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with myregre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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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est #62
這天桃又趁著店鋪淡季,跑到熟悉的旅館給自己放鬆幾天,她正要到櫃檯退房,看見了那個不太陌生也不熟悉的人。

「叫什麼來著......?」桃努了努嘴,雖然不記得這間旅館的店長是誰,但還是邁開步伐走近,並伸手拉了拉寬大的袖子。

「大.哥.哥,要不要出去玩?」她故意夾了嗓子說話,眼裡充滿著惡趣味的笑意出賣了這聲稱呼的不當。
「桃花妖,給你三秒,鬆手。」感覺到被拉扯,下一個瞬間就對上了不懷好意的紅色眼睛。

他知道眼前的妖怪是誰,幽籠亭的常客他都眼熟,但不代表他會對莫名其妙的搭訕寬容,就算對方看起來像年幼的少女也一樣!
「欸~真兇!」桃無所謂地聳聳肩,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可於她而言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年幼妖怪,她反而更大膽的將手往上伸,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要我鬆手不是不行,但我最近有~點無聊呢,陪我出去晃晃,答應了就放開,如何?」她仰頭,似笑非笑的望著看起來神色嚴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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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要是再胡鬧就把你列入旅館黑名單裡。」對於少女的調侃他無動於衷,還是那一副萬年冰山的臭臉,看起來心情更加不好了。

「啊哇哇哇……」一旁的小小狸貓前台不知道該不該出聲阻止。

一紗作勢甩掉少女搭上來的手,卻發現怎麼好像甩不掉。
「黑名單?」桃只是覆誦述一次,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打算,反而在這句話後用力一扯,挑眉看相面色不爽的人。

她這人挺怪的,還挺反骨,別人越不想她做些什麼......

「我偏要鬧。」她笑眼彎彎,看起來心情極佳,比起性格溫和的人,她更喜歡逗弄不喜她的人。「走囉~」她強勢的拉著人往外走,逕自推開門,只是她的兩腳才剛邁出門檻,便瞇起眼換顧四周。

「喔呀——?」她回眸看著自己還拉著的人,不曉得對方看不看的見周遭環境的變化。
「喂、」他就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被拉著走出了旅館大門,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他踉蹌幾步,還好沒有跌倒,不然直接丟失最後一份面子。

誰知下一刻,映入眼簾的卻不是熟悉的夜魁町風景,而是……古墓?遺跡?

「喂,桃花妖,你最好解釋清楚。」他用力掐著少女的手腕,似乎是認為被傳送到這裡是對方造成的。
手腕上有吃痛的觸感,桃卻沒任何反應,只是神情有些嚴肅,沉默地閉上雙眼感應一下後,才睜開眼,恢復玩味的笑容。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她還有餘裕開玩笑,另一手的指尖撫過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指甲尖端在白皙肌膚上劃了一道淺淺紅痕。

「好消息~這裡不是幻境,壞消息......跟好消息一個意思。」桃的言下之意是兩人來到古墓並非她的手筆,方才她短暫的沉默只是在感知自己是否落入幻境之中,很可惜不如她預想。

「不過你放心,我呢、既然拉你出來玩,會負責到底喔?」她笑咪咪地給出不正經的保證,下一瞬卻又危險的瞇眼看像古墓入口,空著的手幻化出長年配帶的手杖,緊緊握在手中。
「嘖。」聽完後,一紗只是咋舌,鬆開少女手腕便不再做任何反應。他也同樣,幻化出一把薙刀,那是他經常使用的武器。

心裡並沒有完全信任少女的話,不如說,忽然經歷這一連串事件,要對眼前的人抱持友好態度已經是極限了。

「那還請你言而有信了,要是有什麼可疑的動作,我的薙刀會揮下去。」他用眼神示意,讓桃走在前頭,他則跟在後面。
「真無情呢,大.哥.哥。」桃依然開著玩笑,卻依言走在前頭,率先進入古墓的入口,一開始還能透過古墓入口投入的日光看見裡頭構造,越往前走,視線能及的越來越少,兩人開始被黑暗包裹。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手杖末端輕敲地面,沉沉的聲響迴盪在墓中,忽然間,她感覺脖子上有股氣息。

「哎呀、多不好意思,剛剛凶巴巴的現在跟我調情?」桃一邊開口,一邊回眸(bzzz)
她當然不會覺得一紗會在她脖子上呼氣,只是一轉身,身後除了那張臭臉之外沒有其他東西。

「看來有東西在歡迎我們呢?」
一紗懶得理睬少女那調戲般的話語,因為他也感覺到了脖子上那股涼意。有那麼一個囂張的妖怪,就在他們身後挑釁般的吹氣!

