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的九月入夜的極早，近五點的時候便以日落，在沒有光害的極地，夜色極為深沉卻也明亮，群星在天空閃爍，斑斕璀璨的銀河是天上橫跨的絲帶，以至於人們都會不由自主的仰望群星，而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在晚餐過後他也不免俗的在戶外欣賞著星空。

但到底是極地嚴寒，加上沒了太陽的夜晚更是寒冷，加之入住前的舟車勞頓，欣賞夜景的旅客也陸續離開，一會，帕迪也在片刻後離開，只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證明他曾經駐足，只是他沒有立刻回別館而是走向了主棟。

穿越走廊，他看向了餐廳，餐廳裡的人到是不少，多數都是他剛剛在外頭欣賞星星的旅客，寒冷總是讓人容易感到飢餓，也渴望溫暖填補胃袋。

不過帕迪沒有轉而走向餐廳，他還想在到處看看，因此腳步一轉，走入了與餐廳對門的交誼廳內，溫暖而明亮的交誼廳尚有小貓兩三隻。

交誼廳的空間很是寬敞，但相較於餐廳的規律的桌椅布置更加錯落，一組一組的沙發、桌子與櫃，在大的公共空間內交錯出不同的區域，雖然不是完全的隱蔽，但仍然間隔出部分的隱私感。

帕迪慢慢的遊走在沙發之間，脫下手套的指尖撫過質感頗佳的布料，北歐風格的布置給人舒適又愜意的感覺，交誼廳另一端隱約傳來的是聚在一起遊客細碎的的交談，偶爾穿插著笑聲。

他的腳步在一組小沙發區停了下來，藍綠色調的沙發上微微歪著一位體格健壯的紅髮男人，生的一張粗曠的面孔，讓人注目的是左邊的眉毛前半段從中缺了一段，還有闔上雙眼下厚重的黑眼圈，穿得一身黑將對方膚白的皮膚襯托的更加蒼白的沒什麼血色。

敞開的衣襟上，隱約可以看見像是心電圖波紋的紅色細線的刺青，那看起來可真冷，一時間帕迪還真不能確認對方是睡著了還是昏倒了。

遲疑片刻，帕提伸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輕碰了一下對方裸露出來的額頭，體溫很低，也因為距離的縮減而讓他聞到了對方身上有著極濃重的菸味──但這不是重點。

這人搞不好是暈了。

帕迪不由這麼想著。


他伸手拿過沙發另一側被隨意放置成一團的毛毯，抖了抖後將毛毯蓋到男人的身上，他記得艾米媞．懷特說過他是負責遊客的健康狀況，不曉得現在人有沒有在醫務室裡？

帕迪打算在蓋完毛毯之後去找渡假村的經營者幫忙。

他做了個夢。

夜晚的海水沖刷上沙灘，淹過他的腳踝，持續上漲直到連最後一絲紅髮也吞沒。冰冷包覆住他全身，在一片無光的海裡，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緩緩下墜，下墜，下墜⋯

直到一股陌生又毛絨的溫暖接住了他。

透藍的雙眼倏地睜開，卡馬爾先是花了數秒甩掉帶著海風鹹味的夢境，又遲鈍地發現自己身上蓋著的毛毯。他伸手輕輕搓揉其一角，讓血液流回有些麻木的指尖。

稍微抬起視線，他看到一抹瘦削的人影，對方頂著一頭黑髮，身高不比自己高。

是誰幫自己蓋上這條毯子的？沾染到他身上不散的菸味，這條毯子勢必得在洗衣機裡待上一段時間了。

卡馬爾開口想向男人徵詢答案，乾涸又飽受香菸摧殘的喉嚨卻只勉強擠出一聲悶悶的咳嗽。

就在帕迪轉身離去準備去找人協助的時候，自他背後響起了一陣悶悶的咳嗽聲，像是啞了嗓子四的咳嗽聲，這讓他馬上就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去，這算是從昏迷中醒來，或是從睡夢中醒來呢？

