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一種值得慶幸的事,因為文森變成植物人時只是個準大學生,還未結褵。但他深能理解,文森的親屬為什麼會簽下那張移除呼吸器的同意書,在十多年後的
現在。許多人以為,下這種「罔顧生命自主權」的決定的人是窮兇惡極之徒,但方濟桓所接觸的現實,是很多疲憊至極,不再相信時間可以療癒傷痕這一套說詞的親長、子女、兄弟姐妹,以及配偶。
時間可以使新生的東西茁壯,也能使不再新鮮的櫻桃凋零得更快。
他輾轉得知,文森的家人跟安寧病房的負責人說,這個城市給他們的回憶讓人喘不過氣,接下來打算搬去南方,拔除維生器當天他們也不會到場,後續的費用了結後將帳單寄到新家就好,他們不想再跟這裡有任何關聯,觸景傷情。
愛與痛不是同一件事,可他們是人類,本難以切割出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