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並不是單純要為我媽媽說話，但我想談談她眼裡的我爸爸

小時候，我問過媽媽為什麼不離婚，她輕輕地說，有一次，談離婚後，娘家的門口就被潑漆了，她問我記不記得爸爸肥碩的身體上的傷痕，說他以前是混幫派的人，只是很早退出了。

我跟大妹妹僅相差11個月大，也就是說，媽媽是在生下我這個大女兒身體還沒復原的情況下懷上我妹妹的，大妹出生時有難產的跡象，阿嬤也就是我爸爸的媽媽，會私底下偷偷毆打我的媽媽，再發現有人要看見時向我媽媽下跪，創造出我媽媽在威嚇婆婆的假象

而我爸爸跟我媽媽是在一場我媽媽朋友的婚禮上認識的，他當時是攝影師，他在跟我媽媽即將舉辦婚禮的前一個月，才告知他有過前妻，已經有一個兒子在自己母親那裡養著，待嫁的媽媽當時的心情如何我不知道，但當媽媽跟我談起這段過往時，他的口氣裡只有那我還能怎麼辦的無奈，並且，外婆不准媽媽離婚

外婆一共有六個孩子，媽媽行三，上面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全是弟弟，她是家裡唯一一個一出生就被送去自己外祖家到六歲才返家的孩子，她一回家就感受到極大的不公平感，自己的鞋子被姊姊穿走了，跟爸爸說卻得到一個巴掌，自己婚姻不順，姐姐曾經墮胎離婚，自己卻不被允許離婚。

從小，媽媽的姊姊似乎就瘋了，一輩子都沒有工作過，去教會領養了一個有智能障礙的兒子，沒多久就因為自己身體問題而送回去，發作時會大喊著，我是小公主!小公主!!或是喃喃著世界欠我一筆錢，所以這輩子我都不用工作的...因為這樣子嗎?媽媽談起她的姊姊總是格外憤怒怨恨，她明明是妹妹，卻總是被教導"要讓著姐姐"

而當我爸媽爭吵的時候，爸爸雖然不會對媽媽動手，卻會摔毀家裡所有的東西，好幾個半夜，媽媽帶著我們三個女兒，開著車子在雨夜裡的高速公路上奔馳著，我猜，她是想從基隆回到台北的娘家，但實際上她無路可去，她總是在深夜將車子停在高速公路的邊邊，我看著車裡睡的橫七八豎的妹妹們，轉頭看著車窗外低落的雨，媽媽說車子拋錨了，沒辦法回家的。"會有超人來救我們嗎?"當時年紀小小的我問道，只得來媽媽疲憊的一句話"或許吧..."

爸爸會在媽媽和我們這些孩子在場的時候，羞辱媽媽沒給她生個兒子，事後媽媽會忿忿的在我面前重複爸爸在她和他的朋友面前演示的手勢:兩手相握後拍擊，輕慢調笑的說"好好喔，這樣就兩個兒子~"停車時，媽媽忿忿地瞪大眼睛，看著我說，你聽的懂嘛!?這!樣!就兩個兒子，女兒怎麼了??女兒又怎麼了????

媽媽也許是記得外婆的重男輕女吧，從小即使課業成績優異，她還是不被家裡支持上高中，她高中是自己半工半讀去上的，高中畢業後直接進入職場當音樂老師，我想我剛出生的時候他們的婚姻還是有順利的時候的，因為我忘不掉媽媽總是重金買了各種宮崎駿迪士尼全套組影集，整套的精裝版童話故事書，連防水可以在澡盆內洗澡時閱讀的都有，並且會不厭其煩地抱著我講著同一本童話故事書，我的記憶發展的很早，閱讀能力也是，看得懂字後，回憶起當時就會發現，媽媽是同一本書不斷不斷的講完全不同的各種故事的，我也記得他們夫妻倆在家裡一邊追逐一邊互相噴水開心的像兩個小孩大笑的樣子，但僅只於此。

