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他再次陷入消沈。
如同之前那樣，一連幾天再也沒踏出房門半步，獨自陷入低落的情緒無法自拔。

也與上次相同的，經紀人例行性的語音開會。以往稀鬆平常的工作內容在此時格外疲憊。
儘管心中的埋怨越累越多，但他也明白沒了喪失了國樂團這個機會，眼下頻道的經營是真的成了自己唯一的收錄來源。
再怎麼不願也得去做了。

於是那天的毛毛如以往到外頭拍攝影片素材。
回到俱樂部時雖已經換回平常服裝，但大包小包的身影看起來略顯疲憊。

「啊、電梯⋯⋯」遠遠的注意到電梯正好來到了一樓，但此時的他難以邁開腳步奔跑⋯⋯雖然很想趕快回房休息，但看來也只能再等下一班電梯了。

待在電梯內的亞倫正巧注意到朝電梯方向快步走來的毛毛，在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他趕緊按住電梯的開門鈕，並示意對方進來。

「兔兔先生，我按著門等你，不用太趕，小心點注意腳下。」

「啊、謝謝亞倫先生。」雖然對方說了不用趕，但他仍不想讓對方久等而稍稍加快腳步——不過也就真的只是稍微加快。

畢竟今天腳上的是經紀人寄來給他的合作聯名新鞋，還在適應期的他也是真的跑不快。

進了電梯，毛毛再次向人謝過之後按下客房所在的樓層。

這次是自從在俱樂部外碰到後，兩人第一次獨處，自己是還好，但不知道被自己看見真面目的毛毛會不會覺得尷尬。

亞倫自然地伸手主動幫忙拿毛毛手上的袋子，不經意地看了眼毛毛按下的樓層，正好對方朝自己看過來，電梯內有些安靜，總覺得該說些什麼。

「嗯，好高…你……」

剛出口的瞬間，他就後悔了，他在說什麼顯而易見的白痴話？

好高？
毛毛馬上聯想到是他腳下多了的幾公分。

「啊，嗯，今天穿了新鞋子。這雙的跟比較高。」

「不是，我是說樓層的高度，我沒發現兔兔先生變高⋯⋯嗯？」下意識的回答完，才覺得好像哪裡不對，連忙開口，「呃，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對我來說您沒有變⋯⋯」

⋯⋯自己又說錯話了。

⋯ ⋯
「也⋯⋯也是⋯⋯亞倫先生那麼高，底下的人身高幾公分的差距應該很難感受到吧⋯⋯」

好⋯⋯好丟臉⋯⋯剛剛的他在想什麼⋯⋯

空氣又陷入了沈默，這樣毛毛更加痛苦了。
雖說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但此景看起來是兩個人都很尷尬呃——

「那、那個，好像很久沒找亞倫先生了，嗯，待會有空嗎⋯⋯？」
口不擇言的出聲後內心漣起更大的波動。
怎麼辦這種情況下點臺是不是更尷尬了——

結果自己沒思考過就說出口的話也讓毛毛尷尬了，亞倫難得想給自己的腦袋一個球棒。

「嗯，我待會有空檔，兔兔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還是……點檯？」正巧今天自己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在俱樂部待久一點。

「那個，點、點檯！」幸好有亞倫幫他提東西，他才有手迅速的拿出手機拿出約下對方。

「那麼，就麻煩亞倫先生幫我提到我房間了。」看著電梯停在了亞倫原本要去的樓層，但對方又按下關門鍵，再次確定自己沒有打擾到對方後才領著對方回到自己平時所居住的房間。

回到房間後才原本該自己提著的那一大袋。他先是招呼亞倫隨意坐，自己則簡單的將琴袋中的琴歸位，隨後從冰箱找了罐裝飲料端了出來。

「那個、嗯，之前在俱樂部外面也受了亞倫先生的幫忙，非常感謝。」此時的毛毛已經拿下了面具，端著飲料招呼著對方的氛圍完全沒有在俱樂部裡的感覺。

亞倫先將東西照毛毛的指示放好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看毛毛毫無顧忌的拿下面具，而且狀態看起來更加輕鬆的模樣，亞倫也拿下口罩，客氣地接過對方遞來飲料。

