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𝐃𝐚𝐲 𝟮𝟵 : 】
|限定交流,與 Marinus_PVL

“𝑾𝒉𝒂𝒕 𝒍𝒂𝒏𝒈𝒖𝒂𝒈𝒆 𝒊𝒔 𝒕𝒉𝒊𝒏𝒆, 𝑶 𝑺𝒆𝒂?”
“𝑻𝒉𝒆 𝒍𝒂𝒏𝒈𝒖𝒂𝒈𝒆 𝒐𝒇 𝒆𝒕𝒆𝒓𝒏𝒂𝒍 𝒒𝒖𝒆𝒔𝒕𝒊𝒐𝒏.”

“𝑾𝒉𝒂𝒕 𝒍𝒂𝒏𝒈𝒖𝒂𝒈𝒆 𝒊𝒔 𝒕𝒉𝒊𝒏𝒆 𝒂𝒏𝒔𝒘𝒆𝒓, 𝑶 𝑺𝒌𝒚?”
“𝑻𝒉𝒆 𝒍𝒂𝒏𝒈𝒖𝒂𝒈𝒆 𝒐𝒇 𝒆𝒕𝒆𝒓𝒏𝒂𝒍 𝒔𝒊𝒍𝒆𝒏𝒄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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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妳首先注意到:她不會叫妳女士,更傾向直接叫名字,還是簡稱過的。

如果說與妳簽下契約的人已經能說是先生,那她就是所謂少女,而且比起女性,更偏向少。透過幾日的觀察,能發現她對妳最多的是觀察,但她大概是第一次擁有貼身的侍女,導致就近觀察起來她……很尷尬。

她有次問了兄長,你是不是故意的?而對方回答,妳認為呢?

那是直接在妳面前問的,從那次之後她就放棄只用看的,會與妳說話。她不算不好服侍,選的衣服,問需不需要什麼也都不刁難(或者說不太在乎),比起飯更偏好麵包,比起果汁更偏向茶,喜歡大量砂糖與奶油混成的點心又撒上苦澀的裝飾粉……還很常像隻貓兒鳥兒一樣突然就竄到了別的地方,不然就是無聲無息的靠近。
Carolus
8 months ago

或許妳當初簽的更像保母契約。
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瑪里。」妳正替她收拾最後的東西,細小的物品,手提箱就足夠裝了。妳的新制服和盤纏們則是得到了一個更大的皮製提箱來裝好:「妳穿過冬衣嗎?」

啊,對了。還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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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身女僕的生活沒有她想像中的那般戰戰兢兢,也許當初那位先生給的『守則』有些過份誇大其詞了,她想。
卡洛琳娜小姐,不,現在暫且叫她卡娜吧。是個不出所料,十分安靜的少女——除了在她的兄長面前。
瑪里努茲好幾次看見女孩以微不可見的力道輕扯幾下少年的袖口或吊帶,而少年總會在她輕扯住第一下時便停下他手中的動作或欲前往某處的腳步。她就站在幾步之後,看少年有些彎腰,女孩則依偎著她輕言輕語。
好吧,或許也不算輕言輕語,女孩的言詞語調都很清楚,就連瑪里努茲也能聽見他們二人的悄悄話。
即便不如此依偎著,少年也一定可以聽見女孩的話語,可她們就是靠得如此接近,好似於對方耳畔輕言。
她偶爾會覺得有些羨慕,畢竟她沒有手足之親。
也失去了曾能如此依偎之人。

卡娜的作息如其他前輩所言一樣,晚睡晚起,但她也不必陪在她的小姐身邊等她睡著,更多時候,卡娜其實會在進房前和她說了句晚安,她便知道她今日的工作就到這裡,即便還未深夜,即便維珀利伯港的另一側才剛準備張大牠的獠牙。
「晚安,卡洛琳娜小姐。」她總是如此說著「祝您有個好夢。」
她給了卡娜一個銅製鈴噹,只要她有需要,搖晃銅鈴她便會趕到。
可直到她趕著待在維珀利伯港的最後一個清晨,將籐毯的最後一個交束收尾時,卡洛琳娜都沒有搖響過它。
某方面來說,卡洛琳娜和她在教堂內照顧的孤兒們很像,有些獨立、有些成熟、卻又稚氣未脫,甚至有些讓人難以猜測——至少瑪里努茲曾好幾次在深夜時分,被她突然出聲時嚇到差點躍起。