我年幼時常常換幼稚園，幼稚園的娃娃車總是停在阿嬤家，爸爸的母親自我出生後就從我媽媽手裡搶走了我，她愛孫女，可能比孫子還愛，要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不讓我進房間，我只要大喊"阿嬤~~~~哥哥不讓我進房間!"阿罵就會罵哥哥強迫他開門讓我進去，我在小時候還不明白為什麼哥哥不跟我住在同一個家裡面，但我想媽媽也是想當哥哥的媽媽的，因為小時候，我和哥哥一起展現畫畫天賦時，哥哥把自己畫進了媽媽的肚子裡。

而媽媽也花錢讓哥哥跟我一起上才藝班，我不知道為了這件事她跟爸爸還有阿嬤爭吵過多久，但小時候，我跟哥哥的感情是好的，我們會比賽誰先從家裡跑到阿嬤家，我討厭回家，只有被處罰或是需要寫作業我們才會需要回家，現在想來，那應該是唯一我媽媽能把我們從婆家帶回自己建立的家的正當理由吧，她有沒有因此跟爸爸反映過這件事呢，也許有，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總是在父母的爭吵砸爛家裡的東西中入睡，要不就是爸爸摔門出去，要不就是媽媽哭著要我們跟她走，而爸爸頹喪地坐在沙發上問，我們要跟爸爸還是跟媽媽，我當下心底想的都是跟阿嬤或是跟媽媽，因為從小我爸爸就是個恐怖的人

我打從心底希望我爸爸被車撞死在外面不要回家中，家裡的戰爭與紛亂都是他帶回來的，他是一個近180公分高超過120公斤的壯漢，肥胖的肚子腥臭的體味和總是在家裡抽菸，不顧家裡有三個女兒總是僅穿著內褲亂晃，以毆打女兒為傲，"教不會就打!!"是他最快樂的口頭禪，多次他拿起球棒與愛的小手的鞭子，是媽媽抱著我們擋在我們面前要他住手，他不會打媽媽，但會咆哮並且砸爛家裡一切可以砸爛的東西，"竟敢讓我丟臉!!"他也曾拿出菜刀要揮砍我們這些女兒，開車在我們在路上的時候，因為我們讓他生氣就打開車門要我們下車，媽媽當機立斷的把車門鎖上，囑咐我們不要下車，待爸爸在車外敲打車身發洩完脾氣，自行走開後，媽媽才換到駕駛座將我們三個孩子帶回家哩裡，回家又是一陣暴風雨，爸爸的大聲斥罵是不會停下來的，他揮舞肥碩身體和唾沫四散的咆哮不會只對我們而已

對於長輩，媽媽告訴我，一位她非常尊重，也非常寶貝她的女性長輩曾經告誡過我爸爸要善待妻女，拉不下臉的我爸爸狠狠的打了那位女性長輩一巴掌，接著摔碎一地的玻璃，當下跪在那些玻璃裡面跟那位長輩道歉，我媽媽驚惶的告訴我，那位長輩再也不願意見爸爸，所有知道這件事的親戚，見到我爸爸也只會謹慎的告誡"要控制情緒。""你的老婆很好，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我從國小開始被霸凌，那時媽媽一無所知，實在是我們的家庭沒有一天不像是深處於颱風之中，爸爸可能一憤怒就拒絕給家用，於是媽媽沒有停止過工作養育我們三個女兒，甚至身兼多職回到娘家的公司工作賺錢，在我國中時期，一次爭執媽媽被爸爸推到了牆上撞，當下媽媽帶著我們三個女兒，第一次深夜的高速公路有了終點，我和妹妹們一樣惶然不安，但我是姐姐，我得安撫妹妹們，媽媽一邊哭一邊開車，帶著我們到外公辦公室的樓上，那裡有一間和室和一間臥房，我們三個孩子和媽媽一起睡在臥房的雙人床上，媽媽去樓下的時候，妹妹拉拉我的衣角，問我以後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我沒有答案，我只輕聲告訴妹妹，先睡覺吧，起床就好了，會沒事的。
從那個晚上起，我們再也沒有回過基隆的家。

