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限交】with 埃里奧特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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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t in an unexpected place.

latest #46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許多年前——

久違的著陸,久違的人聲嘈雜,席亞在船上待的日子逐漸比實際踏足陸地的日子長了許多。他思念陸地,但土地稀少,況且發生了家族的變故導致他不得不離開家鄉成為無根者...... 但他不怨如今的局勢與處境。

岸上湊巧遇到巡迴表演的馬戲團船隊,他很歡快的獎賞並犒勞自己努力打雜後的辛勞,放鬆身心觀賞了一個又一個的精彩表演,還有許許多多的小攤位小遊戲可以參與讓他放縱一回享受生活。

似乎太投入在觀賞一個又一個甲板間隔層的表演,在臨近營業結束時間時席亞一時找不到出口。著急是有的,但此刻不知為何遇不到任何一位工作人員,在若大的長廊間穿梭就為找到出路亦或是能詢問道路的人。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一扇虛掩的門吸引了席亞的注意力。透過門縫他似乎注意到了裡頭有個人影,好似見到救命稻草,出於禮貌他輕敲了門才悄聲的踏入其中。

「他們說你今天沒有好好進食......肚子裡有寶寶應該多吃點。」男人的低沈嗓音喃喃咐囑,以海怪瓦拉多羅的脂肪製作出的燈油無異味而明亮,惹得巨大水缸裡的海獸睜張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地貼著缸壁瞧,渾然把男人的話當耳邊風。(如果有耳朵的話)

今夜埃里奧特並未出演,他稍早從飼育人員那兒得知這隻海獸的食慾並不如以往,於是前來看看情況。說也奇怪他扔進水缸的魚倒是被這隻海獸吃的乾淨,像是胃口不錯,一點也沒有什麼食慾不振的問題。

「是想我來看看你所以故意不吃東西的嗎?」埃里奧特貼近水缸,貼在缸壁的手因異變而在指縫側生出一層近似透明的薄膜。他以小小的力道輕點缸壁,用已退化人耳外型的耳朵貼在缸壁上還能聽到咕嚕咕嚕的水波流動。海獸在水中頂著隆起的腹部愉快地繞了兩個圈圈,像在對他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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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類的心思與情感比起人類單純的多,替馬戲團裡的海獸們健檢是埃里奧特少數能卸下一張冷臉的時刻,暖色的燈火映照下有了些許柔和的笑意,卻因為細微的聲響而來不及停留,像是稍縱即逝。

「誰在那裡?」他緩而厲聲的質問,冷峻的神色又漫上,不及油燈的範圍,只能看見來人逐漸走近,直到毫無徵兆地與對方打了照面,幾乎立刻地——埃里奧特紫金色的瞳眸由面色不豫的瞇眸轉而愣怔。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房內昏暗的光線提高了席亞的警惕與感知,男人自言自語的聲音有些耳熟,這讓他微微放下戒心,然巨大水缸印入眼簾之時還是讓他感到震撼,第一直覺似乎是走到關押亦或者表演海獸們休息的房間了。

「你好,我迷路了,能否為我指出出去的路。」

他簡短的話語裡極力釋出善意,他不想被當成入侵者而遭到逮捕,直至在油燈下兩人坦誠的見到彼此的面容,席亞此時止不住的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埃里...奧特...」

『是你嗎?』不再言語,席亞使用了手語詢問,臉上從驚訝轉為歡喜的微笑,他人的樣貌變化確實大,但對席亞而言那些都不重要。
延畢|埃里奧特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破風者號離港時,埃里奧特曾站在瞭望台上目送席亞背影越走越遠,最終埋沒在熙來攘往的碼頭上。

黑海如此浩瀚,一別數年,相較席亞臉上的欣喜,他卻難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席亞沒變,依舊是燦金色的髮與澄澈透藍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兩側臉頰會帶著梨窩,甚至連尋路的問話都那麼溫穩有禮。

可是他卻徹底的變了,不僅僅是失去他與賽勒斯的破風者號,他的外貌、甚至連內心都變異成怪物一樣醜陋。再次面對席亞的真誠,埃里奧特難以去想是席亞會對他失望,還是實則他對自己更失望。

