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的傳聞總繞著南格拉西洋打轉,真不知道這個冷颼颼的地方哪裡好了,一堆重金懸賞和值錢的傢伙都在把目標訂在了地圖正中央。
作為總追著錢跑的無根者,你自然也是不免俗地跟上了這波潮流,於是就有了這個你們正苦哈哈地頂著寒風勞動的畫面。
刺骨的低溫拖得人動作都比平常遲緩了幾分,還三不五時就得確認一下自己的耳朵和鼻子是否健在。在這片海上你們不得不放慢航行的速度,就怕水面上的小小冰塊下面有著巨大的身軀,順著海流變換位置的特點也讓人防不勝防,你們除了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外也沒別的應對方法。
/
/
天色在你們辛勤工作的時間裡沉了下來,厚重的雲層將能帶來最後一絲暖度的光線遮蔽,你聽見了悶雷作響的聲音。
夾帶水氣的冰冷狂風無章地拍打著肌膚,你發誓你看到身旁的人髮梢都結霜了。在這樣的氣溫下迎來一場暴雨肯定會讓人去掉半條命。
那個瘋癲的天空之神真的不把人命當回事,做得到的話你有時真想把當年搞瘋凱蘿黎爾斯的墨瑞瑪抓出來扁一頓,活該祂找不到戀人。
你們加快手腳,試圖搶在雨落下之前逃離這片海。但船上的儀器彷彿在和你們作對,羅盤不斷旋轉著讓人分不清方位,藍晶驅動的加速器也時靈時不靈,更別提那怪異的風使帆失去了它該有的作用。
/
/
在你們焦頭爛額之際,所有火光倏地同時熄滅,潮濕的空氣裡再打不起火星。
你們在昏暗的光線中面面相覷,再遲鈍的人也發現了古怪。
像是壓垮水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滴雨落在你的臉上。
暴風雨要來了。
/
暴風雨要來了!收緊船帆!
都已經收緊了,只是太暗了希望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
水流紊亂,迅速駛離這裡已經是件辦不到的事情,
但你們只能不斷地嘗試,收帆、下錨、綁緊貨物,將船頭轉向迎風處──
/
01/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狂風呼嘯著展現它的憤怒,有限的視野使你們沒能來得及在那個巨物探出頭時將舵打滿 ──如同從幽冥中到來,那龐大的船身破水而出,筆直地朝你們撞來。
/
請每艘船各推派一人擲一個(COIN)。
I:你幹嘛啊!你的船隻和那艘船來了個親密接觸,大量殘片四處飛散,耐久值-(DICE100-200)點。
P/特殊骰:你們展現了驚人的技術,在佈滿海面的碎片中開出了流暢的S型曲線, 繞過了那艘不請自來的破船。 你們從飛上甲板的殘骸裡撈出了點能用的東西。
/
你們從飛上甲板的殘骸裡撈出了點能用的東西。
/
每位 已報名角色 可獲得:
信物 - 獨眼骷髏勳章 x1
[信物 - 獨眼骷髏勳章]
未知金屬製成,並沒有任何鏽蝕的痕跡,看起來十分精緻。
尺寸約成人掌心大小,可以別在胸前。
(此特殊道具可由同玩家帶到二期使用,具體使用方式尚無法公布。)
該獎勵數量不受幸運裝備影響。
......
石頭沉默的在船上滾動。
04/
你們在自然的力量下苦苦掙扎,興許是繩索鬆脫了,船帆化作巨大的古怪黑影擺盪。 在擔憂剛進入腦海的瞬間,你聽到了船隻的哀號。
嘶啦──
風拍打布料的聲音變了調,你看見黑影分作兩道張牙舞爪著。被狂風操縱的帆布和繩索在甲板上胡亂飛舞,如墨的天色和打進眼睛的雨水都讓障礙更加難以辨明,如果不想被突然晃過來的沉重布料掀下船,你們最好盡快解決這個問題。
/
每艘船各自進行,船上全體船員各擲一個(COIN)接力修船。
I|你胡亂揮手,腳下還給什麼拌了下,被你一掌揮開的東西發出了痛呼,不知道是哪個可憐的倒楣蛋。
P|你向著目標靈活地奔跑,直到緊抓住那些在天上胡鬧的傢伙,漆黑濕滑的甲板不過是家常便飯。
特殊骰|旋轉、跳躍、你閉著眼,就算不張眼你都能在這艘船上找到任何你需要的東西,哪怕是一根針。
2/3的船員(無條件進位)骰出P 或 一人骰出特殊 即視作修船成功,做得好!