等我長大一些，我依然是對自己的外貌沒自信的，國中小孩的惡意是很無知的，當我照鏡子整理儀容，我被一邊的女孩趕到一邊去，對我說"鏡子不是你這種人照的，你也知道吧"我身材天生肥胖，但現在想起來，也不是多臃腫的小孩，最多有點嬰兒肥，青春痘誰不長一些，但跟不上的課業才是我在台北學校被霸凌的主因吧，連班導師都會明說"大家不要像雪山一樣喔"來凝聚整個班級的士氣，而我當時能仰賴的只有老師，我抵抗霸凌的手段也極其激烈，午睡時我們班級是整個樓層最吵鬧的，而我們的班導師將人一個個帶出去導師辦公室去訓話時，我當著所有正在被老師要求說出共犯的同學面前交出我錄了整個下午的錄音帶，說"老師，犯人都在裡面"從那天起，對我的霸凌，女生只是無視，而男生激烈多了，會明幌幌的對著我一哄而散，說我是病毒細菌臭蟲，噁心無比，看著我竊竊私語。

將我的座位塞滿垃圾，把我的私人物品丟到垃圾桶還吐口水，我不見的考卷絕對被揉的爛爛的扔在教室的角落，而這些我媽媽一無所知，被工作和養育我們壓垮還有娘家拒絕支持她的離婚，她也離不開爸爸，即使她知道，爸爸為了兒子已經去外遇了也一樣，她對國中的我拿出別的女人寫給爸爸的情書，在我更加年長的時候，或許是高中之前，她告訴我，爸爸曾在她不願意的時候婚內強暴她，答應她懷孕了會把菸戒掉卻從來都沒有過，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在台北落腳了，媽媽開始有囤積癖，因為外婆要媽媽搬回基隆的家，即使她知道爸爸會對媽媽動粗了也一樣，她不要媽媽離婚

那理由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家裡的大女兒因為精神病離婚已經很丟臉了?那不重要，她要大女兒永遠住在家裡，要小女兒永遠不離婚，或許是因為我爸爸混過幫派威脅過?她認為我爸爸這個災禍是媽媽帶來的也說不定?但總之，失業的爸爸試圖回到我們的身邊，他不能砸爛屬於外公房子裡的東西，卻還是可以對著我們咆哮揮舞他的拳頭和巴掌，外公讓他租隔壁巷子的辦公室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他是個電子工程師，媽媽不允許他跟我們睡在同一個房子裡，卻還是不能阻止他睡在樓下外公辦公室的員工休息室裡面。

媽媽最後捨棄了她最愛的音樂事業，因為沒辦法同時接送我們去補習班又身兼二職，她被綁在外公的清潔公司上班，卻也被外公逼著要跟爸爸和好，爸爸的個人工作室並不順利，他被公司辭退了以後也接不到什麼能夠支付外公房租的工作，他開始要在媽媽手底下跟媽媽一起工作，媽媽開始敢跟爸爸揮舞剪刀說"你敢外遇就切掉"而我這時則是極其厭惡他，他開始會接替舅舅負責我們的接送補習班工作，我往往產生的對他的期待都在他的菸臭和惡行中消散，我多麼希望他不是我爸爸，只是一個我家認識的叔叔，那麼，我就不會產生對他的厭惡和怨恨，我會感激他的所作所為，而不是輕蔑地看著他對我們哭訴，哥哥竟然不想認他這個爸爸，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你除了毆打威嚇和毀了這個家，從來沒有養育過，盡過一個當丈夫或是爸爸的責任。
他只記得我有個小學老師很漂亮。卻不記得我幾歲，幾年級

在我大學畢業，外公過世後，終於我們跟我爸爸徹底斷連，但媽媽卻因為財務問題，以及對爸爸的恐懼，她說"我不希望你們有個坐牢的爸爸"現在我30歲了，我媽媽61歲，她還沒從對丈夫的恐懼裡逃離，她的囤積癖依然在，因為我們為了逃離爸爸，有將近17年都住在即將被趕走的地方，當我說我回家了，她總是說:這裡不是我們的家，我們有一天要搬走，你外婆不要我們待這裡，樓下辦公室都是清潔劑，對健康很糟糕。"

