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迸發,瞬間將你們的雙目灼燒成一片白茫,又在毫秒之後雷聲大作。
經歷過無數的你們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菜鳥,這場暴風雨來得突然,就連阿邦都知道不對勁。
天地傾斜,船身搖晃。很多時候,賽西爾會忘記,海洋也有這一面。
大海不再溫柔地包容所有,拍出規律而令人安定的浪聲;沉重的轟鳴取代沉積在耳裡的陣陣起伏,怒濤揚起,只為了將一切吞入深淵腹中。
他不負責開船,力氣也不夠,以往這種時候,他應當要躲下自己的醫務室去,以免搖晃的船身將他從船的一側拋到另一側,還要哪個分身乏術的水手撈住他。
那一天的畫面在每次閃電擊落的瞬間映在他的瞳膜上,這一次他決定在甲板上留到最後一刻,將所有團員緊緊留在視線範圍中。
哦,所以他現在找了跟船柱,站在它旁邊相依為命。
他真的被晃出去的話,可以用雙手抱著吧?
鳥兒此刻很難以派上用場,火蝴蝶的鳴聲被巨大的雷響與雨聲遮蓋。歐索魯試圖用視線確保每一位船員的安況,如果有任何意外,他這次會把該保護的人都好好保護住。
而就在此時,即使強烈的風雨不斷刮向你們,一個清脆的搖鈴聲還是能清楚聽見,
並 且
越 靠
越 近
海之花│結團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雨勢逐漸轉小,寒風刺骨,你們無法肯定究竟是正巧遇上了她,還是她找上了你們。
她在浪中安穩地來到你們船前,索仍舊被烏雲遮擋,這片海彷彿獨立於另一個世界外。
「年輕的無根者們……」
「爾等手上
可持有那被人宣稱永不熄滅的燈?」
海之花│結團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她的長舟前掛著一盞燃有綠色火焰的油燈,精緻的深灰色斗篷則遮掩住她的面容。
「蒙 潘尼達絲 感召,凡持有
不滅明燈 者,歸順其下,將不必再畏懼凱蘿黎爾斯的威脅。」
你們的船長歐索魯確實拿了一個在上次的冒險中獲得的變異巨鯨油脂去換了一枚油燈,歐索魯「聲稱」他並不覺得這虧,但仍有幾個船員覺得油脂應該可以拿去換更多值錢的東西、做成肥皂,或是拿去煎更好吃的東西。
鈴聲昭示與他們對話的是他們認知之外的存在,如同永生之鑰以及其他更多更多的那些,他還沒弄懂的、還沒觸及的,或即使伸出手也在得以觸碰的邊界之外的。
面對未知,最好要心存敬畏。或者至少,抱持與敬意相對應的謹慎。
賽西爾朝把他養大的啞巴望去,啞者無法說話,很多時候他是看啞巴眼色行事;可無可否認地,實際意義上,他才是受著啞巴照看成長的那一方。
而啞巴現在需要照看的不只有一個人了。
「你只要燈?沒有其他的?」
他沒有正面回答是否持有燈具,一邊說明,目光一邊停留在啞巴臉上,以確實接收他的表情反應,決定回應的方向。
瑪爾也不在的此刻,他是代言的嘴。
無關乎誰被誰養大的身分問題,此刻船長的意志就是全體海之花的意志。
歐索魯見那使來的眼色,觸手緩緩拎出了一枚不明的油燈。他此刻全身都緊繃得戰戰兢兢,這樣的出場方式若非神,便是鬼──無論哪個都不好惹。
而在聽到問題後,她的笑聲低沉。
「潘尼達絲 向來無欲無求,歸順的代價取決於爾等能奉獻出什麼。」
「唯一的條件只有歸順者必須親手將奉獻物送入虛無之境。」
海之花│結團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她舉起了拿著漆黑搖鈴的手,一聲、二聲、三聲地搖著。
「風雨消退時,吾也將離去,把握時間做出選擇吧,年輕的無根者喲……」
1.僅持有在主線三獲得[不滅明燈]的船隊可以參與本事件。
