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 與 Jake20201024


過慣了我行我素的日子,鐵面總會忘記他現在造成的麻煩會影響到多少人。

latest #17


打完一場酒館混戰的夜裡,他帶著愉悅的心情跟一些酒食外加滿身的傷回到停在港口的怒海潛艦,打算看看船長詹克睡了沒。

輕敲兩聲還沒熄燈的船長室的門,鐵面推開門探頭進去。

「嘿,兄弟。」他揚了揚手上的紅酒與用油紙包好的肉食。「喝?」

藉著上次格拉克斯與小海鮮人的大肆揮霍,以及卡浬寇事件將整艘船搞的破爛,他們拿到的資金拿來週轉後也沒剩多少,也不知是該慶幸船上的船員們賭徒之心啟動,跟中樂透沒兩樣把船上的金庫補得滿滿。

詹克漢特在前兩把輸的捶桌後,破爛小金庫瞬間就靠船上那些明明沒飲酒卻瘋了的隊員們補貼,詹克也不知道賭輸的自己是爛賭運還是把運氣都用在選船員上了。

好吧。他原諒船上的海鮮們大肆揮霍高級食材的部分。
正當詹克將帳本收進保險櫃裡,看見鐵面溜拎著酒和下酒菜,他也沒有推辭。

「坐吧,看來選在這下船是對的?你可喝了不少啊。」看著他渾身酒氣還沒醉,他挑起眉毛,大概率是長了舌連品酒的滋味都好得不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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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打了場,痛快的。」鐵面笑著說,花了幾個月的時間,現在大塊頭也比較習慣說話,雖還稱不上流利,但咬字已經比剛開始清晰非常多。

他熟門熟路地從櫃子拿來酒杯,拔開軟木塞毫不猶豫地將兩個杯子給倒滿。

「你試試,這瓶,很不錯。」鐵面舉起酒杯,「認識的,也在這,給我打折。」

酒杯內的沉紅看得出上好品質,他將桌上滿滿的航海圖一把卷在桌邊,接過不請自來的酒精後看了兩眼,他對鐵面時常找人打架這件事情幾乎可以說是習以為常,不如說他認識的壯漢一大部分大概都是靠那雙手認識的。

對詹克漢特來說,這樣的對勁和刺激不是他追求的,雖然有時候他覺得用拳頭說話遠比談判更加簡單得多,也因此成為搭檔後,不免俗的遇到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律交給鐵面。

啜飲一口,沉香、酸味卻略為刺激喉嚨,對他這般在海上隨意喝個粗釀酒解解饞的舌來說,確實是很不錯的酒。
他揚起眉附和鐵面的說詞,點著頭。

「蠻好。」
「倒是你怎麽又跟人打起架了。」


鐵面大口大口地喝著紅酒,彷彿那杯裡裝的其實是啤酒或水之類的。幾乎不管是什麼酒他都這麼喝,你很難奢求一個沒文化的傢伙有什麼品酒知識。

他滿足的哈了一聲,將酒杯放回桌上打開油紙,船長室裡轉眼便香氣四溢。用蜂蜜與各種辛香料烤製的海牛肉排被分切成輕鬆入口的大小,外焦內嫩,裡頭是完美的五分熟的粉色。

「酒館混戰,你知道,的。」鐵面說,「幾個人先,找過來,被我撂倒,然後更多。」

「打到最後,剩我,跟一個藍頭髮的,小鬼。」講起這件事,鐵面的嘴角又揚得更高了些,「他很不錯,血氣、方剛,有潛力。」

鐵面又喝了一口酒,樂呵呵地說,「不過,還是被我,打倒。」



他正想拿塊海牛肉塞進嘴裡,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看向詹克說道,「別跟蒼瀾,說。」

否則又要被威脅丟去磨坊賣屁股了。

聽起來像是老練的前輩在毒打有潛力的菜鳥故事。一邊聽著他零碎組織語言的聲音,詹克右手抵著桌子左手捏起一塊些許燒焦但脆的油亮的肉塊,辛香料的味道配著紅酒也算是為數不多的愜意,慶幸其他人都睡了,否則這香味應該會招來不少好吃的隊員們。

「哈哈——能夠把整個酒館翻過來的傢伙卻怕副船長的碎碎念。」想起他帶著蒼瀾上船的當天,他與鐵面一見面就火藥味十足,經過一年的磨合才稍有趨緩,不如說,他們從仇人變成朋友,會互相虧損的朋友。