是,她從未搖響過銅鈴。
她總是如幽靈一般飄然到身側,然後出其不意地給對方一點驚喜。
單就這點,她比孤兒院裡愛惡作劇的孩子們可謂不分伯仲。

還有——
『妳穿過冬衣嗎?』她又幽幽地飄到自己的身後,那時她正在整理主人的最後一箱行李,裡頭有很多她曾見過的、她不曾見過的、她好奇的、她不敢多問的小物。
她確實很像一只烏鴉,將所有新奇之物都叨進自己的巢穴之中。
「是?」她只能先是一愣,腦子還正處在該如何確保、整理這些精緻玩物,好讓它們不會隨著大洋的顛簸摔個粉碎,她自己的行李倒是早早收在角落,裡頭無非就是她的那黑白相間的女僕長袍、黑色外套與長春花色的長袍,她那積攢下來的盤纏與翡翠色的寶石別針。
瑪裡努茲會陪她一起,前往新世界。
雅貝拉也是。
「……不,我沒穿過冬衣。」她說道,她一直以來都只有那套長春花色的長袍與她共度四季,維珀利伯港的冬季確實有些難熬,但她總會用麻布、牛皮與稻草捆成蓑衣一般的斗篷,好讓自己不會凍死在那年冬季「我的衣服並不多。」
那『故鄉』呢? 她突然自問到,雖然眼前的少女明顯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但她還是在此刻問起了自己。
「我的故鄉沒有冬季。」她笑了,輕輕地提起了那漫天飛沙的故土「我在故鄉也不需要冬衣。」
她在故鄉總披著一條亮麗的紅紗。
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
她想了想,突然從椅子上站起又跑開——她的第一個步伐總是會像跳躍那樣的彈出一些距離,但罕見地發出了聲響,她停了下來:「妳先繼續整理。」

一段沉默。那些被妳所整理的玩具依然被陸續收拾,發出細響。它們被布給包裹了,只有很小的聲音從妳的指尖與空氣流淌——布至少能避免它們撞碎彼此吧?雖然只要海樂意,這或許算不上什麼保護……

過了好一會,有東西把門敲開,妳看見一團毛,更準確地說試穿著一團毛的卡洛琳娜把門給推開,又解下來,把它拿在手上。
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那是件厚厚的斗篷。動物的皮草連在上頭,是成年女士的尺寸——所以才會給人一團的感覺,那由妳穿或許剛好。

「那這個給妳,我問過了,卡內說可以。」她說,瞧了瞧妳的皮箱。對喔,瑪里已經收好了:「妳可以收在我的箱子裡,偶爾,十月的諾羅曼會冷,新大陸那邊可能也會。」

又不知為何,她不知從身上的哪裡摸出一個黑色的手套(這幾天妳看過好幾次,不解其原理),看起來質地良好:「然後這個是卡內要我順便給你的,說不用也沒關係,是謝禮,如果要白色或其他顏色,說是登船前可以去商鋪換,它很厚但很透氣。」

喔,她剛剛大概擅自戴過了。
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她把斗篷和手套疊在一起,想了一會就放在床上。她想,只要是問題,對方大概都會回答,那為什麼不問?她相信兄長的眼光,畢竟她到目前也覺得對方很不錯,那個銅鈴噹很喜歡,只是她還不習慣用。

她倒是能想像卡內用起來的樣子,小時候她因為好玩讓人來時,就會趴在桌上看卡內說吃一個個讓人們滿意的理由,換來茶和餅乾,但太過份時就會是書本,是小測驗,是幾道算術題,她要是還想要搖,就會被捏捏手。

——她不搖,只是還無法想像自己像對方一樣。或者說,對她而言那該是對方的樣子,不是她的。為什麼要取代掉?三個月後就會回來的。
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妳是怎麼失去它的?」所以她換了一個問題,卡爾米內不會問的問題。她點了點自己的左手示意:「如果妳會不舒服,可以不回答我。」

她突然意識到這好像叫聊天,雖然大多是她單方面在問問題。
她方道完謝意,還在輕撫那皮質手套,她本只是想收下它後便立刻戴上,可真拿到手時,倒顯得有些不捨。
她那雙手套不值得換來這樣的回禮,那不過是個破麻袋縫製而成的破舊玩意,瑪里努茲給它的唯一愛護,便是定期清洗、縫補罷了。
這不符合對等的交易,她想;可從她被雇傭入宅邸時,便已很難說是對等的交易了。
人情是世上最難以平衡對等之物,她也得慢慢習慣。
而正當她想帶起那副手套時,卡娜突然問道,而且是一個有些尖銳的、甚至可以說是無人主動提起的問題——她的手指。
會不舒服嗎?她想。
會,但這不是她的錯,也與她的問題無關。
她看向自己的斷指,有些恍然地將那圈鐵環摘下,與鐵環緊扣的木頭隨之脫鉤落地,又被她輕輕撿起。
她想到了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她的無名指也是如此落地的。

