」希爾對著威廉的鏡頭擠眉弄眼，比了一個耶。

「對了，你的香水是什麼味道？我帶的是洋甘菊。」他一邊帶著威廉緩緩接近企鵝群，一邊找話題聊天。

重新拿起自拍棒慢慢靠近，那群黑幫企鵝率先意識到人類間諜的接近。一個個將視線轉向這裡。



「呦，被發現了。」他們根本沒在藏好嗎。

鏡頭裡的螢幕糊成一團。
「柑橘類的前調……啊，這顆鏡頭要跟企鵝一樣遠才拍得到你。」
看見希爾凡斯的動作，他尷尬笑著，猶豫要不要換顆鏡頭幫希爾凡斯拍點照片。

那些小小的視線很難不去注意。
「既然都被發現了，要不要直接走過去？」
但是不用帶上他，才能有多點照片。

「好，慢慢來……」希爾點點頭，照先前的做法自己早就衝上去了，但這次對象是黑幫，不能打草驚蛇。

他拿著自拍棒慢慢靠近，鏡頭中代表黑色怪鳥的黑點也逐漸放大，而那些轉頭好奇盯著兩腳獸的小黑幫們也開始屁顛屁顛地搖頭晃腦接近。

「牠們主動靠靠近了耶……」希爾的驚嘆還沒說完，黑鵝的腳步卻是逐漸加快。

咬咬攻擊！

全部很兇的上來巴拉咬人，希爾直接往回走。

「哇，快跑。」
威廉隨便按了幾張照片，那畫面看起來確實是蠻好笑的，隨後趕緊收起相機，拉著希爾凡斯又往外跑，直到短腿小黑點們都跟不上了才緩下速度。

他喘著大氣，今天在這裡大概把半年份的運動量都用完了。

「啊，忘記把這個給企鵝。」

但他已經不想再挑戰一次。

對他來說被企鵝追著跑挺好玩的，但兩腳獸的體力跟這些天生就是雪原戰鬥者的物種來說，還是差了一大截。

他也大口喘著氣，但這地方的氣味讓每一口氣都很煎熬。

「哈哈……我們先休息一下？」或是我們一起把石頭交出去？

只是心裡那句話還沒講出來，一抬頭，就有一隻企鵝，毫無畏懼的姿態聳立在他們面前，陽光令牠的陰影拉得斜長，像是與地平線連成一端，炯炯有神的雙目將他們死死釘在原地。

力量，這便是……為王的理由！



「急報，急報！」希爾端著相機，手因為體力消耗而有點不穩，裝模作樣地喊著：「遭遇敵方將領，威廉將軍，請下指令！」

「將軍？」
剛剛他還是間諜的吧。

「是不是……把石頭給牠？」
理論上是該逃跑，但是他跑不動了，希爾看起來也是，他們的談資可能只剩下手裡的這顆石頭。

「是丟出去，還是舉著拿給牠？」
威廉小聲的問著身旁的希爾凡斯。

「用扔的太不尊敬了，你看牠的靈壓好重……」他隱隱約約看見了企鵝身旁外溢的鬥氣（並沒有）。

「就是他了，看見我們居然沒有逃跑。」希爾抓住威廉的手。

「我們，一起將石頭舉給他吧！」

「等等……」
手被舉起的瞬間，那個在東方網路同時發佈，導致推特伺服器瞬間崩潰的咒語在他腦中響起。
「噗哧……」



「啊！啊啊啊對不起！」
說對不起已經來不及，也沒有意義，眼前的企鵝已經被他因為笑出來而不小心按到的快門閃花了眼。

「我、我們快逃！」
希望是不會有罰款。

「噗——不行的，威廉、哈……！將軍，不戰而逃是士兵的恥辱！」於他而言要一邊憋笑又一邊唸台詞實在是有些困難，但他還是很努力的入戲。

「敵方將領剛剛被我們震懾了，快，趁現在把石頭交出去！」反倒是拉住威廉的手，強行把石頭懟到還在眼花狀態的企鵝臉前。

這一刻是美好的、靜默的，
即將代表人類與永凍國度的和解……會被劃在歷史上的，嶄新一頁！

「叭！叭叭叭叭！」

眼前的阿德利企鵝朝著兩人，就是一陣伸脖子亂叫，對於又被舉到他眼前的石頭就是一陣亂啄，打掉了石頭也沒帶走就亂糟糟的逃走了。

「啊……這樣是對的嗎？」