手語交談是他與席亞共同的默契,細碎而零散的記憶使埃里奧特幾乎是下意識便要比出相應的手語,但他的手指在缸壁上幾經微微顫動,幾乎是要在胸前比劃手勢,最終撇開視線,「這裡並未開放。」對於席亞的問題,埃里奧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冷著聲說道,「我帶你出去吧。」

經過席亞身邊時,他的眼底神色近乎憂傷。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你跟我一樣了。」

席亞沒來由的冒出這麼一句話,臉上的笑容未減,他有些著急的摘下那長年不脫的手套,露出了長相怪異的手掌。魚鱗覆蓋其表面,其指尖尖銳無比,銀藍色的鱗片在有限的燈光下閃爍著怪異光芒。變異的位置已經往手腕蔓延,雖然速度不快但也的的確確在變異,是個詛咒體。

席亞從未讓任何人知道他變異的事實,並非害怕被排斥且許多人對詛咒體也很友善或保持中立,但他確實擔心那彷彿看異類的眼神,即便只有一瞬間也蠻傷人的。眼前的舊友還是人類時也不曾知道自己的事情,不知為何此刻看到他人如此巨大的變化,他好似能明白那股憂傷與疏離感背後的真實原因,摘下手套,展示與接納他人。

『我們一樣了,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跟著他人離開是必須的,但他更關心埃里奧特那有些冷漠的語氣,為何不與自己相認?

「看看我這習慣手語習慣... 謝謝你的帶路,但真的好久不見。」席亞不提破風者號的事情,有些時候細節裡能發現很多資訊,比如埃里奧特在馬戲團船隊一事,比如他的好哥們並未在他身邊,比如此刻他人變異的部分...

詛咒體又怎麼了,埃里還是那個他認識的埃里,席亞才不管變異不變異的呢。

即將與席亞錯身,埃里奧特的腳步驀然停止了。

「你說什麼?」

有那麼一刻埃里奧特無法理解對方的一樣是什麼意思,直至回頭,他帶著疑惑的視線在席亞已退去人類型態的手上聚焦,緊皺的的眉頭竟在這一刻如釋重負地鬆動,垂在身側的手掌緊了緊,而後慢慢地在胸前以他同樣異變的手輕輕地比劃。

『......我很好,你......』

又熟悉又陌生的幾個手勢,不需言語,間接證明。
似乎時空移轉,回到破風者號的甲板上,淡藍色的月光下,遠遠有波濤與水手們的鼾聲。他的手語是席亞一遍一遍教著學會的,最熟稔的時候甚至能用來互相鬥嘴吵幾句玩笑話。

「我們分別之後你經歷了什麼呢?席亞。」回憶使埃里奧特流露一絲恍惚,他執起席亞的手,他的嗓音依舊低沈而憂傷。雖說這麼問,但他又能將分別後的失去與詛咒經歷娓娓道來嗎?說實話,他從來都無處可說。

側生著透明薄膜的手托著另一隻銳利指尖與銀藍色的硬麟的手,盡顯著即使詛咒物種不同,但對世界來說他們其實相同。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指尖的觸感既陌生又實實在在是自己的,他從未用異變之手與異變之人有肌膚之親的接觸,倆手相互觸碰下帶出了奇異的觸電感直竄脊椎讓席亞無法忽略。

輕嘆中笑容未減,眼神裡是溫柔的包容並將那托著的手轉為主動緊握他人,指間相扣在薄膜間生怕弄疼他人,他人的問題也正是自己想問的問題,但不知道彼此間能有多少時間相互敘述...... 就以此刻他本早該離開這馬戲團船隊了。

