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觀光之前，或許沒人能想像到在可愛與壯觀背後會有如此衝擊的味道吧？
尼奧尼拉始終面不改色，團內有著不少無法接受企鵝糞便味而打道回府或是無法好好觀賞的人們，此刻她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接受過地獄般的訓練，讓她能夠短時間適應（或是無視）這難以言喻的腥臭。

喀嚓、喀嚓──
她舉著相機，朝著企鵝們拍照，其中有著不少企鵝滑倒的樣子，以及不久前她被企鵝團團包圍起來，近距離攝影的照片。
也許這是她最大的失策，因為跟在隊伍末端，當企鵝們將她作為牠們的觀察對象時，許久未升起的無助感竟在當時湧出，住在北極的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有吸引企鵝的體質。

「呼……這些照片應該夠了……」
掙脫了企鵝們的包圍，她嘆了口氣。
「不過我應該沒什麼好觀察的吧……」
她喃喃自語著，誰能想到她剛才被包圍了整整11分鐘呢？ 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她自己也不清楚的。

抹著好不容易才適應的鼻子，透及時往旁邊跳開、閃避了皇帝企鵝華麗的滑行攻擊。
雖然跌倒的樣子很可愛，又圓又Ｑ彈還有點呆萌，但看到不遠處被撞到大跌跟斗的遊客們，直覺衝擊可能更甚於被黃金獵犬撲上。

「啊！」

他拍完照，移動到企鵝較少的邊緣，便注意到那頭紮成辮子的白金色長髮。反射著太陽生輝的髮色令透馬上意會到是誰，於是他鑽了過去、朝著對方打招呼。

「內莉！」冰上妖精！「好巧喔、妳也在這裡。」

她對這爽朗的聲音有印象，也不出她所料，聲音的主人正是上次滑冰時遇見的人──上官透──如果她沒記錯名字的話（通常不會記錯也不該記錯）。

「你好。」
尼奧尼拉朝著對方點了點頭。
「畢竟是難得能夠近距離觀察企鵝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她晃了晃手中的相機，示意著自己拍了很多照片。

「不過呢……嗯、也確實是個難忘的體驗呢。」
不論是這個味道、景色、還是被企鵝團團包圍……想忘也難，她臉上帶著些許的疲倦和苦笑，看上去似乎有些累。

「真的，我剛剛看到好多人被跌得的企鵝撞得東倒西歪！」指了指不遠處喧嘩的人群，似乎那裡正發生著慘案。「──還有企鵝骨牌！」

「皇帝企鵝真的好可愛啊──不過內莉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妳也被撞了嗎？」

覺得對方可能也被撞過，畢竟一頭黃金獵犬般的體重朝人撞去、那個力道可真不是被輕輕戳一下而已。

「啊、還是這裡的味道聞久了不舒服嗎？」雖然自己也不太習慣，但想想動物園一些可以近距離觀賞的區域差不多也就這種味道。

「不，我沒有被撞倒。」
她放眼望向發生悲劇的源頭。
「只是被企鵝當作觀察對象包圍。」
講到這裡她嘆了口氣。

「雖然說，這是個挺特別的體驗，能被企鵝包圍確實是個難得的事情。」
尼奧尼拉邊說邊放下相機轉了轉手和肩頸。
「但我們不能碰牠們不是嗎？所以就算我想跟上隊伍，也無法將企鵝推開，況且牠們並不小隻，手只能一直抬著，直到牠們離開。」
這也許是她來南極後，第一次開口就講那麼長的一句話，看來被企鵝攔下去路給她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或是麻煩）。

「……對耶，不能碰。」

除了差點被撞上外，沒受到企鵝集體包圍那般近距離接觸讓他差點忘了這件事。透抬了抬手，試著照著內莉的說法模擬一下被皇帝企鵝們圍觀、還必須盡量不碰觸到牠們的的情況。

「我感受到了，這樣真的滿累的。」還拿著相機，手會更痠。

「不過這麼近的距離，應該拍到不少特寫吧？」

「台灣在亞熱帶，基本上要看這些動物都得到動物園去……之前去過日本最北端的動物園，不過卻很可惜的錯過了企鵝遊行。」而且遊覽車裡是室溫，一直室內室外冷熱交錯的、還感冒了！