有時候會聯合起來與自己造反,詹克為此感到好氣又好笑。

「對了,這,沒問題了?」他指著自己舌,面對剛成為詛咒體的鐵面他有些擔憂,這是船上第一次發生航行中從人類變成詛咒體的情況,他總是要源然定期追蹤,但也不確定鐵面是怎麼想的。


「還是,不習慣。」鐵面笑著聳了聳肩,說道。「偶爾、出現的聲音,很煩,身體、也不協調。」

經過源然的追蹤可以得知,鐵面的詛咒蔓延的非常慢,這段時間以來也沒有增加肉眼可見的變化。
即使添了新傷口,也沒有像那次重生後被修復的致命傷一樣留下灰色的怪異疤痕。

「不過,」
「格拉說,不習慣,才正常。」鐵面語氣輕鬆地說著,他也已經接受這副新的模樣。「所以,沒問題。」

他從來沒有問過格拉克斯相同的問題,不確定是因為什麼,可能比起其他人,他有一度懷疑過自己把他帶上船是不是對的選擇,但由格拉克斯解惑鐵面的焦慮確實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

望著鐵面一派的輕鬆,詹克並沒有如平日那般荒唐大笑。

「嘿——我會努力找到方法的,我很期待看到你們重生的那一天。」他用紅酒的酒精讓自己打起精神,雖然這般壓力並非他們給予的本意。
「⋯⋯比起替死人找到永生之鑰,幫你們找到詛咒的答案現在更重要了。」

他沈默了一陣子,也不知道從何開始他的贖罪之路變成了一趟替夥伴解除詛咒的旅程,而這份轉變也讓他本來窒息的心態變得開闊了些,確實想替大家做點什麼,即便他們可能會說不需要。

詹克想了想,鐵面或許能夠理解自己。


沉默來得太突然,讓有些醉醺的鐵面一時摸不著腦。

他向來得過且過,用自己喜歡的方式過日子,以雇傭兵的身份待在船隊,躺在人生長河中順流而下。即使今日詛咒纏身,他也沒思考過要如何找出方法解除詛咒。

但鐵面知道,詹克身上的責任重擔絕不是一個人就能擔起的。

「嘿、嘿,兄弟。」大塊頭打破沉默,硬是把酒杯塞進對方手裡,接著酒杯撞酒杯,濺起許些瓦紅色的酒液染紅木桌。

「不是你,是我們。」鐵面高舉酒杯,說道「我們,一起找到,答案。」



「你,決定路怎麼,走,我,幫你開路。」

「做,我們能做的。」就像過去這兩年來做的一樣,不會變。

詹克對鐵面的舉動失笑,原本的他並不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也不知道從何開始的。他想了想自己所認識的鐵面是個非常勇往直前的人,才能在沒有舌嘴的狀況下替自己在劣勢取一把地位,他沒有將矯情的話語脫口而出,但面對白髮男子的堅定信念,那是一種尊敬與欽佩。

「你們還是不要暴走就好,壓制一個真的太累了。」他試想衝鋒陷陣的鐵面與格拉克斯同時暴走,那可能會全軍覆沒,不用說開路,瘋起來把海劈開也不是問題。

加上不清楚實力的啵啵與蒼瀾,他一想到這幾個傢伙成了海洋四大妖怪他就連一口酒也喝不下了。

「但,我會的,是我們。」


「行,行,別擔心。」鐵面大笑,站起身來搭上詹克的肩。「我會,控制自己。」

「敬怒海潛艦。」鐵面說,「敬——啊。」

他想起了什麼,放下酒杯並問道,「那那,還醒著?」
鐵面轉過身去,掀起斗篷,兩把亮晃晃的匕首插在他的背上,血還在流個不停。

當詹克本想舉杯同慶,視線對著鐵面轉身的瞬間看向腰際的那兩把刀,他瞪大了雙眼。

怎麼有這麼皮粗肉厚到可以跟自己聊個天再來轉身分享自己後方的傷口?又是怎麼撐著身體不失血過多待在這的?

「蛤?受傷的傢伙還喝什麼酒?你給我先去找阿源!」他一臉不可置信,奪過鐵面手裡的酒杯。

他想起帕米恩曾要自己別當個老父親一樣。
但船上的船員真的一天不幹事就會死似的,他大嘆了口氣,直直推開了艙門帶著鐵面去找了船上可能為二能理解自己的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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