「很好便好。」有些事情無須再次強調,同為貴族他知道那份自尊那份尊嚴與臉面的看重,變異帶來的恐懼與精神上的衝擊容易讓人陷入瘋狂,此刻他想給埃里奧特一個擁抱也確實如實緊緊擁上,兩人即便並非因為同一件事情而遭到詛咒,卻是一樣的詛咒群體,他想告訴埃里奧特,沒事他們一樣的,埃里不是一人。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有機會我想跟你說,我的經歷,埃里不是一人。」一遍又一遍的輕撫後背,他人比自己高一些的身高讓席亞能聞到他人身上的一股草藥味,即熟悉又陌生,只覺得懷念。

銀藍色的鱗堅硬銳利,手指收攏的動作卻細微輕柔,來不及有感珍重,埃里奧特毫無徵兆落入一個實在的懷抱,若有似無的香檀氣味縈繞,也在思緒裡回溯,埃里奧特最終示弱似地低下頭,胸膛與席亞貼作一處。

兩顆心臟鮮活地跳動,溫度傳遞。
即使是身為詛咒體也仍然有一部分是活生生的人。
不只是眼神或言語,包括有序的輕撫,埃里奧特從中感受到席亞的真誠與理解,這致使他以扭曲性格與疏離建造的堅實防線逐漸崩塌。

「其實我......不好?不好......」面對賽勒斯難以闡明的痛苦與對海妖的憎恨、受詛咒變異帶來的恐懼與孤獨,浪潮般襲捲與沖刷。
他低聲喃喃有欲傾訴,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眼眶一熱,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

暖熱的淚水從下頜滑落砸地的瞬間化成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滾落在地,堅硬的質地發出清脆聲響。

「怎麼會......?」埃里奧特瞠大眼睛望向席亞,他變異後從未哭過。面對如此,這一刻他內心的震撼遠超過淚水帶來的釋放。
延畢 | 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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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亞知道的,外貌上變化如此之大不可能過得好,至少精神上不可能毫無起伏。久違的相遇帶來的回憶碰撞現實過於強烈,只是他並未想讓埃里奧特難過哭泣,只能一遍一遍的撫摸後頸後髮末安撫他人。

低喃是如此的悲傷,胸膛緊貼的溫熱中隨著喃喃掀起激動的輕顫,隨著啪噠脆響聲迴盪在房內,席亞有些訝異的從擁抱中斷開,隨即印入眼簾的是讓人心碎的悲傷臉龐。

「乖。」席亞有些著急不知所措的也顧不得用手語,抬眸看著那落淚的臉龐,席亞雙手蹭上臉頰擦拭那熱淚。

埃里奧特的眼淚慢慢地凝聚在眼眶,滿了便湧出,落在席亞手上與地上、滴在席亞的衣服上,慢慢地打濕了布料。他低下頭,看著席亞著急而溫柔的神情。他真實地感受到那雙手觸碰自己臉頰的觸感,他微微頓了頓,隨即像是找到一絲慰藉般,再度將自己的手輕輕貼著席亞。

席亞湛藍的眼瞳裡並非憐憫,裡頭彷彿流露出一種溫暖而穩定的能量。

「席亞……」埃里奧特低聲喚著,聲音中仍帶著顫抖,但已不再沉重。分明是排山倒海的激烈情緒,卻因為席亞的一個字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安慰和釋放。埃里奧特苦笑了一下,稍稍鬆開席亞,慢慢地在腦海裡搜尋回歸的記憶,朝席亞久違的敞開自己。

『再讓我靠一下,可以嗎?』
『我想。』
『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
延畢 | 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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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張中帶著擔憂,席亞忘了他能使用手帕為他人擦拭眼淚,即便想起來了也許席亞不會選擇使用因為有著奇異的怪味,只能一味的用指腹蹭擦那止不住的淚水。打濕的衣服、掉落的珍珠,他都並未多加關注,此刻的他眼裡只有如何安撫友人。

聞其喚名輕嗯了一聲,他人似乎真的經歷了巨大的變故,他禁不住思考那份悲傷是不是久壓在他人心頭從未宣洩,正好自己的出現再次挑起了他人難過的劇變。

『好。』

埃里奧特的手語看來並未忘記,席亞淡笑不語的點了點頭,主動再次擁抱並接納他人就好似席亞接納他自身的命運般。該給給他人冷靜的時間,此刻一個擁抱一個安靜的環境是席亞能給埃里奧特最好的安慰。