「不會，那是我應該做的，而且看到有人需要幫忙本來就該伸手……謝謝。」他沒有馬上打開，指著那毛毛一開始提的那幾袋東西，好奇地問，「兔兔先生今天也是去拍影片嗎？您在做影片創作的工作嗎？」

「嗯，算是目前的工作之一。主要是記錄一些生活瑣事和推薦店家。」
「⋯⋯還有彈古琴，雖然已經比較少彈了。」垂眸，原本放鬆下來的神情隨著話題透露出了些許沮喪。

他還惦記著那天的自我檢討，內心仍埋怨著自己如果仍是堅持將主要時間用於彈古琴或許結果會有所不同。

「⋯⋯那個，亞倫先生在這裡工作開心嗎？」抬眸與人對上視線，問道。

做這份工作開不開心？

亞倫愣了一下，微低著頭想了好一會，他對這份工作本來就沒有很大的期待，純粹是因為錢多才進俱樂部，雖然會遇到難以應付的事情但都還在他可以接受或是不在意的範圍內，真要說的話，他對這項工作的評價應該算是還行，加上薪水多這個原因評價可以上升到不錯。

「嗯……算是還不錯吧？遇到好的客人和收到薪水的時候會很開心。」亞倫觀察著毛毛臉上的表情，猜測對方是不是在工作上遇到瓶頸，拍拍身旁的位置，「你好像還有疑問，要不要先坐下來，跟我說說？」

「收到薪水和遇到客人的時候嗎……」試圖將亞倫說的話代回自己身上。

他還記得剛開始上傳影片、得到回饋時。嗯，那時候確實是很開心。
然而畢業之後，選擇以此做為謀生手段後這份喜悅卻逐漸變調。
但脫離了網紅這個身分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乖乖地坐到亞倫身旁，只是頭又低了下來。

交握在腿上的雙手微微顫抖，「只是……嗯，對自己有點失望吧。本來想轉換跑道、也為此準備很久，但最後卻失敗了。」

「……可能還讓我的老師失望了。」

「失敗了會失望是人之常情，但千萬別放任自己在負面情緒裡，久了會沉淪在裡頭，還有你的老師真的有說過對你失望嗎？沒有親耳聽到的事情就別假想是真的了……這會影響自己的情緒也影響了對重要老師的信任不是嗎？」亞倫用溫和的語氣說著自己理性的見解，他輕輕摸了摸毛毛的頭安撫著對方。

「很多事情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就成功的，歷史上也是有多人沉寂好幾年才因緣際會下大放異彩，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有整理出為什麼失敗的原因嗎？或許原因不一定出在你身上。」

與毛毛的幾次接觸後，亞倫有稍稍感覺到毛毛對自身有一點的不自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東方人教育上的關係還是被工作上遭遇的事情影響，他多少知道很多影音創作者會因為太在意流量多寡和觀眾留言影響身心健康狀況，認識私下的兔兔先生後，他並不希望對方會因此受到傷害。

「是沒有親口對我這麼說……」承認了這個想法僅是自己的猜測，但情緒並沒有因此好轉。
「老師他是個年紀輕輕就成為知名演奏家的天才，他曾經感嘆過自己教了很多學生卻從沒有一個能達到自己的高度。」

「我曾經以為我是最接近的，我能圓滿他作為人師的心願的人。」

抬頭看向亞倫，儘管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是微笑的，但卻仍能感受到消沉的氣息，「亞倫先生說的沒錯。只是天才少年和努力的凡人相比，還是前者更好吧。」
順著亞倫的話題引導，毛毛再次將目光放回自己的雙手。

「我太貪心了，我以為我兩者都能兼顧，這就是最大的原因吧。」

亞倫沉默地站起來越過桌子拿起水壺倒了杯水後，回到位子上將溫開水遞給毛毛。

「沒有誰好誰壞，你太妄自菲薄了，毛毛。」

「比起天才，我更喜歡努力的凡人，因為只有努力才是確實存在的東西，努力會是凡人的底氣……而且不管是天才還是凡人都會遇到自己的難關，所以，這樣隨意比較對彼此都不公平。」

