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芬里爾請假——?!」
休息時間的會議室裡,頭戴兜帽的高大男子的大喊聲響徹了整個房間。一旁一頭金髮的少女皺起眉頭,毫不留情地對他豎起最長的那根手指。
「是啊,他請了長假。」銀紫色長髮的女子悠閒地喝著茶,飄在她旁邊的各色光點開始吱吱喳喳地說著話。
『你現在才發現?』
『會議的時候你都在看哪裡啊?』
『你跟布莉托瑪的中間很明顯少了一個人吧。』
男子必須承認,他在會議開始的時候就一直有一個違和感,但是他怎麼樣也想不透到底是哪裡和平常不一樣,直到休息時間,他才找到違和感的本體。
「所以呢,他去哪裡了?」
【他的王牌有事情要回去一趟,所以他也陪著過去了。】
坐在他對面的紫髮女子在面前的終端機上輸入文字,然後展示給他看。
「王牌?啊,小灯啊。」男子了然的點點頭,「小白,妳知道什麼嗎?」
他轉頭看向站在他後方的棕髮少女。
突然被點名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後偏頭思考著。「灯姐姐嗎?我記得她好像說要去掃墓的樣子……」
「掃墓?」陌生的詞語讓男子感到疑惑,儘管兜帽的陰影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臉,但依然能從他的語氣感覺出疑惑。
「那個……這是東方國家的習俗之一,因為東方的墓園很少有守墓人,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子孫就會到先祖的墳墓打掃和祭拜……灯姐姐是這麼說的。」白解釋道。
「你也知道芬里爾是只要他的王牌離開一分鐘就會開始不安到超自然震動的人,這種情況當然是會陪她去啊。」布莉托瑪笑著說。
「不過長假……具體是請了多久?」男子問道,但目光不在布莉托瑪或無法說話的紫髮女子身上,而是轉向了坐在會議桌最前方的老者。
「不知道,議會已經同意他的請假手續,我得到消息也只有他請了長假而已。」老者看著桌上的文件,「具體是多長的時間,我並不清楚。」
男子發出一聲拉長音的感嘆,然後突然想起什麼的從位置上站起來。
「等一下,除了惠特洛克先生以外,其他人都知道芬里爾請假的事嗎?」
容貌相似的白髮男女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一頭紅髮的中年男子輕哼了一聲,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畏畏縮縮的黑髮青年抬頭看了兜帽男子一眼,然後用非常輕微的動作點了點頭。
「怎麼這樣……就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難不成只有我一個人把他當好兄弟看嗎?」男子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整個人因為沮喪而看起來矮小了許多。
『沒錯,只有你一個人喔。』
『整段感情只有你一個人在付出。』
『去抱著你的王牌痛哭吧。』
布莉托瑪身邊的各色光點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小白——!」男子緊緊抱住白,開始大哭。
「好乖好乖。」白一手拍了拍他的背,然後嘆了一口氣。
線香的薄煙冉冉上升,將墓碑上的文字從中、從左、從右,切分為四。幾支卒塔婆直直的站立在墓碑後方,像是護衛的衛兵,放在最前面的卒塔婆,上面的梵文黑的發亮,淺色的木板也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
灯蹲在墓碑前,低下頭,恭敬的雙手合十。
芬里爾站在她身後,混濁的雙眼沒有聚焦在任何一處,但他聽的到灯的呼吸聲,他知道她在那裡。
對於將一生都奉獻給軍隊的人來說,講求效率是基本原則,所以他不會進行冗長的對話,所有想說的話都精簡成簡單的單字。
「為什麼?」他緩緩開口。他能明白掃墓的道理,能明白灯思鄉的情緒,但他不明白灯來這裡的原因。
和芬里爾共事這一段時間,灯已經能從他簡短的話明白他想說的意思,她能明白他疑惑。他當時也在場,他知道她做了什麼。
「為什麼……嗎……」灯站起身,看著墓碑上的雕刻,「霧崎家之墓」五個大字深深的刻進石碑裡,成為了經年累月也難以抹滅的標記。
「我討厭霧崎家,這是事實,但他們養育我長大,這也是事實。」
芬里爾還是不能明白,他是以一台殺人機器被培養成長,他不需要多餘的情感,只需要懂得服從命令。對於那些扶養他長大的人,他不記得,也對他們沒有任何感情。
「我來這裡,其實只是為了祭拜我的養父母……也是刃哥的親生父母。」灯轉過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刃,他抬頭望著天,不知道在看什麼。
「不一樣?」
「不一樣……可以這麼說吧。如果不是父親,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霧崎灯』不會存在,我也不會遇到你。」灯對著芬里爾笑了一下。「母親在我到霧崎家沒多久就去世了,那年我才六歲,刃哥是十三歲。父親本來身體就不太好,才會在刃哥二十歲的時候就讓他繼承家位,但是因為刃哥的失蹤,我的經驗也不足以擔任當家的位置,所以父親硬是撐到我繼承的那天才離開。」
她垂下眼,「只可惜,父親沒能看到刃哥回來,我也只能像現在這樣,藉著掃墓的期間帶他過來了。」
聽出她話裡的悲傷,芬里爾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捏了捏。
望天的刃突然回過神,轉頭看著他們。「小灯,時間到了。」
「時間?」灯看向他,疑惑的眨了眨眼。「什麼時間?」
「妳記得霧崎家的傳說嗎?能前往妖怪世界的裂縫。」
灯點點頭,她記得這個傳說,據說每到特定的時間,世界各地就會出現通往世界裡側的裂縫,穿過那條裂縫就能去往妖怪的世界,一個被稱為「幻世」的地方。
她本來只把這件事當成是一般的鄉野奇談,但在遇見芬里爾和櫻的乾哥之後,她相信那種裂縫是真實存在的。
「那個裂縫,我曾經遇過一次。」刃的目光看向遠方,彷彿在回憶過去。「氣息很近,離這裡不遠。」
「刃哥遇到過那個裂縫?」灯有些驚訝,這件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你進去了嗎?」
刃搖搖頭,尖銳的黑色指甲輕點著左耳的位置,那裡曾經掛著霧崎家的當家象徵,但現在空空如也。「那裡的妖氣太重,我如果進去,就算有護身符,也撐不了太久。」
他移動目光,手指向視線的前方,再回頭看著二人時,他的臉上掛著饒具興趣的笑容。「要去嗎?」
灯沒有回應,只是看著芬里爾,她現在是他的下屬,她的行動由他安排。
盲眼的士兵並沒有回應她的目光,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纏繞著灯的手臂,包裹在黑衣裡的身體融化變形,最後變成了一條黑色的蛇,盤繞在灯的手臂和脖頸上。
走。芬里爾的聲音在她的腦袋裡響起,黑蛇吐出分叉的舌頭,舌頭的尖端輕碰著她的臉頰。
灯露出微笑,手指輕輕地搔著黑蛇的下顎。「我們走吧。」
只有你一個人 受傷的世界……(別
歡迎來幻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