埃里奧特緊緊回抱住席亞,比起前次更加篤定地放下防備之心,彎下身將額頭抵在席亞的肩窩。身高差別使他背部微微拱起來,顯得高大身形格外脆弱和真實。席亞的肩膀被濡濕了一小片,布料盛不住的往下掉,清脆的滾珠聲在寂靜的船艙裡響動。

這些珍珠,彷彿是他內心深處的悲痛與悔恨的實體化。
埃里奧特不知道自己正在發出與海妖同頻的哭聲,人耳不辨。一旁水缸裡的海獸卻似有感受,躁動起來,把水流弄的咕嚕作響,同時用前額微微在水缸壁上撞擊,睜著大眼睛看著兩人,像是在問你們倆怎麼了。

可是埃里奧特無暇顧及,他的臉還埋著,此刻才收整好情緒,不想讓席亞誤以為自己的到來是喚醒他壓抑已久的悲慟,他想謝謝席亞,這是一場救贖與釋放,因席亞才能獲得的救贖與釋放。

不過能被人支撐的感覺太過美好,「......我真有點想就這麼賴著不起來,而且我把你衣服都弄溼了。」埃里奧特輕嘆,聲音悶悶的,他異變的鰭耳隱約浮泛起一層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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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亞自認強壯,不管是精神上亦或是肉體上他都能承受壓力與疼痛。此刻肩頸上的重量是那麼的真實且沉重,痛苦若能分擔就不要獨自一人承受,席亞深知也無須多言的一遍一遍安撫,用行動賦注安慰,他人的眼淚與珍珠都是沉甸甸的精神悲傷與心頭的重壓。

眼眸注視著一旁的海獸,他們的躁動讓席亞有些許不安,心想著埃里的情緒影響到海獸了嗎?可見埃里奧特所經歷的往事是真切的難過,海獸們似乎擔心埃里奧特,這讓席亞很是擔心。

「想賴多久都沒問題,我只是擔心...... 我有難聞的汗味。」頸處是席亞的敏感點,埃里奧特的髮絲撫弄著頸部讓席亞有些不自然的抽動挪身子,但隨即停止挪動改變話術用氣味掩蓋那份顫抖敏感的尷尬,為了他人席亞選擇忍耐。
延畢 | 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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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濕了沒什麼。」而彼此的距離甚近席亞也並未大聲說話,溫和帶氣音的嗓音在他人耳邊輕悶,好在房內的燈光並不明亮,彼此或許有言不明的不好意思便看不清了,席亞覺得甚好。

海上淡水取得不易,航程中有幾天不洗澡對於船員來說是家常便飯。海盜水手們要不是放任自己臭烘烘的下船再理,講究點的就是會用點香料香水掩蓋氣味。

席亞的不自然被埃里奧特敏銳地捕捉,自以為的替對方化作對氣味羞窘的隱忍。確實顧不上濕掉的衣服,埃里奧特抬起頭,靠近席亞的頸邊輕輕嗅了嗅,又在他的肩膀上聞了聞,試圖替他尋找席亞所說的難聞汗味。

「我只聞到衣料與你從以前就一直很常身上會有的味道,我聞著覺得懷念。」埃里奧特說著,為了讓安撫好友的心,又湊近聞聞,肯定似地點了點頭,「嗯,真的沒有。」他的嗓音也不由自主的放小壓低,像兩人說著小話。

一旁的海獸啵出一串水泡泡,模仿似地把短鼻子緊貼在水缸壁上,擠壓的變了形,像隻海豬。
延畢 | 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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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埃里...」

鼻息的熱氣,湊近的氣息,埃里奧特的舉動險些讓席亞呻吟輕嘆出聲。喚名是那麼的輕盈,誰能想到友人真的當真並湊近聞他,此刻若光線充足一定能看到臉耳泛紅努力抑制自己不顫抖呻吟與推開他人的席亞。

