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柚夢📿⛄️振作振作
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判官 #塵時 #極限挑戰60分

風吹來的瞬間

  當平地都市裡每日天氣預報的氣溫都不斷刷新紀錄時,松雲山也在蟬浪中迎接酷暑到來。

  特別是午後陽光最烈時,終年繚繞的雲霧也蒸得不見蹤影,松葉連綿撐起一片片能讓人鬆口氣得蔭,但穿過葉隙灑落的熾陽,還是讓土壤與石苔都顯得刺眼。更不用說沒有林蔭庇護的地方,山風也無法避免空氣熱得扭曲波動。

  不過,這溫度比起任一個大城市街道都算得上天堂了。
latest #44
  聞時近期若是沒有要事又不出去解籠,也幾乎一直待在山頂上。
  不擅長應付酷暑是其中原因之一,但也不全然是。
  畢竟他和塵不到回到松雲山休養時,身上都壓著不少尚未修化的塵緣。
  春末夏初時,豪雨成災,多處山體崩塌,交通事故和水災頻仍,再加上現代人口基數已超過千年前的40倍,大傷大病之人與來不及告別之人,塵緣層層疊積,判官們疲於奔命,接連在事故地點與墳地清掉幾個大籠後,松雲山的那幫祖宗們也終於熬過雨季。
  過了一段時間,松雲山間又添了新的梅樹苗,山間的蟬鳴不知不覺也多了數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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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夕陽剛西下,萬里無雲的天邊由紅轉紫再沉寂為湛藍時,天頂星光隱隱閃爍,與地面蟲鳴相互呼應。

  山風染著溪水的涼意在林間飄逸,相較之下屋裡可就悶多了。
  塵不到沒披上絳紅的罩袍,一襲素白的單衣坐在主屋外打磨過的石座邊,肩頭倚著松枝,挽成髻的髮量比平時多了點,足以露出整片後頸,唯獨幾縷鬢絲垂落鎖骨側,沒入了衣料的皺褶。
  他膝上攤著書冊,甚至伸手翻動都免了,任憑夜風隨意吹拂,指到哪兒便是哪。
  原先,聞時揣著剛用玉蘭花燻製過的茶葉上山頂時,還聽見他低聲交待大召和小召去給周煦備些清熱去火的銀耳甜湯,但才幾步路的功夫,那位以靈神供著整座松雲山的祖師爺,已經提手支著下巴小憩起來。
  就在剛才,正如這幾日的往常,山間高漲的氣溫緩緩下滑後,塵不到才會走出主屋,履行他們判官一脈總在做的那些事兒。那些繞在他們靈相上,被洪澇淹沒的哭喊緩緩流出了塵不到的指尖,飄向溪源處時化作了振翅的小蟲,入夜後點起了時明時滅的螢光,靜靜隨著水聲在空中撩動。
  這些天來,聞時和老毛都挺放不下心的。
  以往,修化如此大量塵緣的前後幾日,祖師爺身上時常會浮現難以掩飾的病氣。所幸,這次倒看不出什麼病容,也沒聽見他咳嗽,就是睡眠時間長了不少。
  時常像這樣前一秒還如常和人說話,或是憑欄看戲,下一秒就昏昏欲睡,隨性找個支點手一撐便陷入了淺眠。
  聞時放下了茶葉,在師父兼愛人身邊悄悄坐下,眼角餘光瞥著身邊人的半邊睡顏。倒不是不敢直視,只是每次直勾勾地盯著某人,無論他是睡是醒,總會說自己又要掉色了。
  於此同時,周煦正趴在溪邊和夏樵賞螢火蟲,那都市長大的孩子,也沒什麼機會見著那螢光點點匯聚如涓流,為此興奮地吱哇叫起來。
  傀術老祖的目光短暫地掃過遠處兩個年輕孩子,視線又回到身側,只見塵不到毫無動靜。多虧他能絲毫不受影響,睡得如此平穩。
  就在這時,周煦不知看見了什麼,指著溪水盡頭驚呼,四肢比危機意識先動了起來,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溪間的石塊,不料一腳踏在青苔上,滑了個大空翻,夏樵伸手撈都來不及。

  聞時雖然與他們隔了些距離,但指尖的傀線早佈在水中,食指輕輕一勾,螣蛇已收起了周身燄光,露出漆黑光滑的鱗,盤在溪床等著接住那個冒失鬼。
  沒承想,那半大孩子還沒掉到巨傀上,山間的氣流已經輕柔地托起了他,使周煦穩穩當當地坐在幾步外的樹根間,發愣地眨了眨眼,才連忙回頭朝兩位祖宗揮手道謝。
  見狀,失去先機的傀術老祖乍然回首,卻見塵不到仍維持著原本的睡姿,唯獨原本垂在身側的左手不知何時提到了書冊上擱著,食指像是剛寫過什麼似的略微伸直。
  聞時原本是想出聲搭話的,但仔細琢磨了一回就此作罷。

  照塵不到的習慣,既然身邊親徒早有準備,他是不會再多此一舉出手救人的。睡意八成是真的,否則不致於沒發現水邊已佈了聞時的傀。那輕輕朝來的夜風,大概只是半睡半醒間的本能反應而已。
  畢竟,那是聞時早習以為常的舉止。
  千年前,那四位道行頗深的老祖都還沒有茶几腿高的時候,就已經被塵不到領著進籠了。