失敗時全船角色血量-100(血量最低被扣至10)。
-[雨果 1270-100=1170]-
-[歌利亞 740-100=640]-
08/
又是一道轉瞬即逝的光,但它和與之而來的聲響實在是太近了些。
在令人耳鳴的轟隆聲之間,你看到那道雷不偏不倚地打中了你們高高矗立的船桅,儘管在這樣的暴雨中免去了火燒船的危機,但為了保住你們船隻的命脈之一,你們不得不在身上繫緊繩子,頂著風雨小心翼翼地站穩腳步,亦步亦趨地往船中央前進。
但除了知道船桅沒燒起來之外,你只能透過不穩定的光亮確認損害的狀況,同時還得祈禱下一道雷不會劈在自己頭上。 背妥工具和板材爬上去檢查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辦法,被暴雨浸濕的衣物和幾乎失溫的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順著船桅滑下的雨水簡直像個小瀑布,而你就是逆流而上的鮭魚,最好在你的手指凍僵之前盡快找出被閃電擊中的區域並試圖給它點急救。
/
每艘船各自進行,船上全體船員各擲一個(COIN)接力修船。
I|你不是能躍上龍門的那條鯉魚,在被雨水嗆了一鼻子後你一時沒抓穩,如流星般滑落。
P|你修船的邏輯就是我他媽修爆,儘管消耗了多一點的材料,柱子上還有神秘的鼓起,但過度加固總比什麼都沒有要來得好,對吧?
特殊骰|集艾沫的祝福與你高超的技術於一身,你以優美而華麗的姿勢攀上船桅,給那個你眼中的小傷口來了個完美的呼呼。
2/3的船員(無條件進位)骰出P 或 一人骰出特殊骰 即視作修船成功,好耶!
失敗時全員增加 負面效果-麻痺,下次擲骰判定必定失敗/未命中。
天啊好危險!!!差點我們就要變成焦炭了!!!
(輕巧地經過船桅附近看著兩腳貓們把船修好,對大喊大叫的那隻兩腳貓嗤之以鼻)
(視野太矮以至於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只知道人類們很驚慌)
冷靜點。
小歌跟修快樂的到處跑跑跳挑,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危險,修還跑去聞了佩羅的屁股。
12/
悠揚的哨音穿透風雨的雜響被你捕捉,你們環顧甲板,違和感攀上每個人的心頭。如果你對簡單的算數沒有障礙的話,異樣已經足夠明顯。
多出來的那三個人是誰?
在意識到此事的瞬間,一聲輕笑響起,你突然能夠辨識出那些不屬於你們船上的存在,牠細長而有力的尾巴捲曲著,牢牢抓住船的邊緣,船體的搖晃似乎影響不到牠們半分。不速之客歪頭注視著你們,似鱗似皮的板狀組織構成細長的喙部,如面具般覆蓋了上半臉,只有掛著笑意的嘴唇裸露在外。
人型的上半身被硬化的皮狀結構覆蓋,拉出骨骼般的起伏,你不覺得能輕易破開這樣的肌膚對牠們造成傷害。 體型最大的傢伙仰首,尖銳的哨音隨之響起,你明白這是開戰的宣告。
/
■ 事件目標:【海妖 - 冰刺海馬族】x 3名
【敵方戰鬥方式】行動(COIN)
I →[偽裝偷襲]目標(DICE1-人數)+命中+傷害(DICE90-200)
被擊中的角色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除了扣除血量外,
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暫停時亦無法使用任何道具和寵物。)
P →[加速癒合]恢復自身(DICE100-400)點血量。
特殊骰 →[詛咒之音]針對目標數(DICE1-人數)
當聲音響起,你們全員最多共可擲 3 次命中來打斷敵方。(每次可不同人骰)
只要有一次是 吉系列 即成功打斷此吟唱並結束該位敵方的回合。
若 3 次都為 兇系列 則依照骰出來的目標數自行決定哪幾位角色 +3點變異值。
【敵方】
海妖A 血量3000|速度(Dice100-250)
海妖B 血量3000|速度(Dice100-250)
海妖C 血量3000|速度(Dice100-250)
【我方】
雨果
血量:1050-100
速度:(Dice10)+106
攻擊:(DICE20)+470
裝備特效:必定命中
歌利亞
血量:1020-100
速度:(Dice10)+85
攻擊:(DICE20)+335
阿格斯
血量:890-100
速度:(Dice10)+79
攻擊:(DICE20)+340
裝備特效:敵方攻擊前骰( bobei),若結果為聖杯,當回合持有者受傷則該攻擊的敵方下回暫停一次
▲[戰鬥開始]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B
