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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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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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
4 months ago
「所以你還是不打算讓阿治知道嗎?」

陽光灑落在少年的髮梢上,藍天和白雲襯著金髮少年好似在發光。週五下午,是迎接週末的一段放學時間,一般的高中生這時可能與朋友結伴而行漫步於街道上,討論著今天的晚餐或是等下要不要去遊戲中心,但他不是。

「阿治有我這個哥哥已經夠慘了,沒必要讓他更慘不是嗎?」少年眼角彎起,嘴角上揚,他的笑容那樣明媚,一點也不輸夏日的陽光。

「你...你不是已經兩個月沒去診所了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好了。」角名將手上的果汁冰棒掰成兩半,順勢將另一半遞給宮侑,而宮侑只是擺了擺手表示不用。

一直以來陪伴宮侑去身心科診所的都是角名。稻荷崎排球部裡知道宮侑有心理問題的只有北和角名,原本宮侑都是一個人去診所的,但由於北的不放心,他要求以後一定要讓自己或是角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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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也因為北跟宮侑如果放學走在一起被看見,那看起來很不正常,於是這個任務也自然而然落到了角名身上。

而宮侑,他還是覺得北會這樣擔心自己僅僅是因為他是稻荷崎重要的舉球員,如果沒有他,稻荷崎會失去很大的戰力,不過角名也說了一百次不是這樣的。
Pi
4 months ago
「又不是感冒,哪可能隨隨便便就好了。」

一踏進診所,走來的是一位資深的女護理師,目測37歲左右,宮侑非常熟悉她,畢竟自己再怎麼也算是個常客。

「嗨,佐藤小姐,今天也非常美麗呢。」

「宮君?你好久沒來了吧。」佐藤的眉毛稍稍挑起,她對時隔了兩個多月都沒有來診所的宮侑感到不解,但神情轉瞬間又恢復了平靜「春野醫生因為身體關係暫時休假了喔。」

春野是一位40多歲的男醫生,為人非常溫和親人,投身於心理科也已經20年的他自然歷練豐富,宮侑總能夠在春野醫生身上感受到未曾體會過的父愛。他也是唯一一位宮侑認可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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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
4 months ago
「嗯?那現在的醫生是誰?」

佐藤突然揚起笑容,炫耀般的口氣說「是剛從東京的學校(可能是研究所)畢業不久的年輕醫生喔,雖然年輕可是非常優秀,病人們也都很喜歡他,咳,重點是,長得非常帥氣喔。」

「蛤,這算哪門子重點。」一旁嘴裡還叼著果汁冰棒的角名忍不住吐槽。

宮侑笑了,他倒是很想看看這位“帥氣”的醫生到底是何方神社。
Pi
4 months ago
「不過你能接受新醫生嗎?而且還剛畢業不久,我看我們還是等到春野醫生...」角名話未說完。

「春野醫生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喔。」

宮侑手抵著下巴思考「就看一下吧?」他轉頭面向佐藤護理師「那個醫生有我帥嗎?」

突然的近顏爆擊讓佐藤倒抽了一口氣「不同類型的帥氣。」

宮侑還在哈哈大笑的同時,一道由遠而近的腳步聲緩緩靠近「請不要在診所吵吵鬧鬧的,會打擾到其他病人。」

身高190,或許更高,黑色的捲髮看似慵懶地散落著實則應該有被好好打理,如同黑洞般的雙眸好像能吞噬一切有形的物質,皮膚非常白皙但臉被口罩遮住了,白大褂讓整個人的身形看起來更修長,重點是...眉毛上那兩顆垂直並列的痣...非常的...性感。

宮侑不自覺捂了捂嘴,他覺得他現在一定像個白癡一樣被眼前這個人的臉帥到嘴快攏不住了。

宮侑,冷靜,你也是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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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於是又過了三十分鐘,宮侑終於進了診療室。

「還真是受歡迎呢,病患那麼多,」宮侑瞇了瞇眼睛看了佐久早白袍前的名牌「saku...sakusa?這名字還真難唸啊,這後面兩個字怎麼唸?嗯?」

「患者多對於醫生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還有,要是不想等的話下次記得乖乖預約掛號。」他決定無視了宮侑的問題。