「確實拍了不少。」
她苦笑著拿起相機，翻出了不久前的照片。
「但，並不好看……」
糊的！全都糊的！縱使是有著良好視力，也沒辦法在多重惡劣條件（？）下拍出美麗又好看的照片，可即便如此，尼奧尼拉又有些捨不得刪除這些企鵝貼貼照。

「這樣的確有些可惜，雖然這裡沒有遊行，但在這裡能親眼看到企鵝們最純粹的樣子也很不錯呢。」
牠們最原本、最真實的樣貌，這是動物園看不到的。

拍照技術 照片數量

「內莉要的話，我有拍到不錯的照片喔！」

拿出手機，並打開相簿給對方看稍早拍到那些的高畫質好角度、堪比廣告素材般的照片。

「開藍芽嗎？我可以傳給妳。」

想著可能對方不會想直接交換通訊平台帳號，於是選擇直接傳輸。

「謝謝你，不過手機的話我放在渡假村裡……」
留在房間的當然不是工作用的手機，零下的低溫若是沒有給手機做好保暖，電池容易損壞，並且在回溫前都無法開機，雖說品牌不同，能撐的時間也不一樣。

「恐怕得回去才能傳了呢。」
她不是很想全身都裝著暖暖包給這些電子產品們保溫，除了為了方便之外，全身都是暖暖包其實有點暖過頭了。

「真是抱歉，還得這樣麻煩你。」
其實這些糊照片現在看也是挺逗趣可愛的，嗯，但果然清晰一點的照片還是比較好的，至少要看的清企鵝的外貌才是。

「那回去再傳吧！」

滿意外對方竟然沒帶手機出門，身為都市人的透已然覺得手機是出門的基本配備了。
……雖然在收訊不好的南極的確派不上什麼用場，有帶相機的話。

「啊，有去躺著體驗被小企鵝爬嗎？」

『不是我說，在那邊那邊躺成一排超像什麼停●⁠間的……絕對不是因為羨慕他們被小企鵝爬爬！』

後面這些話透沒有說出來，只感覺的出他在分享導演允許的近距離接觸。

「不……我沒有……」
有了剛剛被包圍的經歷，尼奧尼拉不是很想嘗試，況且，嗯，這裡的味道很重，天知道這層雪到底是不是以企鵝便便為主成分。

「而且雖然是"小企鵝"，但實際上牠們並不小呢。」
還挺大隻的，小企鵝。
「不過看大家樂在其中的樣子也很有趣就是了。」
例如因為小企鵝太可愛但必須忍住想擼一把的手；或是躺了老半天但根本沒有企鵝過來；還有被企鵝團團壓著變成巨大毛絨麻糬……光用看的就覺得趣味滿分，這樣就足夠了。

「某種程度上好像貓喔，那個肚子。」好胖，還可以緩衝。

透看著幾隻小企鵝撲楞著翅膀從眼前打滑跌倒後滑走、或是一嘴插在冰土裡，忍不住又拍了幾張。
嗯，真的不小，但超級可愛。

「聽說企鵝只有南極有？好像是因為南極是覆冰大陸，北極是冰洋，沒有可以提供企鵝築巢和孵蛋的土地。」

「或者說企鵝大多分布在南半球會更正確些？」
她有印象，她曾閱讀過這方面的知識，在來南極之前。
「我記得也有企鵝分布在緯度較高的地方，加拉巴哥環企鵝甚至是分布在赤道附近。」
赤道也有企鵝耶，當時看到如此顛覆人類印象的事更是加深了她對這部分的了解。

「不過北極確實沒有企鵝，也確實是冰洋為主，原來企鵝不來的原因是這樣阿……」
倒是沒想過為什麼北極沒有企鵝，但真要說的話，小時候她曾認為是企鵝游到北極太累了，所以北極才沒有企鵝，如此天真的童年。

