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在思考人生的意義。
有時候我說服了自己人生的意義即是人生本身,也有的時候我說服自己,人生本來就毫無意義,不需要思考這些問題,非常稀少的時候,我會打從心底感覺,自己是為了這一刻誕生的。
生命的存在與消亡皆是自然,死賦予了生價值,在我眼底,死也同樣具有價值。然而這個世界不需要那種價值,他們想要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多創造一點價值,當你創造不了價值,你也等同於廢棄物。
我們的價值不再以生死定義,而以你所能創造的最大價值來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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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嬰兒的誕生,可以有很多原因。可以是一場意外、可以是細膩安排的結果、可以是千辛萬苦的珍寶。
在生物學上,即使是同樣的構成,在人腦(或者說是人心)的操弄下,他們的命運接截然不同。
嬰兒誕生、長大、社交、學習、戀愛,接著孕育下一個自己。
可笑的是這一切不會被任何人記得,被留下的只有人口數,可笑的60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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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無法想像自己老年的模樣。
我總是感覺,自己會在老去前死去。病痛也好、自殺也好,我會在我的人生結束前,先結束我自己。
我知道我在等待那一天。我在等待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破爛人生的那一天、我在等待我再也無法和破爛的自己相處的那一天、我在等待我不再在乎我的屍體會變得湯湯水水、破破爛爛的那一天。
我甚至開始想,若我從高樓墜下,腦袋直接撞在堅硬的水泥地(或是柏油路,隨便)上,腦漿和血液會噴灑得到處都是吧。
處理起來會很麻煩的吧,那麼那些被我留下來的人,也會少一點悲傷,只會怨我為何不乾乾淨淨地死去吧。
想像這些的時候,我總會想像自己的身體碎裂成無數塊小小的肉屑,和飛濺出去的血液與地上的灰塵、下水道的髒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到哪是我。
然後我會思考,人的脂肪在那麼大的撞擊下,會以怎樣的形式噴飛出肉體?不,說肉體也很奇怪,因為肉體得先破碎了,脂肪才能噴濺出來。
我是說,想起跳樓的時候,大家第一反應總是提起腦漿血漿滿天飛,勸人不要用那麼難堪的方式離開世界。我們都知道了大腦像豆腐一樣柔軟,血是紅色的,人類就像用脆皮夾心軟糖一樣,沒了外皮,裡頭的夾心便流得到處都是。
那脂肪呢?
平時那麼惱人,想去除卻總去除不了的固態脂肪,在那麼大的撞擊下,會變成怎樣呢?
我想,當我還會惦記著「不想因為自殺失敗而變得半死不活」,就代表其實我的死意也沒那麼堅決吧。
《子彈是餘生》的小花,即使落得全身癱瘓的下場,她仍哭著告訴大家,她不後悔,她一點也不後悔。
她不後悔的是,她試圖從這個瘋狂的角逐中脫身,她試圖從這個名為人間的煉獄脫身。她確實脫身了,只是她的靈魂,以另一種形式被禁錮在肉體裡。
我想,沒有像小花那樣的覺悟,我都不可能真的去死的吧。
即使餘生可能都要被囚禁在一團爛肉裡,也要掙脫枷鎖的那般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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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有時候,我真的一直在想。
假設我沒有死成,我變成了一坨爛肉,甚至連呼吸都要靠著機器維繫,我會後悔嗎?
我會後悔,其實我的人生沒有遇過什麼真正重大的苦難,而我卻沒有體會到生的美好嗎?
我多希望壽命可以進行買賣。
即使這個世界因為我存在而有許多事情改變了,我的人生仍是一敗塗地,破破爛爛,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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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看身心科了。
我也不再妄圖透過心理諮商或是精神分析去多了解我的人生一點點了。我想死嗎?其實還好,我吃得很糟、睡得很糟,我很痛苦,而我不是想死,我只是想終止這樣的痛苦。
我感覺我即使擁有得再多也無法快樂,我其實沒有真正想要的東西。
當我知道了越多,我就越感覺,一切都毫無意義。就像JOY在《媽的多重宇宙》中,成為全知全能的存在後,她唯一的心願就是消失。
愛能改變什麼呢?
他們愛我,能改變什麼?
即使他們愛我,也只是讓我不斷推遲死去的日子罷了。
也只是讓我多了一份不願讓他們背著變成爛肉的我艱難前行的牽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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