宮侑聳了聳肩「因為我是突然想來的嘛。」

佐久早的眉頭以不明顯的幅度皺了皺,他看了眼電腦螢幕,螢幕上的資訊告訴他,宮侑從約莫一年半之前就開始在這家診所看診,頻率不定,但直到兩個月前他再也沒來看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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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但是,當他看到患者疾病那一欄的時候,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雙相情感障礙、焦慮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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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他打量著眼前的人,高中生,白襯衫下四處皆透露出這個人有近乎完美的肌肉線條,一定有在鍛鍊吧。瞳色看似是棕色,但經過光的反射之後顯現出的顏色更像是琥珀色....那很漂亮。眼角彎曲,嘴角上揚,肆意地綻放自己的笑容,天啊,他好像一隻狐狸。視線最後落在少年的手臂上,而那裡什麼都沒有,很乾淨。
Pi
4 months ago
少年的輕笑聲先打破了空氣的沈靜「看夠了嗎,我也知道我很帥,但佐久早醫生,你也不差喔。」宮侑看著佐久早愈來愈皺的眉頭又忍不住笑出了聲「所以你還是不告訴我你的名字怎麼唸嗎?」

佐久早告訴自己,不能用這樣的臭臉面對患者,可是有一種直覺告訴他,宮侑不討厭這樣。

「為什麼兩個月都沒來?」

宮侑裝作思考偏了一下頭「我太忙了。」而對面的海藻頭醫生(宮侑上一秒剛在腦海裡取的綽號)看似是不信的樣子「真的,因為比賽快到了,每天都在練習,哪有時間鬧情緒。」

「什麼比賽?」

「排球。」不帶任何猶豫,他說。

宮侑的表情已經不帶有剛剛的戲謔意味,嘴角依舊上揚,但是那是一種冷靜、肯定、沒有任何迷惘的笑容。

這是宮侑今天最好的表情了,佐久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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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佐久早醫生打過排球嗎?很有趣的。」他只是隨口提一句,畢竟眼前這個正經八百的醫生看起來跟排球不怎麼能沾上邊。

「打過。在高中的時候打過一陣子。」

「真的嗎?」狐狸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打的是什麼位置啊?你很厲害嗎?」

「...主攻手,打得一般般。」

於是狐狸的笑容更加放肆了「那你猜,我是什麼位置?」

「二傳手。」

宮侑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不是你讓我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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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一番談話過後,佐久早知道了宮侑是當地鼎鼎大名的稻荷崎高中男排部的二傳手,不止是先發二傳手,更是全國高中第一二傳手。這不挺厲害的嘛,他想。

排球的話題告一段落,接著「資料上面寫你有自殘傾向,手給我看看。」

宮侑大大方方的遞出自己的手,想當然,上面沒有任何自殘痕跡「那種遜斃的事情我早就不幹了,一點疤痕都沒有留呢。」

佐久早挑眉「肩膀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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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宮侑先是一愣,然後「哇,性騷擾。」

「快點,」佐久早扶額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就直接握住宮侑的手。

雖然看起來不太情願,但宮侑還是乖乖任由佐久早擺佈。肩膀上呈現的是一些疤痕,很明顯,傷口都不是很深,但錯綜複雜,數量不少。

「我...有在克制了喔...已經兩個禮拜都沒有割了。」他有點心虛地說。

「兩個禮拜?」

該死,他總是能看穿自己的謊言,這到底是為什麼。

「好吧,一個禮拜。」

「為什麼割在這裡?」他放開了宮侑的手,宮侑也馬上把袖子拉下來。

「『那個宮侑居然會自殘?!』我一點也不想聽到這種話,你明白吧?」他浮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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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雖然這會很困難,但盡量不要自殘。」

「不自殘難道我要把刀子捅向別人嗎?拜託,那他們會難過的。」

「不是這樣的,你應該尋求幫助。」

「跟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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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

宮侑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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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當宮侑離開診療室時,耳邊剛好傳來了佐藤小姐的聲音「聖臣(Kiyoomi)醫生,關於上週的那位患者...」。

什麼嘛,原來是這樣唸的,未免也太可愛了一點,大概只比侑(Atsumu)差一點吧。宮侑在心裡笑了。

宮侑和角名都離開診所後,約莫又過了十五分鐘。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診所外面,而當他踏進診所後,佐藤瞪大了雙眼,她的腦袋幾乎停滯了但是,眼前的人...。