「沒有發餿味就好...」低著頭感到有些羞恥,他明白埃里奧特並不知情,他人的舉動純屬關心,暖心的同時也覺得實在太煎熬了,找準時機執扣緊他人的手微微往後退開一步。

「你的朋友們可關心你呢。」

席亞再次轉移話題轉移他人的注意力,似乎能感受到友人不再那麼悲傷,席亞指了指一旁的海獸們,覺得這樣一步一步引領他人走出悲傷似乎剛剛好,海獸們宛如神助攻般幫忙他展開話題。

埃里奧特鼻尖與鰭耳掠過席亞頸側,嗅聞時挾著細微細微的氣流,卻錯漏席亞難抑的隱忍。席亞拉開兩人距離時,他渾然不知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罪魁禍首,「我的朋友?」順著席亞的指引看向一旁水缸,他才瞭然。

海獸智慧若三五歲小童,把剛才兩個人的行徑看了個遍,此時還在模仿埃里奧特缸才的模樣皺著鼻子貼沿缸壁從中間一直到最底,而後被地板上晶瑩的珍珠吸引,伸出肉爪厚墊猶似想撥弄,滑稽又可愛。

埃里奧特看了看,蹲下撿起幾顆仔細端詳,淚水砸地化成的珍珠捏在手裡質地堅硬,又圓又潤、成色也很好。

「悲傷的情感竟然也能生成這麼好看的珍珠,真是不可思議......不過既然是因你而生,那就送你一把。」苦笑著,埃里奧特將地板上的珍珠聚攏收集起來放進席亞手裡,他記得席亞也曾以珍珠為飾。

直到這時才注意到席亞的雙頰似乎有些泛紅,他站起身,紫金色的眼瞳不經意流露帶著些許醫者問診的審視輕聲問道:「你哪裡不舒服嗎?還是熱?」他語氣中淡然中帶著關切,他摸摸席亞的臉頰,又將掌心貼在對方額頭上,「似乎跟我的也沒差多少。」

「或許你需要洗個澡,這裡有浴室可以借你用。」既然體溫無礙,埃里奧特能想到的便是方才有關氣味的問題,他提議,試圖給席亞一些空間和舒適感。
延畢 | 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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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開的距離讓席亞長舒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臉頰似乎有些發燙。看著滿地上的珍珠,他有些發愣的在思考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手中被塞入的珍珠數量還不少,其大小與自己的耳飾近乎一樣,色澤與形狀都呈現高質量的狀態,這反倒讓席亞有些擔憂了。

『不能讓人知道,眼淚能轉換成珍珠的能力,很危險的,會被利慾薰心的人利用。』

不理解為何將珍珠贈與自己,席亞收好其珍珠只認為是代為保管,用手語表達自己的擔憂更是出於隔牆有耳的戒備心理。觸上埃里奧特的撫摸倒是不解抬頭望入其神秘色澤的眼眸裡,並不認為自己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倒是浴室的提議讓他眼眸裡止不住閃爍著高興的情緒,笑容裡滿是驚喜。
延畢 | 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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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嗎?」聲音裡有些急促,氣味一事雖然只是半個藉口,但能舒服的洗澡他還是很懷念和樂意的。『等你帶路。』

『我會謹記這件事需要保密。』
席亞的擔憂不無道理,受詛咒後的變異能力隨機降生,是利是弊難以一言概全。埃里奧特明白席亞所說,將地板上剩餘的珍珠都撿乾淨收入口袋,現場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留下。

席亞顯然對能洗澡的提議非常高興。這種反應讓埃里奧特對於自己能推測出席亞的想法啞然失笑:「你的船沒讓你洗澡嗎?乾脆來我們馬戲團好了,這裡什麼都有。」雖然他知道每個船員都會效忠自己所在的海盜船,但他就只是想說點什麼逗逗對方。這種氣氛替埃里奧特轉化為一種奇異的解脫,悲傷的氣氛一點一點因為席亞而淡化。

『來吧,我帶你去。』

埃里奧特帶著席亞走向演出者休息區的浴室。馬戲團有演出收入,自然回饋到表演的船員們,福利不會太差。浴室門口用兩片帆布遮掩的很好,設置簡單,卵型的大木桶裡盛滿了淡水,儘管不是熱的水,但也足夠讓人感到清爽和舒適。