「說到企鵝，好想看看阿德利啊，企鵝界的戰鬥民族！」

雖然身邊就站了一個世界公認會徒手打爆車窗的戰鬥民族，但透並沒有那個意思。

「雖然外型的觀賞性來說首推還是皇帝企鵝和國王企鵝，但只有黑白兩色、看起來兇巴巴的阿德利感覺也很可愛──」不好意思說其實滿想看阿德利跑進皇帝企鵝堆裡搗亂然後被教訓。「內莉呢？有特別想看到什麼企鵝嗎？或是有什麼特別想在南極看到的嗎？」

「可能冠企鵝吧……」
她思考了一下。
「因為他有眉毛。」
非常神奇的理由。

「以形象來說，國王企鵝與皇帝企鵝確實是很典型的外表，實際看到雖然很壯觀，但驚豔的感覺倒是還好呢。」
畢竟是大眾都知道的企鵝外貌，也是兒童讀物最常出現的企鵝品種。

「不過如果可以，我也想看看研究站，畢竟那裡集結了許多智慧的結晶，親眼看看這些僅停留在教科書上的東西。」
只有照片的教科書跟親自看到這些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不過我不是研究人員，所以也只能在建築外頭看看了。」
像這樣過過乾癮也好，畢竟光是建築，就足以讓人感嘆了。

「──眉毛，真的呢！」花了一點時間搜索腦中冠企鵝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來。

邊說邊蹲下身，和路過的企鵝平視……蹲下來後更覺得皇帝企鵝還真大隻啊。

「說到研究站，來之前我有看到網路專題，說是有企鵝郵局……不知道這段時間有沒有開放就是了，有的話真想從那裡寄張明信片回去！」

「不過研究站啊─—說的也是，真想看看南極的研究站實際上到底蓋成什麼樣子喔，到底是會像博物館還是科技工廠？網路上各種圖片都有，真令人好奇。」

「前陣子也有企鵝郵局的徵才活動呢、聽說工作內容很辛苦，但仍有很多人想待在南極與企鵝共處。」
要忍受企鵝糞便的氣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必他們一定有著極大的熱情和喜愛才願意來的。

「我記得那裡也有博物館，有機會的話也想去參觀一下。」
世界之南的博物館，撇除文物，身為一名趁職的觀光客，怎麼能錯過踏入的機會呢？

「各國的研究站長什麼樣子、有什麼設備，都令人好奇……要是能開放參觀就好了。」
雖然不太可能讓觀光客出入這些重要基地，畢竟每台儀器跟研究資料都是他們的心血，要是因此出了問題，肯定會發生大麻煩。

「要說參觀的話，有機會我還想當內莉的觀眾！」

「內莉的花式滑冰真的好好看喔，又輕盈又優雅，冰上妖精……」由衷地誇誇輸出，畢竟能近距離觀賞花滑真的很難得。「而且感覺內莉很喜歡花滑也下了不少功夫，踩著冰刀的樣子旋轉跳躍的樣子充滿自信……！」

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想跳海當魚死料，或是就這樣把自己埋在雪堆裡，天啊，為什麼自己不能是個企鵝便便呢？

面對如此強悍的誇誇輸出，尼奧尼拉多希望拔腿就跑，這輩子遇到的各種考驗在此刻都像是小兒科一般的存在，強烈的羞恥感正在爆擊她的腦袋。

啊啊啊啊……！！
她確實對滑冰很有自信，也確實下了不少功夫去學習，但……但！！

「別說了……」
這種熱情得不得了的誇獎攻勢她怎樣都習慣不了。

「…………內莉是不是很不習慣被稱讚？明明溜的那麼好？」

透覺得所有花費心力去學習的技能都必然伴隨著稱讚與成就感，所以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內莉花滑的技術這麼好卻不擅長接受稱讚。
也許對方本來就是個內向的人……或者，這門技能本就不是為了成就感而學的。

「那我以後以掌聲代替稱讚吧？總之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再當觀眾——」

把一件事情做到好，對她來說理所當然，得到優秀的評價也不是件稀奇事，這件事本是平平淡淡，可總有人會為此給予對她來說過於浮誇的讚賞，不論是阿姨、還是面前的人，而她向來不擅接受這些直直向著她，並且她自認自己配不上的稱號。

