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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_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約在學妹大學母校附近的咖啡店。彼時她青春刻苦,不曾為了閒談駐足咖啡廳;此刻我們青壯,有雅興的餘裕,也有還搆不著不惑的煩鬱。
學妹說,前一段長期感情的驟然消失,以及經過這幾年職場的磨練,他確實發現自己的神情變了,有時甚至認不出櫥窗倒影裡的自己。
我和學妹玩笑似的說,我懂我懂,這幾年回去讀大學,我的外型可以混進二十代孩子們中間,可是每次一說話,教授就會從我低沉的語調知道我的年齡。
「可能不是聲調,是因為我們說話開始有一種沈穩和篤定,這是時間歷練過後才會有的。」學妹回道。
「可能是,因為我們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自己只能做到什麼了。或許這就是我們變化的原因吧。」我說。
學妹說,年初時她去見了舊情人,她驚訝的發現舊情人的氛圍徹頭徹底改造了,過去與她交往時散發穩重砂質色彩的對象,如今「像是白得發灰的保麗龍」。
當下學妹非常困惑,她說這生,真的還沒有見過有人能夠改變得如此徹底,並非外型,而是靈魂與氣質的抽換,她不明白舊情人是怎麼做到的。
我想了想,問她「我好像有見過類似的感覺……就像,一個人為了跨性,出發到異地,以全然嶄新的身份生活。」
學妹睜大眼睛:「對的,就是你說的這種感覺。」
我們沒有涉及太多『那他為什麼要拋下一切呢』的討論。在那齣戲碼裡面,沒有壞人,只有決意切斷過往以出發追尋的人,以及留在原地、也必定要獨立尋找自身道路的另一個人,結局要花一生慢慢思索,或許再過四年、再過十年,再見一面,又是不同的答案。
Fe_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有時,我慶幸自己是有雙面身份的人。
畢竟,十幾歲的我已經嘗試過切斷現實——那些逃亡到網路衝浪的時刻,我知道我能夠非常非常輕盈,能夠毫無戒心的接受一切,也願意盡可能抓住任何我想要成為的模樣。於是有快樂過,也有跌傷。知道了「成為一個什麼也不是的人」的快感與副作用,也明白這世界重要的是尋找可以接住自己/自己也能夠接住他人的方法。
如今才像懺悔的老頭一樣,努力想在地面站穩腳步,努力想要接回那些現實聯繫,努力紮根。
咖啡店最後一小時,我們談著那些生命困惑的人事物,聽學妹說著:
「我真不明白人要怎麼樣才會改變這麼大呢。就像學姊,我們幾年沒見,但你始終是這個樣子和個性……」學妹說到一半,被我氣呼呼的打斷:
「欸欸,你要知道,你學姊的特長,就是在好朋友的面前永遠不會改變,永遠都在這裡等著你喔!」
學妹嘴角一笑,一如十五年前的她,那有些尷尬的神情,是發現了純然好意就會忍不住轉移話題的靦腆,繼續輪轉我們的情誼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