睜開眼睛的男人有一雙顏色很清澈的淺藍色的眼睛，這讓他想起今早來到度假村的路途上的雪景的陰影，也是有像這樣透亮的藍，帕迪靠近了對方，微微彎下腰來。

「先生，你還好嗎？有需要我替你拿一杯水？」

略為低沉的嗓音溫潤的開了口，飽含關心，「又或是你有其他的需要？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我替你找艾米媞小姐過來，可好？」

「不用，這是老毛病了。」抬手搖了搖拒絕眼前人兒的好意，卡馬爾又咳了幾聲，吐出的字句彷彿被砂紙磨過。「我只是睡著了。」

從芝加哥一路飛到南美邊角、換上搭船後的他在晚餐時間抵達渡假村，而在一頓飽餐後長途旅行的疲勞感終於追上他，讓本想在交誼廳嘗試找人聊天好轉移注意力的卡馬爾就這麼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條毛毯，」他拉起毯子，指尖的菸味纏繞上柔軟的布料。「是誰幫我蓋的？」他用詢問回答面前的男性的提議。對方言語中散發的關懷讓他的視線下意識瞥開。他不擅長接受他人的好意，儘管人兒只是單單提起能幫他拿來一杯水。

聞言，帕迪這下到是放心了些，至少只是睡著了，而不是昏倒之類的身體問題，儘管嚴格來說在公共空間累到睡著似乎也是一個問題，帕迪琥珀色的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人蒼白的臉色，以及濃厚的黑眼圈──

看起來可真的精疲力盡，累極的一個人。


看著對方避開了自己的視線以及感覺，或許對方不是那麼喜歡和人距離這麼近，帕迪直起了腰，往後退了一兩步，甚是有些隨意的就落坐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臉上還是掛著溫和的笑容。

「是我幫你蓋的，剛剛路過的時候看見你在這裡，還以為你身體不舒服，而你的臉色又很蒼白。」

略為低沉的柔和嗓音徐徐地道著，一會又笑道：「而且你看起來挺冷的。」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領口，示意了自己幫忙蓋毛毯的種種原因之一。

自己的臉色可真有如此蒼白？卡馬爾忍不住思考，而隨思緒微微皺起了眉頭。可惜這裡沒有鏡子，他看不到他那較一般人更帶些許病態的白膚；受香菸與酒摧殘的身體也只能靠這些微小的變化透露出自己的抗議。

「……謝謝。」他的道謝被一聲乾澀的咳嗽打斷，卡馬爾別過頭清清嗓子，隨後才重新望向對方，一雙亮藍好不容易對上人兒一雙漂亮又圓潤的琥珀。「謝謝，痾……」不知道對方名字讓他的話語尷尬地中斷，卡馬爾略帶焦躁地搔搔後腦。這裡不是晚宴，他嘗試冷靜下來，這裡不是晚宴，不需要太過擔心禮節。他嚥沫，然後拉了下敞開的衣領──不，他不打算將其一路扣起，他不喜歡衣領闔起時帶來的緊繃感。

「我是卡馬爾。」不能在更奇怪的時間開始自我介紹，他朝對方伸出手，思考半晌後又不確定似地微微收回。他不確定對方是否能接受手上沾染上菸味。

「不用客氣，嚴格來說我也沒幫到什麼。」

畢竟他自己也就是給人蓋了張毛毯，還是自我主張之下蓋上去的，帕迪淺淺一笑，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前的人該怎麼說呢？似乎給人有些毛毛躁躁的感覺，甚為侷促之感，又是抓頭又是扯衣襟的，是不擅於與人互動的類型嗎？

「卡馬爾先生，你好。」

看著對方伸出手又冒似要縮手似的模樣，總感覺有些好笑，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長的很友善很好相處啊，於是，帕迪大方地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來人還懸浮在空中的手，笑著介紹了自己。

「我是帕迪．尼爾森，就直接喊我帕迪就可以了。」

握著的手輕晃了一下後便鬆開，「很高興認識你。」

「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卡馬爾。」他的語速有些過快，意識到這點，卡馬爾稍微將其放慢。「就只是卡馬爾。」他沒有姓——在他跟原生家庭斷絕關係後，他便已將其一併捨棄。