海妖C
-[雨果 950-171=779]-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B
海妖C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B
海妖C
-[阿格斯 790-139=661]-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B
海妖C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B
海妖C
-[雨果 779-183=596]-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阿格斯 661-191=470]-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海妖B 120-340=0]-
-[海妖B 死亡]-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C
-[阿格斯 470-115=355]-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歌利亞 920-138=782]-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C
-[雨果 596-124=482]-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C
-[阿格斯 615-196=419]-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雨果 482-190=292]-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阿格斯
雨果
串燒拼盤x1
-[雨果 292+295=587]-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C
-[歌利亞 782-158=624]-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C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C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A
海妖C
-[海妖A 79-352=0]-
-[海妖A 死亡]-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C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C
[速度競賽]
雨果
+106
歌利亞
+85
阿格斯
+79
海妖C
-[歌利亞 624-100=524]-
-獲得[負面效果-暈眩]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海妖C 301-475=0]-
-[海妖C 死亡]-
/
你精準避開堅硬的皮骨,將武器深深插入牠們體內。在淒厲的尖嘯中,最後一隻怪物也歪倒在地,淡藍色的透明液體自傷處流出,又被大量的雨水帶走。
就在你們打算上前拆解這些屍體時,儘管不曾移開過視線,甲板上卻已空無一物。
/
這些...是幻覺嗎?
精疲力竭還顆粒無收,海虧了。
這裡真是太詭異了。
/
在海面被閃電照亮的間隙,你看見浪花打上了前方聳立的礁岩,你無法理解你們剛剛是如何看漏這塊大石頭的,那歷經年歲的表面佈滿藻類和螺貝,你們的船隻撞上它肯定會少一層皮,現在打滿舵再加點運氣或許能讓你們只和它擦肩而過。
但當摸上船舵的那刻你便明白事情要糟,像是有巨大的海流阻止了船隻調頭,只能直直地潮那岩石駛去。就在你們如熱鍋上的蝦米時,礁岩的表面倏地裂開一條裂縫,橫著將它斬作兩半,直到那口尖利的亂牙出現,這傢伙精巧的偽裝才徹底暴露。
張開巨嘴的怪物吞吸著海水,就在你們即將自投羅網滑入牠嘴中時,第二顆石頭登場了。 木板的劈啪聲不絕於耳,你們在兩隻巨大笨魚之間被吸力拉扯著原地轉起圈來。
你們的船寶貝肯定是太正點了,不然怎麼誰都想來啃上一嘴。
/
■ 事件目標:【海怪 - 礁岩巨毒鮋】x 2名
【敵方戰鬥方式】行動