埃里奧特給席亞準備了乾淨毛巾,給對方指了架子上自己用的洗浴品。

「你慢慢洗,這裡這時間也不會有人來,我幫你看著外面。」埃里奧特交代,然後轉身離開,給席亞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

一簾之隔,他拖了張椅子守在門口。
延畢 | 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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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亞對於埃里奧特的提議只是嘿嘿淡笑出聲,並未答應也並未拒絕,就目前所搭乘的船隻,船長是位擁有粗獷大鬍子,夕陽般紅色髒辮髮的大老爺子,所擁有的船隊對席亞而言並不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海賊船所要注意的問題很多,若能選擇他更想搭乘商船或冒險家的船隻。他會再換船搭乘的,就好像當初離開破風者號那般......

有些緣由待對的時機自然會說出口但現在不是那個最佳時機。

「只能說,淡水在海上是珍貴的資源。」

看著休息區裡的浴室席亞很是高興,大木桶內的淡水宛如福音般呈現在他眼前。「謝謝你,埃里。」還未走到大木桶前席亞其實就已經開始解衣脫鞋,甚至也不等埃里奧特轉身他便已近乎脫得精光穿過帆布輕盈的來到木桶邊。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精實的背影在帆布落下前能清晰瞧見,落水聲在帆布另一側也清晰可聞,席亞感到身心愉悅,但他會盡快洗完不願佔用太多埃里奧特把風時間。

看著沐浴品席亞臉上露出淡笑,他人的品味依舊高貴呢。

「好清爽...... 埃里我在想,我們可以寫信。」
延畢|埃里奧特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淺淡的沐浴香氛被水氣包攏與瀝瀝水聲一同隱隱約約地從簾子下散出來。

「寫信?嗯。這樣之後即使分隔兩地,我們也能保持聯繫了。」港口有驛站,海上也有傳信的驛船,信息的交換傳遞在黑海上其實相當熱絡。只要將東西交給驛船便可以指定要送往哪座港口驛站,再去領取即可。

不過這也是在提醒埃里奧特,他與席亞過了今天還是會再度分別。他輕輕歎了口氣,看向浴室的方向:「你下船之後,我們都變了很多,但有一點沒變——我還是很高興還能遇見你,席亞。」埃里奧特的語氣中多了一絲溫柔,他靠在椅子上,聽著席亞輕快的動作聲和水花聲,去思憶前一段他們分開後的日子。

即使這兒沒有酒,有些故事,他想趁著今夜向席亞訴說,也許隔著一道簾,更像他直面自我的剖析。

「在你下船幾個月後,我們選擇一座島駐紮補給。」他低聲開始述說,略低的嗓音夾帶一絲沉重。「當時有個小孩掉水裡,我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救他。可是沒想到,是海妖早已設下的陷阱。」

埃里奧特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海妖拖住了我跟那個孩子,強迫我與她對視。然後,她渡給我一個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那小孩因為詛咒而變異,他的家人認為是我的錯,在我面前把他活活打死了……而我也因此中了詛咒,開始變異。」

他臉上的笑容帶著苦澀,手不自覺地觸摸自己異變的鰭耳。「賽勒斯為了陪伴我,找了隻海妖主動接受詛咒。可是他的變異比我更加嚴重,那麼高大的人,竟然失去了雙眼和雙腿......再後來,大副帶領著其他船員們給了我們一艘小艇和一點食物將我們趕下船,把破風者號據為己有。」

「那段時間,我非常自責,明明我有醫術,卻保護不了任何人,甚至連賽勒斯也因我而受累。」埃里奧特的聲音變得沙啞,「我懊悔、我怨恨,變得愈發冷漠,開始朝向一種扭曲的心態,不再在乎什麼,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救自己想救的人。」

