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Jake20201024:

https://images.plurk.com/3Nj9x0oxo1f5OyxaMEFKGP.png

在物資寬裕的時候,海上的人們懂得犒賞自己。

一如慶祝,船隊迎來十位成員時恰逢暖和的季節,即便入夜也不寒冷,連海面也平靜無波,像被馴化的巨獸,沉靜的伏在船底。
latest #29
夾雜濕潤暖意的海風在夕陽西下後混入了食物的香氣。

新鮮的蔬菜與肉是珍貴的食材,拜附近豐饒的城鎮所賜,今晚他們甚至還有麵包可以享用,帕米恩能聽見廚房傳來夥伴模模糊糊的歡呼,酒瓶相碰的聲音伴隨在後,想必是有人在飯菜端上桌前便急著將酒水擺滿桌面。

他因為這樣奢侈的和平時光短暫的勾了勾嘴角,在踏上甲板時瞥見了另一個人影。

「什麼東西這麼好看?」

高大的背影在他走近時沒有轉身,而是眺望著海面,帕米恩偏了偏頭,隨口搭話。
航行一年的時間裡他試圖讓自己不去遺忘自己的根本,但有時會害怕這身人類的身軀會與母親相差無幾,失去理智、喪失道德、成為野獸,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被所謂的海妖詛咒。

詹克望著那汪洋大海,靠著船身傾聽海風的聲音,夜空的星星,高掛的獵戶座伴隨大犬與小犬座,俄里翁之神指引他們海上明路。

他聽見了腳步聲,緩而輕,詹克下意識就能猜測是帕米恩的到來,自從他們見面合作已經過了半年甚至更多,從未對自己的眼光感到失敗,他是很不錯的領航員。
「⋯⋯藍月要出現了。」他指著天上的雙月,凝視這獨特的月相,又指著旁邊的獵戶座,說:「獵戶座也回到天上霸佔了整個冬季,但阿耳忒彌斯一定很後悔殺了俄里翁。」

他想起自己領著刀刺殺海妖的光景,眼神撇見自己殺過無數人的那隻手。

「我只是在想⋯⋯」
立即下載
「如果夥伴成了藍月,我或許會和阿耳忒彌斯一樣殺了他,丟入海裡⋯⋯不管是格拉克斯、洛菲、啵啵、蒼瀾⋯⋯或是你。」他放下手指,詹克清楚今天是場愉快的慶功宴,但他卻總是在任務完結的過程裡感到茫然無措。

他不像帕米恩的果決,為了兄弟願意成為變異體,他清楚那時在祭壇裡帕米恩的阻止意義是什麼意思。

帕米恩很了解自己,如果下定決心踏進血池,那自己就不再有任何顧慮。

一心一意的朝著死亡查到真相。

「如果航行過程裡我成了完全的藍月,我的命就交給你了。」他不追求永生,他更希望解脫,而這個重責大任就交給帕米恩了。
耳熟能詳的神話與殘酷話題連在一起顯得衝突,似乎已經習慣男人將沉重的東西講得淡然的天賦,帕米恩也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隨性的將背靠在扶手上,空蕩的袖管因為海風吹拂而揚起。

「沒想到不當船長,你也有當說書人的天賦。」

距離正式開始合作已經過好一段時日,帕米恩對現況是滿意的,素昧平生的船員比他預期的還可靠,而既然不用擔心被傷害,他也樂於釋出更多信任,將警惕的氣力用於做好領航的本分。
詹克確實是個好船長,聽令行事的賞金獵人在成為決策者時也如魚得水,具備讓人放心跟隨的特質,有時他會覺得船長的角色像錨,在浪潮與風暴中時定住船身,是以一行人不會被從甲板上掀翻、捲入海底。

而錨是沈重的。

「如果變異無可挽回,處理掉是正確的決定,誰都一樣。」

語氣平靜的像在討論晚點要吃什麼,帕米恩在想起血池旁的對話時微微偏過頭,察覺閒聊中混入了認真的請託。
「但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

身為自願受到詛咒以達成目的的人,恐怕沒有立場去指責詹克犯險,某種程度上他甚至能夠理解——但不短的相處時間足夠讓帕米恩知道詹克對其他船員各自有意義,所以他會提出警告,勸阻他別滑向同樣的厄運。

「他們會捨不得你的,別讓我太難做人。」

而他最終也沒有拒絕,只是讓目光從海面回到人身上,勾了勾嘴角。

「嘿,我只剩一隻手,他們要阻止我我是打不贏他們的。」
詹克垂下了嘴角,已經度過這麼長的時日,他依舊不認為有誰會捨不得自己,身邊的搭檔亦然,又或許他相信鐵面與格拉克斯兩人清楚知道自己並不想成為那樣的存在。