對方大方的舉動是他未預料到的，惹得他身體瞬間緊繃了下，隨後才隨著收回的手慢慢放鬆。

「帕迪。」他用沙啞的嗓音重複一次，微微點頭。「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對方是他抵達度假村後首次有交集的人，而他——撇除他與人們互動一慣帶有的焦慮——其實很高興能跟對方聊天。

觀察著周遭，卡馬爾嘗試找出話題好延續兩人的互動，不然他早已偷攀上心頭的癮頭會催促他拿出褲子口袋裡的菸盒。「⋯⋯這裡的沙發顏色，」他唐突地拍拍身下藍綠色調的沙發。「很像我之前潛水時看到的一隻鸚嘴魚，但牠的鱗片比較鮮豔，也比較活潑。」

然而話在出口後他便後悔了。比較活潑？這是哪來的爛笑話，他尷尬地先替自己乾笑幾聲。

「好，就只是馬卡爾。」

微微一笑，帕迪輕輕點了點頭，也沒多在意對方怎麼不介紹自己的姓氏，但那其實也不是很重要，畢竟不介紹總是有自己的原因吧，他倆這才第一次見面，似乎也沒必要追問太多。

你似乎很緊張。

腦子裡想歸想，帕迪也沒真把這句話說出來，他想對方連握著手都要緊張一下了，那他直接捅破，恐怕會害對方更加緊張和不自在吧？帕迪依舊悄悄的觀察著對方，看著對方侷促著眼神四處瞄看著，最終突兀的一拍沙發，好像終於發現了些什麼。

原來是在找話題。

「看來那是一隻很漂亮的鸚嘴魚，不知道這隻魚是怎麼個活潑法呢？」

溫文的嗓音輕笑出聲，但那溫和的聲調不是嘲笑，而是染上了幾分的興趣的詢問著，他曾經在水族館見過鸚嘴魚，但顏色也沒有眼前沙發布的顏色亮麗，或許就是被圈養的鸚嘴魚比不過野生的鸚嘴魚嗎？

看著對方似乎有意要聊會天的感覺，帕迪將外套的拉鍊往下拉了拉，人也從暫時窩著的沙發扶手處滑到了更加舒適的沙發裡頭——如果他的手裡可以來杯熱飲就更好不過了，帕迪忍不住這麼想著。

「噢我那時剛好潛到一片不小的珊瑚礁附近。」一提及海洋生物，方才的生澀與焦慮似乎全被一掃而空。卡馬爾略是興奮地抬起手像是在嘗試呈現魚兒的大小。「牠完全不怕人，或許是因為沒有過度捕撈的關係，牠游過來觀察著我，甚至輕輕用身體側邊掠過我的手。」「那邊還有其他條鸚嘴魚，但牠靠得最近。」

「如果沒有那些傢伙，那片珊瑚礁可能就不會長的這麼好看又密集了；牠們會幫珊瑚礁吃掉上頭的藻類，你知道嗎？這幫了珊瑚礁好大的忙，確保它們不會因為海藻過度生長而窒息！」他雀躍的樣子與幾秒前根本判若兩人，儘管現在的他不是在大學演講、眼前人兒更沒有提問，挺直背脊，他依然口若懸河地講了許多關於鸚嘴魚的知識；這便是他的熱情，將他鍾愛的海洋生物分享給更多人。

聊天的話題總是能夠最快速的確認對方對什麼感興趣。

帕迪微微眨動了一下眼睛，看著眼前人一拋先前的侷促，變得侃侃而談，甚至可以說像是個興奮的大孩子，完全可以從對方的一言一行、語氣、表情中感受到他對於這個話題的熱愛——想必，他是極愛海洋的吧。

一如自己鍾愛著企鵝。

帕迪臉上帶著笑意，眉眼彎彎的聽著對方分享所愛的事物，不時點點頭表達了自己的聆聽，但沒有開口打斷，而是直到對方說了一個段落暫歇之後方才開口，「真的是一隻很親切的鸚嘴魚，你之後還有在去那裡潛水遇見對方嗎？」