  小孩子在裡頭受了驚嚇,難免四散奔逃衝撞或是跌倒,就連四個孩子裡面相對穩重的莊冶和卜寧也都被會動的樹藤或屍首絆過腳。
  只是,每次來不及著地,周圍就會捲起溫潤的清風托住他們。至於像鍾思這種特別調皮的,或是聞時這種追出去哪裡一探究竟的,可能還會被稍為強勁一點的氣流鏟起來,捲回塵不到身後。
  不只是入籠,平時四個孩子在松雲山間玩鬧時,混著松香的山風總是護著他們。
  還有後來,親徒們跟著祖師爺下山解籠,難免遇見山下外徒見了仙客便想跪拜。他們看了無數次,塵不到袖下的指尖一拐,無故而起的風原地迴旋,抵住了外徒的膝,讓他們彎不下去。
  那道護著所有人的清風,好似人間仙客對萬物的態度,總是這樣有意無意地護著,沒有人是例外,也包括自己。

  原本聞時也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幾年前,那塊藏在松雲山濃稠的怨煞之中的靈相碎片回歸他的體內時──
  他想到這裡,原本無意驚擾身邊人歇息的,卻又悄悄抽起了塵不道膝上的書冊後閤上望桌面一擱,又將原本壓在書頁上的左手裹進了自己掌間。

  許是修化塵緣之後身體狀況不穩定,此時塵不到指尖有些冰涼,令人想起那時枯化的觸感。
  當時那個理應不染紅塵的仙客,就是用枯骨一般擠不出血的手指抵住了聞時的下巴,輕輕撥弄了他的唇。

  他這才在初吻的血味,還有靈相歸體的劇痛中隱約意識到,原來自己就是那個例外。
  夏夜的蟲鳴、不遠處周煦的嘻鬧聲,還有氣流拂過葉間的細響,都順理成章地推著他的思緒流動,發散出去後越來越難以收拾。
  比如他原本只把那人的側影留在眼角餘光裡的,現在倒是映進了整個眼界裡;
  比如漸漸習慣了掌間過涼的觸感,也不知是觸著舒爽還是想把它捂熱一點,就這樣越捲越緊;
  聞時的視線從塵不到的側臉又不自覺地外擴。自垂落的鬢髮望向耳後及後頸,還有肌理線條分明的頸側、喉結,此時受身體狀況影響,略顯蒼白。
  說來奇怪,看著眼前人平時的舉止,顯然半仙對冷熱是有感的。但當日頭將風也烤得炙熱時,也未曾見過他汗流浹背。

  仔細想來,在榻上的時候似乎也沒什麼印象見過。
  至少當情動難耐,聞時無數次忍不住張口咬在上頭,從來沒嘗到過一點似於汗的鹹味。

  倒是另一種鹹味……
  至此,傀術老祖還是斷然截斷了自己的思緒,別開面容逼自己想點別的。
  偏偏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掌間的指節輕輕動了下,那顯然不是睡眠中偶然出現的微小掙動──因為對方伸長了食指,俐落地將纏在聞時指尖的傀線勾了半截過去。
  隨即,耳邊那聲悶笑,連帶著一股清風掃過他的耳邊。

  那股掃過頰邊的夜風雖然清涼,卻在迴旋間挾雜曖昧的意味。彷彿他們深吻時輕輕摩挲在他耳垂上的指節,還刻意在下唇邊繞了幾個圈兒。

  猶似個一觸即離的舔吻。
  「究竟是誰,今早日頭都沒亮透就嫌太熱,連個早安吻都彆彆扭扭急著把人推開?」
  言至此,塵不到輕笑起來,剛醒而略顯沙啞的底韻響在聞時耳裡卻更為磨人:

  「這回饞了,倒是又不顧一切把人弄醒。」
  聽到這裡,聞時是想立刻走人的,任何理由都好,就說是去燒水煮茶也行。但還沒起身,原本裹著身邊人指節的手,卻被翻了個面、交扣住了指縫,這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原本他是想拿周煦和夏樵當作藉口推辭的,但顯然塵不到沒想給他這個機會。
  霎時,那些停在水邊的、飄在樹葉間的,有的微弱有的使勁閃爍的螢,全像是被什麼煽動了似地起飛,在林間形成了隨風舞動的光浪,吸引了不遠處的少年們的目光,只有少量幾隻還在仙客與他的弟子身邊盤旋。
  微弱的螢光打亮了唇間暫離時依依不捨的涎絲,未等到它下垂斷去,聞時又吻了回去,輕吮探進他口中愛撫的舌尖。
  夜風又起,那股曾經以為會無差別護著萬物的溫婉氣流。
  在這瞬間,只為了他而吹拂。

  閃爍的螢,還有水流般不見斷的蟲鳴亦是。

拉線////
最近天氣好熱啊......極需必暑嗚嗚
卡冽亞☆
4 months ago
好甜//// 是夏日甜點
kareaf: 謝謝K子/////天氣好熱////真的需要一點涼涼的東西放嘴巴裡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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