I →[吸力吞食]目標(DICE1-船數)+命中
+傷害
,被擊中的船 除了扣除耐久外,下回合將 暫停 1 次。 (暫停時僅可使用修船道具。)
P / 特殊骰 →[防禦姿態]使用此技能的敵方 於 下回合開始 持續 3 回合特殊狀態,該狀態只能使用黑鋼砲進行攻擊,若使用發射砲台則會全部反傷到我方。
※若黑鋼砲自帶額外傷害,也可以成功扣除敵方血量。
【敵方】
海怪A 血量2500|速度(Dice20-100)
海怪B 血量2500|速度(Dice20-100)
[我方資訊]
真理號:耐久度900|速度(Dice12)+14
參與成員:雨果、歌利亞、阿格斯
船艦組成:
[真理號 709-265=444]
[真理號 下回合暫停 1 次]
[真理號 444-237=207]
[真理號 下回合暫停 1 次]
[真理號 暫停]
[真理號 使用 海洋工程工具組2次 耐久恢復700]
[真理號 207+700=900]
[真理號 900-192=708]
[真理號 下回合暫停 1 次]
[真理號 708-247=461]
[真理號 下回合暫停 1 次]
[真理號 暫停]
[真理號 使用 海洋工程工具組1次 耐久恢復350]
[真理號 461+350=811]
[真理號 黑鋼砲命中,海怪B 4/4,剩餘次數10]
[海怪B 擊退]
[真理號 黑鋼砲命中,海怪A 1/4,剩餘次數9]
[真理號 黑鋼砲命中,海怪A 2/4,剩餘次數8]
[真理號 811-261=550]
[真理號 下回合暫停 1 次]
[真理號 黑鋼砲命中,海怪A 3/4,剩餘次數1]
[真理號 暫停]
[真理號 使用 海洋工程工具組1次 耐久恢復350]
[真理號 550+350=900]
[真理號 黑鋼砲命中,海怪A 4/4,剩餘次數0]
[海怪A 擊退]
/
仿冒的石頭可沒有真正的石頭要來得結實,幾炮下去就被轟到屁股開花,遇上你們這樣強勁的敵人算這兩顆石頭出師不利,今天就讓無根者來教教這些橫行海上的怪物,當人絆腳石的傢伙會有什麼下場!
/
這也太難纏了……從剛剛開始就都是一些沒有聽過見過的怪物。
暴風雨究竟何時會平息……此處究竟是南格拉西洋的何處?
我總感覺不太對勁……
/
一連串的劫難早讓身心都疲憊不堪,你只能靠毅力苦守著你們在海上唯一的依靠,儘管她看上去已經如此狼狽,彷彿隨時都會被下個浪頭吞沒,卻仍沉默地在這場暴風雨中載著你們前行。
你在搖晃不已的甲板上,被沒有盡頭的雨包圍,落下的水滴帶著寒氣砸得人生疼,在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後,你才發覺冰雹不知何時混入其中,被狂風扯著帶出驚人的殺傷力。冷冽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湧入,無情地灌進每一個縫隙,令人膽寒的嘎吱聲從未停歇,在自然壓倒性的力量前,你們搖搖欲墜。
操控船隻似乎已是不切實際的嚮往,只能任憑風浪推著她朝某個未知的方向疾馳。被雨水打糊的視線裡,你似乎望見深淵張開了無底的黑口,準備將你們一口吞下。
/
漩渦!
好大的漩渦!!!!!!!!!
/
那是一個打算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海水狂怒地旋轉著,逐漸分出古怪的色彩。
黃綠與瑩藍像利刃一般,將這個圓從中間割出清晰的分際線,你們像是誤闖眾神爭鬥之地的螻蟻,一個不慎便會被輾斃,眼前的畫面太超脫現實,身體的疼痛又過於真切,墨瑞瑪、凱羅黎爾斯、帝菈也行,隨便他媽的誰都好,要是現在有哪個傢伙救你們一把,你絕對信祂千世萬世。
水聲與雷鳴掩蓋了一切,震耳欲聾,你幾乎聽不見自己嘶吼出口的聲音。
/
!!!!(慌亂的拍翅膀,羽毛飛得到處都是)
……終於要交代在這了嗎?
快走!
歌利亞試圖把鸚鵡驅離,讓牠遠離注定要迎向毀滅的船隻。
嘎!嘎嘎!
???
汪汪汪!
鸚鵡、海貓和海鮤犬都被放走了,水母也早就消失在浪濤之中。
/
已經是晚上了嗎?
要不是那標誌性的瑩藍,你大概無法認出頭上這巨大到不可思議的圓是不知何時探頭的羅娜。它完整而飽滿,與海上的漩渦相互輝映,光落在整片海域,成片的藍包裹住一切。
月不該如此近的,像是你伸手就能觸碰到一般,恐懼攥緊了心臟,它在凝視著你。
你們在黃藍的分界線,無助地被不可抗拒的巨力拉扯。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這場噩夢般的現實只允許你做出一次選擇,否則便是永恆的沉淪
/
/
你們用盡畢生所學朝螢藍的邊緣駛去,但區區人類要如何與整片海洋抗衡?