「阿侑的醫生在哪裡?」

「佐久早醫生正在替最後一位患者進行診療喔...。」

「嗯,那我在這裡等。」

於是又過了十幾分鐘,當佐久早看見宮治時,他只是睫毛微微一顫,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僅僅一瞬間他已經預料到接下來大概會發生什麼事了。

但是宮治卻驚愣住了,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佐久早,隨後緩緩開口「好久不見。」

好吧,這屬於佐久早意料之外了。
Pi
4 months ago
見佐久早沒有開口,宮治繼續說「我想知道阿侑的病情...不過一定不會告訴我吧,」他的神情黯淡了下去「請你好好照顧阿侑,拜託了。」

佐久早向他點頭後,他也就轉身離開診所了。這一刻,佐久早內心似乎有什麼東西滿溢出來,他感受到了心臟正在快速跳動,他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他不明白,但他知道這份感覺來自那位少年。此刻的他瘋狂地想要了解宮侑這個人,他身上的故事、經歷,這一切的這一切他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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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當宮侑第一次感受到“父母不愛自己”是在他小學時。一直以來,他都是那個愛搗亂的宮,而治就是比較乖巧懂事的宮,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別人會說什麼“都是同一套DNA,怎麼差別那麼大?”這樣的話,可他才不在乎,因為他知道阿治和他是一樣的。

小學時,曾經有個女同學因為很喜歡宮侑,於是她在走廊上叫住了宮侑並牽了他的手,但宮侑只感覺到害羞,他掙扎著想抽出自己的手,而當那女同學試圖直接環住宮侑的手臂時,他出力推開了女同學,而她倒在了地上,下一秒便開始哭叫了起來。

宮侑才不怕,錯的又不是他,是那個女的先纏住自己不放的,但是為什麼呢?

他們說「都讓你好好學學阿治了,怎麼還能搞這齣?」

他們說「人家喜歡的是阿治,不是你。」

他們說「別給我們丟臉好嗎?」

他們說「如果當初只有生下阿治就好了。」

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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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她騙人。而你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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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宮侑在這時候才知道了“他的父母可能不愛自己”,但他依然一直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他的父母買布丁還是會買他的份;他們全家在假日的時候也會一起去野餐;晚上一起看電視節目的時候他還是會露出滿足的笑容,所謂的“偏袒”並沒有發生,只是偶爾,當他的父母再一次說「要是你沒有出生就好了。」或是「要是當初不是生雙胞胎就好了。」(他當然知道父母只想要阿治)的時候,他會覺得父母根本不愛他。但他還是會因為一些小小的幸福而選擇原諒這一切。不然他還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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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在他即將國中時,他曾經歷過幾乎是最絕望的一天。那天,當他的父母在爭吵時,他跟宮治躲在房間裡面,爭吵聲音之大一扇門根本擋不住。宮治哭了,他害怕爸爸媽媽會分開,他不想要那樣,於是宮侑抱住了宮治,他很少看到宮治哭,以往愛哭的都是他,但他這次沒有哭。他摀住了宮治的耳朵,叫宮治閉上眼睛,他告訴他,會沒事的。

母親的吶喊聲、哭聲、父親的咆哮聲,還有父親的那一句「阿侑就是遺傳了妳!暴躁、莽撞,都是因為妳(你)!」。

一瞬間,宮侑的第一個念頭是“幸好阿治沒有聽到這些”;第二個念頭是“他的父母真的不愛自己,而自己也討厭他們”;第三個念頭是“好噁心,即使再討厭,身上還是留著他們的血。但他不討厭阿治,一輩子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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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宮侑還沒有意識到,那些話語已成了利刃狠狠地捅進了他的體內,他還是流淚了,該死,他原本不想哭的。
Pi
4 months ago
碰的一聲,門被打開了。她母親猙獰地看著宮侑,宮侑緊緊摀住宮治的耳朵,並將他摟進自己懷裡,他用身體擋著宮治,只有宮治,他絕對不能對父母感到絕望,因為父母深愛著他。

「你哭什麼,你再哭你就給我滾出去。」

宮侑震愣住了,他全身僵硬,迷茫地看著她的母親。她的表情、話語是那麼的醜陋。所以我連哭泣的權利也沒有是嗎?
Pi
4 months ago
「煩死了,我現在要馬上離開這個家。」看著母親離開的背影,宮侑想說話挽留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停止流淌的淚水堵住了他的喉嚨,他什麼也說不出口。在上一秒,他被剝奪了哭泣的權利,他不知道下一秒會不好被剝奪說話的權利。