他們會為了自己的私慾還是成全自己的理想,說實在他也沒有把握。詹克漢特更清楚,帕米恩的果斷能夠完成這份重任。

悶哼了一聲。

「我能理解,帕米恩。」他停頓數秒,赤色的瞳眸瞇起,說:「就像我覺得你沒有必要成為變異體,同時也理解成為他們或許能更快找到解答的想法。」
他吹著海風,撥散他的根根髮絲,露出那早已成疤痕的側臉。他不清楚船員會不會捨不得自己,但他還蠻喜歡他的夥伴們。
他們的集體共事讓詹克久違體會了家的意思。

「嘿⋯⋯你好像還沒有跟我提過你哥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他隨意找個話題,看向他處,與自己那一身漆黑不同,帕米恩的米白在夜裡更襯托出了一種暗潮洶湧。

暗自慶幸,他是夥伴不是敵人。
「我知道你能理解,所以我現在才會在這。」從詹克的反應看來,帕米恩知道這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所以他放緩了語調,一如海潮包裹住礁岩。

「不過船長是重要的,憑著這點,建議你還是多愛惜自己一些。」少見的提起包裹在袖管裡的斷臂,他說的淡然。「我沒有後悔,可也沒有回頭路。」

「當然,如果有重要到你願意付出代價的目標,然後情況最後又糟成那樣——我可以完成你的請託。」

「畢竟,我也能理解。」
不過說實在的,他不覺得自己會活的比詹克長。
話題來到家人上,帕米恩揚了揚眉毛,思索了片刻後回應。

「黑頭髮,身材蠻高大的,臉上有疤。」

他先是細數著客觀的外在特徵,在察覺到這些要素似乎也可以跟眼前的人重疊時,他微妙的抬起眉毛,最終忍不住笑了聲。

「⋯⋯沒有你聰明,不過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是很好的人。」

「你呢,有兄弟姐妹嗎?」
詹克不能理解他為何笑出聲音,挑起眉毛的他對帕米恩那些形容感到即視感,他悶哼帶笑了一聲,無語的眺望海平線,跟自己相像的人並不多見,但用聰明來作為比較值,詹克默默地替對方的兄長憐憫了番。

「該不會跟我一樣是處女座吧。」他隨意的提起,想想自己並沒有多談過家庭背景,也不是什麼值得回味的童年。

「⋯⋯我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他沈默許久,腦袋浮現家鄉那金燦的小麥田,生活在落後村莊的好處卻是與誰都像家人那般,雖然沒有兄弟姊妹,但他也不失同年齡的朋友。

他擁有還不錯的青梅竹馬,也有一同在麥田一起工作的朋友,隔壁鄰居的阿姨就像自己第二個媽媽似的總是會端上好喝的濃湯,伯伯會給自己一些零食,一回想起這些他總是會勾起嘴角。
「我出生在很偏遠的村莊,父母都是隱居的醫生,是個後山隔絕前方有斷崖的地方。」歷歷在目的,詹克漢特難得露出些許放鬆的神情,說:「那裡的夕陽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可以看到整片的黃金海,金色的麥田比現在這片海洋更動人。」

「⋯⋯但在一個晚上,那片村莊就化為塵土了。」詹克的紅眸剩下淡淡的無光,僅能存在記憶裡的麥色也沒有機會再給夥伴們看見。

無根者總說這片蔚藍是世界獨一無二的美景,但詹克另有他意。
「⋯⋯他還真的是處女座。」

並不長的相處時光裡也吹過幾次蠟燭,帕米恩清楚記得失蹤的兄長在什麼季節降生,過多的巧合足以讓他愣了下,最後因為荒謬而打從心底感到好笑。

而對話間的停頓讓帕米恩一度以為詹克不願提起,他不介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值得懷念的家庭。

但回應在不久中傳來,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去時在人眼底找到從未見過的光——那是驕傲的、柔軟的,像在描述一段再也沒做過的美夢。
「我很遺憾。」

悲劇的結尾解釋了詹克為何離開美麗的故鄉,帕米恩在沈默片刻後輕聲道,目光落在月色下的海浪上。
意外總是來得又快又急,大浪一樣猝不及防,這是他也親身體驗過的。

「我還沒去過鄉村,不過那聽起來是很美的地方。」
聽見那般回答倒是讓詹克大笑了聲,他可沒像帕米恩這樣的弟弟,對這與自己相似度極高的男人提起了一點興趣,如果能見上一面也是蠻有趣的。

「看來不把他帶回來,滿足不了我的好奇心了。」話題止於此,他擺了擺手,對後續的話題以及帕米恩的遺憾並不感到難受。

但他有時也會思念這份過去的童年記憶。
只是也會附帶罪惡感。
他伸出手輕撫帕米恩的後腦勺,就如同他對其他年紀小的船員們一樣。
「會找到的。」他一直都是這麼跟帕米恩說的,從酒館的那一刻起,直到踏上甲板,直到此時此刻。

他鬆開手,轉身看向吵鬧的廚房,裡面瘋狂吃著肉的格拉克斯,把小廚師、梅格跟洛菲扛起來的鐵面,喝著小酒的哈金與蒼瀾,吃著麵包的源然,那副光景自己從來看不膩。

他看著發笑,看得出他對他目前的人生感到滿足。

「途中我們可以找一處鄉村休息幾日再出發,你知道的,怒海潛艦的作風,邊玩邊探索。」他揚起頭看向桅杆上的海盜旗,說:「哎⋯⋯我每次都對海上的無根者這幾個字特別的咋舌,離開了我的家鄉後,這裏反而更像新的根。」
「哈,他還挺慢熟的,你們可別嚇到他了。」