只能眼睜睜看著船被一點一點地拖向漩渦的中央。無力感壟罩著你,那黝黑的巨口像是這海正咧嘴嘲笑,笑你的一切掙扎都是徒然。
/
雨果瘋狂打著舵,但人力終究無法與天抗衡,真理號終究漸漸被往漩渦中拉去。藍色的月亮與藍色的海域看起來雖然奇怪,但仍然比漩渦另一端的黃色海洋看起來正常幾分,因此雨果用了全身的力氣,把船維持在藍色的海域上。
月亮太近了,近到像是要把船吞噬。
景象十分詭異卻還是很美。
縱使這和一開始決定出海時所追求的不相同。
阿格斯被此刻景色吸引,同時間深刻的恐懼也讓他打起精神。
他盡力的用粗繩將船上設備加固,即便這在那巨口般的漩渦前顯得如此徒勞無功。
/
在被絕望吞噬前,那道聲音劃破一切刺入腦海,儘管耳邊雜響如此巨大,你依舊清晰地聽見了,你認為你聽見了。
祂在歌唱。你身體靜止。
祂在訴說。你無法站立。
一切的起源。淚水從眼眶滑落。
所有的終結。感受不到軀殼。
去祂的懷裡吧。你想著。
/
/
朦朧的視線裡那道透亮的巨大身影升起,晶瑩的液體黏稠地滑入海面,沒有濺起一絲水花。
那是海洋,你賴以為生的大海,祂在呼喚你。
/
/
祂是如此浩瀚而偉大,你卻不因自己的渺小而不甘,只覺得如此可愛可親。 自頸部伸出的無數細長觸鬚,確認似地探觸著你的每一吋肌膚,像是一個溫柔的擁抱。
/
/
你們駛著船義無反顧地撞入祂體內,沒有阻力,也並不感到窒息,你在黑暗中看見了那個如夢似幻的身影。那個如水般透明的人型立在你眼前,頸部以上空無一物,你卻並不覺得不完整,祂當該是如此,也只能是如此。 細長而螢亮的觸鬚自截面長出,緩慢而確實地、一層一層包覆住你。
世界只有你和祂存在,你興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祂在輕笑。
海水的腥味充斥著鼻腔,如流水般的聲音響起。
/
/
「你渴望什麼?」
「賜予你。」
「獻出光明。」
「成為這片海吧。」
/
雨果感覺自己的手不受控制。
他看著所有船員的手都逐漸往臉上爬去,歌利亞的右眼眶已經冒出了血絲,像淚水一樣沿著臉頰滑下。
/
你感覺自己的手不受控地抬起,輕覆上眼皮,細小的顫動傳了過來。
你知道應該做什麼。
/
阿格斯此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人,真理號、海妖或其他什麼都好。
成為這片海吧--這個提案太過吸引人。
他滿腦子都被這個念頭所佔據-臣服,然後獻出光明。
與其說是劇痛,不如說是欣喜……
手指放進眼眶內的瞬間,歌利亞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正跟著海水脈動,海水的鹹味像是羊水般包住了他。
/
你順從,指尖撥開顫抖的皮層,觸上脆弱的黏膜,摸進骨骼和球體之間的凹槽,接著用力。
眼前透亮的人型出現奇怪的重影,疼痛沒能阻止你半分,也帶不走意識。你清晰地感受著指節嵌在眼眶中,左右緩慢而確實地轉動,溫熱的液體滑過臉頰。
濕軟黏滑的觸感包覆著你的手指,難耐的疼痛讓人幾乎壓不住哽咽,確定了轉動時再沒有阻力後,你向外一拉。
一顆富有彈性的圓球落在你鮮紅的掌中,觸鬚將其輕輕纏起,縮了回去。
「好孩子。」祂說。
「聰明的選擇。」海洋說。
失重感陡然出現,你落入海洋溫柔的懷抱,祂低聲地吟唱,輕撫著你。
從裡到外,從過去到未來。
嘴唇傳來微涼的觸感。
/
雨果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剝開了右眼眼罩,挖出了那顆已經異變過的眼珠。
黃色的眼珠落在了掌心,豎瞳似乎還有知覺,正滴溜溜地轉著,看著他也看著透明的人影。
/
在所有掙扎的盡頭,你們終是來到了混亂的中心。
白霧隨著吸吐出現又泯滅,風雨像是被透明的帷幕隔開,你能看見越過那條分界線後的風雨肆虐,此處卻不可思議的平靜。
/
月光灑落在歌利亞身上,明明眼眶正在流血,他卻不感到疼痛。
他從未覺得自己與神明如此靠近過。
一切的混亂回歸於無,彷彿剛才的冒險與經歷全是幻象。
雖然平時傳唱那些傳說,但神明怎麼可能真的存在?又怎麼會理會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呢?