感受到宮侑僵硬的身體,宮治掙脫了宮侑的懷抱,他哭喊著跑了出房間抱住了他們的母親。

接下來的事情宮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但他知道,自那時開始,他已經無法好好哭泣了,連哭泣都無法的他;不願意刺傷別人的他,他拿起了修眉刀,對準了自己的手臂。

這是宮侑接受佐久早的治療後的第二個月,他告訴佐久早的故事。而他沒有告訴佐久早的是,同時他也發現自己不喜歡女生,無論是那個拉著自己手的女同學,還是媽媽,都很醜陋,只要有女生靠得太近就能讓他感到近乎窒息。
Pi
4 months ago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幾乎是以旁觀者那樣,無關自身地、淡定地說完了這個故事。

「你一直很想說出來嗎?」

宮侑搖了搖頭「我一直重複向自己訴說著這些故事。」他無法接受向朋友訴苦這個作法,別人會對他感到厭惡的,別人也沒有任何義務要接受自己的負面能量。

「做得很好了,你永遠可以跟我訴說這些。永遠。」佐久早被口罩遮住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兩個月,他感受到了宮侑的成長(願意訴說自己),他也感覺到自己正在慢慢接近宮侑的真實。

「那作為好孩子的獎勵,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好嗎,臣臣醫生。」狡詐的狐狸開始了他的得寸進尺。

「這是我第十次告訴你了,醫生與患者交換聯繫方式是越界的行為。」或許是他習慣了,佐久早現在只有偶爾才會對眼前的狐狸皺眉。
Pi
4 months ago
「討厭啦,臣臣醫生,我根本沒有索要你的聯繫方式那麼多次。」他思考了一下「請問剩下的三次都是哪些小可愛跟你要的,嗯?」

「也可能是路上推銷產品的人。」

「哈,我敢打賭,一定是女孩子,但不一定真的是業務,或許她是想搭訕你。」

「所以呢,我又怎麼可能給。」

「是的,你一定...告訴了她們『不好意思,我們只是陌生人,妳越界了。』對嗎?」說完,宮侑卻自己哈哈笑了起來。

佐久早也不理他,只是繼續寫字,於是他又說「你在寫什麼?」

佐久早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在紀錄你。」

「是嗎。」狐狸又感到乏味了,他雙手撐在椅面上,用腳瞪著地板,開始玩起了轉圈圈的遊戲。

「喂,會頭暈的。」噢不,他還是皺眉了。
Pi
4 months ago
宮侑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因為臣臣醫生不給我獎勵,所以我要轉暈我自己,然後吐在這裡,當作是給你的懲罰。」這些話成功讓佐久早投來嫌棄的目光以及皺更深的眉頭。

但他還是心軟了,他嘆了口氣,隨後身體往前傾。宮侑垂著臉還在思考要轉幾圈才會吐的時候,自己的頭上突然出現了一份重量。看著宮侑驚訝的表情,佐久早感覺自己贏了,然後他狠狠地戳揉了一把狐狸頭上的毛髮。

「哇靠,臣臣...」宮侑臉上染上了不尋常的紅色,他從來沒想過佐久早會摸摸他的頭。

「“醫生”呢?」佐久早瞪了他一眼「這是獎勵好好表達出自己的好孩子,不過,我還沒有對一個17歲的男人做過這種事就是了。」

宮侑笑了「你已經放棄讓我閉嘴不要叫你臣臣醫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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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叫你閉嘴你就會閉嘴嗎?」他生無可戀地開口。

「當然不會。」他甜甜地開口。
Pi
4 months ago
看診結束後已經快要六點了,夕陽染紅了天空,烏鴉叫囂著回家的鐘聲。即使是暑假,角名還是會每週都陪宮侑去診所,只不過唯獨這天沒有辦法,角名的妹妹過生日所以他們全家都出門了,所以今天是宮侑自己去診所的。

而當佐久早將一顆粉紅色包裝的糖果遞給宮侑,並跟他說那是他的一個小女生患者給的,但他不吃糖。這一刻,宮侑不想回家的念頭達到了巔峰。

「這也是好孩子的獎勵?」

「你覺得是就是吧。」

「我才不會這麼容易滿足呢,臣臣醫生。」他這樣說,可狐狸滿足的笑容卻出賣了他。

這表情看起來真蠢,佐久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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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宮侑走出診所後馬上感受到自己的肚子正在抗議,他先到了附近的速食店裡吃了點食物,覓食完後本想回家了的他又經過了診所,他看著診所外面寫著的7:00歇業,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時間6:29。