而也許就是因為我記得這些事，我總是接受我媽媽對我說的，做的每一件事，我沒有忘記過，這裡面有爸爸，有外公外婆，有阿公阿嬤的忽視和養育成分在，所有的人創造了今天媽媽對我的暴行，因為我媽媽即使發聲也沒能改變任何事情，因此柿子檢軟的捏，她盡力了吧，因此做為長女，作為第一個孩子的我只能承受家族世代以來所有的壓力，我聽著外婆和阿姨詛咒媽媽，看著媽媽把我當成阿姨，在我和大妹爭吵時要我讓大妹，聽媽媽說我矮胖醜還花費錢，聽媽媽說我要去找個男朋友，女朋友也行，或是要我嫁給中國的親戚好博得外公的歡心讓她在娘家裡有一席之地，我總是記得媽媽很犧牲，她犧牲了她的年輕貌美和才華去養育我們三個小孩，即使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也覺得無辜，原諒她和霸凌我的同學父母當朋友，因為她的時間被工作和育兒佔滿而沒有任何人際交友的機會。

因此我原諒媽媽對我的暴行，我忘了我自己也是個小孩，我忘了我不可能是拯救媽媽的超人，我總記得她揮舞著手說，因為清潔劑她再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靈活的吹笛子，我嘲諷她選擇錯誤的人，我問她為什麼要生下我們，我記得她趕我出過家門，我記得她毆打過我全身瘀青，我記得她罰我跪，我記得她痛罵過我用掃帚的桿子毆打我，卻也記得她無助地哭罵說不是為了我們她早就成功離婚，知不知道養我們要花多少錢，我把這分自責印在心底，沒發現她的正常人生來自我的，自我犧牲的成就，不，我的犧牲沒有成就什麼，她依然是個情緒黑洞，依然害怕外婆和爸爸，我積累在心底的，所有對她的怨憤和矛盾極端的感恩，理解和期待，失望和包容，絕望和原諒，早就把我的內在摧毀得不成人形，但我依然這樣活著，直到有一個外靈毀了我的健康，告訴我，你在她身上囤積的愛不會有任何回報。

即使我告訴她，如果她要錢，我從七樓跳下去的保險可不可以讓她獲得足夠解脫這段人生的錢，即使我無助地告訴她，我的健康無法負擔我的開銷，她依然會說我對自己不夠苛刻，即使我告訴她，麻木的對著，有外公留給她的房子，還有正在繳房貸的房子，還有我們基隆的老家的她，重複著，因為我們家很窮很窮，我去借貸，我不再跟你要生活費好不好，她都發現不了她身邊周圍所有形塑成的，她對我的暴行，而我知道，卻還是執著的期待我的消失會創造她的幸福，我看不見我的執著，我的看不見包括我的極限，我永遠都不會再回到小時候，她曾經幸福的抱著我說童話故事的時候被那樣的她所愛，就算我給予她再多的愛，她也不會因此改變，她不是我想的那個很犧牲的好媽媽，卻也是我知道的那個很犧牲的好媽媽，她同時也是毀了我，在外靈摧毀我的健康後，跟外靈一起讓我想死去的，媽媽。

爸爸的責任很大吧，在他給予媽媽愛，執行一個丈夫的責任時，我有媽媽，就算沒有爸爸我還有阿嬤阿公，我從不因此覺得我的家庭有什麼缺陷遺憾，我被這些大人所愛，有個有名無實的爸爸又如何，他只要消失，我的家就會是完美的，他只要當媽媽的好丈夫，我就有家了，但他連這點都做不到，我對他的恨只有在看見他的時候，當他問我:你是不是因為我不交男朋友時
我為了說謊，也為了保護自己，我坐在駕駛坐隔壁，任由他摸我的頭，看著窗外說:不是
我心底卻想著，怎麼可能不是因為你，因為你我恐懼所有的男性，你根本對於我在學校被男同學推下樓梯，按在地上打一無所知，你算什麼爸爸?