然而此刻空無一物的眼眶和撕裂傷造成的強烈刺痛,迫使他相信:這就是現實。
阿格斯用餘下那隻眼睛看著船上的其他人,心想自己一定也和大家一樣狼狽吧。
恍惚間,他感受到還在流血的傷口有些微異樣的麻癢感正在取代疼痛。
/
藍月似乎又近了些,本能尖叫著阻止你抬眼注視它,可那巨大的圓仍時不時闖入視線的角落,冷冽的光芒幾乎凝作實體,螢藍壟罩著一切。
你們繞的圈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快,離開的可能性早已破碎,你只能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地滑向漆黑的深淵,那便是終點。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你想起一些被拋諸腦後的傳聞、艱澀難解的典籍,那些晦澀的字句似乎在這找到了歸宿,就在這片海洋,這個世界的中心。
鮮明或褪色的畫面一一閃過,歡笑、淚水、羈絆、愛憎。
難以抹去的、戀戀不捨的、椎心刺骨的。
那些支持著你一路走來的東西,拼湊出一幅名為你的巨作。
/
雨果發覺自己幾乎無法思考。
那些他每每強逼自己遺忘的畫面一幕接著一幕浮現,每一幕都讓他更加理解他從未試圖想要理解的世界的真實。
為什麼他會想要創造萬物教?為什麼歌利亞會跟著他?為什麼他能輕而易舉地寫出萬物教初始的教義?為什麼即使他識字不多他仍能理解許多書籍當中隱諱的含意?為什麼萬物教教做萬物教?
那隻眼睛望著他。
那不是他的眼睛。
/
而如今,這場冒險將要畫下休止符。
你想為故事寫上什麼樣的結局?
/
船要沉了,雨果心知肚明。
誰也離不開這個漩渦。
他不敢將僅存的視線望向歌利亞,他只能看著不遠處的夏弗。
他們沒有找到永生之鑰,這裡也不是夏弗的故鄉小島。
不,找到了。
像是聽見了雨果的心聲,夏弗突然道。
永生就在此處。
噗通一聲,夏弗從船舷躍入海中,瞬間就被漩渦的水流吞噬。
雨果愣愣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卻發現亞洛也站上了船舷。
亞洛!
船長,來吧!一起走吧!
亞洛總是帶著笑意的眼裡,此刻浸染著滿滿的瘋狂。
不走嗎?那我們可要丟下船長啦。
他也跳了下去。
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不是嗎?
佩羅一副安心的模樣待在重歸平靜的船上,像是風暴、漩渦和怪物都與牠完全無關。
阿格斯望著自己從商人手上帶回來的海鮤犬,那隻狗從頭到尾看上去都與世無爭。
聽說其他海鮤犬會幫忙主人戰鬥。阿格斯心想。
成為大海。阿格斯面露微笑,低聲呢喃又似吟頌。
靛藍色的長髮在月光下好像變淡了些許。
然後他縱身躍下。
原先慌張的艾比此刻卻忽然振翅飛向阿格斯,與牠的主人一起被大海吞噬,只在船上落下了幾根羽毛。
雨果拉不住任何一個人,過度清醒的意識與生存的恐懼絆住了他的腳步,讓他只能看著他的船員一個接著一個跳下那個巨大的漩渦,瞬間就消失在海中。
漩渦像是巨大的黑色眼睛,蠱惑著他,要他一併跳入,但他無法動彈,像是被無可名狀而巨大的意識壓住,他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他第一次不知道是否該祈求神明尋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媽的,瘋了,這些人全都瘋了!