「嗯……有機會的話……」
顯然有些尷尬，尼奧尼拉的回應聲較先前小聲不少。

ｏＯ不要參觀比較好嗎？（是。）

「對了，上次和內莉聊到羅宋湯，我突然有點好奇──」

興許是覺得企鵝的話題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於是想起之前閒聊的內容。

「……你們國家的麵包真的能拿來敲磚頭嗎？」

「……敲磚頭？」
拿 хлеб 敲磚頭？尼奧尼拉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是認真的嗎？」
雖然她曾不只一次看過遠在家鄉的阿姨拿自己烤的 хлеб 敲核桃，但至少核桃可以吃啊（？），怎麼可以這樣浪費食物呢。

「咳咳……」
「雖然他在加熱之前外皮確實很硬沒錯，但是包些起司跟果乾很好吃的，至於敲轉頭嗎……」
似乎想要反駁些什麼，想想現在市面上的 хлеб 因為多了更多加工手續，與傳統相比鬆軟了不少，連口味也變得多元，可不論如何，對其他國家而言它就是硬到不行。

「確實可以呢、甚至可以拿來敲釘子。」
她放棄反駁了。

「不，敲磚頭只是個比喻啦——之前看過影片，似乎是拿來敲轉頭來展現它多硬，我記得磚頭還被敲掉一個角。」大家都震驚了。

「那個全麥麵包叫什麼……大列巴？」

難得看到內莉其他表情，因為一個麵包敲磚。
想想也是，如果問台灣人『聽說你們臭豆腐可以熏死人？』應該也會是一樣的反應。

「有機會的話滿想吃吃看的，這裡的廚房不知道會不會供應！比起白麵包我更喜歡全麥麵包的口感和香氣！」

「Хлеб 在俄文裡就是麵包的意思喔。」
對他們來說列巴跟麵包沒有區別，但對慕名而來的外國人來說，列巴是一個新的分類。

「傳統上都是用黑麥製作的，纖維高，所以放涼後等水氣蒸發，就會變得很硬。」
所以每次切麵包都得搬出專用的鋸子切，一般的菜刀可切不了。
「不過現在也有使用精緻的小麥麵粉去做，與傳統的 Хлеб 相比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跟全麥麵包不太一樣，傳統 Хлеб 吃起來有些許的酸味，雖然很香，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呢。」

「酸……？」發酵的酸味還是什麼的嗎？有點難想像。

「不過用精緻麵粉的做法應該是比較符合現代人的口味？可以的話我比較想吃吃看傳統的……」晚點去問問看廚房好了，再不濟就……回國再找找看有沒有正統俄羅斯料理餐廳。

在閒聊的時候，不遠處的本來四散的人群似乎漸漸聚集起來了，還能聽到泰絲．懷特的聲音。

「啊、好像差不多要回去了？」

「看來要準備回渡假村了。」
她看了看不遠處隊伍的前進方向與一旁過來的接駁車，有趣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還有沒說完的等回去再聊吧？」
「還有，再次感謝你願意分照片給我。」
道謝完，尼奧尼拉向透點了點頭，隨後動身往接駁車的方向走去。

或許是與企鵝的親密相處；也或者是社交量已達上線，尼奧尼拉上接駁車後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直到抵達渡假村，即便這段路程並不算太久。

她還記得照片的約定，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等待對方給自己的照片，這也許也是第一次，她的藍芽是為其他人開啟的。

感謝透跟透中的企鵝交流! 透的誇誇攻勢仍然是這麼強悍
中間有列巴討論超有趣的wwwwwww 能夠像這樣開啟列巴學術會，內拉是第一次，喜獲學術同好 (?

結果兩邊都忘了要確認拉線XDDD

感謝內拉中交流！內拉被誇到差點原地裂開抱歉 （毫無悔意）
之前內拉中分享的列巴敲磚直接被透拿來開話題，喜獲侃侃而談的內拉！太可愛了吧內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