你算什麼爸爸?我希望你健康無病無災，我希望你一生都不會想到你有女兒，你多執著兒子，你就去要兒子吧，為了兒子拋棄妻女，那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覺得有需要聯繫我們的時候，我希望你永遠都誤以為被愛和思念，而不會想彌補我們，因為最好的彌補，就是你永遠消失在我的生命裡，消失在我和媽媽妹妹哥哥的生命中，無聲無息沒有痕跡，願時間沖散我所有對你的期望和在乎，願沒有人記得我曾經有爸爸，我連改掉你的姓都不可以，因為戶政事務所會通知，是嗎，我不知道，但如果保持這個姓是讓你消失的代價，那沒什麼關係，阿公阿嬤已經過世了，外公也走了，剩下讓媽媽害怕的外婆和你，只要你過世，媽媽就自由了吧，而我也終於可以直接只怨恨媽媽嗎?

還是我做得到跳過這個階段，直接讓我和媽媽妹妹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呢?
我可以的吧?為什麼一定要怨恨才能走過去，我可以直接原諒的，我是姊姊，我願意讓詛咒在我這代終結，媽媽你害怕外婆，我永遠不會害怕你，我會愛你，而你也不會擔心再次被自己生下的家人拋棄，我有工作了，但媽媽還是覺得錢不夠，不是的，是我不夠努力嗎?
我繞回這個圈子，我總是在怨恨媽媽之前繞回這個圈子，如果我的健康沒有任何的損耗，如果我的內在一直承受這些沒有崩毀，我會覺得我家只缺小妹搬回來住和解決媽媽的囤積癖，我沒發現我的恨來自於我對媽媽的愛始終沒有回饋，而我一直在承受不該由我承受的事情，於是外靈奪走我唯一倚仗的身體的健康，他讓我看見真正的媽媽是什麼樣子的，她的普通我早就知道了，我卻沒看見，我很犧牲。
我為了一個孩子氣的夢想，幸福快樂的假象...

我把眼淚藏起來，我把憤怒怨恨失望藏起來，我把泊泊流著的血擦乾抹上自己幻想世界的美麗期待他痊癒，因為我相信這一切都會有所回報，我相信我不是特別的，唯一有糟糕爸爸的人，但我努力相信我媽媽算不錯的了，而這錯了，沒有被爸爸愛的媽媽，也是個糟糕的媽媽，她早就不知道要愛我或照顧我，她早就不認識她的孩子了，她眼裡剩下工作，錢和小說，她對自己豪奢卻忘記自己有小孩，我知道她很多時候矛盾的既希望自己有小孩又希望自己沒有小孩，怎麼樣的人會甘心跟自己苦難的證據生活在一起，又有多少人能放棄自己為了生活努力得來的獎盃?
她早就忘記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任由她擺弄的洋娃娃，我記得她最喜歡幫小時候的我梳頭髮，因為只有我會忍耐那段坐著的時間和梳頭的刺痛，任由她打造自己女兒的外型

她可能，眼裡只剩下虛幻的愛情了，她曾經有過並且矛盾的迴避又渴望的愛情，但女兒的存在時刻提醒她青春不在，她也許是忌妒女兒的年輕，認同自己創造出來的女兒是美麗的，卻又不甘心於自己只是個好媽媽，笨拙於自己的自我認同，但這些不是我的責任，她在我面前偶爾像個女兒，但她真正的母親又還沒死。
我才是需要她是個成年人，而不是像個跟自己無關緊要的陌生阿姨的媽媽

從這點來看，我可以說她跟爸爸是天生一對，眼裡只剩自己的時間都很快，但我想要一個家，我總是在這點上面責怪自己，但誰不想要自己有家?
但我真的沒有家嗎?
現在的我並不健康，我的心靈長期受虐在我說出這些後，是看的出來的嗎，如果有誰看到了這裡，我有家嗎，想問問看到這裡的人們。
也謝謝你們看到這裡，我的過去像荊棘一樣刺人，若你感到受傷，我很抱歉

啊，還有很多要跟心理師說的資料，這只是雪山的一小角

看了好難受…

universe_cat: 謝謝你的拍拍

bookworm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