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浪！好大！」阿莉西亞大喊的同時不知不覺吃下了不少海水。

平靜的海驟然變色，掀起了與船同高的巨浪，赫利奧斯指使奴隸收了帆，自己則被連連拍上來的鹽水給泡得發脹——海綿組織的部分。
羅特鮮紅的觸手在潮濕的甲板上滑溜地走，勾住了赫利奧斯的腳，像一種另類的救命索。

「烏鴉呢。」他冷靜地問。「……死了才好。」

「親愛的。」赫利奧斯無奈地看他一眼。「我想你是要說，別死了才好？」

「我──覺得──這個浪──太大──要晃到──地上──了～～～～～」女孩的聲音隨著海浪上下起伏，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她在講什麼。

辛西亞從角落跑出來，抱住了阿莉西亞，說：「我也——覺得——太大了——」

烏鴉在船艙裡看著他新抓到的狗，但他感受到外頭似乎天搖地動……至少他已經被晃到撞到頭兩次了。

碩大的雨滴緊接著落下，在木造船上打出一個又一個響亮的咚噠鼓點，緊接著串連成線，狂風颳起，閃電刺穿烏雲，特亞號在風浪中顛簸，這顯然是一場毫無預警的暴風雨。

「都躲進去——」赫利奧斯在風中喊道。

羅特看顧著兩名小女孩，他還是沒看見烏鴉，但他默默希望對方已經在風浪中喪生。

阿莉西亞的狗狗從甲板一端直接滑走。

小女孩趁機將牠抱過來，並且感受到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聽到船長說的話後，阿莉西亞和辛西亞在羅特的幫助下進到了船艙──也包含那隻被穩穩抱住的狗狗。

「阿莉西亞，還好嗎？」沒啥用處的船員烏鴉在安撫了狗狗之後，決定去外頭看看狀況，不久就發現了小女孩。

「外面！風浪很大！不要──出去──」

風浪很大，烏鴉沒怎麼聽清楚對方說話，但他看出了狀況確實不好。
作為一個沒啥用的病人，他聰明地選擇了窩回去。

赫利奧斯最後一個擠進船艙，也可以說是被羅特拉進來的。
羅特冷著臉看烏鴉，正要說些甚麼。

忽然——

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阿莉西亞只覺得鈴聲有點吵。

「燈？」不負責管倉庫的烏鴉似乎沒有想到是什麼東西。

「上回好像換了個燈回來？」赫利奧斯歪著頭想。
「歸順的意思是？」羅特瞇著眼問。

他可不喜歡這種詭異的存在，和烏鴉一樣不喜歡。

「啊！那個燈的話我知道！跟阿吼伯換的！」阿莉西亞將手上的狗狗交給辛西亞暫時保管後，就去了船上倉庫將那盞不會熄滅的燈搜了出來──其實也很好找，它就被掛在牆上當照明呢。

「汪汪！汪汪！」烏鴉的海犬朝著詭異的東西吠叫。

「謝謝妳，阿莉西亞。」羅特嘉許地望著她。
「聽起來，『歸順』不算什麼好事。」赫利奧斯望了望大家，詭異的綠芒照亮所有人的半張臉，氣氛有幾分詭譎。「有人自願奉獻出什麼嗎？或者由我來？」

他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那些黏軟的海綿組織被照得更綠了點。

「這是要給過路費嗎？那用船長的海綿可以嗎？」將船長的海綿視為經濟作物（？）的阿莉西亞直覺想到以往的交易方式。

烏鴉總覺得這時候奉獻生命絕對會發生些什麼，他是沒有很想活著，但奉獻給路邊莫名其妙殺出來的怪神，聽上去並不是很妙。

「或許我們可以給他果乾。」打發小動物？

羅特看著這一眾不知道何謂緊張的船員，還有他那如臨大敵卻仍故作輕鬆的情人，這種狀況下，他也不得不承認，也許犧牲那些無關緊要的海綿或是度過這一難關的最好方法。

他溫柔地摟住了赫利奧斯的腰，從腰間取出小刀，仔細而熟練地插入那胸膛上的空洞，貼著皮肉以剃鬍般的方式，將濕潤的異物組織由真正的肉體上剝離。

啪搭、啪搭。
濕漉漉的軟體掉落下來，聚在赫利奧斯的掌心中，他的臉上泛起奇異的紅暈，下顎貼在羅特肩頭磨蹭了兩下。

「謝謝你，親愛的。」
「……」羅特拍了拍他的背，說：「快去吧。」

那些濕答答的海綿於是被金髮男人呈到了擺渡人的眼前，說時遲那是快，幽暗的綠焰包圍了它。
因詛咒出現的物體，被擬似詛咒的火舌吞噬，或許有些適得其所。

「她燒掉了耶，那這樣──」阿莉西亞把手上的燈交了出去，搖著鈴的女性收好後換了一盞閃著綠色螢光的燈給小女孩。

望著眼前的情景，烏鴉輕輕呼了口氣，像是在喘著氣，又或是在對現況順利感到欣慰。只是他依然以餘光打量著赫利奧斯的狀況。

赫利奧斯看起來沒什麼，他只是走起路來有點搖擺，仔細一看，他軀幹上其餘空洞中的組織也漸漸消失了，接著，他彷彿不太能適應似的跌倒在地，像被捕上岸的魚一樣不停喘氣。

——難以呼吸。

羅特皺緊了眉，過去摟緊對方，翻找出了一瓶藥劑，往赫利奧斯的嘴裡灌。

「哇哇哇！船長你還好嗎？！」阿莉西亞抱著提燈，一邊警戒地看著那個女性，一邊擔憂地望著船長的方向。

「嘿。」赫利奧斯虛弱地說：「我感覺身體好輕呀，小阿莉西亞。」

「海綿支撐的部分比想像中多，也許還分擔了吸收氧氣的功能。」羅特解釋道：「需要靜養。」

「那船長你要好好休息......」阿莉西亞想了一下，決定等等煮個豐富營養的餐點給赫利奧斯。

她沒有發現此刻的船已經變得平穩，外頭也不再有風雨交加的狂嘯聲──就連那女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赫利奧斯……」烏鴉看著人虛弱的模樣，他也想上前去關心，但羅特就在旁邊，就算他湊上去了，也只是徒增困擾而已。

他依然站在原地，面上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但神色卻隱隱有些黯淡，擔憂的情緒縈繞在他的眸中。

「……羅特，如果有能夠協助的部分，再請你告訴我。」

赫利奧斯對阿莉西亞比了個手勢，大意像是在說他沒事。
「就和平常一樣，烏鴉，我允許你白日和我輪班照顧。」羅特鬆了口。
其實沒什麼允不允許的，一個人照顧總會連燒幾夜的虛弱詛咒體本就不現實。

「好。」烏鴉的回應很簡潔，或許就跟平常一樣。

赫利奧斯破少年

物理上的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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