他將那隻眼睛扔向透亮的人型,似乎有巨大的破碎聲響起,人型在那瞬間消失,暴風雨重新打上了真理號。
但船上誰也不在了,只剩下曾經黏著阿格斯的狗跟在雨果腳邊。
桅杆在暴風雨中終於斷裂,朝著雨果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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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睜開雙眼,入眼的是緩緩亮起的天空,刺骨的海水浸濕了你的衣物。
多麼平靜的海啊,你在其中靜靜漂浮,輕輕晃盪。
「嘿!這有個漂著的人,丟個東西把他撈起來!」
喊你呢,在海上漂盪無處紮根的人啊。
── 那麼在最後,你獲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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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留在這裡]的人們
又一次的,你活了下來。
多麼幸運啊,艾沫始終未曾真正地放棄你。
你再也沒能聽見那些跳入深淵中人們的消息,陪伴你們一路成長的船寶貝也不知去向,所有謎團就如同那曇花一現的漩渦般消失於海中,縱然有萬般疑惑和牽掛,日子還是得繼續過下去。
世界依然如常運轉,沒有因為你生命的劫難而天崩地裂,平靜得令人難受。
不工作就沒有錢,沒有錢就無法生存,如此簡單而殘忍的道理你早已爛熟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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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個一戳即破的泡影。
不論是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還是那些躍入深淵的身影,你能打聽到的事情都少之又少,就像有雙無形的手抹去了他們的所有痕跡。
但你並不認為有任何東西是會憑空消失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更何況你那麼大一艘船不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原地蒸發。
消息是這個海上最值錢的玩意兒了,一袋又一袋的帝菈幣被交了出去,換來一個又一個含糊而朦朧的可能,吊著你破碎的希望。
又一次的,你將那袋能讓普通人舒服活上半輩子的錢袋放進吹哨人手中,那個年輕演奏者響了個花俏的哨音,面帶微笑地看向你。
接著他就該感謝你這個善心的旅人,順帶唱首無關緊要的曲目,而你會帶著滿腹的失落和疑問離去,如同以往的每個日子。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化,但看著眼前笑意盈盈的雙眸,你卻沒來由地意識到這次或許能得到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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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船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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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利:
「活著的可能性一半一半吧。」
「但請做好永不相見的心理準備。」
「很多人為了回家而努力,成功的卻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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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到底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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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利
「你真是太執著了,親愛的朋友。」
「這是個不該被提起的話題,幸好你足夠有誠意。」
「它是世界的中心,詛咒的起點,通往未知的道路。」
「是的,它可不是只出現那麼一次,但接下來就該是另外的價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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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船……真理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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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利
「你知道船的墳場嗎?」
「去那座和死亡掛勾的島嶼吧,任何流浪於海上的船都會回到他的雙臂之中。」
「運氣好的話,你們會重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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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只有你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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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利
「你什麼都打聽不到?那就對了。」
「是的,有人不希望這些事為人們所知。」
「我們只是拿錢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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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遊詩人笑瞇了眼,舉起短笛湊至嘴邊,悠揚的樂聲在酒館中迴盪,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此處。
「因為我們是吹哨子的人,我的朋友。」他笑道,接著向人們唱起了關於明天氣候的詩歌,再也沒將目光落至你的臉上。
你不確定這段對話的可信度有多少,太多的事你無從驗證,但希望的火苗從未如此明亮。
不論他們在這世界的哪個角落,你相信總有一天你們會重逢。
你相信你所相信的,就像一直以來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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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帶著佩羅,在數週後成功在索羅爾群島尋回了殘破的真理號。
在他踏上甲板的那瞬間,藍白色的鸚鵡落到了他的肩上。
……
像是跟著前一任主人的離去失去了嗓音,藍色的鸚鵡不再啼鳴。
雨果撫摸著鸚鵡的羽毛,像是撫摸著雪白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