當佐久早下班走出診所時,馬上被眼前蹲在路邊的金毛狐狸給吸引住視線「你怎麼還在這...?」

彷彿好幾年沒見那樣,他揚起了笑容,但也是淡淡的笑「我送你回家吧,臣臣醫生。」

佐久早聖臣無法理解「給我回家,已經很晚了。」

「我有聯繫父母了,我跟他們說我去角名家幫他妹妹慶生會晚點回去。」

「不行,你...」

「我還有話想跟你聊。」宮侑的笑容越來越淡,連佐久早都發現他的現在狀況可能不太對勁。

他嘆了口氣「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可以!萬一被父母發現我就完了,只是到附近也不行,會被街坊鄰居看到的。」

佐久早竟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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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當他沒有給出回應只是往前走時,宮侑明白了這是同意了他的隨行的意思。

「嗯...其實我,」他有點猶豫「我下週可能不來了。」

「為什麼?」

「我沒有錢了,但是,但是下週會有零用錢的!」

佐久早聽完只覺得要發瘋,他連看病的錢都要自己負責,他尋求醫療幫助都得自己付出代價,他的父母也是瘋了。

「嗯。那麼,你說有話想跟我聊就是這個嗎?」

他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看到父母。你知道嗎,我一旦跟他們說話我就不耐煩,即使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即使他們正好聲好氣跟我說話。偶爾...他們會譴責這樣的我,偶爾不會,當他們沒有譴責我的時候我會感到愧疚,可後來的後來我又會突然覺得,我為什麼要愧疚,你知道,這很矛盾但讓我很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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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這是因為你的父母曾經帶給你的痛苦所致,你無意識的認為,只有跟你的父母對談就一定會有不好的結果,於是你感到煩躁,因為你下意識地想要盡快結束這樣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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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宮侑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活潑生氣,與一個多小時前在診療室的他也幾乎是判若兩人,他一直是一個存在感強烈的人,但佐久早卻覺得,現在的宮侑薄得好像快要消失了一樣。

如果你問,是什麼讓宮侑變成這樣的,那佐久早會告訴你,因為宮侑這一生最應該愛他的人都不愛他。

他們一路交談,期間宮侑又要了一次佐久早的聯繫方式,並且說什麼「拖了白袍就不再是醫生與患者的關係」但佐久早依然拒絕。宮侑笑了,或者說,他一直在笑,但佐久早知道宮侑此時此刻情緒是低落的。

可能是今天說的那些故事讓他對那些痛苦回憶的印象又加深了吧,他真的很努力了。佐久早想。

「吶臣臣,你為什麼會想當心理科醫生呢?」

被問到這個問題,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我也...不是很清楚,算是自然而然吧,可能我一直對這塊有興趣。」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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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夏日的晚風拂過他的髮梢,撥動他的心弦,那他也沒注意到的地方有個聲音低語:他還不想回家。

「送我的車站就行了吧,你得回家了。」這時候他們距離車站已經剩下不到五分鐘的路途。而佐久早的住所與宮侑家是反方向。

「你家離這裡很遠嗎?」

「也就三站的距離,我家離車站很近的。」他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必送我回家。

「那我看著臣臣上車我就走。」宮侑無意識的撇了撇嘴。

佐久早不明白宮侑為何要露出依依不捨的面容,搞得他心癢。他在心裡倒抽了一口氣。

所以當他即將踏進電車時,他回頭對宮侑説「下週見,喔不對,下下週見...侑。」隨後他別過頭,走進車廂。
Pi
4 months ago
哇,要死了,臣臣喊了我的名字。宮侑站在原地閉上了雙眼,他感受這肆意跳動的心臟,他想,如果就這樣因心跳太快而死好像也不錯。
Pi
4 months ago
「這個時間點才回來?你又去哪鬼混了?」家裡的時鐘顯示著現在的時間是8:36。

「我應該說過我去角名家了吧。」

「角名?又是他,你每週五好像也經常跟他去遊戲中心玩吧?阿侑,你可別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給帶壞了。」

