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with Jake2020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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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亞利克島之後,格拉克斯心裡一直抱有一股疑惑及擔憂,而源頭來自於那迷宮裡的詭異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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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菈遺骸大陸的某個地區曾短暫流傳過一段話,說的是紅髮褐膚的高大奴隸相當剋主,買下他的人從那刻起都活不過五年,雖然這段傳聞很快就被他低廉的價格與高CP值壓了過去,格拉克斯仍是相當不悅。

什麼剋主?明明是那些有錢到沒事做的閒人將手伸向了禁忌,相信了怪力亂神導致禍害導向自身,人們把錯都怪在紅髮奴隸身上,而他只是幸運的活了下來、又不幸的被抓回去,如此循環著。

好不容易有人能帶他離開,他可不想被說忘恩、也不想再次落入無盡。
夜裡漫天星空閃爍,甲板上除了負責守夜的弟兄以外,只剩帶著當作寵物馴養的海臘腸犬「姆姆」出來上廁所的格拉克斯,和剛走出船艙到甲板上透透氣的船長。

作為夥伴一起航行一年間,格拉克斯沒有問過他出航的原因,僅是作為手下為他做事,可那天在迷宮裡看見詹克對於祭壇的執著,若不是他還有開口詢問,他就像被勾走了魂魄,有些毛骨悚然。

「......船長,有件事想問你。」他抱起剛方便完打了個呵欠的小海獸,順了順牠的背走向拿起菸與打火機的船長。

甲板上只有月與繁星的微弱光芒,就算夜裡的他卸下面具也看不太清楚各自的臉龐,卻能隱約感覺到格拉克斯那雙不尋常的眼上特殊紋路微微閃爍,不明顯、不招搖,沉靜又喧囂。


「你在尋找什麼?」
船頭切開海洋水面的聲響他總是聽不膩,敲打點火石的打火機喀嚓聲亦是如此,而點燃的煙硝氣味能讓自己冷靜,是詹克為數不多,享受單人時刻的樂趣。

但有時帶著煩惱也會出現在此,像是想好好梳理情緒時會有的習慣。
大夥們也都知道。

他看向抱著海獸的格拉克斯眼裡的揣揣不安,詹克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題,而是伸手撫摸那頭早已被馴化的海獸頭頂,叼著菸的他眼裡沒有一如繼往的活力,倒不如像是洩氣的氣球。

「⋯⋯。」他遲遲沒有說話,至今清楚他想做些什麼的人只有兩個,帕米恩與蒼瀾,亦是船隊資金的重要人物,但他並不希望其他人知曉這些沈重的過往,尤其是⋯⋯格拉克斯,他身上有比自己更加深遠的過去。

奴隸不是個好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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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不是個適合當睡前故事的問題。」他的語氣輕描淡寫,聲音薄如海上低迷的空氣,沉而靜,卻看得出他因為今天的意外感到疲憊。

「當上詛咒體有讓你感知危險的能力嗎?今天你是第一個阻止我的人。」他捏起菸身朝側邊一吐為快那化成煙的尼古丁,試圖逃避話題,說:「你這一年控制的很好,應該不太會失控了。」
「......不,我不這麼認為。」雖然是在詹克提起後他才開始回想以往是否有類似的感覺,顯然答案是否,假使有的話,他們現在也可能不會在這面對面聊天。

「那個祭壇有問題,奇怪的洞穴深處、詭異的儀式、發狂成妖的祭司,任誰看了都覺得不該繼續進行儀式。」除了能將輕鬆自己餵飽、有餘力插手不屬於人類範疇、追求絕對的財富與力量之人,他不覺得詹克是不顧後果的人,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只是他似乎不想告訴自己。

「我直接說了,我之前的主人大多都是因為觸摸了世界逆鱗而喪命。而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想眼睜睜的看你踏上同樣的路。」格拉克斯的眼神堅定,或許從沒看過他的背如此挺直。
「......唉,能給我一支菸嗎?」可想而知恩人也同樣堅決,他輕輕的嘆了口氣,緩緩將海獸放下來,而小海獸只是扭動身子,屁顛屁顛的走回船艙裡的窩。

或許同樣一款香菸能讓他理解恩人在想些什麼。
當然知道,詹克為此悶笑了聲。

「作為賞金獵人,該注意的就是觀察並搜集情報,那種地方一看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他把玩著打火機,點燃後又收回蓋子,玩的熟練就像他平常的習慣動作。

「作為海盜,金銀財寶跟世界的秘密說不定就在陰錯陽差下消失,很刺激吧。」他看了一眼格拉克斯,也是妥妥的詛咒體,那他見過神嗎?倒是沒問過。

「我不信神,你信嗎?」
他從口袋掏出一個古董鐵盒保養得宜,裡面放了數隻細長的煙管,抽出一支遞給對方。這是他第一次知道格拉克斯會抽菸,又或是⋯⋯身為奴隸的他從未嘗試過,為此詹克有小小的期待對方會笨拙的咳個幾聲。