「那是有一點點不舒服的故事,您若覺得不太舒服,可以隨時叫停。」她看向窗外天色,想著也許時間尚且充裕,而這故事也不算太長或太短。
「那是被餐刀切去的。」她道。
她說代筆屋的大生意,往往與某些圖謀不軌的、妄圖背叛的、心懷計謀的海盜、投機分子牽扯致深。
他們拿到了他們以為的祕寶,而那些往往都是某人的手記、藏寶圖、甚至只是一首詩歌,所以他們便找上了自己,拿著火銃與尖刀要她給自己解釋。
瑪里努茲接受了,畢竟他們雖然恐怖,給出的金幣卻比他們那幾雙混濁的眼睛閃亮得多。
幾個來回之後,代筆屋在黑市裡的名聲也逐漸甚囂塵上。

她的手指便是在這樣的交易中失去的。
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雨夜,她被一群覆面惡徒押在懺悔室的地上,向她討要那曾翻譯過某封情書內的暗號。
她沒有回答,所以被鑿子敲掉一顆牙齒。
鮮血泊泊,可她還是沒有回答。
所以那群男人拿隨手拿起了她本要切開黑麵包用的餐刀,架在她的手指上。
她仍沒有回答。

「等我醒來時,我的手指便變成這樣了。」她輕笑著,重新戴上那根陪她許久的木頭手指,又在上頭套上了那名少爺給予自己的善意,那與自己的女僕裝意外的搭配,既厚實又溫暖。

她看了一眼捲起後放在床上的籐編長毯,她也得在上船之前交付給對方才行。
那是她的回報,即便不值一提。
「您的行李都準備好了。」瑪里努茲說到,她承蒙了卡娜給自己的善意,將她贈與的皮草放入卡娜的行李之中,皮箱蓋上,兩邊的扣環同樣鎖緊。「要出發了嗎?小姐。」

她提起了鑿子與碎牙,提起了餐刀與斷指。
但她沒有提起她那被撕碎的修女服、沾染污物的內襯,與塞入異物的下身。

沒有必要,她想。
不必如此,她想。
Carolus
8 months ago
她聽完故事的第一個想法是,好蠢。
並不是在說瑪里,而是在想那些海盜。她會去港口晃幾圈,許多時候去找人,很多時候去收帳,更多時候是必須處理某些事。如果妳還是個小孩,就算有足夠的教育,手下的人總是能漏掉某些情報。

如果就連更好的出生,還未得到權力、甚至金錢都無法讓想要的東西到來,為何連贈送也不是,被丟在能被找到的東西,海盜會認為真有其事?她想,扔了被找到的東西,只會是遺書而已,還是無人可送的那種。
Carolus
8 months ago

「原來如此。」她只是說,不嫌惡,也沒多做表示。是她要的聽,她不覺得描述故事的人有什麼問題,一定得說的話……為什麼一定得說呢?沒有必要檢討對自己說故事的人:「不會痛就好。」

是人類就會痛,沒人喜歡痛。
斷掉的東西啊,也接不回來,那最好不要很痛。
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嗯,走吧。」她跳下床,等妳拿妥東西後便一起走出了房間。午後時光已然褪去,夜晚湧上吞噬殘餘的光明與氣溫。離開宅邸時,搬運他物的僕從們在身後。



妳、卡洛琳娜、卡爾米內在馬車裡,直到目的地才下車。
Carolus
8 months ago
一艘整潔安靜船,並不張揚的船就在那裡。人們陸續搬運,陸續下來,雇用妳的兄妹在說著話,他給了她一本日記,說了一個單字;她給了對方臉頰一個吻,也說了一個單字。


卡爾米內看著妳,笑了笑。
他等著那個藤毯。
瑪里努茲沒有打擾這對兄妹的相處,她知道卡爾米內……那名少年不會上船。她沒有詢問過理由,也覺得不需要詢問。
她總隱約覺得,卡爾米內不會想告訴任何人他留下的真正理由,即便是他用那雙飽含情感注視著的女孩。