角名是不三不四的人?哈,他簡直要被氣笑了「應該是不三不四的我會帶壞人家吧。」

碰的一聲,本正在看手機的父親用手敲了桌面「阿侑,跟你媽媽道歉。」

宮侑咬了咬下嘴唇,無視自己握緊的拳頭,無視自己內心的不滿與委屈「...對不起。」然後他頭也不回的上了二樓。

「媽媽,我很熟悉角名的,他不是這樣的人,不要這樣說他。」其實自己的好友被這樣講,宮治也不是很愉快,說完後他也上了二樓。

宮侑拿了乾淨的睡衣準備去洗澡,當他打開抽屜後看著裡面的修眉刀若有所思,大概只過了五秒,他還是拿起了修眉刀。
Pi
4 months ago
「你要去洗澡了?」宮治站在房間門邊,雙手環胸身子靠著門框,他開口問。

「不然我看起來像要去吃飯嗎?豬治。」

宮治不滿地噘了嘴,顯然他對這個暱稱感到不滿意「你有吃飯嗎?」

「吃了一點。」宮治讓路給他,他直徑走向二樓的浴室。

洗完澡的宮侑雙手撐著洗手台,對著鏡子,他看著自己,頭髮還滴著水。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好像越來越不愛笑了。他舉起修眉刀對準自己的肩膀,今天又會貢獻幾刀呢?對不起,臣臣,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忍住。

然後——
蹦蹦蹦,浴室的門被敲了。

「豬侑!你快點,我要上廁所!五秒內不出來我要拉在你床上了,聽到了嗎豬侑!」

媽的,臭豬治。宮侑只能作罷穿上了衣服。

門被打開,對上的是宮治有點驚訝的臉。

「幹嘛?被帥呆了?」 「我只是被自己的臉給迷住了。」
Pi
4 months ago
「...」

還在房間時,宮治看見宮侑手上有拿著修眉刀,如果是他想的那樣的話,但是,他現在也不確定宮侑“剛才”有沒有自殘。

「滾出去,我要大便。」

宮侑躺在床上,他感覺很疲倦,眼皮幾乎快闔上了,奈何肚子的飢餓卻抗議著讓他難以入睡。

此時的時間是晚上10:25。

「喂,蠢侑,我吃不完你來幫我吃點。」

「搞什麼啊,豬治,」宮侑從床上彈了起來「我都要睡——」

咕嚕咕嚕。

「...」

「...吃什麼。」

「飯糰。我剛才肚子餓了不小心做多了。」 「...」 「不吃點?」 宮侑抽了抽鼻子「吃。」
Pi
4 months ago
將時間帶回兩個月以前,宮侑第一次在診所裡見到佐久早的後幾天,那是一個發生在校園的插曲,一個重要的ost。

「阿治,我們就不能在教室裡吃午餐嗎...?」

「不能。」

宮治將角名領到了一個無人的樓梯間。

「好熱啊,這裡。」

宮治一屁股坐在角名的旁邊,然後「想趕快回去教室吹冷氣的話就快點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角名投給宮治一個眼神,意思是,你問吧。

「阿侑他到底怎麼了?他為什麼要去身心科診所?」

「阿治,你跟蹤我們?!」角名故意誇張地說。

「別他媽裝了,你一定早就知道了。」

與宮治的著急不同,角名只是不慌不忙的拿起一罐草莓牛奶,打開易拉罐的響聲環繞著整個樓梯間。 他喝下了第一口「退一百步來說,你應該是最知道他怎麼了的人吧?」
Pi
4 months ago
角名是正確的,所以宮治只能放任自己痛苦地垂下臉「我們從出生前就一直在一起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甚至是我們的父母,甚至是他自己。」

宮治痛苦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他的聲音在顫抖著。正是因為知道並且理解這份痛苦,所以角名才不拆穿宮治的跟蹤,他認為宮治是最有資格接近這一切的人,可是,只有宮侑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不,或許他也不知道。知道的人說不定只有佐久早。

「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快一年沒有一起上學了。從某一天開始,他就不再睡過頭了,他突然比我十五分鐘出門了,我突然無法自然而然的接近他了。我感覺阿侑正在消失,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我幾乎快感受不到阿侑的真實...」

宮治看起來是那麼痛苦,這或許就是雙胞胎的意義吧,你永遠不會是一個人在承受這份痛苦,但阿侑並不知道這件事。
Pi
4 months ago
「可是,唯獨打排球的時候,我強烈的感受到他依舊是那個阿侑,他從來沒有變過,他一直是那個稻荷崎以引為傲的二傳手宮侑,打排球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真實。」說到這裡,宮治幾乎快哭了。