雖然每一隻鸚嘴魚應該都長得很像，但帕迪總莫名感覺要是對方再一次遇見，應該可以認出同一隻鸚嘴魚，帕迪笑道：「感覺有他們保護的那片珊瑚礁肯定是很美的吧。」

那雙晶藍微微張大，像是初次收到聖誕禮物的孩子般，卡馬爾開心地笑了。「我後來的確有再遇到牠。」但在他的興奮之下，能隱約聽出一絲淺淡的、原因不明的憂傷。「牠還是一樣會來蹭我的手，但有次牠忙著吃東西沒注意到我，我伸手碰牠牠還嚇得立刻鑽到暗礁底下，發現是我後才慢慢游出來。我乾脆就幫牠取了個『貪吃鬼』的綽號。」

那抹哀傷的情緒很快便淡去，他又是個喜歡海洋生物的大男孩。

「我有牠和那片珊瑚礁的照片。」帶點些許自豪與驕傲，卡馬爾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不太流暢──他實在太少使用這些社交軟體了──地滑了下、找到並點開應用程式。他向帕迪展示那片儘管變成照片仍顏色未褪的珊瑚礁，以及那條鮮豔的鸚嘴魚。

他沒說錯，那條暱稱為貪吃鬼的鸚嘴魚鱗片顏色的確比身下坐著的沙發來得鮮豔而搶眼，映著凍結原位的陽光，在按下快門的那刻依舊閃亮。

「貪吃鬼？那可還真是個可愛的名子。」

笑彎了的眉眼倒底還是比不過對方臉上了熱切與快樂，儘管那隱隱約約一閃而似般的抑鬱被他捕捉到了，但帕迪沒有為此表態，憂傷是人們總有的，但原因不是人人都非要查明，只是點了點頭，手臂靠在沙發扶手上，身體往卡馬爾的方向傾斜著，放鬆舒坦的姿勢聽著他的分享，他總喜歡聽人分享故事。

「很漂亮的珊瑚，很漂亮的魚。」

在來人分享照片之際，他更加往人的身前靠去，不過沒有過分靠近，畢竟自己現在有老花了，湊太近反而會看不清楚.......他好像又忘了把老花眼鏡帶在身上，八成是遺落在房間的茶几上了。

「這真的是很值得拍下照片紀念的畫面。」

溫文的嗓音裡流露出的是由衷的讚美，他也頗為喜歡海洋，雖然不如他對企鵝的了解，但無暇的自然景色總是讓不由追隨。

如此真摯的讚美讓卡馬爾稍微愣了下，半晌後方擴大臉上的笑容，儘管那弧度沒有維持太久。

「我真想回到那片海域潛水。」他又別過頭咳了幾聲，嘶啞的聲音裡不由自主地載著遺憾。「但氣瓶總是被我耗得特別快，醫生也不建議我這麼做。」抓抓後頸，他意識到這些話出現的有些突然。

「痾，所以我才來這裡，打算戒菸。」略微不好意思而唐突地揭示他來此處度假的理由，卡馬爾壓抑住想清嗓子的衝動。「多看看自然景色，少抽點菸，去雪地走走，少喝點酒，之類的。」他聳聳肩，目前為止他自認做得不錯，晚餐後他連一根菸都沒拿出來。「你呢？單純來享受度假嗎？」

時不時就響起的咳嗽聲以及嘶啞的嗓音，加上對方的字語行間裡無一不透露出眼前的男人有對極不好的肺臟，也是，畢竟近身些就能夠聞到掩飾不住的菸味，不知道對方是多少年的老菸槍了，加上若要潛水，呼吸便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

「我想我應該跟你差不多。」

帕迪露出了笑容，微微歪著腦袋，像是帶了幾分雀躍似的，他道：「只不過過我是正在完成我的夢想，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來到南極──為此努力了很久，而你正要準備開始走向夢想，回去那片海域潛水。」