想想拜爾溫這種老實大個要是來到這艘船上,一開始一定會笨拙的呆立在一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然後詹克會友好的搭著他的肩膀,一手往杯裡注滿慶祝的啤酒,一邊將他介紹給其他船員,也許不超過幾天,拜爾溫就會正式融入這個奇怪的大家庭。

他願意為了那樣的畫面犧牲一切。

打住腦中奢侈的幻想,帕米恩輕輕搖搖頭,被拍拍頭時露出了天啊雖然你有點像我哥但可千萬別把我當弟弟的微妙神情,不過終究沒多說什麼,默默接受了這樣的關心形式。
而後帕米恩在詹克看向廚房時看向了人。

那目光像一條線,一端連在那雙赤色的眼眸,一端連在不遠處喧鬧的人們,彷彿那是一條將自身與世界連在一起的絲線。

他想起最一開始的話題:說船員會捨不得殺掉變異的詹克是帶點玩笑意味的,而他沒有想到也沒有問是,如果詹克變成海妖,他會不會捨不得這些人。
「聽起來不錯,那交給你當導遊了——我們在海上航行這麼久,說不定下了船還得重新學怎麼走路?」

收回目光,意識到話題的轉換,他配合著輕巧回覆,談話內容暫時沒有回到那份囑咐或是詹克的過往上——畢竟如果過去或未來的厄運終究奔赴跟前,那屆時再來煩惱也不遲。

至於今晚,沈重的話題一個就夠了。
他沒有看漏帕米恩那複雜的神情,讓男子忍不住大笑了幾聲。
可惜了,他可沒有想要個弟弟。

「⋯⋯哈啊——真會開玩笑。」他擺了擺手,看著裡頭開始打鬧的場景,說:「我還沒問呢,找到你哥後你打算怎麼辦?」

他總不能讓對方一直待在這艘船上,雖然詹克也不確定自己未來的去向如何,或許他們都想的過於樂觀了些,但若不在這茫茫大海裡給點希冀,很容易隨風飄揚後迷失在此。
有想過,如果這十人裡有人離開,有人退隊,有人死亡的任何可能。
他信誓旦旦的承諾帕米恩,就像在告訴自己非做不可似的。

詹克漢特最無法接受自己無法達成任務。

「繼續回到肥羊身邊工作,還是乾脆留下來?」當然詹克並沒有給壓力的打算,就當作是一種餐前閒聊。
帕米恩在被這麼問時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似乎頭一回認真去想找回拜爾溫後的下一步。

「難倒我了,我還真沒想過。」

樂觀不存在於個性中,帕米恩更多時候會設想到最糟的結果,是以他對詹克的請託是找回他,而不是讓他回到我身邊,不如拜爾溫生死未卜,他在自願被詛咒那時就幾乎確立了會失速滑向厄運的宿命。

「回到公爵那邊工作是不可能了,他們沒有心胸寬大到會願意接受一個詛咒體員工。」指尖在思考時無意識的摩挲袖角。「不過在⋯⋯糟到徹底前應該還有段時間,得找份工作餬口,也許留下來也是選項。」
但最後他會離開所有人,做為人類死去,或作為海妖長眠海底。

「你呢?找到永生之鑰要做什麼。」

另一個更難以達成的目標,他直覺詹克並不是為了什麼永生不死的偉大願景奮鬥,那麼達成後要做什麼就令人好奇了。
他沒有回應帕米恩的疑問,不如說連他也不清楚找到永生之鑰後要做些什麼,他的一輩子都在尋找這把鑰匙,無論是從權貴的口中得知,還是任務後獲得的報酬情報。

最後他還是想不到,離開了欄杆。

「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我現在也不清楚。」他伸伸懶腰,感覺像是重獲新生那般,轉頭看向帕米恩,說:「走吧,珍惜當下。」

他就如當初在酒館離開時那般灑脫,毫不遲疑,筆直的往熱鬧的廚房飯桌走去。
「好吧,那我到時候再洗耳恭聽。」

沒有答案也在意料之內,聞言,帕米恩也只是低笑了聲,便踏著詹克身後的拉的長長的影子走向船艙,重新回到油燈溫暖光暈的懷抱中,在未知的一切倉促到來前,再圖一晚暫時的情景無憂。
非常好對話我喜歡他們的聊天紀錄(翻人家手機私訊的中之人)
感謝帕米恩中又陪我玩了,唉呦還畫超好看彩圖我供奉起來........
謝謝詹克中陪玩!好好笑到底是誰沒去廚房幫忙在外面大聊天好廢ㄉ男人們 好聊一直聊⋯⋯

ㄏㄚˋ順手放下BGM

IN THE SHADOWS by AMY STROUP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