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rtrait de la jeune fille en feu 燃燒女子的畫像（2019）

畫家本應為觀看的主體，而模特則是被觀看的客體，但《燃燒女子的畫像》卻推翻了這樣的常理——因為當畫家觀看模特時，模特也同樣看著畫家。

“If you look at me, who do I look at? When you don't know what to say, you touch your forehead. When you lose control, you raise your eyebrows. And when you‘re troubled, you breathe through your mouth.”

這段攻防真是精彩。
瑪麗安與艾洛伊茲，兩人同時既是主體也是客體。大概愛，便是對等的凝望——深深地凝望，再深深地銘記於心。十八世紀的歐洲對於女性而言依然是個充斥著諸多限制的年代，銘記已是他們所能做的最多。電影重新詮釋了奧菲斯與尤麗狄絲的故事，並以其來比喻兩人之間的愛、別離與銘記。

就在要離開冥界之際，奧菲斯為何要回頭看尤麗狄絲？畫家瑪麗安給出的回答是：

“He chooses the memory of her. That‘s why he turns. He doesn’t make the lover’s choice, but the poet’s.”

奧菲斯選擇了回憶尤麗狄絲，而不是和他從此快樂地在一起。情人之間的愛也許會被平淡的生活所消磨，可是回憶永遠不會——得不到的永遠最美，這也正是回憶的力量。

可是艾洛伊茲卻給出了另一個回答：

“Perhaps she was the one who said, ‘Turn around.’”

也許尤麗狄絲才是那個叫奧菲斯轉身的人。來自戀人的要求，奧菲斯無法抗拒。瑪麗安也一樣，只要艾洛伊茲開口喚他，他便會回頭——即使必須看他穿著一身白色婚紗，即使這一回頭便是別離。

電影的最末，瑪麗安在音樂會上再度見到了艾洛伊茲。雖然他並沒有看見他，可是當韋瓦第《四季》協奏曲中的〈風暴〉響起時，艾洛伊茲那難以自抑、如同燎原大火的激情已然說明一切⋯⋯

好美好浪漫的感情。

頤和園（2006）

描繪六四事件的中國電影，先不論其電影本身如何，都已是一大飛躍。雖然學運在片中所出現的時長並不長，但卻貫串了整個故事。

看完之後的心得跟這篇所講的很相似：

女主角是個幌子、三角戀情是個幌子、那些呢喃似的畫外音是幌子，主角其實是那場春夢般的八九年．北京記憶。

一旦掌握主角是「那個年代」，一切就解謎了。婁燁用一場愛情的進程，比擬了八九年學運的前因後果。

導演婁燁在訪談中也說：

要我說，1989年是學生和政府談的一次戀愛，而這次戀愛談得特別轟轟烈烈、特別要命、特別頭疼。談完之後的10年根本沒辦法正常來談另一個戀愛，因為太難受了，誰都擺脫不了。

這麼一想便不難理解為何角色以及劇情會顯得相對蒼白無力了。
雖然可以理解電影所欲呈現的茫然、混亂以及無所適從的時代氛圍，但缺乏理解主要人物的切入點也令觀影過程變得不怎麼令人享受，同時也難以產生共鳴。

不過結尾倒是滿喜歡的，對白也很有意思。
極為普通的對話，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買酒只是藉口，他們只是在尋找一個離開的理由。

「現在，我想喝點酒，你呢？」
「行。」
「那我去買點酒。」
「我去。」
「你知道上哪兒買嗎？」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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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