薙刀瞬時向橫一揮,刃面閃爍寒光。可惜,沒砍中,倒是跟逃過一劫的妖怪面對面。對上視線後,那妖怪以扭曲的姿勢鑽到陰影處,逃走了。

「哼,不知道是哪來的傢伙,再出現一定把他砍成兩半。」明明是自己闖入別人地盤,可他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剛說完,他身邊便生起了琉璃色的幾簇火焰,用來照亮古墓走道正好。

「這樣的話,大抵能減少一些被偷襲的幾率。」至少有什麼妖怪再跳出來,而比較容易反應。
桃在一旁聽見刀鋒砍向半空的聲響,她沒有出聲制止,只是以食指輕點自己的紅唇,隨後吹了聲口哨。

「真體貼~剛剛太黑了,真讓人害怕~」她一邊說著,一邊擺弄自己的裙擺,裝作自己是個怕黑的小女生。

不過她很快就收斂自己的表情,睨了眼妖怪消失的方向,她感覺得到這隻逃竄的妖怪妖氣薄弱,目前周遭沒有強烈的妖氣,暫時可以放心。

「不過不曉得這麼一鬧,這裡頭的主人會不會生氣呢?」桃低聲呢喃,玩味的視線看向氣勢凌人的一紗。「一紗,是這個名字吧?」她這回終於想起來人家的名字,突兀開口。

「你也別桃花妖桃花妖的喊,搞得我像什麼寵物一樣,還是你就把我當寵物?」她的指尖繞著髮尾。「叫我桃姊姊如何?」
「我不介意用火多燒一個桃花妖。」一紗側目,最為靠近桃的幾簇火焰燒得更加張狂了,仿佛以此展現他的「體貼」

「哼,我倒想會會這個主人,看是不是他耍了什麼花招才在別人的旅館大門前擺了個傳送陣。」反正他現在心情不好,要是真給他抓到了肯定免不了挨一頓揍。

「別隨便叫我名字,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跟你變成互相叫名字的關係。」他一邊說著,一邊徑直走向前,從頭到尾都是那副冷漠又不近人情的氣勢。

就在他走了幾步遠的距離後,又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

「這個年紀還自稱姐姐?」然後小小地反擊了一下。
繼續往前走,琉璃色火光讓古墓內少了一份陰森。一路上避開了陷阱和坍塌的地板,可沒曾想會遇到猝不及防的毒霧。

本以為足夠警戒了,可沒有實體的危險還是難防。一紗迅速用衣袖捂住了口鼻,所幸不是什麼讓人立刻失去意識的氣體,但那毒霧確實讓一紗漸漸地感到不適。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桃,似乎是想看對方的反應。
看男人的反應,桃嘴角的笑意更甚,她總覺得這麼一看,一紗的反應像個彆扭張狂的小孩,挺討人喜歡的,只可惜她的身高不夠,勾不著他的頭擼一把。

「討厭啦~這麽熱情的嗎?」她不介意的湊近火焰,身為花妖的弱點明明應該是火焰,她卻往火焰湊。「欸~?」

那人讓她別叫名字,桃小小的發出驚呼聲,抿唇思考後,一雙赤紅的眼眸盛滿笑意。

「不叫名字的話,叫你小鬼?」她隨口取了個稱呼,於她而言對方的確是個小鬼。桃將手杖置於身後,步伐雀躍。直到被對方反擊的話語給梗的踉蹌。「咳、還是你更喜歡大哥哥?我這張臉當妹妹也不錯?」她輕哼一聲,走在前頭。

當前頭已煙霧繚繞,桃才驚覺到自己落入了毒霧的陷阱,甩動寬大的袖子,原先該出現的桃花花瓣和風力並未出現,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中、毒了?」手腕上的青紫和施展不出的妖術,再再提醒著她中毒的事實,她撇撇嘴,都怪這個墓沒有甚麼妖氣,她才會放下戒心。