一船需推派一人成為歸順者,且僅能是已報名角色擔任。
2.每位歸順者必須親手奉獻一種東西,包含但不限於寶物、器官、隊友性命等,但不包含變異值和詛咒。若為可再生類型的詛咒體,斷肢亦可於事件結束後長回來。
3.奉獻物必須是歸順者以燒毀/拆除/殺死等方式使其從船上消失。
若該東西是可重複擁有之官方道具,則視作無法再獲得/購買。
4.若有任何角色死亡,可於事件結束後使用道具復活,亦可回到船上。
5.奉獻完東西後,在劇情上擺渡人會主動將你們的[不滅明燈]與自己的燈交換,也就是更換成[不滅冥燈],到此才算是結束事件,可以回報到4-1支線噗中。
6.若奉獻的東西為 任何已報名角色的性命,擺渡人將視你們為真正的信徒,該船隊可以擁有向擺渡人提問一個問題的權力。奉獻完成後只需在噗內 @官方帳號,並且將問題以角色身分提出,而她會在力能所即的範圍內回答,並不是所有問題都能給出答案。
7.不管奉獻的東西是什麼,所有進行此事件並完成回報的船隊都可以將[不滅明燈]換成[不滅冥燈]。
8.不可對該NPC進行傷害、掠奪、囚禁等行為。換完燈後她就會自行離開。
9.可以僅是表面上的歸順,不強制角色一定要轉信奉潘尼達絲。
幾雙眼睛停在船長身上。船長不會說,船員不會獻出代價。
賽西爾張開嘴,在歐索魯神色未定的當下,沒有聲音從他完好的嗓中振出。他自己都不確定他開口是為了代答還是為了阻止。
他們真的能如此颯爽而輕巧地回絕?
無根者憑藉貪欲漂浮在海上,無論一開始追逐著什麼,他們確實有想要從風雨中得回的東西——
歸順的代價取決於爾等能奉獻什麼──
他有個念頭,但他不確定。
四周的浪過於平靜,他們嚴格來說比起暴風雨前的寧靜,更像是暴風雨中的寧靜,要這樣形容又怪得可以。歐索魯凝重地瞇起眼,看著所有朝他迎來的視線。
歸順其下將不必再畏懼凱蘿黎爾斯的威脅──這對想要保護所有船員的他來說,還真是個豐沃的獎勵。
『 為了保全所有人,我願意做任何事情獻出一切,但我還是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換成是慕西莉莉獨斷的選擇自己上一刻想做的決定,有些人可能也會跟自己一樣難受吧。
『 你們覺得我該相信她嗎?我認為若要相信,就要予以完全的信任,才終將得到回報。 』
對於把船長從萬千視線中解救出來而言,這是一句「正確」的話。
因為在詛咒體的話音尚未落盡的一瞬間,賽西爾的眼睛一下子移到了對方的臉上。
與那平緩乃至於平靜的語氣相比,後開口的一方顯然並沒有這麼多餘裕,他沉下臉。
「我反對。」
他站穩與那場霧中相同的立場,語調聽來比上次更加強硬。
「微不足道?伊恩,你記得……不,你知道你獻出了什麼嗎?」
「願望永遠與代價相對,沒有一根羽毛可以換到的一顆心臟。」
「我們真的明白自己正在許下什麼願望嗎?我們的願望必定以我們希望的形式應驗嗎?」
他停了停,凌厲的視線從與他年紀相若的人身上,又刮到啞巴身上,刮著紙上「願意獻出一切」的幾個字,來回刮花字跡,思緒在紙面上起了毛球。
「神明為了自己吸收信徒,信徒為了自己奉獻信仰,全都是代價的交換,不是誰的大發慈悲。我不認為我們所想要的那些,能夠輕易得到。」
「——要讓人能夠逃離一位神祇的掌握範圍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那句話宛如明確打醒人的槍彈,精準射擊了每個言語的破綻。
或許事情從來不該是以犧牲換來的,而一切本該如何就該朝何處去。
『 那就照伊恩所說的。 』
你們好像都不怕旁邊在等你們快點決定的人聽到你們「打算」獻出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吼????