她刻意後退一步,讓自己隱入四周忙碌的僕從之中,他們有些人對自己看都不看一眼,也有些人露出『妳為何在發呆?』的疑惑,但沒有人質疑她為何不必動工,也沒有人敢問她為何可以這樣站著。
她提著卡娜的行囊,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理所當然,不會有人來為她送行。
她看見有些僕從不捨地擁抱自己的家人,看到有些女僕偷偷將港灣附近酒吧釀製的發酵酒塞入行囊之中,亦看到有些人只是輕輕摘下一朵白菊,別在胸前。
她什麼也沒有。
「不對。」
她有過什麼,那是構成『瑪里努茲』的一切,讓她站在此處的理由,讓她啟程的理由,讓她必須前往新大陸的理由。
她並非一無所有,只是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想承認那些東西『屬於自己』。

她回過頭,從這裡看不見那條包夾在精品店與草綠色門房的陡峭階梯。
不過在層層疊疊、猶如巨人階梯一般的屋瓦房磚之後,仍隱約可見那聖潔十字的一角。

「我沒遭天譴呢。」她無心一言,想到那將鞋襪、內襯與衣裙晾掛在十字架上的日與夜「去你媽的。」她說到,甚至讓剛好路過的女僕嚇了一跳,隨即匆匆離去。
她沒再靠近過那棟教堂。
自然,她也沒有與她道別,即便這可能便是此生最後一面。

不,她們早已見過此生最後一面了,她想。
在那個格外炎熱的上午,在喪鐘哀鳴的禮拜堂中,在佈教檯的前頭,在那放了白花的棺槨之中。
雅貝拉•瑪里努茲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維珀利伯港,我與你該以什麼方式餞別?
記憶仍舊朦朧,縱然她想重新審視這裡的一切,那些被她刻意淡忘的、厭倦的、無視的記憶也仍是曖昧模糊。
她想到了她曾在海港邊追逐一只小貓,還為此摔個狗吃屎,那時好像有名中年男子向自己釋出了善意,但她逃開了。
她想到她曾與某位老者一起在一處大聖堂前談起了世界末日、審判、還有天火降臨,她記得那名老者的信仰之堅韌,使她恐懼、使她逃離。
她還記得那名小麥色的男子……雖然那名男子明顯像個女性,但瑪里努茲並不介意這種事情,她記得男子那羞澀的微笑與興奮,她由衷地希望他能與他的心上人有個美好結局。

他們兄妹的談話結束了,至少看起來是如此,卡爾米內少爺朝著自己淺笑著,他還未移動腳步,瑪里努茲已先走了上去。
雅貝拉•瑪里努茲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卡爾米內少爺。」她抽出被她夾在兩個行李箱的手把之間,綣曲起來的藤毯,藤毯的面積不大,也就比卡爾米內本人大上了一圈,算是剛好適合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竹籐摸起來滑順柔軟,卻仍能見到一兩個編織失誤造成的小洞,並不完美、但已是堪用了「縱是有了藤毯,還是得注意夜風寒涼。」她補充道。

『您要保重。』她本想開口,最終卻還是選擇了放棄。
那是一句很得體的話,卻是一句她不想在此刻說出口的話。

她覺得卡爾米內與『保重』二字,南轅北轍。
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我會的。」

他眨了眨眼睛,接過藤毯。穿戴白手套的他並不能完整的去感受這件藤毯是如何存在於這世界的,但他看著它的目光很溫柔,就像他即使是剛睡醒,也會避開那些花最脆弱之處,此刻的他與那時的他很像。

你們第一次在港口相遇,那別離自然也該在這裡。來處,去處,最後都將交會,成為一個圓圈。
Carolus
8 months ago

如世界。
因為無論妳我,都活在世上。
Carolus
8 months ago
「卡洛琳娜就拜託妳了。」他說:「我信任妳。」
這次,他沒有用您。超過三天些許的時間,與或許少去了一日的三年,那能夠等價嗎?沒有人知道。

隨後,船上傳來吆喝,船員們提醒該上來的人上來,不該來的人留下。上去的人不多,留下來的則以雙眼目送。夜晚中,黑色的人們自然看不清人們,世界於維珀利伯港留下的最後一絲光在踏上船後終於消失。燈,火把……

……終究是越來越遠。船開動了,風,水波,海水的氣味,港口的魚腥在遠離陸地後反而逐漸消彌。



少年沒有揮手。
Carolus
8 months ago @Edit 8 months ago

妳和卡洛琳娜看著,她沒有進房間,妳也不能進去。但或許是幻覺——烏鴉的黑眼睛泛著水光。

又很快地因缺乏光線而消失,妳的手被碰了一下,她說走吧,聲音毫無異常。
Carolus
8 months ago


妳們走進休息的艙室,對明日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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