她的視線望向自己身旁的一紗,緩緩開口。

「能使得上......力嗎?」她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毒素奪去,手杖杵在地面,勉強還能支撐。
「我的意思是,別隨便叫我。省省妖力吧,妹妹我有一個就夠了。」感覺在這一來一回中,他也變得開始熟悉這個拌嘴的模式了。

使力 (lots)
「勉強可以。」比起桃,他身上的毒素還未蔓延得太快,還能靠自己走動。他環顧四周,最後在一個像是祭壇的地方發現了小箱子,撬開後,只見裡面放著兩瓶看似解藥的瓶子。

——可是,真的是解藥嗎?把毒霧機關設置下來,卻那麼好心在這裡放了解藥……怎麼看都很可以。

「拿去。」他隨手把其中一瓶扔給桃,自己卻沒有喝下手中的藥水。
接過拋向自己的藥水,桃內心有點忐忑,她愣愣的看著小巧的瓶子,再看了眼已經毒發的手腕,感覺再過不久,毒素便會蔓延至全身。

賭一把嗎?賭吧。

「要是......要是我怎麼了,可千萬別告訴其他人,太丟臉了。」事到如今她還是說著吊兒郎當的話,可因為強撐著身子不要倒下,她的額上早已佈滿細小的汗珠。

(bzzz)
「......」桃在喝下藥水後過沒多久的時間,只是呆滯的看著自己的手腕,天知道她多寶貝自己的外貌,畢竟是花妖,還是很在意自己漂不漂亮的。

直到手腕上的青紫漸漸褪去,她才勾起唇角安心的長吁一口氣。

「哎呀、看來我這條命還長著呢!」她笑顏燦爛的打趣,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面對死亡接近的瞬間,內心還是會有所動搖的。

「不喝?」她淡淡的瞥了眼對方手裡剩下的那瓶藥水。「不就在等我沒事才會放心喝嗎?真讓人傷心,我被當成小白鼠了呢~」
/?
/?
/大哥你這是甚麼運氣阿
「哼,看你也不太像那麼容易就死的樣子。」畢竟對方是活了千年的妖怪,他心想,還是不至於會因為區區毒霧而消亡吧。

確實是被說中了,他也不否認,僅僅是撇過臉,將瓶子裡的藥水一飲而盡。是……有點難以描述的味道,不知為何,與瓶子給人的印象不同,裡面裝著的藥水散發著一股強烈的芬芳。

「……。」不知是單純的心理作用,還是藥效發揮得如此之快。他確實覺得不適感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稍稍升高的體溫。

「能走了吧?繼續趕路了。」他甩了甩頭髮,暫且將奇怪的副作用拋到腦後。
「那也是,畢竟姊姊我是千年大妖怪!」桃拍拍胸脯,倒是沒有一絲察覺那瓶子裡裝了什麼,只是恢復體力後甩甩袖子。

飄灑半空的桃花花瓣柔軟,且帶有一絲甜膩酒香,兩人置身於桃林之中,耳邊是潺潺溪流。

「呼——」她高興的拍拍手,妖力回來了,她又是那個善用使用妖術的桃了。收回自己佈置的幻境,一樣是陰暗潮濕的古墓,再往前有尖利的小孩笑聲。「阿、好吵......」

桃不喜歡孩子,尤其是吵鬧的。
無聲歎氣,他倒是希望對方能更有一點千年大妖的樣子就是了。就在他沉默之際,發現已身入桃林之中,即使是見過許多妖怪的一紗,如此逼真的場景或許還是初次親身體會。

他伸手接住了一枚掉落的花瓣,用指腹摩挲,而花瓣卻又在眨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孩?要是座敷童子一類倒還好。」聽這笑聲,要說對方不危險恐怕有些難——環顧四周,一樣沒看見任何妖怪的蹤影,難道這個古墓的妖怪都不喜歡拋頭露面?