『 但總不能真的是對我們來說微不足道的。 』
『 既不一定有價值,那勢必得予以一些虔誠。 』
他的視線再次掃過所有人。
啊。與被卡浬寇挑選不同,這次他們被賜予選擇權。
要交出什麼全憑個人選擇,所以,令人煩悶的、惱怒的,這是一場近似於檢驗忠誠度的測驗。
……
他要交出什麼,才算是具備足夠的虔誠?
手?腿?那些對人類無比重要,在神的眼中可能才是鴻毛。
和啞巴一樣從此再不能說話?喪失視物的能力?
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感官是他獲取知識的媒介,而一切都指向他整個人最具價值的那部分,他所擁有的智識。
獻出所有得以救人或傷人的知識就足夠了嗎?
如果這艘船上只有他一個人,那倒是無所謂。
他的思緒將他帶回那片霧裡。
——老師不在船上的現在,讓海之花失去唯一的船醫,對其他人而言難道是負責的選擇嗎?
………………
「如果需要交出代價代表誠意,我願意獻出現在的自己——在此刻成為詛咒體。」
海之花的人沒有詛咒體歧視。那都沒什麼大不了,他知道那不會傳染,也不會傷害到誰。
一切都是已知的。他會在成為詛咒體的那刻開始,比他原本預期中更快地、往可以預見的、更近的終點走去。
他知道成為海妖的過程中視觸聽嗅味等五感,他的形體,他的理智,他的思緒都再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但不是立刻。
他會有時間上岸,或是,在那之前,老師會來得及回到船上。
那樣就好。
GE|Ian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當伊恩站在賽西爾面前時,歐索魯並未多想。
他覺得賽西爾想要成為詛咒體這點不妥,若能維持一般人的姿態,那最好是不要朝著海妖的後路邁進。
而當伊恩抽出養子身上的剪刀時,他想都沒想──
銳利是拿來,剪刀是拿來剪裁。劃破的肉會滲出紅珠,長出如植物般的直線劃過潔白。
暗紅色的觸手領著紅光移動,想要阻止伊恩的手部持續運動。
兩方骰1D20競速,大者判定行為成功。
【大凶】阻止不及的綑綁角度抓得恰到好處,瞬間被一刀被劃斷的紅色觸手順著物理動線被甩離了部位的主人,劇烈的疼痛蔓延至整個背脊。
歐索魯肩膀縮著深吸了一口氣,但並未將這份痛覺表現得太過浮誇。他抬眼看著伊恩,蹙眉盯著被他切斷的黑色觸手。
四周的船員發出驚呼聲,歐索魯以一手掩著斷裂的觸手,紅色滴落,宛如花瓣的延伸。
他也同樣疑惑,卻又面帶參雜「我有料到但也沒完全廖到」的表情苦笑。
「——你們?」鮮血的顏色將他從衝擊中立刻拉回神。
他扯下自己的外袍,開了酒精瓶一淋就往伊恩的身上扔,接著抽下自己腰上的綁布,蹲身靠近啞巴身邊。
「壓在你的傷口上,用力壓緊。」他轉頭對著伊恩喊,眾人平時聽慣也未多計較的命令口吻此時格外有魄力,帶著只准立刻執行的強制性,不近人情而令人感到冷冽的音調終於展現最正確的作用。
止血、必須止血。他雙手捧著自己的腰布,視線沿著啞者的肩膀向下移去尋找患處,焦距在對方染滿腥紅的指間有一瞬間失焦,滾滾腥血從指縫的間隙不斷冒出來,他很快吸進,又或是說,抽了一小口全是對方生命力氣味的腥氣,他定定神很快想起該回憶有關看過的、觸手類的詛咒體組織結構圖,在正確的地方,以腰布作為止血帶綁起。