「我甚至無法面對賽勒斯,即使他說了多少次他是自願的,但我只要看著他,越聽他安慰我,就會想起我做過的那些蠢事。」
「我甚至會想,如果當時我沒有去救那個孩子就好了,那麼遭遇這些的就不會是我們,但更讓我害怕的是,我竟然有這樣惡毒的想法。」
埃里奧特說這這像是如釋重負地吁出一口氣,比起悲傷,此刻的他似乎能如席亞一般坦然地面對變異。

「但是我遇到了你,是你告訴我,我不是一人。」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泡澡非常舒服也讓席亞精神放鬆,倚靠在木桶旁隔著布簾聆聽友人的故事,懊悔、自責、憤怒、厭世、內耗的情緒即便不直面埃里奧特的臉面也能彷彿從聲音裡見到表情一般,垂眸深思和代入情緒。

他不會強迫友人像他一樣放下心結往前看,但他很高興埃里奧特能將事情說出來,有時候一吐為快能減輕壓在心頭的一口悶氣,席亞能做的就只是聆聽故事,緊握他人拉他人一把一起往前走。

「原來如此。」席亞溫和的聲音從布簾內傳出,話不多的席亞好一陣停頓思考如何講述分開後的事蹟,也想告訴他人自己對相遇一事剛到一樣的歡喜,更想安慰他人撫去傷痛,摘下手套看了看完全變異的手掌,隨即長舒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如果埃里還記得,我曾說過我是離家小少爺,父母已死亡,我也沒有家可回才變成無根者,這部分是實情但我沒說完完整的故事。」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島國不大卻也不小,領地覆蓋全島,父親自稱小領主但實際上他大可稱自己為一國之主。軍事、經濟、貿易、文藝,都在穩步發展,最大的經濟來源則是軟盔甲的生產。鮮少人知道盔甲的鱗從何而來,其實是從... 名為軍艦龍的......海妖身上獲取。可笑吧,海妖和人類和睦相處,家族世代奉其為神,海妖也要強弱之分,不捕撈牠的子嗣任其在河流與海口交界處做為窩據點,做為回報牠賦予我們堅硬又柔軟的鱗片,加工後製成精美的耐用的貼身護甲,成了我們島國最大的經濟支持。」

席亞的聲音裡平靜且溫和,語調裡不急不慢,彷彿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般娓娓道來。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貿易的壯大吸引來無數的海外商人,一位貪婪的商人僱用海賊,本意應該只是想奪取貨源,誰知呢,海賊頭領惡趣味的殺了海妖與其子嗣,貨源得到了卻好玩的強迫我與家人生食軍艦龍的肉身,父親反抗遭到襲殺,後續你也知道了,吃了軍艦龍肉身便已種下詛咒,家族護衛即便把我救下但我已經無法在家鄉生活,越是靠近家鄉島國變異的程度會加劇擴散,所以我只能在各處流浪,也在不同的船隻間遊走....... 往好處想我在看世界呢。」

故事接近尾聲時席亞也已經從木桶裡走出,擦拭乾淨身體上的水份,那份沐浴後的清香隨著席亞的接近便能聞到,此時若能一併也將衣服洗乾淨就好了。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你不是一人,事情已發生已是定局,變異了又如何,不可控的前因造就的結果,若認為醫者的你堅守本心救治傷患,即便結果不理想但你盡力了,這就足夠了,想想怎麼讓自己更好。」掀開帆布看著坐守在一旁的埃里奧特,席亞緊握在他人肩膀上,臉上的笑意並不是憐憫又或是安慰,更像是一種釋懷和純淨的包容。

『後來...... 在不同的船隊跳躍,遇到奇怪的船長,遇到奇怪的海浪和海妖...... 然後沒什麼特別的,直到再與你相遇。』

埃里奧特靜靜坐在椅子上,隔著的一片帆布簾聆聽,簾外簾內連接著他與席亞的現在與過往。相比他新生的傷,席亞陳舊的痛即使自述時嗓音平穩和緩,聽者如埃里奧特卻猶有共感。

他此時才知道破風者號上的日子兩人雖是無話不談,可是對於席亞所遭受的詛咒與背井離鄉他卻從未發覺,現在想來或許當時席亞的離去,也多少有關聯,當時的他無所察覺也無從協助,如此在今晚被席亞拉了一把似地破除心裡的窠臼,他想反饋、他想陪伴,即使所屬不同的船隻,也願意成為席亞背後的支點。