如果真要拿天才和凡人來舉例，他或許能算是體會過了，只是他從不將自己放在互相比較的位子上，想起天生在學習上就極有天賦的妹妹，亞倫笑了笑，打開飲料喝了一口。

「貪心？是指同時處理轉換跑道的事情嗎？還是說像是影片流量或是團隊不合之類的？」

道過謝後輕啜一口潤了潤喉。

「⋯⋯亞倫先生說的是有道理。」他明白也是有人喜歡努力型的角色。
只是他暫時無法欣然接受。

「我⋯⋯嗯，如果我當時沒有簽約、沒有經營自媒體就好了，這樣就有更多時間可以練琴。」
望著杯子中的水波紋，露出苦笑。
「⋯⋯但好像也不能這樣說，畢竟那是我當時維持生計的出路。」

如果事關簽約的確是很麻煩的事情，一般影音創作者和平台簽約似乎都會有個年限吧？不過不知道通常是簽幾年，亞倫平時沒有特別關注這一塊因此也不太清楚毛毛所在的圈子常態如何，更何況也不是每個合約都一樣的模板。

「嗯……是你簽約的公司不顧你的意見嗎？你簽幾年？或許忍忍很快就過了？」

「還要再兩年左右。」雖然忍過兩年恐怕也沒用了。
他想待的位子下回空出是幾年或是十幾年之後？他心裡實在沒底。

但他也明白亞倫剛才所說的。
無論如何，累積實力才是自己現在唯一該做的事情吧。

「那個，讓亞倫先生替我擔心了⋯⋯其實沒什麼的，嗯、那個，我當初是和公司請假出國休息的。時間差不多了，大概這幾天就要開始整理離開的事務了。」看向亞倫的神情充滿著不捨。

畢竟離開這個俱樂部後，他又得為了人設形象壓抑著自己的喜好。

「是嗎？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亞倫摸摸自己的頭，「我自己遇到類似的事情都會想著再差也不會比被埋在石礫堆裡差來讓自己撐過去……總之，兔兔先生一定可以的，只是要花點時間繞路而已。」

他拍拍對方的肩膀，很多事情旁人怎麼說都沒有用，必須要當事人自己想通才行。

「那麼兔兔先生也就剩這幾天的時間可以放鬆了吧？最近想安排什麼活動嗎？」他詢問道，也看準機會推銷了一下自己，「我這陣子沒有其他預約，也可以來找我，單純吃飯聊天不點檯也行。」

被埋在石礫堆裡。
毛毛看向亞倫，自小生活在優渥安全的環境下使他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涵義。

他下意識的想關心亞倫，但目光相會的那一刻卻又意識到對方早已挺過困境。

要是我也能和亞倫先生一樣堅強就好了。

意識到氣氛又因為自己的沉默低迷，他趕忙開口，「啊、那個，唔、確實是有一些在這個俱樂部裡想做、但還沒有完成的事。」

「像、像是這個——我也想試試看用胸肌刷卡的感覺！」慌不擇路的拿起手機翻出他前陣子在社群網站上看到的影片，然後在手機面向對方後的下一秒他就後悔了。
內心不斷尖叫自己很像是奇怪的人、以及對亞倫提出這麼失禮又無厘頭的的奇怪行為感到抱歉。