腥臊的味道卡在他的喉間。
「你們兩個做什麼?不要命?」醫者的冷靜會是傷患最好的鎮定劑,他不會意識到他從嗓間透出的焦急是多麼完美地牴觸了這個原則,也不會意識到每一次嚥下喉頭,越發急促的心跳怦怦、怦怦,越發讓人難以忍受及壓抑。
他想著等等即使布都被血沾濕了也不能移開。
他想著最好能讓伊恩跟啞巴都躺下可是他沒有那麼多手去抬,得喊人幫忙。
他想著剛剛那把剪刀——是從他腰間抽出來的,是的,他平時隨身會帶好幾把剪刀,他不清楚伊恩拿了哪一把,也不清楚沒思索剛剛伊恩的舉動究竟意圖攻擊的對象是誰。
焦慮會使指尖顫抖,他命令自己的手指併起,也進一步壓緊啞巴的傷口。
𓆰 賽西爾 🐚
5 months ago @Edit 5 months ago
「你,拿了刀要做什麼能先說再執行?」他轉過頭,沒有真正對上眼睛,只為了讓砲口確實明白他的輸出對象。
「還有你。」他轉回來,管他誰是爸他一個一個點名罵。「與銳器直接硬碰硬有多危險?你不會受傷不會痛?」
啞者的嘶聲沒足以喚起他的心軟,突發變故捲起的浪潮將他才剛說出口的敬獻高高捲起,遠遠拋去了海平面的另一端。
海之花沒有醫生可怎麼辦。
如果說他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成為詛咒體的念頭,肯定是發現他一個人兩隻手實在阻止不了幾個身比他強體比他壯的詛咒體突然發狂。
他真的需要多幾隻手。
而就在伊恩的問話一落,兩截被切斷的觸手似乎被認定為奉獻之物,消失於兩團火焰之中,連一點灰燼、血跡都不剩。她以手上的那盞不滅冥燈,換取了那盞不滅的明燈。
擺渡人並未再多說句話,正如上一刻她所說的,鈴聲隨著風雨停驟而消逝,當最後一滴雨落在甲板上,陽光照亮了明鏡般的水灘。
沒有險雷、沒有惡浪,更沒有誰真的獻出了自己。
[不滅冥燈] 此為主線專用特殊道具。
前身為使用巨鯨油脂製作而成的[不滅明燈],具有大範圍照明的效果,總是燃燒著綠色的火焰。
此道具僅可放置在船上,無法被交易、販售、拋棄、銷毀。
實際能使用時會有說明提醒。除火焰顏色無法更改外,其餘外觀可自訂。
歐索魯收斂起笑容,凝視著被留在原地的綠色提燈。深紅色完好的觸手摸了摸賽西爾的頭頂,倒是本人的雙眼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不擔心伊恩或自己,雖然他不希望伊恩也得跟他一樣承受這樣的痛。他其實沒想過對方會不會攻擊賽西爾,但依照以往的經驗,伊恩還挺「勇往直前不記代價的」。
反正此刻誰都沒敢說「反正還會長回來」這句話吧。
觸手觸頭的那一瞬間,他下習慣性瞇起了眼。柔軟帶著些許力道的柔勁觸手輕輕點在頂上,他過了幾秒才睜眼繼續狠狠瞪著才剛執行完危險行為的啞巴。
有沒有見過哪張臉同時能一臉放鬆又一臉緊繃?至少啞巴現在被迫在海景第一排接收。
他嘆口氣,駕輕就熟指使幾位船員將遠比負責抱的人還更身強體壯的詛咒體 x2 抱起,還一面嚴格叮囑著動作要輕、傷患的身體要保持水平、別蹦蹦跳跳的他們禁不住。
雨滴止歇,陽光撥雲,兩個詛咒體暫時只能在甲板下休息。
賽西爾從鼻尖哼口氣,親自提起地上的綠色提燈,晚點放到啞巴的床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