「阿侑大概一年半以前就開始跑身心科了,然後前面很長一段時間是他自己去的,後來我跟北前輩發現了阿侑肩膀上有自殘...這點你應該知道吧?」

宮治抽了抽鼻子,點頭。

「雖然剛開始他還一直說『只是不小心劃傷』、『不是什麼多大的事』,然後我就每週五放學都死黏著他不放,久了之後他就妥協了讓我陪他去看醫生這件事。」

「為什麼阿侑不找我商量...」

角名正想開口,但———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自尊心強的要死的蠢豬。」
Pi
4 months ago
於是,後來的有一次看診,角名偷偷塞了紙條給佐藤小姐,並囑咐一定一定要交給佐久早醫生。

紙條內容如下:

你好,我是宮侑的哥哥,宮治。

我希望你能幫助宮侑,即使我什麼都不知道。

假如有任何我能幫上忙的,請聯繫我。

xxx-xxxxxxx(電話號碼)

請一定要聯繫我。
Pi
4 months ago
這很有趣,因為不久前佐久早才宮侑說,他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叫做宮治。不愧是同一套DNA啊。

所以在宮侑開始索要佐久早的聯繫方式以前,宮治就已經給了佐久早自己的電話號碼,並且,佐久早將紙條好好地收下了。

將時間拉回現在,宮治的電話號碼派上用場了。

佐久早:「你好,我是佐久早,請確保宮侑不在你身邊再繼續聽我說。」

宮治:「你好,蠢治正在洗澡,我可以聽電話。」

佐久早:「那我直接進入正題吧,宮侑需要錢看診,他似乎已經花光他所有的錢了。」

宮治:「沒問題,需要多少錢?」

佐久早:「把你所有積蓄都交上來。」

宮治:「可以的,當然可以,我很高興我能幫上忙。」

佐久早:「是的,對話能這麼順利真是太好了。」

宮治:「那麼我該怎麼把錢交給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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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佐久早:「詳細辦法我會寄檔案給你,我們可能需要交換聯繫方式。」

宮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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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宮治很久沒有感到這麼開心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自己幫助到了宮侑。
Pi
4 months ago
而宮侑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臣臣醫生的聯繫方式已經先被他的雙胞胎兄弟給搶走了。
Pi
4 months ago
「所以說,大概半年內你都不用再繳看診費了。」

「啥?!啊???哪個sugar daddy看上我了嗎?」
Pi
4 months ago
佐久早明顯對這個低俗的詞感到嗤之以鼻「我替你申請了青少年身心健康津貼,所以你不用付錢了,懂嗎?」

「喔...」一直以來,宮侑的看診費用都是零用錢加上打排球得到的獎金。
Pi
2 months ago
「你知道我為什麼當初會來就診嗎?」宮侑手撐著下巴,看著佐久早寫就診紀錄。

「...你的朋友們叫你來的?」佐久早看著宮侑,眼神彷彿訴說著“就診完就趕緊滾啊”。

「不是,」宮侑比了叉叉的手勢「最剛開始他們才不知道呢。」
Pi
2 months ago
佐久早撇過頭嘆了一口氣,開始整理手中的資料「不然呢?」

「是...有人告訴我,尋求幫助並不丟臉。」他笑著說,眼神卻有不同以往的認真。

佐久早手頓了一下,他的瞳孔微微瞪大,他感覺到口中的乾燥,以及逐漸加快的心跳,他忍住不顫抖,以平靜的口吻說「是嗎,他說的也沒錯...是誰告訴你的?」

難道他其實沒有忘記?
Pi
2 months ago
「是夢到的啦。」宮侑攤開雙手說「話說,今天會比較早下班對吧?」

「你可別想要再送我回家。」這狐狸的心思簡直不要太好猜。

「有什麼關係嗎!」他嘟著嘴說「有我這種大帥哥陪同回家不是很好嗎?」
Pi
2 months ago
果然他還是忘記了。
Pi
2 months ago
結果還是拗不過宮侑,這已經不知道第幾次他送佐久早去車站了,明明只是幾分鐘的路程,但是這時候的宮侑看起都會很開心。

「臣臣醫生喜歡什麼類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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