「戒菸挺辛苦的，但只要你還想去那片海，總是能夠戒菸成功的吧。」

帕迪笑的溫潤，他是來這裡完成夢想，卻也沒想到有人是來這裡開始夢想的旅途，「我希望你能夠戒菸成功，畢竟辛苦了很久之後，終於抵達目標所在，會讓人覺得什麼辛苦都值得了。」

聽聞對方是來此地完成夢想的，卡馬爾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變得較認真，銳利的眼神倒不至於令人不適，彷彿帶著一絲尊敬般。

他輕吸口氣，再緩緩吐出。「我也希望我能成功。」紅髮的男性如此期許道。對他而言，若能成功擺脫菸癮，那便代表他有同樣的能力能成功走出過去的陰霾，他前進的步伐將不再受到阻礙。而雖然與面前人兒認識沒多久，他由衷感謝對方替他的打氣加油，他想他會需要的。

「我會記得那句話的。」抵達目標所在後，便覺得什麼辛苦都值得了。他默默在心中複誦一遍，噢，希望事實的確如此。「謝謝你，帕迪。」

而在兩人一來一往閒聊時，落地窗外的夜色又變得更暗了。

「不用客氣，我會為你祝福的。」

聞言，帕迪輕輕一笑，溫柔但真摯，人們總是有夢想，但夢想的成就總是困難的，要抵達夢想之前不免崎嶇，他想人們應該也知道如此，但還是會為之努力，這就是所謂的夢想與目標吧。

「不過，在努力之前，卡馬爾你似乎需要好好睡一覺。」

帕迪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下，示意著對方臉上難掩的黑眼圈，一會，他站了起來，「但願你今晚有個舒適的覺。」他笑著眨眨眼，倒是顯得有幾分俏皮，消彌了些許因為談及夢想而帶來的重量。


畢竟夢想的路艱難，但還是要從中獲得喜悅才是夢吧？

「有個好夢，晚安，卡馬爾。」

笑語嫣然，在道過晚安之後帕迪便起身徐步離開，雖然他自己本身是還沒打算要回房間睡覺就是了，聽說這裡有天文台，不曉得有沒有開放？

愣了下，卡馬爾趕緊伸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把，像是那久積而成的黑眼圈能像眼妝被擦掉似地。朝帕迪離開的方向揮揮手，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小傻子般而趕緊收手。

他無聲地將祝福回予對方，又在沙發上滑了一會兒手機的相片庫後才終於起身。他想他今晚會花點時間整理一下那些存於社交軟體上的照片，直到累到睡著為止。

今晚的他——多虧認識了新朋友，多虧帕迪——一根菸都沒碰，實是可喜可賀。

吼吼!!這一次真的很謝謝卡馬爾中來跟中之約交流

教授來渡假村的第一天就跟人快樂的聊天了，開心

卡馬爾雖然是個壯漢大叔，但一聊到喜歡的海洋生物小知識馬上就變成超可愛的大男孩了，吼吼，中之最喜歡反差感了，可可愛愛

他們最後還一起聊到了夢想，真好啊真好(中之捧心)

我要先說帕迪中不講武德畫了噗首那張好可愛好可愛的圖讓中之心臟被爆擊　非常過分　怎麼對卡馬爾和我這麼好

教授真的很溫柔很有耐心謝謝帕迪中答應我突然的約交流，也謝謝教授願意跟講話很乾跟撒哈拉沙漠一樣乾又尬的卡馬爾聊天，還被塞了一坨鸚嘴魚知識　又願意祝福他戒菸成功　中之太感動了

quitter_smoke:

我哪有不講武德(我都把要放圖的位置預留下來了(好)

我才要謝謝卡馬爾中跑來跟我約交流!!!受寵若驚，真的很開心，挖，被帥氣的大叔約交流了ㄟ，大叔控的中之很快樂(好)
跟卡馬爾的互動很順利也很有趣啊，教授獲得了鸚嘴魚的小知識覺得很有趣ㄋ!!!卡馬爾要努力戒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