「呵,吵嗎,你也差不多。」他用鼻子笑了一下。
「喂——是不是在心裡偷講我壞話?不對,你是正大光明說出來。」桃笑了一下,方才幻境中的桃林給她帶來了點安心感,只要妖力還在,困境就能輕鬆打破。

她收起手杖,無所謂的拍拍手,哼唧著不著調的旋律,仔細一聽,似乎是流傳已久的童謠。

「座敷童子阿——我們一紗喜歡那樣的?」桃子慢下腳步,湊到一紗身旁,一臉複雜的審視著那張清俊的面龐。「下次幫你介紹介紹?還有喔、我這不是為了活躍氣氛嗎?不主動聊天怎麼經營生意呢?」

桃似乎不太理解這人經營旅館怎麼能臭著一張臉,雖然妖怪界沒那麼多規矩,但好說歹說旅館也算服務業一環。

「嘶、我尋思,你走高冷帥哥人設?」
「啊啊,比起愛裝年輕的千年妖怪,那確實是座敷童子更討喜一點。」他環手,低頭直視桃那雙充滿調皮的紅色眼睛,面對調侃,他還是那一副不近人情的臭臉。

就在他準備還嘴之際,古墓的環境忽然出現天旋地轉的變化。前方的道路變得曲折迂回,似乎只要踏入便永遠無法回頭。不僅如此,剛剛走過來的道路在二人回頭之際坍塌成無底洞,深不見底。

即使是大妖怪,要在幾秒的工夫內讓這裡坍塌也並非易事,換句話說……

「——幻術,你的看家本領吧?」
「?」這古墓裡本身就沒有甚麼強大的妖怪存在,除了毒霧這種難以感知到的陷阱之外,迷陣這種小把戲,她丁點也感覺不到,桃狐疑的看了眼一紗,又看向四周。

在她眼中,古墓還是那個古墓,通道還是那個通道,絲毫沒有半點變化,忽地她領悟了,雙眼瞬間變得清明,亮晶晶的看著一紗,挑眉,一副「看我表現」的神情。

桃的手輕輕一揮,桃花花瓣紛落,掩住一紗雙眼前的畫面,她輕笑,聲音迴盪在一紗耳邊。

「了不起呢,精神力不錯,別說我小氣喔。」空靈的聲音迴盪在四周,似是她在說話,卻沒有開口。「這個、也一併幫你解開吧?」桃沒注意過一紗是什麼時後喝下春藥,只是在解開幻術時,一併散了他體內的熱意。

花瓣盡數消失,桃打了個呵欠。
桃花花瓣掩蓋視線,儘管沒有說出口,他確實覺得這風景夢幻而縹緲,仿佛還能聞到空氣中瀰漫的桃花清香。

只見滿天飛舞的花瓣散去後,幻境主人就站在原地打呵欠,而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不再沉重了。

在一瞬就解開了重重幻術,確實是讓一紗對眼前的少女心生幾分尊重。他向前走了幾步,直到越過了桃,然後忽地停在原地,卻沒有回頭。

「……謝謝。」雖然有點不情願,可他還是小聲地道了謝。
桃強打起精神,或許是因為方才中毒的緣故,即使解毒了,她的身體還是有些困倦,她伸了個懶腰,看著已經從幻境中脫身的一紗走在前頭,趕緊跟上。

撞到 (lots) 力度 (dice20)
吐了 (lots)
這人突然的停下腳步讓她跟著急煞,桃原先有點不滿,直到聽見那細針落地般的道謝,才勾唇一笑。

「看來我們小鬼還是有點良心的~姐姐我走前面吧,你這小鬼就乖乖在後面,我保護你。」她三步併作一步的走,蹦蹦跳跳的像個頑皮的兔子。

直到感應到有一股未知力量,就像當初打開旅館大門時的一股奇異感,她來不及收回落地的腳,便觸及到了傳送陣。

情急之下,她拉住了一紗的袖子,這種時候不能只有一個人當受害者。

「......」她眨眨眼,一股腐朽的變質肉味進入鼻腔,她難受的用袖子掩住口鼻,蹲在地上幹嘔。

「不是、這......嘔。」她顧不上旁邊還有人,沒什麼形象的吐了。
「等、」雖說他也沒壞到見著同伴掉入傳送陣裡面還見死不救,可他怎麼又被桃拽著走了!一紗不知該說這是習慣了還是麻木了。

幸運的是,身為鬼的體質沒有讓他臉朝下著地。半空中他調整姿勢,以薙刀為支點,至少落地時他還是那個外表優雅的御影一紗。

「喂、桃!」他看著旁邊的人直到剛才還一副活蹦亂跳的樣子,現在卻臉色差勁地開始乾嘔,還是略顯擔心。

這腐臭的味道雖然惡心,至少,對一紗而言還能忍受。可顯然眼下情況警戒著二妖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快離開這裡為好。
桃鐵青著一張臉,要說她的弱點,或許還是臭氣沖天的東西,愛漂亮的女人也喜歡香香的,對於臭氣的容忍度低弱。