威廉動了一動被啄的手，比起毛球滾過身上，這樣的感覺讓他更為的印象深刻。

「看來威廉長官的梅杜莎魔眼讓對方怯戰了。」

希爾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石頭，拍掉上頭的髒汙，重新放回威廉手中。

「怎麼樣？手會痛嗎？」阿德利企鵝的攻擊性更強，就連不會害怕的自己都被咬「怕」了，他帶著一些憐憫與惋惜的眼神看著威廉正面對敵的手。

「雖然牠也沒有拿走石頭，但比起皇帝企鵝，明顯阿德利企鵝懟石頭的反應比較大？」這是他剛剛觀察的結果，但問題是，太兇了。

看著逃遠的小小身影，還有雪地上留下的點點腳印小坑，希爾想著要不要跟上去。

「比起痛，更多是嚇了一跳吧。」
還好他已經戴回了手套，還好保暖用的手套夠厚，還好可能是阿德利企鵝真的太小隻，跳到能攻擊到他們手掌的高度已經減輕了不少衝擊。

「希望閃光燈不會給動物留下什麼後遺症。」
但就算內疚也已經來不及了。

「希望吧，不過牠們的眼睛遠沒有想像中脆弱呢。」他看著那些企鵝，心中由衷地這麼想。來到這裡的幾天，他只是貪玩所以在沒有配戴護目鏡的情況下，在白花花的冰原上跑了幾周，晚上眼睛就開始感到刺痛。

這些長久生長在雪地中的鳥類，無疑才是這裡的王者。

「看來我們必須多給足一些敬意了，威廉長官。」

一片雪花落在面前，他抬頭看看天況，飄雪了。

「敬意？那要加一點小費嗎？」

企鵝應該用不到英鎊，也用不到美金，他只是隨口說說，因為惡臭的氣味跟莫名的企鵝攻擊，他已經開始想回渡假村休息了。

「下雪了。」

他縮了縮身子。

「這個沒讓企鵝拿走，我能自己帶回去嗎？」

「哈哈，他們可能更想要一條魚。」

天開始降雪，氣溫明顯變得更低，不清楚後頭雪勢會不會變大，但的確是時候離開了。
只是他還想看看，或許可以看見企鵝抱團取暖的樣子？

「放在你手上的東西，當然交由你全權處理囉。」他依舊是對威廉笑著，那語氣就像最開始將石頭交給對方時一模一樣。

打從一開始就是個謊言與惡作劇，所以他也不期望企鵝的行為會如他們所願，只是賦予了過程美好的臆想。

而他到最後都沒有說實話。

「哈哈，那我要帶回去，不給企鵝了。」
本來就只是想有個體驗，既然體驗不到，那這是他的了，在南極與奇怪公主（還比威廉高了一點）追企鵝的回憶。

「我真的要投降了，你如果要繼續看企鵝不要玩太瘋了，被咬真的好痛的。」
對，一旦放下了興奮與期待，威廉就感覺到手掌隱隱發疼著。
「我要先回渡假村休息了，掰掰。」
他簡單告別便自行回頭與工作人員接洽，不必要耽誤誰在這片大陸的享受。

「了解，威廉長官。」希爾先是嚴肅地對著威廉做了一個軍隊的行軍禮，然後才笑著向他揮手。

雖然沒有達成目的有些可惜，對威廉來說也不太算是個愉快的體驗，但他還是很感激對方能陪他一起渡過這段時間。

「謝謝你的陪伴，我想再待一下，希望你在渡假村好好休息，放鬆一下。」

他看著威廉漸漸遠去，接著轉身，慢慢地走回企鵝群中，舉起相機準備繼續拍攝。

雪花仍在空中飄落，風漸大，吹起了陌生的音色。希爾站在雪地中，享受著片刻安寧，心緒彷彿也跟著平靜下來。

這裡只剩下一個外來者，他能再次成功潛入帝國嗎？

/感謝威廉中陪我玩 我感受到希爾一直在反覆挑戰威廉的好感度
但是能玩到巴魯斯的梗已經爽了

還好他把推特搞掛不然威廉可能也不知道巴魯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