淅瀝水聲被細碎的衣物磨擦聲響取代,緊接是著一陣窸窣的帆布聲響,如同宣告席亞再次降臨在他的世界。

埃里奧特微仰起頭,紫金色的眼瞳收納著席亞笑容裡的兼和與包容,那是在這操蛋的世界裡最珍貴的品質,他想守護。

「席亞,你經歷的太多,也說得太輕巧了。」埃里奧特輕聲說道,心裡隱隱約約滲出一點難以言喻的酸楚,「我竟然從未發現你也在承受這樣的詛咒。」他坐在椅子上,將頭靠向席亞的身側,「現在我們又見面了......也一樣了,我也想試著更理解你、支持你。」埃里奧特喃喃,深思著席亞對他說的那些話——接受過去、接受變化,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好。

席亞帶著清冽的前香與他稍早洗梳過的後韻在空氣中融作一起,他們又一次相同了。

「很抱歉剛剛用那樣的態度對你。」埃里奧特將手搭在肩上,與席亞的相疊,「我也該同賽勒斯談談,變異以後,那傢伙天天被我罵。」提到無辜的前任船長,埃里奧特輕輕笑起來,「他應該會很感謝你。」

「改天他如果見到你一定也會很高興,變異後的生活,他過得可比我愜意多了,今天肯定也不在船上。」

隨後埃里奧特從椅子上站起話鋒一轉有些陰陽怪氣,「對了......你要記得,今晚我沒有哭過,你是除了我以外第一個知道的人,可能也是最後一個......」他技藝精純地扯出一個陰鬱的笑容,伏低身體,用高大的身形製造壓迫,半開玩笑的威脅席亞。
延畢 | 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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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詛咒雖然不是無法啟齒的事情但也並非能掛在嘴邊宣揚的樂子尤其那時候席亞變異的部分也只是輕微的指尖。埃里的話語觸動了他的內心,理解自己支持自己,這是對席亞而言最大的心裡慰藉即便到最後那只是片面之詞。

洗完澡的他還未完全擦拭乾頭髮,身上的沐浴香與埃里奧特一致,任由友人靠在自己身旁與他人手指交織在肩頭上。他從未覺得埃里奧特輕蔑對待他,每個人的當下行為都有自己的理由,他會放下不留怨在心頭,這樣才能活得一身輕。「塞拉斯嗎,一樣好久不見了。」直視他人的臉面,埃里的眼睛是妖異好看的紫金色,有時候不得不感慨變異的方向若往好的方向發展,那顏值堪比中一等獎....... 就不知道賽勒斯現在怎麼樣了。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

埃里奧特的起身與伏近讓席亞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聽聞他人的“威脅”,他忍不住露出想笑卻又想表現認真害怕的神情,最後覺得自己演技實在不行的看向一旁地板,露出一抹歡快的微笑。
『你的秘密在我這很安全。』

往日的相處默契悉數回來,席亞逗趣的模樣使得埃里奧特挑挑眉,沒忍住地發出一串低笑。

『那你也會很安全。』

玩笑話在胸前比劃下結尾,埃里奧特側身輕輕撞了下席亞的肩,「走,回我船艙,先把你這頭髮擦乾一點,這一點你也還是跟以前一樣。」身為船醫還是不免俗會為了有關身體健康的細節而發出一些碎碎念,畢竟在大海上什麼都不是開玩笑的。

回船艙的路上又經過相遇時的海獸水缸,海獸俯臥在缸底的石頭上睡得香甜。埃里奧特舉起油燈,與席亞一同放輕腳步向外走。

燈芯發出細小啪地一聲,火光在燈油上一晃一晃,隨著細碎腳步與兩人小聲交談慢慢遠去。因偶遇而生的羈絆才正開始。
延畢 | 席亞
4 month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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