「嘔、我、我要離開這......我受不了了!」她跪坐在地,用力的揮動袖子,場景從一片陰濕且充滿腐臭味的地下室,轉變成帶有花香的桃林。

「......」她暫時沒有打算解開幻境,只是坐在地板上緩緩神,腳下變成濕潤的草地,她感覺自己好多了。

「不是、你不怕臭?話說,你記得我們要走哪個方向嗎?」她睨了眼心神穩定的一紗,不曉得對方怎麼能在臭氣熏天的空間還能保持自若。「在離開這鬼地方前,我是不會撤出去的!」
這古墓倒是一直因為桃實戰的幻術而來回切換,給了一紗某種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錯覺。只是……

「……就算眼前是幻境,你腳下的地板或許還有腐尸的痕跡吧。」他皺眉,垂眸以複雜的眼神看向桃。

怎麼說,看了桃一系列難受的反應,他就當是桃把他從旅館硬拽出來的報應了。而且,感覺也沒有那麼生氣了。

「不記得,但坐在這裡也是等死。好了快走。」他上前將跪坐在地的桃攙扶起來。
「唔、多麼惡毒的男人!」桃憤憤不平的瞪了一紗一眼,天知道她才剛說服自己這裡已經與方才的地下室是不同的環境,這話又讓她想起來剛剛經歷的屍臭味。桃在一紗的攙扶下,一手捂著嘴,生怕自己的幻術消失後,吐在對方身上。

oO(如果真的吐了,感覺一紗會很生氣呢?)

「這裡是桃花源這裡是桃花源這裡是桃花源......」她在往前的同時喃喃自語,似乎還在試圖驅散腦中的可怖畫面。「我收回你沒良心這句話,要不你背我跑起來?」

桃睜開雙眸,許是解毒後接連使用幻術帶來的疲憊感,她的眼神並無初入古墓時的清明。她咧嘴一笑,用力拍了下一紗的後背,深呼吸後逕自往前走。

「開玩笑的——我堂堂千年桃花妖可不能這麼弱,走吧!」
「哼,說事實而已。」面對桃吐舌的表情,一紗覺得取得了小小的勝利一般,得意地勾起嘴角。

就在他思考是不是真的要把眼前的人背起來時,就被用力地拍了拍背。話雖如此,他也察覺到了對方臉色的變化,多少還是幫忙留意桃的身體狀況。

——娑娑……

……有什麼活物在地面爬行的聲音。

古墓內除了二人的腳步聲以外實在安靜又陰森,這點動靜很快就被一紗察覺到。

是蛇?蝎子?不……

「——!」薙刀在千鈞一髮之際將活動的藤蔓切成兩半。受擊的藤蔓感受到疼痛般扭曲著,被觸怒了而變得更加暴躁,頻頻向二人伸出觸手。
「喔、好身手!」桃不慌不忙的躍起,躲開朝向自己攻擊的藤蔓,她站在藤蔓尖端,似乎不擔心自己會有被綁住的風險。

她一邊從容的為一紗鼓掌,睜眸的瞬間幻化出一把利刃,腳尖輕點,利用活物的彈力越過重重藤蔓,直直向源頭劈開。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天際,響徹在整個地下寬闊的空間之中,迴盪陣陣回音。桃避開噴濺出的綠色液體,嫌惡的揮揮袖子。

「黑——滿分十分打幾分?」
「負十分。」因為桃的攻擊,那詭異藤蔓發出的叫聲可說是震耳欲聾,聽得一紗的臉都黑了幾分。

「算了,好麻煩,全燒了吧。」他尋思,無論劈開多少條觸手,這個藤蔓怪還是會不厭其煩地再生然後再生。

一紗乾脆將薙刀收回,眼神盯著前方伸直了手臂。隨著手指微微彎曲的動作,以一紗為中心,燒得明亮的琉璃色火焰侵蝕著藤蔓,卻巧妙地避開了附近的桃。溫度逐漸上升,古墓內迴蕩著熾熱的空氣,待他握緊拳頭時,那些藤蔓早已化成黑色灰燼,灑滿了地面。
「亂說,明明是10分,你給我10分,我也給你10分麻!」桃不滿的哼了一聲,一臉對方不懂得欣賞的表情,隨後發覺周遭溫度升高,她環胸抱緊雙臂,神情微妙。