亞倫先生，就算為難地拒絕也沒有關係的，我真的很抱歉。

看著手機上循環播放的小動畫，雖然畫面上看起來像是彈性十足的屁股而不是胸肌，但足夠當作讓人一眼就了解毛毛需求的示意影片。

或許是因為在俱樂部待久了，聽過許多稀奇古怪的要求或癖好，亞倫並沒有覺得毛毛的要求哪裡奇怪，況且他身為員工本來就該滿足客人需求。

「當然可以，需要我解開扣子嗎？」亞倫將手放在最上面的釦子上，雙眼注視著毛毛，眸中隱約帶著笑意。

啊啊啊啊啊真的可以嗎——
內心仍持續尖叫。
亞倫都應下了他當然沒理由反悔。

只是在亞倫的注視下感到更加羞恥了——雖然敵不過自己的色慾，那雙綠眸盯著那隻手，點了點頭。

他還記得第一次點亞倫的時候對方已是在他面前脫衣服。
那個畫面真的太好看了。

在對方帶著羞澀點頭後，亞倫將身子往前傾，一手越過毛毛臉邊抵著沙發椅背，其中一隻腳跪在沙發上，以緩慢的速度單手解開一個一個的扣子，直到被腰間的皮帶擋住才停下，他稍微扯開襯衫露出部分經過運動而飽滿的胸肌，褐色的乳尖更是在他的動作間若隱若現，亞倫輕勾著自己身上的皮帶，看起來有些勾人的性感。

「這樣……可以嗎？還需要我做什麼動作嗎？」

好、好近、太近了——！

毛毛甚至屏住呼吸，以防自己過於興奮的喘息噴在對方的胸上。
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直到亞倫出聲才將他差點圓寂的靈魂給喚回來。

「啊、可、可以！請、請稍等一下我去拿我的卡——」忍住想埋下去的衝動，毛毛抖著身子從亞倫與沙發間的空隙翻出來。
從皮夾超掏出信用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認真、看起來真有一回事。

「那、那我要刷了喔！亞倫先生！」

亞倫面帶微笑，靠近毛毛挺起胸方便對方接下來的動作。

「嗯，請刷。」

高舉著卡片，如同影片那樣夾在褐色的豪乳之中。
胸肌好好的夾住卡片。毛毛隔著薄薄的那張卡片感受著阻力。
啊，好好，剛剛不應該用卡片、應該用手——不，果然還是該直接埋吧。

啊，但是比起用臉埋，果然還是⋯⋯
毛毛想起了他在剛踏入俱樂部時的野望。
於是他再次靦腆的、用那張無辜的女顏開口，
「那個、亞倫先生，我還有最後一個願望⋯⋯不過這個願望需要再一位兔子來才能完成，可以嗎？」

o0(感覺好奇怪……)

在毛毛拿著卡片從自己的胸口劃過時，亞倫默默在心裡想著，有種好像會卡住但又會滑掉的奇異感，不過沒有想太久，注意就被毛毛剛出口的言論拉走。

「嗯？再一位……」亞倫遲疑地覆述幾個字，那就是三個人？想起上次被強制三人行，他表面上還是保持面不改色的樣子，但內心已經感覺有些不妙，他不是很喜歡上次的經驗，就算以身體反應來說勉強算是有爽到也一樣不喜歡被強迫。

「可以問問是什麼願望需要兩個兔子嗎？」

「那個、我想試試看被兩副大胸前後包夾的感覺——」毫無掩飾的暴露了真實的慾望。

「……」

果然是兔兔先生呢，如此大膽直接的慾望毫無遲疑地就這麼說出口了。

「好，那我這邊沒問題，另一位兔子人選，兔兔先生有想叫的人嗎？還是需要我幫忙找一個？」

「啊、人選的話，我這邊有不錯的人選——」毛毛點開APP，最愛清單裡頭無論男兔子還是女兔子，皆是上圍豐滿的類型。

一排滑下來，毛毛很快就找到了心儀的兔子，正巧對方現在沒有預約。
點下預約，發送消息請對方直接來自己的房間。

「嘿嘿，已經預約好了，待會就麻煩亞倫先生了。」

「好，沒問題。」亞倫點點頭，有點好奇待會是哪位同事過來，印象中符合毛毛喜好的兔子好像也就那幾位，和他關係比較好的也只有一、二位而已。

……殊不知之後來的正是與亞倫比較熟悉的那位。

他們在電梯裡的尷尬感(???)真的好喜歡喔…
也謝謝亞倫聽毛毛說話還讓毛毛做各種怪事欸
看亞倫聽到3P時的糾結好好笑 真的辛苦了ㄟ亞倫!!!
結果這次某方面來說也算是種硬來嗎(???)