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耳環穿過鑿出的洞。

根據約亨尼斯的說法，他看起來像個會在談判場上把腿一個不順就把腿跨到桌上威脅的傢伙，於是他說行，把腳跨到約亨尼斯的桌上，把對方氣個半死。

可他們很快的冷卻下來。因為在過去，有個人會勸他們別這麼做，輕輕地把約亨尼斯按回座位，又把卡洛琳娜給安頓好，可那個人不在這裡，也不會在這裡。

沒有制止的吵鬧一點都不有趣，也失去意義。

「如果這是一場賭博，我也會跟姑母一樣賭妳回來。」約亨尼斯說：「但不賭的話，我會更希望是他。」

這話聽起來像詛咒也是挖苦，但哪個都不是，她明白，因為她也抱持相同看法。人類要賭些什麼的話，又想贏的話，就得不被熱切與現實給掩蓋期望才行，所以她活到了諾羅曼。

約亨尼斯早就等在港口了，她一眼就知道那是當年那個敢傷她哥的大草包，而他也馬上就看出來這是那隻話都說不好就懂狩獵的烏鴉，如果是過去，他們一見面就會豎起各自的眉，開始吵鬧，拌嘴，險些扭打在一起，三個孩子，最大與最小總是不合，需要靠中間的調停。

「走了，有幫妳準備洗塵宴。」他看了看她，看了看她身邊的女僕，又看了跟來的人們：「維珀利伯港怎麼樣？」

「比你的世界史成績好。」
「去妳的。」

她還是躺在自己房間整整一星期，瑪里照顧她，跟她聊天，約亨尼斯則是來確認她死了沒，這種時候她就會讓對方感覺到活著真好，可她也知道約亨尼斯已經二十，在走道與僕從們交談時的口吻和過去已然不同。

所以她只躺了一星期，又花了一個晚上寫了份計畫書摔在約亨尼斯的桌上。他看起來快發作了，但沒有，他只是把陸續更迭的一份資料反手給她。

「姑母從未把你們的名字登記在這裡。」約亨尼斯說：「我們的代理權只到"貝爾納代洛的繼承人回來"為止，沒寫卡洛琳娜。」當然也沒寫卡爾米內，但他不想說，她也不想聽到。

「妳現在是十五？」
「對。」
「建議妳至少報到十六。」
「我又不是你。」

「妳真的少找機會罵我，」他真想換個人來：「你們不在這的時候可是一堆人想當做這文件不存在。」

這不就證明我罵你老實罵得對嗎。她想說，但沒說出來。

「幫我謄名字上去。」
「哪個？」

「卡洛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