「嘶......怎麼說呢,看到同為植物的妖怪被燒掉,怪可怕的。」桃往旁邊閃避,用手扇扇風想要去除熱氣。「不過從剛剛就像說了,這火的顏色看起來挺好的。」
他假裝沒聽見桃的不滿,再次抬頭確認附近的藤蔓已經全部被火燒滅,這才敢稍微放鬆下來。

「別亂碰,燒到你可不關我事。」他淡淡地提醒道。可實際上,只要他想,操縱火焰要燒的對象其實易如反掌,根本不會燒到同行的桃。

「這附近應該沒有敵人了。」
「討厭~一紗捨得嗎~?」她微微眯著眼,原先對一紗的印象不過就是矜貴、生人勿近的旅館老闆,沒想到實際相處起來,比她想像中的有趣。

容易被激怒也好,會反擊也是,她很喜歡這種靈活的生命。桃靜靜的深呼吸,然後假裝慎重的點頭。

「看來,這條小溪會指引我們前方的路,阿、是不是要到出口了?」她收斂自己的笑意,目光所及是一條細長的涓流,靜下來能夠聽見溪水流動的聲響。

「嘿嘿、離開後一紗會不會寂寞呀,會的話我們可以再探險一次喔!」她沒心沒肺的說著逗弄的話語,雙手背在身後。「不過、明明一開始兇的狠,後來不是好好的叫了我的名字嗎?」

「姊姊我很欣慰喔!」桃抬手拍了拍一紗的肩膀,力度不輕不重,像個長者一樣的說話。
「啊啊,聽聲音似乎連接著外面的世界。」溪水流動的盡頭聲音遙遠,聽似是流向寬敞的空間。雖然到最後都不知古墓主人這樣設計的用意,總之能逃出生天就可喜可賀了。

「那是情急之下好吧,桃花妖。」他語氣暴躁地道,然後輕輕地,真的只是輕輕地,拍掉了搭在肩上的那隻手。

「你不走我先走了。」他腳步有點匆忙地沿著溪流走去,最後穿過出口時迎接他的那片光芒。用袖子遮掩視線,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身處夜魁町,繁榮而繁忙的街道始終如一。
桃愣愣的看著自己被拂去的手,這人雖然聽起來還是很躁,但這拍掉她的手的力道——

回過神,看著走遠的背影,桃勾唇,嘴角的弧度難以掩飾。

「等我啦!」她小跑跟上,洞口外光線刺目,桃緊緊閉上雙眼,直到外界強烈的光不再刺激她的雙眸,這才睜開。而他們身後的出口已然消失,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街道,人群熙攘。

就好像兩人一起做了一場夢一樣。

「我們親愛的幽籠亭老闆,要回去工作了嗎?」常客都曉得這個人的工作奴性質。「今天玩的開心嗎?一紗。」

桃張開雙眼,難得可以看見眼底真心的笑意,撇除掉臭臭的地下室,她其實覺得還挺開心的,或許是因為有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旅伴吧。
「沒錯,多虧某隻妖怪害得我今天工作完成不了了。」他如此說著,語氣卻很平淡。用手背將身上沾染的灰塵掃去,回到夜魁町,他又是那個高貴的旅館老闆了。

——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

「……不會有下次了。」沒有正面回答桃的問題,只是瞥了對方一眼,丟下這句話後,就頭也不回地往幽籠亭的方向走去。
「不是麻~這不是怕你工作狂太辛苦了嗎~」桃笑著回應,她倒是沒有半分掃興,或許她這個人本身就不太在乎別人怎麼對她,況且一紗的態度著實軟化許多,沒什麼好讓人不高興的。

她學著對方拍拍自己的裙擺,又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才滿意的點頭。她抬眸,這才注意漸行漸遠的背影,高大而冷情,不曉得下一次再強行把這位工作狂拉出去玩,又會有多大的反應。

「下次見。」她朝著背影揮揮手,一陣狂風襲來,捲起朵朵桃花,風漸漸停了,站在原地的少女也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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