柵欄門敞開後，一棟氣派的兩層樓別墅聳立在我面前。一整面牆的落地窗向著庭院，隱約可以看見落地窗內擺放著沙發和茶几。有個小男孩趴在地上畫畫，旁邊有個年輕女性跟他一起坐在地上，看著他畫畫。

鋪了人工草皮的庭院隔開圍牆與別墅，一條紅磚道從柵欄門後延伸至別墅門口。聽說人工草皮踩了便會損壞，我小心翼翼地踏在紅磚道上，往那棟與世隔絕的別墅走去。

別墅的門從裡面被打開，我還站在紅磚道上，望著從裡頭走出來的女人，她穿著一件設計簡單的淡藍色洋裝與白色夾腳拖。想必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劉小姐，妳好，謝謝妳來面試。」她一手將長及腰間的頭髮固定在腦後、一手向我揮了揮，露出笑容對我打了招呼。

「李太太，您好。我叫劉麗華，是潔美家政派來面試的家政婦。」我稍微冷靜了一點，向她點了頭做自我介紹。

「麗華妳好，不用那麼拘謹啦，妳可以叫我婉珊就好。畢竟我們年齡也差不多。」她笑了起來，似乎覺得我的小心翼翼是個有趣的玩笑。她笑的時候眼睛瞇起，眼尾沒有一絲皺摺，白皙的臉頰上出現兩個淺淺的酒窩，我瞥見她遮著嘴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個鑽戒，閃爍的光芒刺進我的雙眸，我不由得低下頭。

「…婉珊太太，妳好。」我囁嚅道，感覺喉嚨被什麼掐得緊緊的，我馬上閉了嘴，跟著她進入別墅。

我在她的指示下換下了被清潔劑沾染得白一塊黃一塊的運動鞋，穿上了客用拖鞋。在我換下鞋子時，她望著我的鞋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

她領我進到客廳，左側牆壁便是分隔室內外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方才經過的庭院。剛剛透過落地窗看見的小男孩與年輕女子，此刻都仍坐在客廳地板上。

「那是我兒子，李晉。」婉珊太太輕聲說：「他畫圖不喜歡被打擾，要麻煩妳腳步輕一點。」

李晉拿著綠色蠟筆在圖畫紙上塗塗抹抹，一旁的年輕女子看起來只是個大學生，我想她應該是陪讀老師之類的，她沉默認真地看著李晉的圖，兩人坐在客廳沙發前的地板上，似乎連我們從客廳經過都沒發現。

我跟著婉珊太太來到廚房，與採光良好、明亮寬敞的客廳不同，廚房因雜物堆積顯得有些凌亂狹窄，有些廚具的包裝紙箱甚至掩蓋了窗戶，以至於光線照不進廚房。

婉珊太太打開廚房電燈，似乎看出我在想什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跟先生都不擅長整理，上一位家政婦離職後，廚房就沒人整理了。」

她示意我在餐桌前坐下，桌墊甚至還留著油漬與食物殘渣，她說不擅長整理也是太過輕描淡寫了。

餐桌上放著一本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很多人的名字、基本資料、可配合時間、日期等。接著她問了我幾個基本問題，比如能接受的清潔區域、可以配合的時間，還有期望薪資等等。

「潔美那邊只是媒合妳過來，會抽妳薪水嗎？他們是抽幾成？」她在在記事本上仔細寫下我剛剛說的，長長的睫毛低垂著，頭也不抬地問我。

「會，潔美會抽3成。」我默默凹著指頭算著，我提出的期望時薪是500元，我若錄取，一小時便可賺350元，雖然被抽走150元是挺心疼的，但也比一般工作賺得多。

家政工作通常不需要工作很長時間，畢竟是在雇主家裡，有個外人一整天都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肯定也很不自在，但若一小時能賺350元，一天做3小時就能賺到1000元了，光是李家一個月就能讓我賺到3萬元左右。

在我默默地在腦袋盤算著這些時，婉珊太太也終於寫完我的備註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