他點燃手裡的打火機,手遮住了海風,替對方就口後點燃菸霧。

「我要找的東西可能用我十條命都不夠找⋯⋯我的父母終其一生都在研究像你這樣的詛咒體,研究他們、認識他們、成為他們。」卡嚓一聲的蓋上打火機,看著因為點燃煙霧而彎下身的格拉克斯,說:「我可能會走一樣的路。」

「當我不再成為這副身體,不再是詹克·漢特,帕米恩會殺了我⋯⋯如果他做不到,就由你來。」他敲了敲對方的胸口,說:「自由的代價很高昂吧?如果我消失了,你就真正的自由了,領著我的船跟屍體去換點錢,去換取你自己的人生。」
他猶豫著該不該將永生之鑰的事脫口而出,老實說,他可以不需要這麼堅持尋找這種東西,虛無縹緲的故事就讓他隨著海風飄散,但或許是母親的遺言讓他怎麼也放不下,他拎起脖子上的項鍊遲疑。
信神?他從來沒想過,大半輩子都在地獄的人只相信肉眼可見的事物。

「不信,某方面來說,把我變成這副德性的海妖,或許更接近神。」說著說著連自己都覺得荒謬的笑了出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彎下腰接住遞來的香菸。

他不抽菸,應該說他沒有抽過菸,甚至在多次點燃失敗後才知道必須同時吸咄才能燃起,果不其然的,他不適應煙霧繚繞於體內而咳著,他實在不懂有閒錢的人們都在想些什麼。
當詹克的拳頭擊向自己,他垂下眼簾,再次深吸並吐出一口那不習慣的煙霧,細細咀嚼那一字一句。

他不懂他的菸草,也不懂他的執念。

「你總要我過自己的人生,而你卻走著別人的路?」他看了詹克一眼,不確定父母的話題是否會踩上他的地雷,只是初生之犢少有直接對談的機會。

「我會幫你解脫的,前提是你要告訴我原因。」意志堅定的眼再次與詹克對上,他離開牢籠是為了探索、學習、報恩,而不是再被蒙在鼓裡。

或許哪一天,他可能提早走上不同的道路。
果不其然他不適菸的吞雲吐霧,但詹克卻早已無心在這般玩笑上,他被格拉克斯的話語說得啞口,但看向手裡的項鍊卻又有哽在喉間的千言萬語,酸味讓喉間苦澀。

正因為他被罪惡感綑綁一生,才知道所謂的自由有多得來不易,如初見格拉克斯時他的一時興起,但他已經不記得當時為什麼會想帶著對方出海了。

「永生之鑰。」煙霧就像嗎啡麻痺了詹克漢特的腦袋,他頓了頓。

「雖然一開始的原因另有他意,但找到永生之鑰,說不定就能解開你們這些人身上的詛咒了吧?」無論是格拉克斯還是帕米恩,船上有不少人都是詛咒體,更甚至連同啵啵這樣早已看不出人樣的詛咒體都能恢復的話其實也不差。
他只是把尋找永生之鑰的理由更加能夠說服自己些,而不是單純拿來成為贖罪的方式。

「⋯⋯聽說能抵達神的住所,我不信神,所以想見識見識。」這理由就顯得簡單多了。
永生之鑰,他似乎從不少權貴的口中聽過類似的讀音,應該是不少人都想得到的東西,只是他壓根不知道怎麼拼出字來、也寫不出,更別說知道它到底是何方神聖。

「它是一把鑰匙的話,可能也無法解開所有人的詛咒?貪心總會被反噬。」格拉克斯天真的提出他的想法,不識字的他只能靠單字組裝來大概猜想,不過能被腐敗的權貴看上,應該也不是個多善良的東西。

詹克最後的理由,讓他忍不出笑出幾聲,不信神卻相信有神的住所,實在荒謬!荒謬的有趣、有趣的讓人想跟著他一同見證。

「我會幫你的,船長。」格拉克斯學著詹克平時的樣子,將燒盡的菸頭彈入海中,同樣的一拳敲在詹克的心臟上,他將這條命交給了他。
與格拉克斯相識也快一年半載,詹克漢特有時會有種他正透過自己學習與這個世界連結的方式,一言一行有時就像啵啵在自己身後學自己走路那般。

他看不透他的年紀,但有種自己在帶兒子的錯覺,不免的讓他感到好笑,倒是不討厭。
詹克漢特活到這歲數了,慶幸自己活著的事很多,格拉克斯是其中一件。

想到此,有為只有自己從村莊逃出的罪惡感感到舒緩。

他沒有過多道謝,也沒有反駁。
只是看著遼闊的海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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